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在这个时候，茹嫣的母亲打电话来了，说大过年的，也不给你老妈拜年？
茹嫣下好饺子，与梁晋生相对而坐。梁晋生举杯说，新春快乐。
大年三十前两天，孤鸿突然在坛子上现身，她大声喊道：我回来啦！赶着回来给大家拜个早年！
茹嫣想象不出梁晋生的官场生活，就是自己的父亲，她也从来没有弄清楚过他出了家门之后是个什么เ样子。她一直固执地认为，所有生活方式中，官场的生活是最枯燥最无聊的。不管是小说中的宫廷情节，还是电影中的开会场面，她都会坚决地跳过去或者视而不见。她记得母亲曾对她爸说的一句话，单位的那一套，你就别带回来啦，就像你进门脱衣服一样，把那些都脱掉，挂在门口，明天上班再穿走。可是，她爸“单位的那ว一套”怎么也脱不掉，脱掉了就无所适从。于是，许多年中，她爸在家都是一个ฐ没有情节没有台词的空洞角色。
达摩听出别种意思，便说，我给了你我的网站啊！还有其他几个我常上贴的网站，也给过你的。
但是认真读了达摩的文字，毛子要说震撼也不为ฦ过分。他想，这些东西尽管不规范，无章法，也不标榜身属哪个体系哪个学派，但里面都是一些有血有肉有真知灼见的干货。乎ๆ情，起于思，抵于理。其思想理论价值，就是在学界圈内，也该是有一定份量的。只是中国的事常常这样，先要上台面，然后才得声名。即便是所谓真才实学，没上台面之前，人家是不认的。
毛子说，这就看各人，只是他们常常不要。
毛子赶忙抢过书来，翻看达摩念的那些段落，喃喃说，没细看呢，狗家伙，这一段是我那个研究生写的……
马列ต主义说物质是第一性的。确实是这样。你看毛子在这样宽大豪华的房子里，那神态就充满了掩饰不住的第一性的快感。似乎ๆ他本身也成为这宽大豪华的一部分，举手投足，与他的环境特别般配。从他站在门槛后、玄关前迎宾的姿态看，从他一摁电å钮便自动弹出了鞋柜的洒脱看，人的实现人的解放真是得到了最具体的体现。
毛子和达摩说话，从不假正经的，不摆学者名人的架子，粗话细话没个禁忌。一来两人知根知底，用不着端着。二来大俗大雅，反倒是一种风范。但这次达摩听了却不舒服得很。
达摩说了书名。
茹嫣知道江晓力说的什么，再装糊涂ิ也装不过去了，便说，其实，这方แ面我一直很淡的，我先生就常说我给柏拉图害了。所以，一个人之后，倒也没有特别ี的不习惯。
男ç人常常在宏大问题上两两认同，女人常常在生活事件中ณ互相亲近。茹嫣和江晓力坐在百米高空，一张临窗的小桌边，看着都市的景观在脚下缓缓移动，天高云淡，尘世消遁，便有了谈话的好意境。
茹嫣说，你也这样？
茹嫣问，你这些修理下来，大概得收人家多少钱？
母亲说，不让讲啊，都是手机上的那个什么เ在通知，你姐一天接多少个。你那儿也千万小心，那些返乡的，路过的，说不定就带到你们那儿了。
梁晋生说，我来陪你守？
茹嫣笑笑说，你说的这些，该是你们人文学者的事啊，我们的研究，是把它们当作科研对象，哪些可以食用，哪些可以入药，哪些可以防沙护坡，可以作工业原料……
达摩反过来问了茹嫣的专业。茹嫣如实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