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子……”
焦芳慌忙搀住，探手帮他抚着胸ถ口：“凡事总有个ฐ法儿，主子千万莫伤了龙体。”
旁边的曹成福赶忙应声：“回督主，就是午前造作局的奴婢拆乞巧楼的时候，起先没发觉，拆到เ半截儿就看飘过来了，一圈河灯围着，人就在当间浮着，甭提多瘆得慌了。”
不管恨有多大，怨有多深，这手段也未免太激进了些。
“说中了？”
秦恪哂挑着唇“呵”了一声：“是么？这么些日子了，难道你就没动过一点别ี的心思？”
这玩法在民间也极为盛行，并没什么特别之处，只是她自幼便只喜欢医道药理，对女红并不怎么上心，至于七夕乞巧，就更没什么เ兴致了，此时也不去关注，一面给庐陵王剥ຓ些瓜果零食吃，一面暗地里留意着另一边的淳安县君。
“母后这是宅心仁厚，故意让着各位娘娘和儿臣。要不然，今年定然还是您得了头名去。”太子妃接过话来笑道。
曹成福陪着笑脸解说，随即朝旁边瞥眼示意：“愣着做什么，还不赶快送两个过来给世子爷瞧瞧。”
不远处一座栈桥相隔的亲水平台上同样没闲着，太常寺的乐工舞者正在排演，铮鸣喧阗，难怪连宫城里也能听得见。
秦恪浅狭着眼暗呵了一声，就听庐陵王又问：“既然是这样，为ฦ什么还要说他不好呢？”
这是意料之中的推脱搪塞，庐陵王自然也肯轻易罢休，当即不依道：“他又不在这儿，我不会告诉他的，你说么，快说么。”
细看之下，才知道原先自己用的法子确有疏漏，以前只关注治疗之法，对这个ฐ便没怎么留心，难怪会出岔子。
她默念着这两句话，只觉图画上那始终不见模样的面孔在脑中ณ愈来愈清晰，但不再是触目惊心的可怖，反而情凄意切，叫人恻然。
臻平帝舒声叹了口气，点点头：“有你在，朕自然不用担心……只可惜，有的人便不像煜儿这般幸运了。”
萧曼不由一怔，原还在想该怎么开口回奏，没曾想第一句话竟是这个，不过这倒也好，边下针边说，或许还能缓着些，不至把话都赶在一块儿。
往前走了没多远，迎面有几个内侍过来，远远望见，赶忙都退在一旁้，等他们走近了，便都恭敬地叫着：“见过秦公公。”
她原是随口溜出的半句话，没曾想竟引出这许多言语来，可听到后来也是心里一凛。
“老公爷自来都是明白人，如今怎么糊涂起来了？”秦恪啧声蹙了下眉，“老公爷虽是开国元勋之后，但世守青阳，与朝中往来不多，怎会被人这般处心积虑地算计？只怕是给人撑伞，自己淋雨。”
英国公这次也没出言劝阻，圆瞪着眼在萧曼脸上扫视了几个来回，才转向秦恪：“秦厂公，小女好歹也有御赐的封号，竟不能入土为安，这……这叫老夫如何能答应？”
秦恪没躲也没挡，任由他劈头盖脸地打，有几下是正抓在肩头上，像是牵连了伤处，引得脸上抽扯了两下。
萧曼不知道庐陵王因为什么事闹起来，但这时也不能干看着不出声了，当即出声叫道：“世子别哭，奴婢在这里。”
庐陵王闻声回头，一见她的面就像寻到了救星似的，连踢带打地挣脱秦恪的手，跑上来一头扎进她怀里，嚎啕大哭起来。
萧曼揽着他轻声抚慰，抬眼再看时，秦恪已起了身，拂袖理着袍子，像是被这孩子哭得有些心烦气躁，冷沉的眼中ณ颇带着些不豫，竟瞧也没她。
这副模样瞧不出什么端倪来，如此光景也不好直接开口问。
萧曼想了想，还是先把孩子领去别ี处哄得开心了，再来问话。刚牵着那小手要走，庐陵王突然仰起头道：“秦祯，你带我去，你带我去。”
“世子莫急，要去哪里奴婢都陪着，只是得挑个好天时，今日怕还要下雨，再说也下半晌了，待明日……”
“不，母妃……不等我，我要去找母妃，等……等明日就追不上了……”
庐陵王泣不成声，说话间也是语无伦次。
萧曼只听得心里“咯噔”一下，捧着他的脸故意问：“太子妃殿下走了么？”
庐陵王连连点头，抽咽道：“嗯，他们说……我母妃去了……很，很远的地方，一时半会都……回不来了，我要去找她……我要见母妃。”
去了很远的地方回不来，这意思再清楚不过了。
萧曼虽然早ຉ已猜到了结果，可乍听这话还是惊愕莫名。
太子昨日在奉天门自尽，如今太子妃也跟着去了，只是一日一夜的工夫，这原本身份尊崇的孩子便成了无父无母的人。
先前瞒着不知道，还能无忧无虑，大家相安无事，这下可好，也不知是谁说走了嘴，竟让这孩子听去了。
她一时间有些愣，秦恪却已走到了窗边，拿侧身对着人，一副置身事外的样子。
萧曼不禁蹙起眉来，被那孩子揪着袍袖不放，竟有些抵不过他的力气。
“秦祯，咱们现在就去好不好？我要去找母妃，我要把母妃找回来。”庐陵王早已哭花了脸，泪盈盈的眸中ณ却极是坚定，说话间扯着她就往外走。
这样闹下去不是个了法，传到เ皇帝耳中便更是麻烦事。
萧曼急中生智，蹲身下来，先把他揽在怀里，装出一副恍然的样子：“世子这一说，倒叫人想起来了，奴婢的父母也是去了那个很远很远的地方，好久都没回来，一直见不着面。”
庐陵王愣了一下，哭声果然止住了，一边抽咽，一边将信将疑ທ地望着她：“那ว你为什么เ不去找他们？对了，正好咱们一起去，路上也好作伴。”
“奴婢也想去，可惜不成。”萧曼摇了下头，一脸惋惜，“世子怕还不知道，那地方在天上，是神仙才能待的，凡人去不得，可只要去了，以后便无病无灾，也没人欺辱，每日里都开开心心，可好着呢。”
“真的么？”庐陵王眼中ณ盈起喜色，很快又黯了下来，“那现在怎么办，我怎么才能ม见到母妃呢？”
“世子好好的读书习学，太子妃殿下在天上也瞧得见，自然欢喜，等世子长大了，总有机缘能见到，这时候要是使性子叫太子妃殿下不高兴，那ว可就难说了。”
一番话说得那孩子不住点头，萧曼长出了口气，心里却还是沉压压的难受，起身牵住他，却觉那小手的掌心粘腻腻的有些异样，翻开来看时，竟是一片殷红的血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