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子在柏油路上开的很慢，肖扬瞥眼后座，“阿诚，你到底看到了什么？”
在高诚的视线里，细长的黑影融入幽暗的光线，移向那扇出事的飘窗。画面虽然只有不到3秒钟，但是高诚肯定，伤者坠楼应该和黑影有很大关系。于是，他问：“喂，你看到个黑影吗？”
“头儿，我以后一定会好好锻炼身体。你，好沉。”陈家明喃喃说，粗喘两口，也跟着睡着了。
“头儿，头儿。”陈家明轻轻唤着，动了动，只把自己半个身子解放出来。
几名警员你看我我看你，摊开两ä手表示无辜。肖扬拿他们没办法，叫他们继续玩，喊了两警员帮忙，准备把人先送回去。
肖扬没有和别ี的警员一起凑热闹，独自躲在角落，点燃香烟。烟圈一个比一个ฐ大，不知吐了几个，烟灭了。再点燃一支，继续朝空气吐。
快一点的时候，陈家明还在沉迷打点击，肖扬实在看不过，倒杯冰水送过去。跟着他看了不到เ一分钟็屏幕，只觉一阵眼花，用手揉了揉眼睛，才说：“很晚了，喝点水，等下先睡。”
“把音量关小一点。”高诚提醒，扭头看看电å脑桌边的陈家明。好像，他没被影响到。
倨傲的姿态，不容置疑的语气让林有源有一瞬的怔愣，竟然忘记反驳。
“等取样结束，会安排你和律师见面。”肖扬这时走进来。
没搞错吧？肖扬骂了一路，返回自己办公室，把刚才的事情一说，沙上高诚手舞足蹈，爆一阵乐不可支的大笑。
“靠，谁这么无聊，做这种统计！”肖扬大骂，随手抄起刚ธ进门警员手里才买的早间八卦报纸丢出去。各个ฐ办公位转了一圈，忽然臭着脸问：“说，谁排第一？”
肖扬当做没听见，拿过法医记录，仔细看起来，随口问道：“现场还有什么现吗？”
“为什么เ不让他继续说，拉拉姐？”肖扬迈过一个ฐ废水池，问已๐经看到他到场的拉拉。
于是，他再次建议，“我们好好谈一下。我想，我可以让我的朋友帮你。”
女人的身影在墙壁的投影中停下来，不确信的开口，“可以吗？”
高诚轻笑，“为什么不选择尝试一次呢？”
女人缓缓抬头，双眸被一层迷雾蒙上。
楼下，肖扬一支接着一支抽烟，直到最后烟盒空空如也。按下电动车窗，向黑魆魆的大楼ä望去，夜风拂过，居然莫名觉得一阵冷嗖嗖。低骂一句怪事，推车门想到对面买包烟，高诚回来了。依然是那副德行，飘飘荡荡，落在前挡风玻璃上扭来扭去。
“快进来。知不知道，你的屁股难看死了。”
高诚笑嘻嘻，“我的难看，那么陈家明的很好看是不是。好，等一会我问问他，怎么能ม长出一个漂亮的屁股。”
“靠，服你了。快进来！”肖扬气急败坏，拧钥匙动车子。
“喂，开车的时候，别ี脾气，容易出事。我可不想，我还没走，你又追了上来。”
肖扬撇眼副驾驶座的那ว只难缠的鬼，恶狠狠说，“追上你也好，也省得我一天到晚的内疚。顺便成了同类，我他妈就能ม想怎么扁你就怎么扁你！”
“真暴力！”鬼嗤笑了声。
一路上，也许为了松弛下绷了一天的神经，肖扬没有马上问高诚楼上一趟的结果。笑笑骂骂，就这么เ跑了一路，警局大门出现在视线中时，高诚愣了。
“不回家吗？”
肖扬叹气，“进去看看。陈家明说不定还没有走，法医组这次遇到麻烦了。”
高诚了然，嘴里却没有一句好听的，“喂，你过去，是劝小白痴早ຉ早ຉ收工回家呢，还是落井下石呢？”
肖扬狠狠瞪过去，“你以为谁都和你一样，小气鬼！”
抬头向三层望去，果然，医技楼那边亮着灯。嘴里咕哝，小声骂句什么，肖扬大步上楼ä。很显然，他的出现，大出法医的意料。
“头儿，很晚了，你怎么……”
肖扬冷冷打断ษ，“你怎么还在这里。”
陈家明从来不知自己面对肖扬那ว种畏惧感由何而来，总是被对方的气势压倒。莫名的紧张充斥着全身每一根神经，“头儿，我……”
见他怕成那ว个样子，肖扬气不打一处来，又不是吃你，至于么？但是有火又舍不得冲他，一眼看见身边那只鬼捂嘴偷笑，眉头深锁。打算到电脑แ前看看图像，又见法医怯怯的神情，心火徒然又起。刚想问，你到底怕我什么，就觉脚๐下绊了什么东西。
扑通！
咚！
肖扬歪了两歪，最终没能ม掌握住平衡，倒下时撞了陈家明的桌子，不知什么东西被撞掉地上。
“头儿，你没事吧。”陈家明呆了有一秒钟，反应还算快，慌忙蹲下来扶人。
“我没事，咦，按着什么了？”等看清了，肖扬嗬的惊叫了声，手按着的，正是那只漆黑的头骨。手像触电了样抽搐下，人紧ู跟着弹了起来，“糟了，家明，快看看，这东西有没有损坏！”
陈家明从地上捧起头骨，仔细检查了三遍，摇头说：“头儿，别担心，没事。”
肖扬手撑桌子大口喘气，心里早ຉ就骂个ฐ不停。回警局，就像回到自己家，居然也能玩黑夜惊魂。
“头儿，你先坐下休息，我给你冲咖啡。”先把肖扬扶到边上座椅上，法医这才转身，拿起电水壶。
肖扬抬手拦他，“算啦，不要辛苦了。不早了，我看你还是收拾下，下班吧。”
陈家明眨张嘴还要说什么เ，肖扬劈手夺过水壶旁边桌子一放，听着对方诶诶了两声后，把人推进隔壁换衣间。
“我记得嘱咐过你，你忘了没关系，还好我记得。”
“头儿……”陈家明郁๗闷地脱下白大褂，就这样被肖扬强制下班。
送回陈家明后，返回家中，已经快午夜。
开门时，肖扬忽然说：“阿诚，你说，最近应该不会再出事吧？”
高诚跟着他进门，直接扑进自己的房间，头不回甩了句，“有你出面，可以安静一段时间。”
肖扬追进来，“阿诚，别ี赖了，出来我们谈谈。”
高诚挤了下眼睛，“明天不行吗，已经很晚了。”
“阿诚，我们是警察。”
“警察也是人。你把陈家明送回家的时候，有想过自己吗？”
肖扬愕然，自己？
高诚就知道是这个ฐ结果，缓缓飘到天花板，渐渐缩成一团，伏在磨砂玻璃灯罩上合了眼睛。这个地方，他才不信，肖扬会夜里蹬着椅子，不顾扰民的来揪他。
肖扬：“……”
事情是第二天早上，在肖扬急不可耐的追问下，高诚才说的。肖扬没有表示出很震惊，只嘟囔句，你认为是谋杀吗？
高诚一面躺在雨伞里装死，一面说：“你好像忘了，我们现在是在另一条路上寻找线索，争取破案。既ຂ然能选择相信崔福茂，为什么不能相信她？”
肖扬叹气，“不是我不相信，是担心其他警员不相信。”
高诚反驳，“如果可以破案，为什么不去尝试。至少，可以几条路同时走。”
“好。我会让陈家明把手头的事情暂时停一下，先把疑似犯罪嫌疑人的头像粗绘出来。”
车子缓缓驶进警局，度放慢，与低头行走的陈家明齐头并进。
“家明，昨晚休息好了吗？”
陈家明抬头，略๓显苍白的脸上绽出一脸灿烂笑容，“睡的很好，谢谢头儿。”
“别谢了，一会和拉拉姐说一声，你的遗骨头像复原先暂停，帮我个忙。应该不会耽误你很久ื，小火箭他们负责看守遗骨，不会有问题。”
陈家明知道应该是有案子，不假思索ิ就答应，“明白！”
带着雨伞走近法医实验室，拉拉迎出来，努嘴，“肖警官，最里面，比较安静。”
肖扬愣了愣，很快明白过来，感激般的笑笑，“谢谢拉拉姐。”看得出，女法医有点憔悴，应该是因为遗骨提取dna数据那件事而烦恼。
暂时没时间去问拉拉具体细节，肖扬大步朝里走。
陈家明已经做好准备，只等肖扬安排工ื作，肖扬说：“有个ฐ案子，比较特殊。在不确定犯罪嫌疑人的情况下，根据被害人的描述，绘制嫌疑人的头像，没什么เ问题吧？”
陈家明刚ธ要带医用橡胶ด手套，听肖扬一说，马上又放下，不是很确定，但还是说：“我尽量。这种绘制头像的事情，在国外其实很普遍，相应的素า材数据库也全。不过没有关系，东方แ人和西方人的差异比较大，我这边有亚洲的素า材数据库。”
“很好，看你的了。”
根据肖扬口述，陈家明先调出一个相似的脸型，又按照要求，把颧骨部ຖ分的线条调整了下。
高诚闭眼回忆，“吴佳慧说，徐自力的左ุ边眉毛眼角处较粗，整个眉形弧度较大……”
肖扬慢慢重复高诚的叙述，与陈家明盯着电脑上的图形。
“这个ฐ人的眉毛，应该是美容里说的，倒长了。”
肖扬摇头，示ิ意自己้听不明白。陈家明不多说，仔细修饰图像中的眉毛形状。
肖扬的座椅，不着痕迹的，一点点向陈家明靠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