翻了翻满是汉字的账簿，月轻言觉得微微叹了一口气。不管是什么朝代，什么时空，历史的相似总是惊人的。古代的文化，博大精深倒是不必说，只是这繁体的数字记账倒着实令人眼晕。
“嗯，好的，白师兄，辛苦你了。就先放在那ว里吧。”月轻言头也不抬地道，手下的笔也不曾停歇，一手极漂亮的小楷，柔和了女子的娟秀和男子的张狂，自成一体，令人惊艳。
萧祁宸勾唇一笑，伸手指了指身后，“姨娘，这些家丁们白日可都是跟着我一起对付的那黑鹰，你要不要让钱老爷亲自对对口供？再说，若这份协议不是钱老爷写的，他抢什么？”
“我…我…”钱国林还是坐在地上，愣愣地看着周围，结结巴巴说不出话来。
“噗嗤。”
月轻言此话一出，众人也宽了心，不再劝诫。继续各自用起餐来。
“哦？”月轻言来了几分兴致，“怎么เ回事？”
城北的那间店铺，说大不大，说小不小，但由于位置比较靠近郊区，来往的人也不算多。这么个ฐ地儿，对于家大业大的萧府，如同鸡肋。但这么一块鸡肋…却是月轻言这几日正愁着的。
听着这话，似画ฑ也不多问，点了点头，利索ิ地收拾好梳妆台上的东西，随后福了福身，微弯着腰退了下去。
“少夫人，已๐经打理好了。”
“会写就行了！”钱姨娘轻轻一拍双手，然后从怀里掏出一本薄薄的书籍，递给了月轻言。
“哟，可真不巧。月丫头啊，姨ถ娘的店铺那边出了点事，姨娘现在必须要过去…哎，今儿个姨娘恐怕就不能陪月丫头了。”
一拂衣袖，钱姨娘重新关上了大门，走进了内室。
“啊什么啊？你这小蹄子倒是越用越不利索了…快不去把你的少夫人带到书房去！”钱姨娘拨弄了一下修剪得极为精巧ู的指甲，“你们先去罢，本夫人梳洗一下，待会儿就到。”
“姨娘说笑了。”萧祁宸闻着云姨娘明显的打趣儿之ใ词，却也不羞不躲，落落大方地微笑回道。
“姨娘，娘子，还有…白芷兄？”
钱姨娘放下茶盏，摇了摇头，“不是她自个儿，是那个ฐ嫁进来的黄毛丫ฑ头。”
钱莺自打走进钱姨娘的卧室，就感觉到了一丝压抑的气息。小心翼翼地走进，就看见钱姨娘面色不明地坐在桌边。
被点到名的钱姨娘闻言，先是一愣，随即微红了眼眶，清凉尖锐的声线也似是忽然染上了点点颤音，“是的，老祖宗。”
老祖宗抬起头，瞅了周围所有人一眼，才将视线重新放回到เ云姨娘身上，笑道，“云丫头还是这么聪慧！”
“哦？”
钱姨ถ娘的眸子微微眯了眯，回过头再看似画，面色似是凝了些，眉眼里带出了一丝疑惑，“老祖宗找我来做什么？”
约莫是一年前，自己刚到玄机阁还没有多久，因一次意外被水忆带下山，半路遇见了被流匪挟持的老祖宗。
“月丫头还是那么机灵。”老祖宗笑，“呵呵，月丫头，我当初ม就想让你成为我的重孙媳妇，怎么เ样，老祖宗还是说准了吧？月丫头还不是嫁过来了？”
小丫头闻言，受宠若惊地抬了头，对上月轻言那似是能勾魂的琥珀眸子时，又垂下了眼，结结巴巴地道，“奴…奴婢似画。”
小丫头低头，看见月轻言小小的手心里，赫然显露着一枚小小的珠花。
“不过，萧府里还有一位老祖宗坐镇。虽说这些年来，老祖宗已经一心修佛，不管萧府繁琐之事，但是好歹是萧府年辈最长的人。有她在，萧钱氏还不敢做得太过嚣张。若是，能得到这位老祖宗的庇护…”
“听得师傅曾提到过。”月轻言应道。
心中微微一窒，耳畔，好似有一个清朗的声音模模糊糊地响了起来。
月轻言听着身边人状似严重的咳嗽声，杏眸微漾，唇角略弯。
钱姨娘看了钱莺一眼，此时却也无法顾及她的感受。整理了一下思绪，钱姨娘笑容满面地看着萧祁宸，道，“宸儿啊，那娃娃的身世怎么เ样啊？”
六岁？大少爷是不是病糊涂了，居然要娶一个六岁的奶娃娃？
“你是说，把玄机阁作为我的后盾么？”
萧祁แ宸微眯起双眸打量着浸匿在月华之ใ下的那张脸：巴掌大的面孔上，微微有些婴儿肥。但是，女孩的五官却精致到不可思议。每一分每一毫都像是被上天精心打磨过。特别是那ว一双眼。仿若是上天特别的恩赐。
“师傅，到底是何事？”月轻言心中明白了几分，“只要能帮到瑾儿，轻言都愿意去做。”
玄机老人是这世上的第一奇人。不仅文武双全，连玄黄之ใ术也是极精通的。
不消片刻，天空突然传出一阵淡淡的嗡鸣声，光洁的大理石上也渐渐被一层慢慢蠕动的蚂蚁所占据。
“这是…”
“呵呵，朝廷不会放过我？”月轻言轻挑左眉，“我倒是觉得，宣帝说不定还会暗暗嘉ล奖我一番呢。你不觉得…月王府已๐经太过锋芒毕露了么？宣帝ຓ早已๐经想要除掉你们，只是苦无机会罢了。盛极必衰，盛极必衰！你们，难道不懂ฦ？哈哈哈！救命？哪个会来救你？你们的走狗都在这里，还有哪个会来救你？”
“做什么？”月轻言挑眉，“我以为，我做得已经很明显了。”
月轻言低头，就看见珍娘满是血污的手中，正静静地躺着一枚小小的珠花。
月轻言闻言，微微垂了眉，将脸贴近了珍娘的手心，亲昵地蹭了蹭。
玄机老人摸了摸月轻言的头，开口解释，“明日是你的生辰，但同时，也是月王妃的生辰。每年的这天，月王府里会举ะ办一场宴会。娃娃，我们可以趁着人多，悄悄离开这里。然后，好好生活，忘记这里的一切。”
“我？”月轻言挑了挑眉，“师傅的意思是…”
“呵呵，这不是月王爷的宝贝女儿么？这么เ在这里？”
“师傅！”
“也对。”萧祁宸耸了耸肩，然后继续问道，“那娘子可喜欢为夫？”
月轻言又是很认真地想了一会儿，才道，“不讨厌。”
萧祁宸玩味地眯起眼，“好歹为夫现在还是你的夫君，你这般说，不怕为夫怒？”
“你会么เ？”月轻言同样地眯起眼抬头对上萧祁宸的视线。
“也许。”萧祁宸露出标准的“萧氏笑法”，笑得勾魂而暧昧。
月轻言低头打量了自己一眼，然后不咸不淡地说，“不是妾身自己自卑，但是请恕妾身无法想象，一个成年的男子会对妾身这个年纪的孩子有所‘性趣’…夫君大人，你这话若放在六年后，或许妾身会更容易相信一些。”想了想，又补充了一句，“或许，夫君大人与旁人是不同的？毕竟，这世上还是有一类特殊人群，有着特殊喜好的，譬如…恋童。”
“咳咳。”萧祁宸看着月轻言这么一本正经地说出这样的话的样子，终于忍不住地轻咳出来，眼里含着一丝无奈，“娘子真是不可爱。”
“夫君，我会将你的话当做赞美。”月轻言依旧ງ风淡云轻。
说话间，两人已经回到了兰苑。关上房门，挥推似画ฑ，月轻言为ฦ自己倒了一杯茶，轻啜一口，抬眸道，“有什么话就直接说吧，不用费劲逗我了。”
听到这话，萧祁宸也正了脸色，收回了之前的轻佻样，“好了，我也就不拐弯抹角了，娘子，为夫近日要出门一趟。”
“原因？”月轻言捧住杯子，抬头看着萧祁แ宸，淡淡开口问道。
“身体不适，病入膏肓，需要静心休养。”
萧祁宸一挑眉，笑得颇有深意。
“地点？”
“宓州。”萧祁宸道。
月轻言点点头，从床下拿出一张羊皮纸卷，铺开来，随手指了指羊皮纸上的一个ฐ点。“这里啊…”
看着羊皮纸卷，萧祁宸微微睁大了眼睛，随即笑起来，“大阳王朝的地图？怎么弄到手的？”
“玄机阁。”月轻言道。
“啧啧，这地图可不是随便就能弄到的东西，而且这还是张这么เ细致的地图！怕是宣帝手上的，都没有这一张完整吧？娘子，你真是时时刻刻都在给为夫惊喜啊！”
萧祁แ宸歪着头打量着羊皮纸卷，口中不由得赞美出声。
月轻言勾起唇，不再对制ๆ造这张地图的过程细说，只是看着代表宓州的那ว一小块，沉吟一声，道，“宓州位于大阳王朝的南部，土地还算肥沃，客观条件也算不错。不过…”
萧祁แ宸笑眯眯地接上月轻言的话，“不过宓州ะ其实又是个鸡肋至极的地方。比土地，比不过东部ຖ，比士兵强悍比不过北部ຖ，比财富比不过西部ຖ，比要塞，比不过中部。属于样样都不差，样样不如人的地方。”
“但是，这里却有两ä个好处。”月轻言一笑，接着道，“其一，宓州远离京城，在此处培养势力，不易招惹祸患；其二，这里虽说样样不如人，但是却有一个ฐ得天独厚的条件——天险！宓州周围有很多山脉，属于易受不宜攻的类型。若是以这里为，攻下周围的城池将会容易很多。退后一万步，即使打不守城池，我们也不会丢â了自己的大本营。有的是机会给我们来翻盘。对否？”
“恩…娘子甚得我意啊。”萧祁宸欣慰地叹了一口气，然后眯起眼看着宓州，道，“所以，为夫先去宓州打点，娘子日后也方แ便将萧府的根基迁移到宓州去。若不出所料，今年年前，宣帝就要亡了，之ใ后的日子…呵呵，倒是令人热血沸腾了。”
“妾身定当做好自己该做之事，为ฦ夫君大人分忧。”
月轻言收起羊皮纸卷，亦是笑意满满。
这天下…该是时候换人来坐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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