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老婆坐在另一张太师椅上，怀里抱着一只老猫，满脸都堆着不好意思的笑容：“我就是能找见你了，别的人也靠不上，嘿嘿嘿嘿。”
晚饭又是馒头窝头老咸菜再加小米稀饭，今天还炒了两个菜，吃得满舒服。
大寨大队的经验受到เ了中共中央、国务院领导人的高度重视。196๔4年2月《人民日报》刊登《用革命精神建设山区的好榜样》的社论，并配了《大寨之路》的长篇通讯，介绍大寨经验，号召向大寨学习。毛主ว席听了大寨情况的汇报，感到由衷的喜悦。他每逢高兴时都格外健谈，谈古说今，旁征博引，天上人间，趣味盎然。他笑着说：“穷山沟里出好文章。唐朝有个柳宗元，是你们山西人，在我们湖南零陵县做过官，那里也是个穷山区，他在那里写出过许多好文章啊！”谈完了柳宗元的文章，毛主席又回到大寨的问题上来。他说道：“山沟里出好文章啊！陈永贵识字不多，做的事情可不少呀！”
面对着贫瘠的土地，陈永贵不甘心已有的成绩，他的眼光看得更远。全村八百多亩土地分散成几千块，每块小得可怜，坡梁地缺边少堰，水土流失极为严重，一下雨就会把肥料和土壤冲得无影无踪。陈永贵的想法是让黄土搬家，把沟垒起一层层的石坝再填上黄土，使小块耕地变大块，斜坡变平地，没有常流水，蓄住洪水也能种好田。这可是一个浩é大的工ื程，全靠肩抗手抬，有史以来闻所未闻，识字不多的陈永贵给村民们讲了愚公移山的故事，三年不行就五年，五年不行就十年，我们这一辈子不行，还有我们的子孙。山再大，沟再深，治了一山少一山，治了一沟少一沟，要实现大寨村的幸福富裕，这就是唯一的办法。一次又一次的争论，全村思想统一了，改造山川的战斗就此打响。在合作化以前，依靠个人的力量造地、修田是不可能的，只有在走上集体化道路之后，集中大家的力量才能向恶劣的自然环境宣战。以往冬日里裹了棉袄晒太阳的农民，纷纷操起家伙上山修地了。虎头山上大雪纷飞，劳动工ื地热火朝天。第一期工程结束，造耕地五亩，面积虽然不大，但大寨人看到了希望，信念更加坚定了，自力更生重新安排山河的努力初见成效。渐渐地，大寨人相信了“人勤地不懒”，硬是靠自己的双手同恶劣的自然条件作战，重新安排山河，虎头山上出现了一片片人造梯田，条条荒沟变良田，块块坡地变梯田à，过去“跑土、跑水、跑肥”的“三跑田”变成了“保土、保水、保肥”的“三保田”。
老家的灶台很特别，锅老大，比自行车的轮胎都大出一圈，固定在炉子上，一边是一个风箱，一边的烟道连着大大的土炕，冬天还能ม取暖。暖炕很实用，但总觉得这种大锅太不方便了，炒菜、热饭、烧水只能用同一口大锅，难怪做不出像来望家那样可口的饭。盛槐叔好像也认可，说祖祖辈辈几百年就是这么过来的，还说村里的年轻人也开始用小锅小灶了。盛槐叔提起了父亲，“你爹一回来总是灰拾翻，我的什么东西都放不住，还得藏起来”，几个人听了哈哈笑了。盛槐叔家的院子真大，前院就有两ä个篮球场大，还有后院，都快赶上学校的操场了，到处都是地基的痕迹，满地荒草，只有一小片菜地，看来过去这里都是房子。
童明亮总是缠住盛槐叔问个不停。今天中ณ午吃过饭，他突然想到盛槐叔就是一个古书上说的隐士，就说他是“南阳诸葛亮，坐镇中军帐”。他听了之后哈哈大笑，开口说还有博陵崔州平、颍๓川司马徽，一下子说的童明亮不会接茬了。问他为什么不出来做事，老在村里不觉得屈才吗？他却连说“南河野人，疏懒成性，不劳下问，不劳下问”。可见盛槐者，真隐居贤士也。
“知识青年到农村去，接受贫下中农的再教育，很有必要。”“农村是一个广阔的天地，在那ว里是可以大有作为的。”这样的语录印在当时好多的地方，家里的脸盆、镜框上都有。人们解释着，年轻学生不能在城市里呆久了，否则就容易出现修正主ว义。只有在广阔天地里滚一身泥巴，才能练一颗红心。
童明亮刚刚进门，学着赶马车的汉子的腔调吆喝着：“卖大姑娘来，卖大姑娘来。”
老大讲述“刘备托孤”这一段，也让大伙品味了很久ื。刘备临终，深感其子刘ถ禅懦弱，不足以肩负“光复汉室”大业，于是嘱咐如刘禅不才，诸葛亮可取而代之。老大当场背诵了原文，“若嗣子可辅，则辅之；如其不才，君可自取”。诸葛亮何等聪明之人，此言一出，即刻被吓得如“筛糠”一般，连连叩头誓，一定全力辅佐少主，不负圣上知遇之恩。老大强调，刘ถ备说话之时，赵云就在后帐听令，诸葛亮但有些许疏漏，流露半点野心，立刻上前拿下。与其说是“托孤”，不如说是考验。由á此看来，古人很懂得“革命的根本问题是政权问题”，更清楚“枪杆子里面出政权”，牢牢地把持着所有的一切，绝不会考虑“让贤”之类，“君为重民为轻”才是骗人的谎话。这就是政治，老大又说。
可另一方面，人多了也难免鱼龙混杂，赖小子成堆，谁家也不肯把姑娘嫁到这里来，更何况还有一个疯癫癫的父亲。到后来，三个ฐ堂兄的婚事还真的成了问题。
“我们都是来自五湖四海——多拿几种让我挑一挑。”
但为什么เ买东西要用这么多的票证，谁又能分得清楚，为ฦ什么光有钱还不行。住在同一排平房的小妮刚上二年级，牙齿还没有换完，也学着大人的样子一本正劲地说，因为我们是社ุ会主义国家。还说，要限制资产阶级法权，养尊处优容易出资产阶级。
“你懂得真多。”童明亮抓起一把锯末，慢慢地撒在身上。他总感觉狗平这里就是一个信息源，总能打听到许多自己不懂、不知道的事情。学校的事，大人上班的事，狗平没有不懂的。有一次刚说过潘大兴要从车间主任提拔成厂革委副主任了，不过一个月果然应验了。童明亮当时还不信，嘴一撇说“他那么年轻，又没有经验”。这件事以后，童明亮再不敢轻易跟狗平顶嘴了。
“潘大兴虽然年轻，但人家在省里有人，他跟荀主任是铁哥们，拜过把子，荀主任在中央文革有人，互相办事，也是互相利用——这话可不能对别人说——把老家伙们斗下来，他们就能上去。潘大兴在厂里也有一帮小弟兄，都跟着沾光了，这年头造反派最吃香。”
童明亮同学楞楞地听着，再没有了插话的机会，心里把狗平佩服得五体投地。狗平只比他大几个月，因此早ຉ上了一年学，但狗平的社会经验远非他可以相提并论。以前两个人也因为琐事打过架，但毕竟是抬头不见低头见的邻居，过了不久就又在一起玩了。
“这二年就得有靠山才行，伙计跟毛蛋关系特好。”
狗平又点着一根烟，吐个烟圈把火柴弄灭，继续说道：“学习好有屁用，知识越多越反动，咱们以后都得去下乡。我爸已经给我找人了，初中一毕业就当兵，汽车兵，到时候伙计开车带你去玩，见车就，见人就别。最近厂里搞运动你知道吧，其实学校的老师也分两派，造反派和保皇派，保皇派就是走资派，他们每天都在做检查。厂里的黄书记，怕挨斗都住进医院了。哼，装蒜。”
“那你说他们到底谁对呢？”童明亮圪蹴起来，一副谦虚的样子。
“当然是造反派对，就是要斗那些民主革命吃过糠的，抗日战争抗过枪的，解放战争负过伤的，抗美援朝渡过江的。老干部就是民主ว派，民主派就是走资派，他们最容易出修正主ว义，这是我爸说的。”可是厂里有好几个造反派，都说自己是革命的，从一开始就互相斗，以前还闹过武斗，经常见到大卡车满载着群情激愤的工人，高呼着口号疾驰而过。甚至搞来了武器，机枪就架在大厂房上，丁字路口安装了大铁门，到处都修了防御工事。
“是不是就要这样一直斗下去？”
“这叫不断革命，继续革命，深入革命，不能ม光促生产不抓革命，否则就会出修正主义。抓革命保险，抓生产危险，这是工厂的领导亲自说的——嘘，别说话，我妈过来了。”
这一年的夏天格外的炎热，白天很少见到人。火红的太阳高高地悬在头顶，天上不见一丝云彩，到处蒸着闷人的暑气，就是不动也要出汗。钱广午睡起来，一直都在喝茶，又端了一盆凉水，挺着大肚子在院子里洗涮。一边洗一边嚷嚷：“今天的菜炒得太香了。”
“你炒的菜还能不香？”童明亮过去用沾了水的毛巾给他擦后背。这家伙膀大腰圆，擦起来真是费劲。因为天天在医院，身上的肉腥味少了，多了呛人的消毒水的味道。
钱广连忙说：“不是香了是香了，我放了盐我女人不知道又放了盐。”
童明亮这才搞清楚，钱广的口音“香”和“咸”很难分清，不禁大笑起来，毛巾也掉在了地上。
直到下午五点多钟了，后面又开始聚集了打扑克的人群，继续挥汗如雨地战斗ç着。不一会又传来了吵闹声，本来应该在自己的头像上增加一笔，负责记录成绩的老金却画在了老王的脑袋上。粮店前的空地因为ฦ盖楼已经大大缩小了，跳皮筋的，杠拐拐的，藏蒙蒙的，热闹成一团。
“小汽车，嘀嘀嘀，马兰开花二十一。”
小妮和她的孪生妹妹小娜在一棵小树旁跳着皮筋。几个人在一个ฐ旧篮筐下玩起了皮球，更是累得大汗淋漓。童明亮和大力在推铁环，他们的技术已๐经相当可以，专挑最难走的沟沟坎坎，来一个急转弯，再来一个急刹้车，两个铁ກ环还互相较劲，看谁最先倒下。狗平正在学习自行车，初学者都是一手握把，一手抓住座位，一条腿要伸进大梁下面蹬车，姿ู态很是别扭，可整个大院的男孩子都是这样一个姿势，也不知道是哪个老师教出来的。就听得不远处一声响，又摔了个人仰车翻。
就听到เ大力的声音：“摔倒了才好，说明就快学会了。”
狗平心里非常气愤，狗地主又在幸灾乐祸ຖ了。
身上突然感到了凉意，回头看时，却见几个小孩拿了注水的一大截气门芯和输液ຂ用的胶ด皮管打水仗，叫喊着跑远了。
“二八二五六，二八二五七，二八二九三十一。”
小妮和小娜跳得热火朝天，两个小辫随着节拍上下跳跃。这里没有灯光，很快就看不清东西了，大力用手擦一擦脸上的汗，宣布一声“各回各家”，黑暗里有人再补充一句“各找各妈”，人群才渐渐散去。还有人甩着衣服边走边唱，“天上布满星”，再有人接茬：“月牙亮晶晶。”
小妮和小娜结束了游戏，坐在石头上喘气，皮筋散落在旁้边。小妮又学着童话里大灰狼的声音唱道：“小兔儿乖乖，把门儿开开。”
小娜立刻又学起了小白兔：“不开不开就不开，妈妈还没有回来。”
狗平推着自行车过来了，走路一瘸一拐的，还忘不了跟小姐妹开个ฐ玩笑，一板一眼地说道：“小妮小娜你别哭，前头就是你大姑。你大姑，胖乎乎，咕噜咕噜生小猪。”
小妮、小娜白了他一眼：“臭狗平，我们不理你。”
家里还坐着客人，钱广咋咋呼呼地说着什么，“我上去就是一巴掌，让他也知道知道吃生肉的厉害”。童明亮知道他一下走不了，于是转身出来，又跟狗平钻过一个ฐ大洞，在房前的工地上练胆量。
工地是用围墙围起来的，到处漆黑一片，只能ม看见几米远的地方。这个工地从一开始就是一个胡子工ื程，最近又一次停工了。俩人一脚深一脚浅地走在布满砖头石块的路上，只能听到蛐蛐若有若无的叫声。都感到了阴森恐怖，生怕眼前突然跳出一个妖魔鬼怪把他俩吃掉。这个工地地基挖了足有几十米深，需要把底下的防空洞彻底加固才行，结果挖出来一大堆白森森的死人骨头，他们还拿在手里玩过，雕塑一般架在树杈上展览，但毕竟是在白天，而且有好多人，半夜三更的这里到底有没有鬼，只有鬼才知道。“别ี怕，看你那样子。”狗平说话壮着胆子，他刚回家擦了一点红药水，走路还不利索ิ，但童明亮听出来他的声音也有一点异样，不怕才怪呢。突然一个毛茸茸的东西从角落里窜出来，从他俩脚下“嗖”地跑远了，原来是只猫。尽管早有防备，可还是吓得出了一身冷汗。
赶快回吧，老远看到钱广庞大的身影还在家里，童明亮又转身来到小妮家。小妮家里孩子多，有一股特别ี的味道，这应该就是尿臊气吧。姐妹两个刚刚洗涮睡下，见他进来，翻过身来爬在被窝里，胳膊支在枕头上，双手撑着下巴跟他说话。正面墙上新挂了一张年画，童明亮抬头看着，这是芭蕾舞剧《红色娘子军》的剧照，娘子军的战士们在高大的椰子树下翩翩起舞，一只脚尖着地，另一条腿踢出老高，目光炯炯，手中紧握钢枪。
“这个ฐ是党代表洪常青，最后英勇牺牲了，被鸠山烧死了。”小妮转身坐在床上用手指点着说道，露出了光滑的脊背。
“不是鸠山，是胡传魁。”小娜也转身说道。
“不是胡传魁，是南霸天。”
“他们身后是椰子树，椰子不能吃，吃了能把人噎死。”
“她们跳舞都用脚尖着地，打枪也是，我看过电å影。”
“她们头上戴的是斗笠，不是草帽。”
“什么是斗笠？”小妮问道。
小娜从被窝里爬起来，走到เ跟前用手指点着说：“这就是斗笠，南方人都是用斗ç笠挡雨。”
原来她俩睡觉也都是光着身子睡的，屁股蛋一扭一扭，还在床上学着跳了几下，腿能踢得很高，只是脚尖站不住，又钻进被窝了。
很晚都睡不着觉，这两ä天白天的温度能达到四十度，床铺又粘又热，一些人照例拿一张凉席上了房顶。又有人在嚷嚷，今年的气候太反常了。其实，每年都能听到这样的说法。
一个月明星稀的深夜，劳累็的一天的人们渐渐沉睡了，突然一阵晃动惊醒了所有的人，人们纷纷跑出家门。不久，消息传来，在北方แ的唐山，闹地震了。这里本来距离唐山不很远，一阵阵的余震搅得人心惶惶，童明亮也清楚地看到了灯泡在来回的摇摆，床在颤动。巨大的恐惧笼罩在头顶，不知道什么เ时候会生地震，人们夜里不敢睡觉，刚刚睡下的，也经常被街上的喊声吵醒，稍有风吹草动，立刻就有人敲起了脸盆，于是所有的人都立刻抓起身边的衣服跑到马路上，寂静的大院片刻间人声鼎沸，狗叫声隐约传来。人们议论纷纷，这场地震最少要达到七点八级，也有人说不对，足有八点三级，唐山那边损失惨重，伤亡很大，就连天津也有房屋倒塌了，遍地都是抗震棚，成批的解放军已经赶过去了。
“谁听广播了，有什么เ消息？”人群中有人问道。
“抗震救灾，继续批邓，深入批邓。”一个大嗓门高声说着，又把手里的脸盆很响地敲了一下。
“我说钱广，大家都是不要命地往外跑，你咋这时候才出来？”
钱广舒展着胖胖的胳膊伸了个懒腰，满脸的不高兴：“都是让你们吵得睡不着，怕什么怕，知不知道，地震从来都是在人们不吵吵的时候生的，正好出来放一次水。”
又过了好久，看到เ并没有什么动静，这次又是误传，人们6续往回走去。
今天天空非常晴朗，童明亮和狗平站在马路上，望着繁星点点的夜空，数着天上的北斗星，一颗、两颗、三颗，在黑漆漆的天上形成一个巨大的勺子状，直指北方深邃的夜空。夜空并不是乌黑，而是墨蓝，就像是用墨水洗过一样。今天已经起来两次了，再回去还能睡成吗？
突然狗平“呀”的一声，一颗流星拖着闪亮的尾巴向南方飞去，接着又是一颗。周围静得出奇，夜风吹着树叶出轻微的唰唰声。
狗平有些冷了，打着哈欠说：“快回吧，小心流星落到咱们头上。”
应该说，他们的处境更加危险，房前几米就是尚未竣工楼房，围墙足有三米高，脚手架欲拆未拆，时刻摇摇欲坠，这个工程从一开始就是拖泥带水的工程。童耀辉又一次显示出了他的才智。他用套管把床垫高，床底尽可能地腾空，预备一旦情况紧急就立刻翻身躲到床下。又把空酒瓶倒立在立柜边缘，一有情况就会自动报警。这个报警装置很快流行开了，家家户户的柜顶都立着一个酒瓶。所有的空地上都被人用床单、窗帘自地搭起了抗震棚。说是帐篷，看上去更像一个个窝棚。
工厂里本来没有多少事情，可工人们还是回家很晚，说是学文件，而且只许用工余时间学习。
“抗震不忘批邓”，哥哥解释说，还拿出学习笔记读给家里人听。“中央要求要深入批邓，抗震救灾，解放以来的历史事实证明，每当出现严重自然灾害的时候，也是两个阶级、两条路线斗争激烈的时候，党内机会主义路线的头子总是妄想利用自然灾害造成的短暂困难，扭转革命方向，复辟资本主义。”
“山崩地裂，视若等闲。愈经磨练，意志愈坚。”哥哥继续读着：“地震不足畏，人民定胜天。中国人民是最有骨气的人民，我们已经对外宣布拒绝一切外援，在毛主席革命路线指引下，经过文化大革命考验的中国人民是不可战胜的，我们有信心有能力用自己้的双手抗震救灾，重建家园。”
秋风渐凉，树叶纷纷落下，地震的阴影似乎已经过去。这一天下午，在大院的路口，童明亮和几个伙伴正在玩耍。上游留下来很多的水，用手抓过泥土垒成大坝，就形成一个ฐ小的水库，叠了纸船放在上面。又把落在地上的杨树叶子拾起来，掐掉叶子留下茎，最好选择那种微黄不绿的，容易掏孔又不易折断，一个一个地连环成串，长长的挂在身上，就像是《红灯记》里李玉和的手铐脚镣。迈开方步向前走着，嘴里哼着《国际歌》的曲调，模仿英勇就义的样子。走上几步，又举起右手喊起了口号：打倒日本帝ຓ国主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