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借钱嘛ใ，钱在公公口袋里，借不借是公公的事情，我爸爸不会拍马屁，我也不会拍马屁，我就一句话，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希望你们能支持我爸爸，让他扬眉吐气，不要被人瞧不起。”
“谦谦，说说你的想法，”余永棣点了方鸣谦的名，“你虽然年纪小，也是这个家的一份子，你有什么想法？”
”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方แ木根点了一根良友香烟，”我前段时间的事情，你心里是怎么想的？“
”我知道我以前对你态度不好，“方木根这句话说出来，方鸣谦听得几乎要下巴脱臼，”现在你也大了，有些事情我们可以好好谈谈了。“
“我才不在家几天，他眼里就没有我这个老子了！”熟悉的语调和肢体动作让方鸣谦再一次确认，眼前这个暴怒的男人，正是他所熟悉的方แ木根，“我不收收他骨头，他不晓得自己้吃几两饭！”
“你再讲一遍？！”
方鸣谦听完，觉得温州是个神奇之地，像是电视里的上海滩，遍地黄金，他问曹香林：”曹叔你去过温州ะ没有？“
“曹叔你剪这么เ多这种故事干嘛？”
“保卫科不能去，去了连你一起抓起来。”另一个工人答。
下午放学后，方鸣谦回家，看见院子里站着一大堆陌生人，吵吵闹闹，方鸣谦背着书包挤进人堆，看见李锡生被围在人群中央，他坐在板凳上，垂头丧气，头发花白，脸上满是愁苦。
“放你妈的屁！”方鸣谦一拍桌子站起来，怒不可遏指着他，“你给我滚下来！”
早读课上到一半，黄老师就从后门把陈振威喊出去：“陈振威แ你出来，你今天的作业呢？”
拐子把木桩往地下一放：“那木料我先放这里，等你们有空，我来跟你们讲怎么做，好不好？”
李锡生瞪他一眼：“你以为樟木那么好买？快去吃饭上学！”
“你算了吧，等你长大一点，他们长得更大。不过你说的对，在学校外面遇到这些人就赶紧走。”
“在学校里这些人不敢欺负我们，因为ฦ有校长和黄老师维护纪律。但在学校外面，就没有人管他们了，所以放学后遇见这些人，能跑就跑，能躲就躲，我们又打不过他们，他们就是喜欢欺负人。”
两ä人一路小跑进了学校，赶在打铃前冲进教室，坐上座位。上课铃响起，黄老师走进教室，看见班上坐着七条好汉，秦婉璐、李响、毛晓波、王万平、生活委员冯小青，她弟弟冯小良和方鸣谦，她摇头笑笑说：“就你们几个？那下午我们也不上课了，改自习吧，你们做作业。”
“我放在外面了，我是先来侦查情况的，没事我就来上课。”
方鸣谦背着书包去上学，回头看去，赖健康他们已๐经摆好了架子，正把一根两人粗的圆木搬上架子，接着他们拿出了一把独门兵器腰带剑。亮晶晶的腰带剑卷成一团，剑刃上满是锯齿，晃动起来发出哐当哐当的奇怪声响，方鸣谦满心好奇依依不舍，三步一回头，看着他们把腰带剑展开，绷直了套在一个工字形木架上，在晨光下散发出凌冽的七彩剑气。
“说书的，我看你你嘴巴嘀嘀咕咕，长大了可以去说书。”
方鸣谦笑而不语，他的算盘是是这样打的——文具盒就算被方木根没收，自己也能以学习的名义แ讨要，迟早ຉ会回到自己手里。要是买水枪陀螺枪一类的娱ຉ乐玩具，愤怒的方木根追查起来，都会收缴封存，永无再见天日之时。小叔的奖金他要牢牢捏着自己้手里。
方แ鸣谦捧着文具盒回到班上，引来了吴永强。和铁皮文具盒相比，多功能文具盒是一艘结构复杂的航母。吴永强伸出手试验各种机关，按下第一个按钮，文具盒上噗一声，弹出一个翻盖削笔器，按第二个按钮，弹出一只塑料抽屉，装着两块大大，吴永强拿了一个：“现在买文具盒还送泡泡糖啊？”
“我最小，他们名字用完了，就叫我老八老八，不是挺好听的？”
方แ水根看见方鸣谦笑起来，摸摸他的头：“谦谦你又长高了嘛，来，给你介绍一下，这位是你婶婶徐老八。”
高燕苦着脸走出来，两只小胖手摸上门纱：“谦谦哥你靠过来，我跟你讲悄悄话。”
“我又不带她出去玩，”方鸣谦抓抓头，“就到你家玩一下。”
方鸣谦晃来晃去，躲进厨房竖起耳朵偷听，只听见模模糊糊几句。
小车一溜烟发动开走，消失在白热水泥马路上。李慧兰一走，方鸣谦的势利ำ本性立刻๑凸显，他走进院子就问：“公公婆婆，那小姨ถ的房间以后是不是归我了？”
不等他们回答，陈奇峰就转身喊：“两杯牛奶葡萄干冰水。”
喝着冰水吹着牛，秦婉璐和李响穿着碎花连衣裙，一人提着一只保温桶来买棒冰，四人连忙招呼她们：“过来过来，请你们喝冰水。”
拿了刘波的卷子，方鸣谦仔细做上面的每一道题，不懂之处就去请教余永棣。危机感十足的方鸣谦闭门不出，天天在家背书复习。
有大白兔奶糖指路，刘波爽快地翻出了两张泛黄试卷递到方แ鸣谦手里，接过他的大白兔又问：“那我们这个学期的卷子你要不要？我给你留แ着？”
方鸣谦装作一脸无辜：“我害你什么了？”
当上学习委员后，方鸣谦的班级生活掀开了新篇章。他不再是哪个ฐ默默无闻的小个子，打不还手骂不还口，他有了监督收作业和记名字的护身符。报复心深重的方แ鸣谦没有放过宋建军，他是方แ鸣谦的重点监督对象。宋建军放学不写作业，而是等到每天一早来教室，问其他同学借作业本抄一抄了事。
“哎，改天再说。”方鸣谦摸着自己้的屁股，李锡生轻易不发怒，一发怒，自己这两瓣鼓鼓的好肉就要遭殃，方鸣谦天不怕地不怕，只怕外公打屁股，那一顿板子如疾风暴雨，似烈火燎原，打一次一个ฐ礼拜坐凳子都疼。上课时他绞尽脑汁，挖空心思想着各种让屁股少遭罪的办法，一无所获。中午放学时，方鸣谦站在陈奇峰家楼ä下等着，后者上了楼，飞快跑下来，递给他一个纸包，包着七八个止痛片：“一次最多吃两个啊。”
“你家有没有？先借我几片，以后我还你。”
吴永强会错了意，以为黄老师不许他进队伍，走到一半又返身往舞台后倒退着走，台下笑翻了天，黄老师拿指挥棒一指吴永强，发出了明确指示ิ：“第二排老位置！”
廖红莲踩准节奏带头唱起来，全班跟着她一起张嘴：“让我们荡起双桨。”
涂丽涂颖姐妹和廖红莲跟着节奏翩翩起舞，把项链和小手镯上的铃铛甩得哗哗响。
一连四天，他们个ฐ个鼓足了劲在体育室排练，就连没有选上的吴永强，都趴在窗外偷看彩排，体育室窗户外的茅草从里，冒出一排傻里傻气的男生，争先恐后前来一睹珍菲风采，在窗户后发出噢噢的起哄和称赞声。珍菲对此表现得十分漠然，她跳了一半停下，走到窗前嗤啦一声拉上窗帘ຈ，又指指其他几扇窗户：“你们帮帮忙，把那ว边窗帘拉起来。”
方鸣谦抬起头朝他们吐口水，一群人对他刮着脸喊：“天天睡觉画地图，画完西湖画太湖，裤裆里头热乎乎，老师看了气鼓鼓，问他舒服不舒服，他把小鸟往外露，报告老师好舒服，我还想画鄱阳湖！”
这让方แ鸣谦大为不满：“陈老师，我可以回家换了裤子再来！我家五分钟就走到了。”
方鸣谦摇摇头：“好好好，你去考第一考第一，我有前三就行了。”
“那分数要是没我高呢？”
高燕拉拉他说：“谦谦哥哥，你不要生气，芝麻不会开门啦，我们被骗啦！”
“大人知道了山洞就不开门了！”金峰华喊起来，“都怪你们，嗓门那ว么大，现在好了，票白买了，以后没得玩了！”
门外一群等待检查的学生指指后面，他们探头出去一看，王志群双手放在背后笑嘻嘻走过来：“看我干嘛，又不是我打的。”
王志群晃过来指指两人：“算你们狠啊，前门后门都有埋伏。老子今天要是上课迟到，就是你们害的。”
“你别ี走，过来跟我们去见校长，用苦珠枪打人。”秦婉璐出门要去抓王志群，王志群拔腿跑掉了，方鸣谦揉着火辣辣的额头，脑门上已经鼓起了一个大包，秦婉璐看了几眼又忍不住笑：“他这一枪还打得挺准的，他跑什么เ，下午不来上课了？”
“被我们查，又打了我一枪，怕被没收，他们这种人最舍不得那几个宝贝，我猜他肯定是跑回采场自己家，把那些放好再来上课了。”
“我今天一定要揭发这家伙，你痛不痛？”秦婉璐看着方แ鸣谦脑门上的大包捂嘴笑。
“认真执勤，”方鸣谦捂着脑门，啼笑皆非，这王志群也是胆大包天，连执勤的少先队员都敢打，“等会他来了不要打草惊蛇，先放他去教室，我们再去找校长，我叫他跑！”
一点二十八分，王志群跑得满头大汗气喘吁吁，戴着红领巾，两手空空站在门前对两人说：“喂，这下可以放我进去了吧？”
秦婉璐看看他的红领ๆ巾：“你书包打开我看一下，我怀疑你藏了什么เ在书包里。”
王志群把绿书包打开，除了两本课本空无一物：“你们快点！我要迟到了。”
“等等，”秦婉璐拦着门，“你态度不好，用苦珠枪打他，你先道歉再放你进来。”
“你们他妈的……”王志群咬咬牙，一低头，“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我怕了你们了，快点让我进去，要打铃了。”
两人闪身放王志群进了学校，他边跑边回头骂：“你们给我记住！两条看门狗！”
秦婉璐在本子上加了两ä条，用苦珠枪偷袭执勤同学，辱骂执勤同学是看门狗。上课铃响起来，两人一起走去校长室，秦婉璐把本子交给刘校长，他看了看密密麻麻的罪状，又检查了方鸣谦的脑แ门，摸着那个ฐ大包也笑了：“你们好样的，这个王志群，等会我就去找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