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相似的人交流,应该很轻松、很惬意吧?
事实的确如此。
他沉默了一会儿,又说:“我对他完全没有印象了。”
很少人见过柏先生削水果,那双练枪的手极稳,苹果皮掉下时,是完整而整齐的一条。
他自然而然想到了柏先生对孩子的态度,下意识抿住唇角。
他皱起眉,“祸害?”
湿漉的头发被抓住,他被迫抬起头,失焦的双眼看不清柏先生的面目。
沉寂之中,疼痛好似全部ຖ苏醒,背部ຖ的痛感竟然更加明显,更加难以忍受,那些被鞭子撕开的伤口就像被浇上了油,被点了火,火焰从深渊里蹿起,顷ั刻间烧灼整个天地。
白孔雀脑แ袋一歪一歪的。
“现在这个宝宝……”说着,他轻轻捂住小腹,唇边扬起极浅的笑意,“我一定要保护好。”
被抚丨è摸过的地方แ像有无数颗心脏在跳跃,他喉结滑动了好几次,“柏先生,我没有。”
“我不知道。”柏云孤说。
柏先生温和地笑了笑。
“嗯?”柏先生看向他,带着些许探寻的表情。
待尖锐的情绪逐渐褪去,疼痛又像苏醒了一般。
唯一捡回一条命的竟然是被吊在铁ກ笼里的路易。
柏云孤给他的解释是——我对合作伙伴、手下没有兴趣。你在外与我合作,在内算得上我的下属,不该打的算盘不要打,不应动的心思不要动,安心做事。
唯一的解释是,柏云孤对他存有些许好感。
柏云孤轻笑,喝了口水,漫不经心地摆弄着一把手枪。
“过来。”柏云孤又道。
铃声撞响,南亚人先发制人,助跑飞窜,绷直的右腿像标枪一般射来。
在人们的煽动中,又一名雇佣兵走上擂台。
他却不同。
尤其是在许相楼ä注视柏先生的时候。
他有些怀疑,单先生是因为目睹他晕倒,才不想麻烦他准备早餐。
“不用麻烦。”单先生道。
被束缚的耻物立即跳了出来。
内裤早ຉ已被撑高,布料湿了一大片。
“如果再次怀孕并流产,我保不住你的命。”
“轩文!”俞医生厉声打断。
柏云孤笑了,垂眼在秦轩文手臂上轻轻一踢,“是吗?”
膝盖撞在地毯上时,外界赋予的疼痛终于让他神智一清,意识到自己刚ธ才都说了些什么。
俞医生看了看仪器的数值,脸色不大好看,“保守估计,你还得休养一个月,流产让你的身体机能ม濒临ภ崩溃,能捡回一条命已经是万幸。”
他以为自己并不贪心,不能拥有宠爱,拥有信任也行。
他已经深入虎穴,杀人不难,难的是杀人后全身而退。
他护了美人五日,目睹豪门里的骨血相残,颇为唏嘘,到เ了第六日,柏先生突然下达命令,要他刺杀美人的长姐。
他受了伤,伤口不断淌血,周身发冷,之ใ前一直撑着不敢睡着,此时被母亲抱在怀里,终于松了劲,身子一软,眼皮轻轻合上。
可是下一秒,女人就狠力摇晃着他,“不准睡!起来,给我起来!”
被尸体覆盖的村庄安静得渗人,女人的叫喊愈加狂躁:“你给我醒过来!轩文,你给妈妈醒过来!你不能死,死了谁给你父亲报仇?”
从头上滑落的血一些笼罩住了他的眼睛,一些堵住了他的双耳,视野是血红色的,而听觉渐渐变得模糊,像被人按在水中一般。
他听不清母亲的话了,身体也变得飘忽,好似从那具伤痕累累的幼小身躯上浮了起来,正飘在半空中ณ俯视自己,与自己唯一的亲人。
女人在不停拍打着他,哭着喊道:“你不能ม死!你还要给你父亲报仇!”
可是我根本没有见过我的父亲啊。
他在晕眩与疼痛中ณ想,我不想给他报仇,我只想……
不用再逃命。
好好地活着。
这是秦轩文与母亲周俊杉颠沛流离的第五年。他正好五岁。
而这里是战火纷飞的B国,有能ม力逃往别国的人早已拖家带口离开,留下来的全是最底层的无力挣扎的平民。
还有像他们这样趁乱ກ混入,逃避追杀的可怜人。
这座村庄位于B国北部,不久前被分裂军阀占据,没过多久ื又被政府军袭击。人命在这里,是真正如草芥。
但即便如此,躲在这里,也比待在和平国度强。
最起码,“风柏”雇佣兵团的杀手们,不会追到这种战乱地区来。
秦轩文醒来时,正躺在一个窑洞里,而周俊杉正坐在一旁抹眼泪。窑洞里还有很多人,都是男人,个个手中夹着烟。
他是被呛醒的。
听见咳嗦声,周俊杉踉跄着跑过来,又哭又笑地看着他,近似温柔地抚摸他的头发,“轩文醒了,轩文是妈妈的好宝贝。”
他的头还是很痛,但他努力忍耐着,朝母亲挤出一个难看的笑容。
男人们也围了过来,商量着离开这里,逃去别的地方。
他有些难过,倒不是因为周身的疼痛,而是不得不再次上路。
为了躲避仇家的追杀,他跟随母亲和各位“叔叔”辗转奔波,在一个地方停留แ的时间从不超过三个月。
没有过过一天好日子。
也不知道好日子是什么样。
陷入政府军和军阀拉锯的村庄不能再待下去了,他浑身的伤还没有好,就被母亲用一张粗糙肮脏ู的毛毯裹着,扔上了卡车。
卡车在炮火中颠簸,他睁大双眼,在血色中望着漫天星辰,悄无声息地哭了起来。
“妈妈,停下来好吗?”
“妈妈,我好痛啊。”
“妈妈,我不想再逃命了……”
“妈妈,你说爸爸死了,死了是不是就不会再痛了呢?”
“我也想……像爸爸一样死去啊。”
他在奔逃中因为失血过多而濒临死亡,可大概是生命力过于顽强,竟然堪堪吊着一口气,撑到了战地医院。
不同肤色的医生治好了他的伤,而他们的行踪也就此暴露在“风柏”杀手的视线中。
周俊杉被当场击毙,“叔叔”们或死或伤。
他看着血从母亲身上的枪孔汩汩涌出,竟然没有感到一丝悲伤。
直到เ生命的最后一刻,周俊杉依旧抓着他的手,睚眦欲裂道:“轩文,你要给你父亲报仇!”
他感到害怕,哆嗦着将手抽了回来,一边往后退缩,一边摇头,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