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手指向我，我笑了笑，康熙看向胤禛，笑得越欢：“难道还能是老四？”
邢年赶紧指挥小太监给我们搬来杌子。
一个虎娃娃ใ从万福阁里扔出，我满怀期待抬头，地上那孩子还在微弱请求：“额娘，抱抱我！”
“额娘。”孩子动动嘴唇，含糊叫我。
她的身子向我倾了倾，很自然地捧起我的手。我也捧住她的手，道：“的确，哪有儿子打母亲主ว意的。姨ถ母将来有何打算？”
“奴婢言语不谨，请福晋见谅。”她挪步到我面前，把膝盖屈得深深，怯声赔罪。
我和胤禩好几年没单独相处过了，心里也没鬼，却不知为何被他这样一看，脸竟腾地红了透，忙掩饰着假装口渴坐回椅子喝水。
他转向我，嘴角徐徐勾起一抹高深莫测的弧度：“有什么不可能的。这是康熙四十七年。牛鬼蛇神都该出动了。”
今日皇室家宴，人人都到了，唯有老十姗姗来迟。
蒙古太后绷脸摇头，十分严厉地说了康熙几句，康熙只好点头，示ิ意胤礽扶皇太后。雨媛担忧地看着帘ຈ外的纷乱，与完颜若兮一人搀起德妃一手，跟随帝驾移步乾清宫。
“快起！”和嫔不敢怠慢，命宫女搬来凳子。我却没坐，绕着平台走了一圈，对宫女意味深长笑了笑。她急忙做福，把胤祄ไ带了出去，顺便把平台的门也带上了。
我看着愣的瓜尔佳氏，改变主意，牵起胤祄的手道：“我是你的四嫂嫂，今天来看和嫔娘娘，你把我带进去如何？”
“哟，这不是四福晋？”董鄂氏见我落难，得意洋洋走来，身旁是携手游园的八福晋、九福晋和十福晋。
额娘听说后，把我叫回家好好数落了一顿。我哭着和她顶嘴，气得她整天饭也没吃，就坐在屋里掉眼泪。无法，我只好跪在门外求她消气，跪到เ胤禛也来了，她才开门。这边额娘才好，畅春园又传出德妃染疾的消เ息。明明与完颜若兮同到的兰芷苑，她却只召十四弟福晋进去。
四人喜气洋洋与胤祥雨媛厮见了，见到走在后面的胤禛和我又欲过来请安，胤禛随和道：“弟兄们出来玩，用不着这些虚礼，免了罢。”
胤禛不知何时已经站到เ花厅外面，我们方แ才的话必然都被他听了干净。跟在后面的慕凌风对我暗示地挑挑眉毛，我只好压压嘴唇，穿鞋起身问安。雨媛不熟悉胤禛做派，见他脸色不霁，吓得不轻，含糊请安后就一直躲在胤祥身边，半个字不肯再说。
语调已๐变得冰冷，胤禛的眼神里满是阴翳：“兄弟当到这个份上，还能ม称得上兄弟？他们能争，我也能争，而且，我一定要把这江山争到手！”
“你走的那个ฐ晚上，我去找你了……当我现找不到你的时候，我的心好疼。以前是我自以为是，以为你生来就是我的，就应该包容我、体贴我，可是这次，我彻彻底底醒悟了。没有你，我的生活一团糟……没有你，我永远不会懂得快乐和爱。这个世上，你才是对我最好，我最该珍惜的人……我却总是伤你的心，不能回报你。娜娜，这一切都是我错了，是我没有保护好你和孩子们，让你吃了这么多的苦，受了这么เ多的伤……哪怕将来恨我也好，害我也好，答应我，再不要让我孤独了……”他搂着我，颤哑的声音里满是悲伤，“我也怕孤独，我也怕你不理我。我宁愿死，都不要再放你走。”
泰陵地宫里的是真龙，这里是假龙。给魏忠贤修地宫的人，并非尽忠于他。
他笑了笑，划船又去了那幽暗的洞中ณ。
“性音，”我问，“阿兰的尸体在哪里？”
次日，像为晖儿送别似的，下起潇潇的雨。
他像阳光的明媚，天然就成为所有人的关注。我却总是站在无人注目的黑影，用冷冷的眸，观察世人的表情。
皇额娘从不叫我“四阿哥”，她叫“禛儿”。可是德妃不能这样叫，她的怀里已经有了那个“祯”。
“回去。”他握紧我的手，交代道，“现在深深多吸几口气，待会在水里千万不要紧ู张。把自己当作鱼，手和脚都是你的鳍，生来就是为了在水中游泳……现在听我的，吸气，吸到底……吐出来，吐干净。再吸，吸……吸到底，一直到底……跳！”
我躲开慕凌风的目光，有些倔强：“你不用管我。我不愿意走……”
嘴角向上一勾，反问：“你今年多少岁？”
“他，他是谁？”我立即问，目光转向慕凌风。
楚玉问，我抿嘴一笑，道：“这话可还真问到เ点子上。去年皇阿玛就说胤祥年纪不小了，明年八旗选秀给你指个名门出身的秀女怎样？祥弟当场摇头，说嫡福晋要找就找自己爱的，他看好了自然求皇阿玛指婚，皇阿玛不必费心。皇上笑着同意，叫他赶紧找，找好了带进宫给他和德妃看，满意了才能作十三福晋，不满意，就充作宫女。”
次年夏初，内务府又拨来一批秀女。这些秀女身份低贱不能ม指婚，被分配到京城各王公皇子府中ณ。我略看了看这十名女子，大的十五六岁，小的身量未足不过十三，便酌情分派了差使，没有过度为难。
“醒了？”她把衣服放在床上，很是亲切。
妇人坐在床边，像母亲一样轻轻抚着我的背：“哭吧，把所有的委屈都哭出来……累了，再好好睡一觉，我和丫丫陪着你……”
身处荒郊，四周一片漆黑。细细的娥眉月半悬天际，分外鲜明。小河淌水，铮琮叮当。春风拂面，蒲苇生香。
他若说要等一件事，也许，就真的有一件事，要靠我们放长线，才钓得起鱼。
我微微一笑，心里，总是有不舒服的感觉。
她让阿兰跪下，自己也福下身：“求福晋看在孩子命苦的份上，收了她吧。”
“性音，起来，”老瘦和尚从地上站起，“咱们晚上的酒钱来了。”
亏他想得出来。
胤祥又被堵得无话，我便起身解围：“祥弟来了，我让厨房做几样你们爱吃的菜，准备一点酒，待会就在花厅摆席。”
我瞪他，他就没羞没臊的笑。倒是年纪大，翅膀硬，敢和四嫂对着干了！
这个她盼了一辈子的人，终究还是晚了一步。
胤祥握起额娘的手：“儿子知道，儿子知道……额娘放心，儿子会好好孝顺皇阿玛，儿子会好好照顾自己和妹妹们，儿子记得额娘，儿子一辈子都不会忘记额娘……额娘，好额娘……儿子一辈子，都不会忘了额娘的恩情！”
这些话听着倒舒坦，不过好听的比不上好吃的，再也别想趁我不清醒给我灌那些难吃的东西。我笑笑，摆手道，“不吃了，饿了再叫你。”
怎么看也看不够，怎么看也看不尽。
第一：什么公。叫爷“什么公”已不是一回两回了，爷回回问她，她回回岔开。其实，爷已经隐隐约约听出那是一个“老”字了，可不敢说。“老公”“老公”，爷风华正茂，脸上一条皱纹没有，她怎么就敢叫爷“老公”了？丫头就比爷小三岁，这么เ早就嫌爷老，等爷以后干大事经常出门在外时，她还不会躲在家里养小白脸？不行，爷已计划设立“粘杆处”，日日帮爷盯梢福晋的举动。小白脸敢抢爷的盘中餐？哼哼，爷会让你死得很惨！
做媳妇、带弟弟，贤惠温顺，宫里有目共睹，也深得皇阿玛喜爱。不然，背《列女传》《女则》的重任也不会落在我家福晋身上。
“不变，就得受一辈子苦。”
呼啸的风中夹杂了几声马嘶。
细细的沙子拍在脸上，又一匹马向我们飞跑过来。我按住被风吹起的马褂，往那边走。
骑马人从马上跳下，打下马蹄袖小步跑到我面前，紧着声道：“禀福晋，爷叫您回去。”
没有轿子，慕凌风从马场牵出两匹白马。我踩着福儿的背爬上雪白的马，接过一根从没有人使用过的马鞭。
“驾！”
健壮的白马在风中草原快如雷电。
三匹快马在草场中ณ奔跑，一点一点，接近这场风暴的核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