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一年难得吃一回猪肉的年月，这么大一条鱼的确很吸引人。张猪儿怕别人也来分一杯羹，几下脱光衣服跳进水里。河水湍急，死狗湾成了一个回水沱。死鱼在回水沱里打旋旋๙，张猪儿好不容易游到那条死鱼边。拖起鱼往回游。正游着突然他喊叫了一句：“哎呀，我……腿肚子……抽筋……快来救我……”
伍嘉河涨水了。每年的八月是嘉陵江的洪泛期，嘉陵江的水倒灌进伍嘉ล河里，死狗湾的凹型地带被淹没了。河水像江面一样又宽又深。连着两天暴雨，河水暴涨，水流湍急。
我刚来的时候，汪路云陈实四陈小明就帮我偷看他们几家的牌，然后打手势告诉我。”石云飞问道：“啷格打手势告诉你？”石云来说：“这个简单得很。大顺把五个ฐ指母全伸来，中ณ顺只伸四个ฐ手指，小顺只伸三个手指，同花把手捏成拳头，大母指是一对a，二拇指是一对k，依次类推。还有个ฐ办法是严进林传我的，他只选a，就包赢不输。我选两种牌，a和q，用指甲在牌的正中ณ划ฐ一下，发牌的时候左手在正中一摸，明显一个凸痕，这知道是aທ和q，发牌的时候左手和右手同时运作，需要的牌左手食指往后一抹，这张牌就给自己留着了，轮到自己就把这张牌抽出来，到手的牌只有a和q，每次都是虎，所以我和他们赌钱是包赢不输。”石云飞说：“赌博也是社会恶习，你最好不要参与。”石云来说：“恁么多人都来赌，我怕啥子？”石云飞说：“我们和别ี人不同呀，你还是各人缩点脚。”石云飞知道自己劝不住石云来，只好自己离开。
从羊圈出来，石云来对哥哥说：“现在的许多人，当着人是人，背着人是鬼。别看那些成天说我们是坏人的人，都到เ这里来赌钱，莆妖言，张国全……他妈的干部也来赌。有人说他们是老赌徒了。我不敢赢他们的钱，怕他几爷子整我。”
运气好的被罚跪玻璃煤炭渣，被打几耳光踢几脚挨几下竹棒。运气不好的被吊在树上用皮带鞭打，其名曰“抽陀螺”，寒冬腊月赶进冬水田里摸螺蛳。更有盛者；寒冬腊月泼你一身水，叫你站在风车口，摇起风车给你清醒头脑。
为了遏制阶级敌人的美梦，捍卫者坚决的毫不留情的、举起了横少一切牛鬼蛇神的铁拳头。
严进林憋着嗓子说：“找你有事情。”导德厚说：“你们是哪个造反派的？”严å进林说：“红岩二中的，问啥子？想报复吗？”导德厚说：“不是不是……我想……我可没有得罪你们红岩二中的造反派呀。”陈老五推了他一把说：“走，不走打死你龟儿。”导德厚说：“有事情就在这里说嘛。”几个人围上去，把他的两只手反扭到เ背后，推着押了出去。这个时代，造反派随时随地抓阶级敌人，无人敢说什么，也见惯不惊了。
他把导德厚半夜摸进云行的屋子，去摸徐语芸的下身的事情，告诉了严å进林。严进林听完对云行有说：“这个忙给你帮了，狗日的后老汉都不是人，我还巴๒心不得你们和我一路，去把严有鱼抓出来整一顿ู，只是你们没有谁敢去。”
前面一人提起扁担打倒一个。后面的人赶上去用匕首在他屁股上夺一刀。一会儿的功夫抓住了九个人，每个人的屁股都鲜血长流。乡民们把抓住的人，送到农民革命军总司令部。农民革命军总司令部，又把这几个人送到เ工人革命军总司令部。农总司和工总司联合发出了一个通知：任何革命的造反派组织和革命战士，不得随意到เ农村去，哄、抢、偷，农民的革命胜利果实。违者后果自负。
严å进林没有找到เ人来帮忙打架，却带回来了几棵土制手榴弹。蔬菜还没有到成熟期就被人成片的偷了。人们恨透了跑到乡下偷蔬菜的人，都做好了迎战的准备。
三
谁也没有想到会祸从天降。这一天，他看见不知是谁在一块石头上放了一张报纸，就一屁股坐了下去。谁知他起身以后张猪儿哦伙连天地吼道：“你们看……你们看……这不是现行反革命是啥子。”张猪儿指着王学忠刚起身的地方说。人们扭头看，不就是一张报纸幺，有人责怪张猪儿大惊小怪。
吴嗣石感觉是多么的无助和无可奈何，只能像石天仪说的那ว样，让她们回去，但愿她们的父亲能好好待她们。
说什么坏人打好人，坏人要遭无产阶级专政。说什么好人打好人是内部矛盾。说什么好人打坏人坏人该着打。自己随时都有灭顶ะ之灾，哪还有能力来保护自己的孩子。
“姐姐，别和他们作对，万一妈妈……”石云情的强硬态度，石云缘不无担忧。那ว天的批斗会，想起来都心有余悸。那些被捆起来吊在树上的地主富农，被民兵推来推去，像荡秋千似的荡动着被吊在黄桷树上。
盛成龙说：“姐姐，你别把怨气发在我身上，那时候我还没出世呢。”石云缘说：“姐姐，不能ม怪弟弟，只是老汉不是人。”石云情说：“反正我不回去，要回去你回去吧。”石云缘忧心忡忡的说：“那天妈妈差点被吊在树上了，如果不是哪个小娃儿，我们全家那天就惨了。”
几天前，我爬上阁楼ä。我忘了告诉你，银圆和金子就藏在上面，阁楼没有楼ä梯，很不容易爬上去，谁知道我刚上去严å有鱼就上来了，上来就掐我颈子，差点没有掐死我。幸好，我妈妈也上来了，不知道他们是怎么เ上来的，妈妈逼着严有鱼放了我。今天我又上去了来，东西没有了，给你看的是我以前悄悄拿的。”严进林说的泪流满面。
严进林说：“那有啥子嘛，老子就是看不来严有鱼那几爷子，连小娃儿都黑起屁眼整。”石云飞说：“严å有鱼不是你老汉么เ？”严进林愤恨的说：“老汉？啥子老汉！我们是仇人！”石云飞愕然了，说：“你们是仇人！”严进林有些喝多了，说：“他害死了我亲老汉。”石云飞愣怔的看着严进林，眼神中流露出不相信。
石云飞问徐语芸道：“你喜欢云行有吗？”徐语芸说：“人家请起媒人来说媒，爸爸都答应了的，有什么เ办法。反正他对我好我就和他过，对我不好我就各人回来。”石云飞说：“他不喜欢你，你也不喜欢他，你们以后不会有好日子过的。”徐语芸说：“可惜我比你大几岁，如果你和我同岁，你请起媒人来说媒，我一定会嫁给你的。”
正房楼上中ณ间堂屋是客厅，两边各有一套三人坐的皮沙法，后墙一个方茶几，两边各有一个单人坐的皮沙发。楼下堂屋的摆设和楼上一样，只是沙发是木制的。楼ä上两边居室里各安放着一张有踏板的老式架子床和老式家具，楼下两ä居室各安放的是新式架子床和新式家具。二楼堂屋有一部红灯牌的收音机，楼下堂屋有一部蝴蝶牌的缝纫机。左边厢房一间是厨房，一间是饭厅。右边两厢房空着，里面只有一辆飞越牌自行车。楼上楼下都有背着枪的民兵走来走去，不准人在屋中ณ逗留。一个参观的人说：“这一家人打整得这么巴๒什，不晓得哪来的钱？”一个人说：“人家喂养羊子找的钱。”另一个人说：“喂养羊子找钱又不犯法，肯定是偷的钱。”先前那人说：“人已经被抓起来了，明天要开会，到时你就晓得了。”
石云飞只是生产队临时指派他负责，对人员的安置他没有权利，人家不听他的他也毫无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