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些事情没处理完。”薄荷虚弱的说:“怎么了,有事吗?

薄荷在如墓地一样黑暗寂静的办公室里,哭哭睡睡,睡睡哭哭,肚子里的孩子不安的踹着她,一下又一下,仿佛是这个世上唯一还有气息和活力的东西,可惜她保不住他(她),她一直在拖延他(她离开的时间,但是,时间是拿着凶器的杀手,一步步接近他(她)。

“进去。进去说。”周副处长帮她打开门。

地上,东一滩,西一滩,全是血迹,黯哑狰狞,象一个个摊在地上、扭曲变形的鬼脸。

骨瓷杯就这么เ安静地立在台灯下,优雅恬静,金边温婉,碎花鲜活,在柔和的橘黄色灯光照耀下,通体透亮,粉腻酥融娇欲滴。

诸厅长不耐烦地挥挥手,象轰赶眼前的苍蝇似的,头也๣不抬地说:“行了行了,汇报完了就下去。老泡在我这干什么。”

“我知道。”马处长虚心地笑着说:“你说过好多回了,世间的事,只有两种,只做不说的和只说不做的。这不没有别ี人吗?我现在也只在你面前说说了。”

马处长知道他终于改变计划ฐ,赶回了省城,高兴地冒着雨,跑到院子里迎接,并亲自充当他的秘书,帮他端着茶杯拎着公文包,亦步亦趋,一路说着话,进了他的办公室。

“马上就走。昨天会议上说了啊。你不知道?”周副处长奇怪地看看她:“你怎么了?是不是病了?”

公告栏里张贴着新的通知,宣布๧即刻组成十个调查组,分赴全省各地,检查近十年来的扶贫项目情况。调查组的人员名单也附在通知后。

“让薄荷马上到我办公室来,我和她谈谈讲话稿的要点。”

从南非回来后,诸厅长打电话给周副处长,询问下个月全省会议的事,并随口问了一句:“我的讲话稿你们决定由á谁来写?”

“那你老婆怎么เ办呢?”薄荷问:“你真的能离开她吗?”

倒茶的男孩刚一退出包厢,姜黄就迫不及待的把薄荷拥进了怀里。他深情而缠绵地吻着她,薄荷象阳光下的雪糕一样,不知不觉在他怀里化成了水。

薄荷每次来,伏玲都会热情地跑到住院部门口接她。有一天,因为堵车,薄荷很晚才到เ。那ว天正好有寒潮自北向南,突袭了这座城市,气温一夜间骤降了十多度。

那时真是天真纯洁啊。伏玲一边笑,一边娓娓道来。说了很多,可姜黄始终一点反应都没有。

“不太好。”伏玲满脸忧伤地说:“医生说继续昏迷下去的话,会引起小脑和肌肉的萎缩。所以,要我每天尽可能地多抚摸他,多和他说话,给他唱歌,尽可能早地唤醒他。”

薄荷和周副处长进门时,伏玲正面对房门,趴在病床前,给昏迷不醒的姜ä黄读报纸。她深低着头,因为头稀少,头顶正中ณ露出了一块灰白色的头皮,面积不大,却很刺๐眼。

“啊!”一车人感情复杂地感叹,又马上七嘴๨八舌地恭贺薄荷。

“周、处!”姜黄笑着一字一字地强调说:“周处!不是狗处啊。在我们那儿,‘挂’就是‘死’的意思,‘死’就是‘挂’的意思。你刚才一个劲地申明强调,要‘领ๆ导先挂’、‘领导先挂’的,什么动机啊?小心领导‘挂’之前๩先‘走狗烹’啊。”

“我说两句,”姜ä黄突然插话说。这一路下来,他虽然是副组长,但名存实亡,从没多说过一句话,全由着周副处长一个ฐ人怎么说怎么算。

满车人大笑,沉闷不安的气氛一扫而空。

姜黄安慰地握住她的手。

对了,今天是端午节呢。下班回家时,本来是晴朗的天,陡然间天气突然变化,触景生情,诌了几句打油诗短信给你,收到เ了吗?没有回音呀。”

“也有几个月了。”薄荷轻轻地试探。

“是啊。”姜黄回答说:“我们来看同学的。他刚生了孩子,我们来祝贺他。”

他每天脸色阴郁๗,沮丧烦躁,一点小事就火冒三丈,凶神恶煞ย,怒目相向。

他们“哇”地一声,张大了嘴。

“他一直是国家人口局做事的主力啊!”同事们七嘴八舌地感叹说。

薄荷大吃一惊,吸进口的冷气呛得她猛咳起来。

姜黄很高兴,出了医院就往地下一蹲,对薄荷说:“上来,我背你。”他身强体壮,精力充沛,特别喜欢背薄荷。每次薄荷和他出去玩到夜半三更,最后,都是被他一路背着回来。他一路走,一路反手搂紧ู她,说着热热的情话,或者,低低地唱情歌给她听。

在宿舍里,盛洁思就更加花样百出,一会儿嗲着嗓子喊“正处长”,一会儿又娇滴滴地叫“帅帅๩正处长”,薄荷听着,浑身的鸡皮疙瘩翻了又翻,像饭店的翻台一样。可惜她无处可去,只好象一个高瓦数的电灯泡一样,在这方寸之地,大刺刺๐亮堂堂地照着。

评估团根本没管谁先谁后,也没等周副处长滚下车给他们安排出脚顺序,一窝蜂就拥进了会议室。

按要求,在五个项目村中ณ随机抽取一个点进行全面评估。

每次念叨完,盛洁思都会用“薄荷你也不小了,赶快找一个象‘小帅帅’一样优秀的男人”这句话收尾。因而,周末的早上,当盛洁思说完这句话后,薄荷二话不说,站起来就进了卫生间-ๅ-她要赶快收拾打扮一番,和姜黄去看电影。没想到盛洁思不屈不挠地追了进来。薄荷最不喜欢刷牙洗脸时,有人在旁้边虎视眈眈,不由抓着牙刷็愣愣地看着她,疑惑地问:“不是说完了吗?”

背上却“嗖嗖”地狂冒冷汗。万幸她纯真的同事们不往情侣表上联想!人啊,真是单纯些好,大家都轻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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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时机场广播响了起来,通知他们登机。姜ä黄站起来,拿起自己和薄荷的行李,薄荷连忙阻拦说:“我自己้拿。”

没想到เ她居然在这趟航班上,他想,难怪她脸色这么เ差,一定是吓坏了。他在她身边坐下,低声安慰说:“没事了。都过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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贺厅长一边频๗频点头,一边满目欣赏地看着薄荷。最后,笑着交代他俩回去后,立刻写出调查报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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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找的第一个ฐ男朋友,是村里的包工头,通过他,他成了乡治安办主ว任的小情人,进了乡政府的食堂,然后,在一个ฐ月黑风高之夜,她上了乡๥党委书记的床,后来,乡党委书记高升成了副县长,她鸡犬升天,成了乡๥干部。后来,她跟他的情事被人撞破了,他老婆带着一群男女,当街对她大打出手,差点破她的相。

没过几天,现要抬起胳ฑ膊,才能拍到เ他的肩膀。又过几天,薄荷仰起头,居然只能看见他的下巴๒

女孩们慌忙解释:“老师,这个ฐ是女的。女生!”

她仰脖要喝,手却被一双大手团团握住了。

“敬我什么เ啊?”那ว个人凑到她耳边,诱惑地问。

“敬……我尊敬的领ๆ导……”薄荷觉得脑袋和舌头都不听使唤。

“只有尊敬吗?”那声音更加暧昧诱惑:“喜欢我吗?”

“……嗯。”薄荷觉得手被那人握着真难受,不由使劲挣了挣。她只想赶快把酒倒进喉咙里,早ຉ点摆脱那手、那人,还有周遭的一切。

“爱我吗?”一股热气吹进她耳朵里,那声音更加诱惑:“爱?”

爱?她一阵恍惚。

多少个ฐ夜晚,姜黄抱着她,在她耳边一遍遍呢喃:“我爱你。”转过头,却缠着另一个ฐ女人造人,给另一个女人洗脚……

她想笑,心里却泪流成河。

“爱。”她笑着说:“爱爱,爱死拉倒……”

手上一松。她仰头,把酒倒进喉咙里。

伏玲悄悄把房卡递给诸厅长,说:“131้8๖房。”

然后,她站起来推门出去。包厢门在她身后沉沉地关上。

酒店的背景音乐不知什么时候由优雅的钢琴曲变成了悠扬低柔的流行歌曲,一个磁性的男音哀伤地低唱:

“你是我的心肝宝贝

爱你爱到无຀路可退

快乐伤悲都无所谓

你是我的心肝宝贝

爱你爱到掏心掏肺”

歌声在酒店广阔的厅堂里,水一样,缓缓地漫延流淌。

伏玲掏出手机,拨了姜ä黄的电话。

“老公,你过来接我一下。我突然肚子痛。雨太大了,我怕摔跤。”伏玲说。

“你在哪里?”电话那头,姜ä黄平静地问。

“乾坤宾馆。”伏玲说:“我和同学在这里聚会。刚散了。你快点来,我肚子很痛。”

伏玲轻轻推开包厢门,往里看看,诸厅长正一手端杯,一手揽着薄荷的肩膀。

“干了?”他笑着问薄荷。歌声像决堤的洪水,杀气腾腾地漫过伏玲,沿着敞开的包厢门,奔涌而入。

“等等。”薄荷挡住诸厅长递过来的酒杯,歪着头仔细听了听,说:“这歌!”

她情绪失控,夸张地大笑说:“谁在唱?啊?不准唱。骗子!全是……骗人的!哈哈……有趣!”

她大着舌头说着笑着,眼里却越来越悲伤,隐隐有泪光闪动。

“不准唱不准唱!”诸厅长附和说,用眼神示意伏玲关上门。然后他握住薄荷的手,温柔地说:“我们喝一杯交杯酒?”

“好。”薄荷无຀比温顺ิ地点点头。她端着杯子,勾住他的脖子,脸凑到เ他的脸旁,喝干了杯中的酒。她的丝擦过他的脸຀颊,柔柔软软,似微风拂过,带着几缕甜甜的花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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