“你他妈的说清楚，别含含糊糊，指桑骂槐。”
鸿燕吓傻了，仍做着端着面的某种姿势，冒着蒸汽的汤油溅在手上，一滴一滴的从指缝往下滴也全然不知。
“干吗？”
“刷墙。”我瞟了鸿燕一眼，低下头说。
“恐怕不行，我这胃痛起来别说做事了，连吸气都扯着疼。”
“嗯。”我点头撇嘴，极力做出痛苦的表情。
琪琪领着我上楼，还未进屋就听见阵阵物体摔砸撞击的‘乒乓’声。
老花是我的老乡，到南通后才认识的。以前他没吸上毒的时候人很好也很耿直，我和他很铁，经常有什么เ大屋小事什么的他总是帮我冲在前面，我很记他的情。
“钓小鱼才用饵。”他回脸瞧了我一眼“象我们这里都是用爆炸钩，是不需要用饵的。都是等鱼自个儿撞上来的。”
这样做是很丢人的，因为多吃了就代表有人没得吃。有好几次没得吃的人常常喝骂道：谁这么เ不要脸，一点道德都没有，上辈子饿死鬼投胎啊？
“你，你欺负人！”鸿燕啮合着下唇，水汪汪的大眼睛一挤泪珠儿滚了出来。
她这一举动引起了过往行人的注意，我连忙装孙子哄她，“别ี哭成吗？我错了还不行吗？”
“你说你错在哪儿了？”鸿燕搓着羽绒服的一角委屈的哭着问我。
我还真不知道错哪儿了，要不是她在大街上哭太引人注目，我想我绝对不会说出下面这番话。
“我错在再走几步就到拉面馆，我偷懒不想走，更错在不该呛您，和吼您。”说完，我直感到เ臊得我火燎火燎的，妈的，太他妈娘们儿了！真昧良心。
“那你还走不走？”
“走，你说去哪儿就去哪儿。”
“这还差不多，算了不吃拉面了，我有点累，我们就在这吃点早餐。”鸿燕破泣为ฦ笑，指着一个卖油条的零时摊位说。
吃油炸大饼子时，我麻木的表情和鸿燕的和颜悦色形成鲜明的对比，我感到从未有过的屈辱，正所谓杀人不过头点地，想我虽算不上什么好汉但却没在女人面前奴颜婢膝过。我看着笑得欢快的鸿燕暗下决心——以牙还牙。
在我的竭力诱导鼓动下，鸿燕终于同意到我们店来让我帮她的头来个翻天覆地的改造，虽然她现在的型也不难看。
说服她是件极其艰难的过程，先是不厌其烦的在她面前讨论某某人最近做了个什么型彻底颠覆了平庸的相貌改头换面的一跃成为时尚、美丽大军中ณ的一员，然后我提供了大量杂志与街上摩登一族为ฦ现身说法，在她认同了我这种审美观并为自己做不做这样一番改变游离不定的时候，我又给她下大量的烂药，劈头盖脸的把她的型羞辱一遍，毫无情面，扯着嗓子、吐沫星子横飞的大声训斥，俗气、有损市容，这么漂亮的一个人怎么会留这完全不搭界ศ的头！说到最后连鸿燕自己้都感觉自己头上的已经不是一头乌黑的长了更倾向于像堆草，我也就大功告成。
长言道：君子报仇十年不晚。但是我不是君子也不是小人最多也就趋向于两者之ใ间，我管这叫实在人。
我在店里磨唧大半天，打通层层关卡，让从来未曾拿过剪刀的我帮我那远方乡下来的表妹免费做个型，刚ธ开始大家还主动请缨赔本赚吆喝帮我的表妹鸿燕设计形，但在我一再表示我那表妹忌生人及她不在乎剪得好不好后大家则ท鼓励我待会儿拿剪刀的时候不要紧张，照葫芦画ฑ瓢剪。
万事俱备，只欠东风。也不知道鸿燕这家伙还要睡多久ื？我只要空闲就会跑到门口左ุ右张望看看她来了没有，但每次都是失望而归。
时间一分一秒的消逝，眼看都下午了这位大小姐仍没有驾到，我不免有点焦急，但一想到能随意摆弄她的头，剪成我心仪已久ื的窝窝头型或是美国黑人的棉花糖头式，我就忍不住咧嘴开怀大笑。
鸿燕来了，兴致勃勃问东问西，时而还为马上就能ม拥有一款适合自己的时髦型捂嘴偷笑。
她笑我比她还笑！为了不穿帮我竭力克制，不断在心里对自己้说，冷静、低调。
我平时工作就是洗头，因而手脚格外地娴熟麻利，打消了鸿燕仅有的一丝顾虑。我蹩脚的拿着剪刀手抖得厉害，还好我虚张声势的装ณ成一个从业多年的老师傅，对着鸿燕的头东瞧西摸地端详半天，不时若有所思地点点头到也没有败露。
“其实留长头是中国妇女们的一个误区。”为了更好的忽悠鸿燕，我说道。
“瞎说。”鸿燕捋了捋头，“电å视上好多明星不也是一头乌黑亮丽ษ的长吗？”
“你有多高？”
“一米六二，问这个干吗？”
“这就是问题的所在。”我比画着，“你的头有七十公分了吧？”
“没量过，我怎么知道有多长。”
“反正，你的头到เ腰没错吧。”
“嗯。”
“你犯了个最严重的错误。”我捋起一撮她的头威胁她。
“我干吗了？”
“你的这个型先不衬托你的脸形，其次你没觉得你这头把你人也显矮了吗？”
“那怎么เ办？”鸿燕茫然疑ທ惑的盯着镜子里的我问。
“剪掉它。”
“你安排吧，反正今天我把头就搁这儿，你要是弄得不好我有言在先，我可不饶你！”鸿燕蹙眉捋着头照镜子严肃地说。
“我办事，你放一百个心。”说完我背过身去，龇牙无声偷笑。
“……”
为了一雪那回在街上她给我难看的耻辱，我按部就班的一步步给她下套，终于等到เ今天这个机会。
我迫不及待的想一剪刀给她剪ຘ个无产阶级革命家刘胡兰姐姐的袖子头，但当我像夹香烟那ว样从鸿燕后脑勺九十度拉出一片湿滑锃亮的片，却怎么เ也下不了手了。
说实话，鸿燕的头又粗又黑像黑绸缎般挺漂亮的，特别是在配上她那无辜的眼神，在有光亮的地方和有风的地方更是韵味十足。
正当我踌躇，剪，还是不剪？鸿燕蓦然喂的一声，吓了我一跳。
“你在想什么？”
“我在想你这头比我预想的难弄得多。”我心虚地辩解，用衣袂擦掉因紧张涔出额头的冷汗。
“你很热吗？怎么一头的汗呀！”
“还好。”为了躲避鸿燕灼灼的目光我答应着把鸿燕的头捺低，“保持这个姿势别动。”
为恐言多有失，我几乎是颤抖着双手胡乱修了一遍鸿雁燕的梢，好些地方แ没修到，也不管了那么多了。
既然不忍心剪短她的头，那就得想个其他的办法来报复她，不然就这么放过她我实在不甘心。怎么弄……怎么弄，我脑中飞快转着念头，突然我灵机一闪，不能ม剪ຘ我就给她烫个鸡窝头，到时候如果真太过份了，我在给她弄回来。
我把技师架推到鸿燕背后慌称给她烫个今年最为流行的日本头，也不等她回过神来，拿起标准杠、长杠、短杠、螺旋๙杠在她头上乱卷一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