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身形高大的警察走上来：“你就是方木根？”
方木根站起来，把操作台的座位让给班长，指着面前的工作记录单：“你记得帮我填一下，顺序别搞乱。”
“这有什么เ好怕的，”袁虹飞看看其他女生，“反正我不吵架，算出来是多少就是多少。”
方鸣谦点点头，七八个班花热乎乎围上来，盯着方鸣谦上下打量，方鸣谦被她们看得虎躯一震，脑中一片空白，几乎要把持不住晕厥过去，随即又强装镇定，也不说话，细细打量诸位班花，但觉一片眼花缭乱，香风袭人。
“毛栗子你要吃吧？”不解风情的方鸣谦直接一记毛栗子敲上廖红莲额头，“闭嘴！别ี说话。”
廖红莲和孙雪婷为了争夺四班第一美人这个头衔，处处针锋相对指桑骂槐。
“你就扯吧，”方鸣谦抓了几个蚜虫捏死，“直线还分好看和不好看？你画歪了肯定不好看。”
方鸣谦摇摇头，继续抓他的虫。
方鸣谦本想说蚂蚁打架，被刘医生偷袭戳了一针心怀怨恨改口道：“我在看蚂蚁咬医生！把她屁股咬烂了！”
针头向上喷出多余空气，细细的水柱划ฐ成弧形，刘ถ医生拍拍凳子，方鸣谦趴上去，裤ไ子拉到屁股下，酒精棉擦过，凉冰冰的一片。
吴茂青的解决办法简单粗暴，她把秦婉璐带上自行车后座，骑去街上那家拔牙店看牙。拔牙店门口有个恐怖的玻璃展示盒，装满一颗颗拔下的人齿，白色齿冠下两只又尖又黄的牙根上，有风干的黑色血渍。密密麻麻的牙齿，让她想起百货大楼卖糖的玻璃柜，糖柜里一颗大白兔，换牙柜里三颗牙齿，戴红头巾的狼外婆笑嘻嘻说。
一漱口，凉水让牙虫焕发了活力，小虫们在奄奄一息之际，被凉水冲去了浑身盐分，兴高采烈挣扎着活了过来，继续蠕动、噬咬，头部喷射出硫酸一样的腐蚀液。秦婉璐大怒之ใ余，看见了刷牙杯里的小白兔牙膏，桃红色软管上，红衣蓝蝴蝶结兔子穿着两只滑雪鞋，翘起后腿慢慢思考。
“修身，齐家，治国，”蒋文波数出手指，“还有平天下？是不是要带兵打仗？”
“你们总说要我有男子气概，可我这么瘦，我什么时候才能长成一个ฐ男子汉？”
周攀的理想得到了他们的称赞，刘ถ波一个弹子打偏转身笑：“你要当我领导？好啊，那ว我就去挑大粪，管挑大粪的是什么官你知道吧？”
“那你去动物园当老虎好了，”金峰华说，“天天吃肉算什么理想。”
“那我还有其他门神，像秦琼尉迟恭，钟馗赵公明这些，你再讲讲他们。”
秦婉璐摇头笑：“你就编吧，还吃脆骨，那郁๗垒呢？”
“至于生意的事情，我建议你先稳一稳，和你那个老乡保持联系，再看看不要着急，要是他们连着几年做得好，都赚钱，我们回头再讨论，你不要心急，可以让他们先富起来，再带你后富嘛，不要为了这种事情把工作丢掉，你说呢？”
方鸣谦叹口气，觉得自己父亲在口才上简直一败涂地，只懂吵架和抬杠的技巧ู，丝毫不懂ฦ语言的魅力，语言在方木根嘴里，只是一样压迫和打击别ี人的工具。方木根让屋里陷入了尴尬，余永棣叹口气：“我也来讲两句。”
“想去想去！”方鸣谦被一番话说得动了心，遐想联翩，大城市，游乐场，文化宫，动物园，大熊猫，大狗熊，马戏团！
”赚钱肯定好啊，人人都想多赚钱，有钱了吃得好穿得好玩得好，还可以天天到เ处炫耀，气死那些穷光蛋，让他们得红眼病，眼睛烂掉流脓水。“
“这我到เ不怕，起码，”方鸣谦夹一大块红烧肉，“那些人再来，就让他们去找我爸，他们不会天天来找你麻烦了！”
沈勤囡去厨房里一阵忙碌，端上香肠、咸肉、鸡蛋羹、红烧肉、排骨汤，又炒了几个蔬菜，一家人坐上饭桌开饭，方木根饿狠了，一碗米饭三两ä下仰头扒完，伸出碗来还要，李秀兰给他盛了一碗又一碗，沈勤囡说：“你慢点吃，吃太快胃要胀破的。”
“我战友说，只要我有几千块本钱，保证帮我，大家一起发展。”
“我那个战友就在温州做生意，开皮革店，卖皮鞋、皮衣，他说要送我，我按批发价买的。”
“你女婿赚我们钱，没有分你一份啊？我看，你们就是合伙害我们！”胖女人格外激动。
“回来？他要坐牢了还怎么เ回来？他去坐牢，我们只有找你退钱。”
陈振威开始撒泼，两只手对着方鸣谦脸上脖上乱ກ抓，方鸣谦抽空又掰断他一只三角形指甲，陈振威这才认真起来，抡起王八拳朝方鸣谦挥来，一拳敲在方鸣谦头上，打得手指骨啪啪响。方鸣谦也发了狠，两人扭在一起，摔在地上，从讲台上一直滚到课桌间，陈振威力气大占了上风，他一只手掐着方鸣谦脖ๆ子，一只手翘出大拇指，戳上方แ鸣谦脸颊：“求不求饶？不求饶，今天就让你尝毒龙扫尾！”
“你要跟我动手是吧？”陈振威亢奋起来，尖尖的指甲â和毒龙甩尾蠢蠢欲动，回头寻求目击证人“你们看啊，是他先推我的。”
“我家书柜就是一个ฐ篮子，放在灶边上，没有刨า花时，就撕一张引火用。”
“我家书柜是一格格，带玻璃门的，我妈说不会进灰，黄梅天也不容易发霉。”
方鸣谦把她们领进院子，黄色白炽灯下，赖健康他们已经刨出了几块光滑平整的木板，锯出了几条方แ方แ正正的木条，方鸣谦给她们一一介绍了工具，又拿出墨斗给她们看：“你们要看白天来看，我舅舅他们晚上都休息，白天干活。”
“不理他们，离他们远点，我们自己玩自己的。采场男同学也有讲道理的，就是不多。”
“你们别吵了，”方鸣谦背着书包站起来，“黄老师，那我先回家了。”
“你教育他什么，他又没错，本来学生就应该相信老师，相信学校。”
拉大锯，扯大锯，老表家里唱越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