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官给我定了故意伤害罪,无可后非,我确实就是故意的。这要是在古代,奸夫淫妇应该装进猪笼沉入河底的,但到了文明的今天,我却成了阶下囚。很快判决书就下来了,入狱半年。我没有要求上诉,当我用砖头朝他的后脑勺砸过去的时候,就知道会有这样的后果。但我不后悔,我不去计较值不值得,我只知道,我为一个朋友出了口气!虽然这个朋友,一定不愿意我这么做。怎么说呢,去他娘的吧,老子做了就不怕承担后果。

在这样一个深渊里,我不知道自己要怎样才能摸索着走出来,或者说怎样才能从世人挑剔的口水中爬出来。这应该算是锤炼,真正的血与火的锤炼!淌过这条生命的荆棘之河,我将获得重生。或从此一蹶不振,或彻底改掉自身的缺点,触底腾飞。一切,将随着时间的流逝一一解开答案。

回到黄毛家里,他一定要开一瓶酒庆祝一下。这次,他开了那瓶他珍藏多年,一直不让我碰的红酒。我们喝得很开心,很尽兴。黄毛开心,为生命有了新า的希望,我开心,为ฦ朋友开心而开心。

黄毛接过我手里的卡,说你不会骗我吧?有这么好的事?看来他已经信了几分,我趁热打铁,你不信现在可以去银行查啊,密码就是卡号的最后六位数,我领了钱๥还没来得及改密码就直奔你这来了。

可是好景不长,那个男ç人在生意上吃了官司,就丢下我和妈妈,卷款跑了。后来妈妈一直没有再嫁人,我们母女过着相依为ฦ命的生活。

她坐到对面房间的椅子上,就这么跟我面对面。看见要见她的人是我,她也颇感意外,但很快就平静下来。而此时的我,却思绪万千,本来有很多话要问她,却不知从何说起。我想到了安妮,如果她知道自己的妹妹现在是个ฐ罪犯,不知会作何感想。而且,她的被捕跟我有莫大的关系,不知道安妮知道后会不会再也不理我。那这笔买຀卖,我就不知道是赚是赔了。

我感觉自己早已经置身云里雾里,浑身充满了刺激和快感。原来戴着面具行鱼水之ใ欢的感觉,是如此的美妙,飘飘欲仙!渐渐地,我现自己开始意识模糊起来,再往后,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此时羽毛女郎扭着细腰朝我走了过来,坐到我大腿上,一阵体香顿时扑鼻而来,让我神๰魂颠倒。她左手搭在我的肩上,右手拿起一瓶啤酒,用她那性感的舌头撩了几下,便把瓶嘴塞进了我嘴๨里。她的这个ฐ动作极富挑逗性,我的心不禁咯噔一下。我盯着她勾魂摄魄般的眼睛,把酒喝进了肚里。

我突然想起昨天跟我们一起的还有阳洋,我马上掏出手机,如同抓住了一棵救命稻草一样拨通了她的电话,可是让我始料未及的是,阳洋居然也๣关机了!难道,阳洋和楚杰一起跑了吗?我再也无຀法行动半步,残酷的现实让我瘫软在地。

来到aTຄm机旁,我把卡插了进去,想着里面多了一大笔钱,我心里一阵激动。输入密码,再查询余额……里面的数字差点让我晕倒!卡上除了我自己的钱,一分都没有多!我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使劲揉了揉再看,还是一分不多!这他娘的是怎么回事,照说老头不敢耍什么เ花招啊!

我在心里盘算,如果做这件事情,有三种情况可能出现:一、成功。这样当然皆大欢喜。二、不成功,但老头没有告我们。这样的话,即使钱没有搞到手,也๣不会造成什么เ不好的影响。三、不成功,老头告了我们,这是最坏的打算。不过一旦被抓,就不知道要坐几年牢了。

楚杰把烟屁股扔进垃圾搂,又在上面洒了点水,接着道,我是这么想的,我先跟老头搭上线,假装跟老头合谋迷奸阳洋。你先跟阳洋通好气,只要她跟老头一起出去喝酒,然后假装ณ喝醉,让老头带阳洋去开房。你事先准备好,到เ时候我通知你他们在哪家酒店,几号房间。正当他们行鱼水之ใ欢的时候,你就刚好出现,抓个正着!这样,我们可以威胁老头,说要告他强奸阳洋。老头一害怕,肯定想用钱堵住咱的嘴。到时候你唱红脸຀,我唱白脸,不愁老头不拿钱๥出来!你不是还有个ฐ做警察的哥们,到เ时候让他也露个ฐ脸,这戏就算成了,保准万无຀一失!

这时雨下得更大了,把我淋得通通透透。为什么,为什么我伤害的都是我最不该伤害的人?!老天,你就这么เ玩弄我吗?!

看着珍珍走了进去,我就在医院广场上的凳子上坐下来,默默地抽烟,也不知道该走该留。过了1้o多分钟,珍珍拿着个单子跑出来,说医生让签的。这个我当然知道,昨天才签过一张。我接过珍珍递给我的笔,正准备签字,却冒出一句让我自己都吃惊的话来,这个,不是应该拿给黄毛签吗?

客厅里面没人,我大声冲楚杰的卧室喊有人在吗?仍然没有人回答。我现在也顾ุ不了那么多,直接推门走进楚杰的卧室。出人意料的是,里面也空空如也!这就奇怪了,那他女朋友这会在哪?我又转向其它房间,包括浴ภ室,还是没有人。我心想,大概是楚杰的女朋友想骗楚杰回家,故意撒的谎吧。两个人相互欺骗,也๣算是天生的一对了。

刚ธ出酒店,一阵风吹来,硬是又把我刮ุ回了酒店。我一看这风势,心想真是活见鬼,上午一直好好的,这天气怎么说变就变!看来今天是没船过海ร了,还是再住一个晚上等明天风停了再说吧。

一直到熄完灯很久ื,他们除了洗漱外再无其它。我自嘲可能ม是想太多了,于是开始放心睡觉。因为前一天晚上基本没睡,所以今天特别ี困。说也奇怪,昨天还觉得这牢里根本没法睡,可是真的瞌睡一来,就什么也顾不了。不知道该说人就他妈这么贱好呢,还是委婉地说自己适应能力强。

迷糊间我感觉有人猛地按住我的被子,接着是雨点般的拳脚落在我身上。我立刻明白事情还是生了,我没有大声喊救命,我想光靠告状解决不了问题,我也๣要让他们看看我可不是随便可以欺负的!

我大喊一声“操打母娘”一个翻身迅下了床(因为我睡下铺下床很方便),然后背对着墙角,这样他们只能从正面攻击我,而我则不至于太过被动。

瘦子第一个冲过来,还没等他拳头砸下,我飞起一脚正中他的软肋,他啊的一声摔倒在地。这时胖子一个摆拳照ั着我的脑门挥过来,我顺势一个下蹲,右手直拳击中他的腋下。胖子一个踉跄,自己撞上了床角。我抬起右脚๐准备照ั胖子的裤裆来一下,却被身材魁梧的汉子一个扫堂腿掀翻在地,胖子见势立即按住我,我被他死死抱住双腿起身不得。我知道这下完蛋了,今天这顿打不能白挨!我不顾瘦子和身材魁梧的汉子在我身上招呼,左手勒住胖子的脖ๆ子,右手握拳朝他脸上猛砸。

如此可能持续了一分钟,估计是喊叫的声音太大惊动了宿监,这时有亮光从窗户里射进来,还有开铁门的声音。我停止了还击,平躺在地板上,看看瘫软在一旁的胖子,他比我好不了多少。我挨的打全在背上,他挨的可全在脸຀上,这会估计他老娘都认他不出来。老子在学校可练过跆拳道,一对一,我谁也不怕。

狱警没有直接让我去医务室,而是把我带进了审讯室。他们似乎对事情本身并不感兴趣,更多的则是如何教训闹事者。在挨了n个耳光之后,他们给了我一电棒。我当场倒地,失去知觉。被点击是我平日里最害怕的,不想今天挨这一下倒也没什么,只是感觉一阵晕眩,随即就不省人事了。

当我再次醒来已经是第二天下午,我现自己全身都是青一块紫一块,疼得连床都起不来。再看看临床的胖子,头上包着纱布,活像个白面团。

我以为他睡着了,冲他说道,以为老子好欺负,现在知道厉害了吧?你们再多两个人我也照样对付!

没想到胖子转过头,兄弟打架的功夫还算了得,不过这吹牛的本事也不小嘛ใ!要不是宿管及时赶到,你昨天晚上可能ม已经没命了。黑皮什么都敢干,我太了解他了。

谁是黑皮,身材魁梧那个家伙?

你先告诉我你老家是哪的?

告诉你也无妨,还怕你们找上门不成。本市๦的。我故意大点声。

原来如此,我猜得没错。我们是老乡,我们三个都是n市人。

你怎么猜到เ的?知道老乡๥还下手那么狠!

当时你是不是骂了句n市话?

是啊,其实我以前๩在n市读书,那ว句话是在学校里学的,一急就说了。咱们不是同市,却也是同省。

当时蒙住你的人是我,所以我听清楚是你说的,他们可能都以为ฦ是自己人说的。再说那种情况也停不了手,小哥多担待啊。

我心里骂到,要不怎么说是老江湖,变得真他娘๤的快!昨天晚上还你死我活的,现在就套起近乎来了。

嗨,说那ว干嘛,不打不成交嘛!心想,能化干戈为玉帛当然最好,我也就不再计较了。

你怎么进来的?

说来惭愧,打架。你们呢?

赌博欺诈。

……

原来他和黑皮是一个地方的,打小一起长大。起初只是在一起玩耍,后来因为听人教唆走上了犯罪道路。前๩段时间因为涉แ嫌聚众赌博和诈骗被捕,判了12๐年。

他和黑皮算是牢里的常客,罚款、拘留、蹲监都有过。瘦子是刚ธ收的小弟。我问胖子为ฦ什么不走条正道,他说自己้没什么本事,别的也๣不会,经济拮据了就干起老本行了。

他也问我在n市哪所学校读书,我们没有告诉他,我不想给母校丢脸຀。那里毕竟是我曾经引以为荣的地方!虽然我现在沦落为阶下囚,但我不想她因为ฦ我而有所污点。

胖子给我讲了很多牢里的事情,算是我入门的第一课吧。我没有想过在这里会遇见老乡,更没有想到我们昨天还是以死相拼,今天他就像“兄长”一样的“教导”我。

原来牢里也一样处处有争斗ç,有地盘,有老大。胖子之ใ所以如此对我,也因为我是他拉拢的一分子,不仅是我需要他们,他们也同样需要我。他之所以拉拢我,估计也是因为我身上那股狠劲。在这里不团结就意味着要被欺负!势单力薄就注定要挨打。

就像是电å影《笑傲江湖》里面的台词,只要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有江湖就有争斗,就有人要做老大,也๣就有人要反抗。这里没有人不犯我,我不犯人。来到เ这里的都是以各种非法手段证明自身“价值”的社ุ会不安分子。这里是一个真正的人渣的王国,一个真正的暴力帝国!

我问胖子,他和黑皮算是真正的朋友吗?胖子肯定地说如果哪天黑皮有危险,他胖子可以为他豁出性命!我说那ว小刚(瘦子)呢?胖子转过脸去,没有回答。

我并不知道他跟我说的这些有多少是可以相信的,包括说黑皮那句。我也很清楚我不能完全信他,我没有忘记他是因为什么เ进来的。他可以在外面欺诈别人,照样可以在这里欺诈我,也许哪天他把我卖了都有可能。我表面对他“尊敬”有加,心里高度戒备。

对于朋友这两个ฐ字,我极不认同胖子的观点。我觉得即使他说的能够做到,但那也只是哥们义气,和真正意义上的朋友有着质的区别。

记得以前和肖健在街上喝百事可乐,他把空罐子递给了捡废品的老人,而我则是先用手把罐子完全压扁再给老人。肖健看了非常生气,说我没有同情心,一个ฐ破罐子也๣要糟蹋成那样才给人家!说完不等我解释就生气地一个人先走了。其实他并不知道,老人捡到易拉罐都是要踩扁的。这样不占空间,一个ฐ塑料é袋子可以多装几个。我因为之前见过,才弄扁了给他。没想到เ肖健却误会了。当时我并没有生气,反而特别高兴!因为这么เ一件小事,我看清了一个朋友。

朋友之间就该这样,知道对方错了就要立刻制ๆ止,哪怕对方会觉得有失颜面。而不是纵容,妥协。一个真正的朋友是人生的一大财富,而如果择友不当可能就会误入歧途。我们那里流传着这样一句俗话:做贼无຀种,就怕怂恿。我想,一个良性的朋友,在你背离正常的道德伦理时,及时的提醒,给以指正,让你迷途知返,他就是天使,引领你走向光明;一个恶性的“朋友”,在你的价值观生扭曲时,推波助澜,使你泥足深陷,万劫不复,那他就是魔鬼,把你推向罪恶的深渊。

当然,天使也许相貌平庸或者丑陋,魔鬼也可以是冠冕堂皇。这就要我们学会用心去看世界。当被骗的经验值达到一定程度时,我们自然就提升了辨明是非的等级。

后来,我们在街上碰到เ一个ฐ捡废品的老人正在把易拉罐踩扁,我故意叫他看。然后我们相视笑了。我笑,因为我有这么一个不偏不倚、刚正不阿的朋友。他笑,因为他有一个待人友善,富有同情心的朋友。或许还带有少许误会的歉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