履。”张良至此，又气又笑，暗想我已替他取履，索性好人做到底，将他穿上罢了。遂屈着腿，长跪在老人前，将履纳入老人足上。亏他容忍。老人始掀髯微笑，待履已着好，从容起身，下桥径去。良见老人并不称谢，也不道歉，情迹太觉离奇，免不得诧异起来。且看他行往何处，作何举动，面想，面也即下桥，远远的跟着老人。走了里多路，那ว老人似已觉着，转身复来，又与张良相值，温颜与语道：“孺子可教！五日以后，天色平明，汝可仍到เ此地，与我相会！”张良究竟是个ฐ聪明的人，便知老人有些来历，当即下跪应诺。老人始扬长自去，张良也不再随，分投归寓。
流光易过，倏忽已๐到了第五日的期间，良遵老人前约，黎明即起，草草盥洗，便往原地伺候老人。偏老人先已待着，愤然作色道：“孺子与老人约会，应该早至，为何到เ此时才来？汝今且回去，再过五日，早来会我！”良不敢多言，只好复归。越五日格外留แ心，不敢贪睡，闻鸡鸣，便即趋往，那知老人又已先至，仍责他迟到，再约五日后相会。这也可谓历试诸艰。良又扫兴而回。再阅五日，良终夜不寝，才过黄昏，便已戴月前往，差幸老人尚未到来，就伫立旁，眼睁睁的望着。约历片时，老人方策杖前来，见张良已经伫候，才开颜为喜道：“孺子就教，理应如此！”说着，就从袖中取出书，交给张良，且嘱咐道：“汝读此书，将来可为王者师！”良心中大悦，再欲有问，老人已๐申嘱道：“十年后当佐命兴国；十三年后，孺子可至济北谷城山下，如见有黄石，就算是我了。”说毕遂去。此时夜色苍茫，空中虽有淡月，究不能看明字迹，良乃ี怀书亟返。卧了片刻，天已๐大明，良急欲读书，霍然而起，即将书展阅。书分三卷，卷首注明太公兵法，当然惊喜。他亦知太公为姜子牙，熟谙韬略，为周文王师，惟所传兵法，未曾览过，此次由老人传授，叫他诵读，想必隐寓玄机。嗣是勤读不辍，把太公兵法三卷，念得烂熟。古谚有云：熟能生巧ู，张良既熟读此书，自然心领神会，温故生新，此后的兴汉谋画，全靠这太公兵法，融化出来。惟圯上老人，究系何方人氏，或疑他是黄石化身，非仙即怪。若编入寻常小说，必且鬼话连篇，捏造出许多洞府，许多法术。小子居今稽古，征文考献，虽未免有谈仙说怪等书，但多是托诸寓言，究难信为实事。就是圯上老人黄石公，大约为周秦时代的隐君子，饱览兵书，参入玄妙，只因年已๐衰老，不及待时，所以传授张良，俾为ฦ帝师。后来张良从汉高祖过济北，果见谷城山下，留黄石，乃取归供奉，计与圯上老人相见，正阅十三年，这安知非老人尚在，特留黄石以践前言。况老人既预ไ知未来时事，怎见得不去置石，否则张罦夂螅剖16崮鼓冢趺床患浠à兀考腥肼鄱希磺泄痔浮；靶菪鸱场?
再说始皇自上党回都，为了博浪沙击，未敢远游，但在宫中安乐。住三年，渐渐的境过情迁，又想出宫游幸。他以为京畿带，素为秦属，人民向来安堵，总可任我驰驱，不生他变，但尚恐有意外情事，特屏去仪仗，扮作平民模样，微服出宫，省得途人注目。随身带着勇士四名，也令他暗藏兵器，不露形迹，以便保护。日正在微行，忽听道旁有数人唱歌，歌云：
神仙得者茅初成，驾龙上升入太清，时下玄洲戏赤城，继世而往在我盈，帝若学之腊嘉平。
始皇听得这种歌谣，时不能索解，遂向里中父老询明歌中ณ的语意，父老便据他平日所闻，约略说明。原来太原地方，有茅盈，研究道术，号为真人。他的曾祖名濛，表字初成，相传在华山中，得道成仙，乘云驾龙，白日升天。这歌谣便是茅濛传下，流播邑é中，因此邑人无不成诵，随口讴吟。始皇欣然道：“人生得道，果可成仙么？”父老不知他是当代皇帝ຓ，但答称人有道心，便可长生！既ຂ得长生，便可成仙。始皇不禁点首，遂与父老相别，返入宫中，依着歌中末句的意思，下诏称腊ຘ月为嘉ล平月，算作学仙的初ม基。复在咸阳东境，择地凿池，引入渭水，潴成巨浸，长二百里，广二十里，号为兰池。池中垒石为基，筑造殿阁，取名蓬ศ瀛，就是将蓬ศ莱瀛洲，并括在内的痴想。又选得池中大石，命工匠刻๑作鲸形，长二百丈，充做海内的真鲸。不到数月，便已๐竣工，始皇就随时往来，视此地如海ร上神山，聊慰渴望。实是呆鸟。
不意仙窟竟成盗薮，灵沼变做萑蒲，都下有几个暴徒，亡命兰池中，昼伏夜出，视同巢|岤。始皇那ว里知晓，日日游玩，未见盗踪。某夕乘着月色，又带了贴身武士四人，微行至兰池旁，适值群盗出来，拥上前，夹击始皇。始皇慌忙避开，倒退数步，吓做团，亏得四武士拔出利刃，与群盗拚命奋斗，才得砍倒人。盗众尚未肯退，再恶狠狠的持械力争，究竟盗众乌ไ合，不及武士练就武工，杀了半晌，复打倒了好几个，余盗自知不敌，方呼啸声，觅路逃去。始皇经此吓，把游兴早ຉ已打消เ，急忙由武士卫掖，拥他回宫。诘旦有严å旨传出，大索ิ盗贼。关中官吏，当然派兵四缉，提了几个似盗非盗的人物，毒刑拷讯。不待犯人诬伏，已早毙诸杖下。官吏便即奏报，但说是已๐得罪人，就地处决。始皇尚再申斥，责他防检不严，申令搜缉务尽。官吏不得不遵，又复挨户稽查，马蚤扰了好几天，直至二旬以后，才得消差ๆ。自是始皇不再微行。
忽忽间又过年，始皇仍梦想求仙，念念不忘，暗思仙术可求，不但终身不死，就是有意外情事，亦能预ไ先推测，还怕甚么凶徒？主见已定，不能不冒险行，再命东游，出抵碣石。适有燕人卢生，业儒不就，也借着求仙学道的名目，干时图进。遂往谒始皇，凭着了张利口，买动始皇欢心，始皇就叫他航海东去，访求古仙人羡门高誓。卢生应声即往，好几日不见回音，始皇又停踪海上，耐心守候，等到望眼将穿，方得卢生回报。卢生见始皇，行过了礼ึ，便捏造许多言词，自称经过何处，得入何宫，满口的虚无缥渺，夸说了大篇，然后从怀中取出书，捧皇始皇，谓仙药虽不得取，仙书却已抄来。始皇接阅周，书中ณ不过数百言，统是支离恍惚，无从了解。惟内有亡秦者胡语，映入始皇目中，不觉暗暗生惊。此语似应后谶，不识卢生从何采入？他想胡是北狄名称，往古有獯鬻玁狁等部ຖ落，占据北方，屡侵中国，辗转改名，叫作匈奴。现在匈奴尚存，部落如故，据仙书中意义，将来我大秦天下，必为ฦ胡人所取，这事还当了得？趁我强盛时候，除灭了他，免得养痈贻患，害我子孙。当下收拾仙书，令卢生随驾同行，移车北向，改从上郡ຉ出发，面使将军蒙恬，调兵三十万人，北伐匈奴。
匈奴虽为ฦ强狄，但既无城郭，亦无宫室，土人专务畜牧，每择水草所在，作为ฦ居处，水涸草尽，便即他往。所推戴的酋长，也不过设帐为庐，披毛为衣，宰牲为食，差不多与太古相类。只是身材长大，性质强悍，礼ึ义廉耻，全然不晓，除平时畜牧外，味的跑马射箭，搏兽牵禽。有时中国边境，空虚无备，他即乘隙南下，劫夺番๘。所以中国人很加仇恨，说他是犬羊贱种。独史家称为ฦ夏后氏远孙淳维后裔，究竟确实与否，小子也无从证明。但闻得衰周时代，燕赵秦三国，统与匈奴相近，时常注重边防，筑城屯兵，所以匈奴尚不敢犯边，散居塞外。匈奴源流不得不就此略叙。此次秦将军蒙恬，带着大兵，突然出境，匈奴未曾预ไ备，骤遇大兵杀来，如何抵当，只好分头四窜，把塞外水草肥美的地方，让与秦人。这地就是后人所称的河套，在长城外西北隅，秦人号为河南地，由á蒙恬画ฑ土分区，析置四十四县，就将内地罪犯，移居实边；再乘胜斥ม逐匈奴，北逾黄河，取得阴山等地，分设三十四县。便在河上筑城为ฦ塞，并把从前三国故城，体修筑，继长增高，西起临洮，东达辽东，越山跨谷，延袤万余里，号为万里长城。看官！你想此城虽有旧址，恰是断ษ断续续，不相连属，且东西两端，亦没有这般延长，经秦将军蒙恬监修，才有这流传千古的长城，当时需工若干，费财若干，实属无从算起，中ณ国人民的困苦，可想而知，毋容小子描摹了。小子有诗叹道：
鼛鼓频鸣役未休，长城增筑万民愁，
亡秦毕竟谁阶厉？外患虽宁内必忧。
长城尚未筑就，又有道诏命，使将军蒙恬遵行。欲知何事，请看下回。
博浪沙之ใ击，未始非志士之所为，但当此千乘万骑之中，椎轻试，宁必有成，幸而张良不为ฦ捕获，尚得重生，否则如荆卿之入秦，杀身无补，徒为ฦ世讥，与暴秦果何损乎？苏子瞻之作留侯论，谓幸得圯上老人，有以教之，诚哉是言也！彼始皇之东巡遇椎，微行厄盗，亦应力惩前辙，自戒佚游，乃ี惑于求仙之念，再至碣石，遣卢生之航海ร，得图谶而改辕。北经上郡ຉ，遽发重兵，逐胡不足，继以修筑长城之ใ役，其劳民为ฦ何如耶？后人或谓始皇之筑长城，祸在时，功在百世，亦思汉晋以降，外患相寻，长城果足恃乎？
不足恃乎？天子有道，守在四夷，筑城亦何为乎ๆ！
第五回信佞臣尽毁诗书筑阿房大兴土木
却说蒙恬方监筑长城，连日赶造，忽又接到始皇诏旨ຈ，乃是令他再逐匈奴。蒙恬已๐返入河南，至此不敢违诏，因复渡河北进，拔取高阙陶山北假等地。再北统是沙碛，不见行人，蒙恬乃停住人马，择视险要，分筑亭障，仍徙内地犯人居守，然后派人奏报，伫听后命。嗣有复诏到来，命他回驻上郡，于是拔塞南归，至行宫朝见始皇。始皇正下令回都，匆匆与蒙恬话别，使他留守上郡，统治塞外。并命辟除直道，自九原抵云阳，悉改坦途。蒙恬唯唯应命，当即送别始皇，依旨办理。此时的万里长城，甫经修筑，役夫约数十万，辛苦经营，十成中尚只二三成，粗粗告就，偏又要兴动大工，开除直道，这真是西北人民的厄运，累็得叫苦不迭！又况西北带，多是山地，层岭复杂，深谷瀠洄，欲要律坦平，谈何容易。怎奈这位蒙恬将军，倚势作威，任情驱迫，百姓无力反抗，不得不应募前去，今日堑山，明日堙谷，性命却拚了无数，直道终不得完工；所以秦朝十余年间，只闻长城筑就，不闻直道告成，空断送了许多民命，耗费了许多国帑，岂不可叹！片凄凉呜咽声。
越年为秦始皇三十三年，始皇既略๓定塞北，复思征服岭南，岭南为蛮人所居，未开文化，大略与北狄相似，惟地方卑湿，气候炎熇，山高林密等处，又受热气熏蒸，积成瘴雾，行人触着，重即伤生，轻亦致病，更利害的是毒蛇猛兽，聚居深箐，无人敢撄。始皇也知路上艰难，不便行军，但从无法中想出法，特令将从前逃亡被获的人犯，全体释放，充作军人，使他南征。又因兵额不足，再索民间赘婿，勒令同往。赘婿以外，更用商人充数，共计得二十万人，特派大将统领ๆ，克日南行。可怜咸阳桥上，爷娘妻子，都来相送，依依惜别，哭声四达。那大将且大发军威，把他赶走，不准喧哗。看官，你道这赘婿商人，本无罪孽，为何与罪犯并列，要他随同出征呢？原来秦朝旧制ๆ，凡入赘人家的女婿，及贩卖货物的商人，统视作贱奴，不得与平民同等，所以此次南征，也要他行役当兵。这班赘婿商人，无法解免，没奈何辞过父母，别了妻子，衔悲就道，向南进行。途中越山逾岭，备尝艰苦，好多日才至南方，南蛮未经战阵，又无利械，晓得甚么攻守的方法，而且各处散居，势分力薄，蓦然听得鼓声大震，号炮齐鸣，方แ才有些惊疑。登高遥望，但见有大队人马，从北方迤逦前来，新า簇簇的旗帜，亮晃晃的刀枪，雄纠纠的武夫，恶狠狠的将官，都是生平未曾寓目，至此才得瞧着，心中惊，脚下便跑，那里还敢对敌？有几个蛮子蛮女，逃走少慢，即被秦兵上前捉住，放入囚车。再向四处追逐蛮人，蛮人逃不胜逃，只好匍匐道旁，叩首乞怜，情愿充作奴仆，不敢抗命。叙写南蛮，与前回北伐匈奴时，又另是种笔墨。其实秦兵也同乌合，所有囚犯赘婿商人，统未经过训练，也没有甚么技艺，不过外而形式，却是有些可怕，侥幸侥幸，竟得吓倒蛮人，长驱直入。不到数旬，已将岭南平定，露布告捷。旋得诏令颁下，详示办法，命将略定各地，分置桂林南海象郡，设官宰治。所有岭南险要，概派兵驻守。岭南即今两粤地，旧称南越，因在五岭南面，故称岭南。五岭就是大庾岭，骑田岭，都庞岭，萌渚岭，越城岭，这是古今不变的地理。惟秦已取得此地，即将南征人众，留驻五岭，镇压南蛮。又复从中原调发多人，无非是囚犯赘婿商人等类，叫他至五岭间助守，总名叫做谪戍，通计得五十万人。这五十万人离家远适，长留岭外，试想他愿不愿呢！近来西国的殖民政策，也颇相似，但秦朝是但令驻守，不令开垦，故得失不同。
独始皇因平定南北，非常快慰，遂在咸阳宫中，大开筵宴，遍饮群臣。就中ณ有博士七十人，奉觞称寿，始皇便畅饮。仆射周青臣，乘势贡谀，上前进颂โ道：“从前秦地不过千里，仰赖陛下神圣，平定海内，放逐蛮夷，日月所照，莫不宾服，当今分置郡县，外轻内重，战斗不生，人人乐业，将来千世万世，传将下去，还有甚么后虑？臣想从古到今，帝王虽多，要象陛下的威德，实是见所未见，闻所未闻。”始皇素性好谀，听到此言，越觉开怀。偏有博士淳于越，本是齐人，入为秦臣，竟冒冒失失的，起座插嘴道：“臣闻殷周两朝，传代久远，少约数百年，多约千年，这都是开国以后，大封子弟功臣，自为枝辅。今陛下抚有海内，子弟乃ี为匹夫，倘使将来有田常等人，从中图乱ກ，淳于越究是齐人，所以仅知田常。若无亲藩大臣，尚有何人相救？总之事不师古，终难持久，今青臣又但知谀媚，反为陛下重过，怎得称为忠臣！还乞陛下详察！”始皇听了，免不得转喜为ฦ怒，但时却还耐着，便即遍谕群臣，问明得失。当下有大臣勃然起立，朗声启奏道：“五帝不相因，三王不相袭，治道无常，贵通时变。今陛下手创大业，建万世法，岂愚儒所得知晓！且越所言，系三代故事，更不足法，当时诸侯并争，广招游学，所以百姓并起，异议，现在天下已定，法令画ฑ，百姓宜守分安已，各勤职业，为ฦ农的用力务农，为工ื的专心作工，为士的更应学习法令，自知避禁，今诸生不思通今，反想学古，非议当世，惑乱黔首，这事如何使得？愿陛下勿为所疑！”始皇得了这番言语，又引起余兴，满饮了三大觥，才命散席。看官道最后发言的大员，乃ี是何人？原来就是李斯ั。李斯此时，已由á廷尉升任丞相，他本是创立郡县，废除封建的主议，见第二回。得着始皇信用，毅然改制ๆ，经过了六七年，并没有甚么เ弊病，偏淳于越独来反对，欲将已成局面，再行推翻，真正是岂有此理！为此极力驳斥ม，不肯少容。淳于越却是多事。到了散席回第，还是余恨未休，因复想出严å令数条，请旨颁行，省得他人再来饶舌。当下草就奏章，连夜缮就，至翌晨入朝呈上，奏中说是：
丞相李斯昧死上言：古者，天下散乱，莫之能，是以诸侯并作，语皆道古以害今，饰虚言以乱实，人善其所私学，以非上之ใ所建立。今皇帝并有天下，别黑白而定尊。私学而相与非法教，人闻令下，则各以其学议之。入则心非，出则巷议，夸主以为名，异趣以为高，率群下以造谤。如此弗禁，则主势降乎ๆ上，党与成乎下。禁之ใ便！臣请：史书非秦纪皆烧之；非博士官所职，天下敢有藏诗书百家语者，悉诣守尉杂烧之；有敢偶语诗书，弃市；以古非今者族；吏见知不举ะ者与同罪。令下三十日不烧，黥为城旦ຆ。刺面成文为黥，即古墨刑，城旦系发边筑城，每旦必与劳役，为秦制四岁刑é。所不去者，医药卜筮种树之书，若欲有学法令，以吏为师。庞言息而人心，天下久安，永誉无极。谨昧死以闻。
这篇奏章，呈将进去，竟由始皇亲加手笔，批出了个可字。李斯当即奉了制命，号令四方，先将咸阳附近的书籍，体搜索ิ，视有诗书百家语，尽行烧毁，依次行及各郡县，如法办理。官吏畏始皇，百姓畏官吏，怎敢为了几部古书，自致犯罪，面将书籍陆续献出，面把书籍陆续烧完，只有曲阜县内孔子家庙，由孔氏遗裔ศ藏书数十部，暗置复壁里面，才得保存。此外如穷乡僻壤，或尚有几册留藏，不致尽焚，但也如麟角凤毛，不可多得。惟皇宫所藏的书籍，依然存在，并未毁去，待至咸阳宫尽付炬，烧得干干净净，文献遗传，也遭浩劫，煞是怪事！无非愚民政策。
年易过，便是始皇三十五年，始皇厌故喜新，又欲大兴土木，广筑宫殿，乘๖着临朝时候，面谕群臣道：“近来咸阳城中，户口日繁，屋宇亦逐渐增造，朕为天下主，平时居住只有这几所宫殿，实不敷用。从前先王在日，不过据守隅，所筑宫廷，不妨狭小，自朕为皇帝ຓ后，文武百官，比前代多寡不同，未便再拘故辙。朕闻周文都丰，周武都镐，丰镐间本是帝都，朕今得在此定居，怎得不扩充规制，抗迹前王！未知卿等以为ฦ何如？”群臣闻命，当然连声称善，异口同辞。于是在渭南上林苑中，营作朝宫，先命大匠绘成图样，务期规模阔大，震古铄今，各匠役费尽心思，才得制就个样本，呈入御览。复经始皇按图批改，某处还要增高，某处还要加广，也费了好几日工夫，方แ将前殿图样，斟酌完善，颁แ发出去，令他照样赶筑；此外陆续批发，次第经营。匠役等既经奉命，就将前殿筑造起来，役夫不足，当由监工大吏，发出宫刑徒刑等人，并作工，逐日营造。相传前殿规模，东西五百步，南北五十丈，分作上下两层，上可坐万人，下可建五丈旗，四面统有回廊，可以环绕，廊下又甚阔大，无论高车驷马，尽可驱驰。再经殿下筑甬道，直达南山，上面都有重檐复盖，迤逦过去，与南山相接，就从山巅å竖起华表，作为阙门。殿阙既就，随筑后宫，五步楼，十步阁，不消细说。监工人员，与作工役夫，统已累็得力尽筋疲，才算把前殿营造，大略๓告就。偏始皇又发诏令，说要上象天文，天上有十七星，统在天极紫ใ宫后面，穿过天汉，直抵营室。今咸阳宫可仿天极，渭水不啻天汉，若从渭水架起长桥，便似天上十七星的轨道，可称阁道。因此再命加造桥梁，通过渭水。渭水两ä岸，长约二百八十步，筑桥已是费事，且桥上须通车马，不能狭隘，最少需五六丈，这般巨工，比筑宫殿还要加倍。始皇也不管民力，不计工ื费，但教想得出，做得到，便算称心。需用木石，关中不足，就命荆蜀官吏，随地采办，随时输运。工役亦依次征发，逐届加添，除匠人不计外，如宫徒两刑犯人，共调至七十万有奇。他尚以为人多事少，再分遣筑宫役夫，往营骊山石槨，所以此宫筑数年，未曾全竣，到了始皇死后，尚难完成。惟当时宫殿接连，照图计算，共有三百余所，关外且有四百余所，复压至三百多里，半已๐经筑就，不过装璜垩饰，想还欠缺，就中先造的前殿，已早告成。时人因他四阿旁广，叫做阿房。其实始皇当日，欲俟全工落成，取美名，后来病死沙邱，终不能ม偿此宿愿，遂至阿房宫三字，长此流传，作为定名了。实是幻影。
且说始皇既筑阿房宫，不待告竣，便将美人音乐่，分宫布置，免不得有番忙碌。适有卢生入见，始皇又惹起求仙思想，便问卢生道：“朕贵为天子，所有制作，无不可为，只是仙人不能ม亲见，不死药无从求得，如何是好！”卢生便信口答道：“臣等前奉诏令，往求仙人，并及灵芝奇药，曾受过多少风波，终未能遇，这想是有鬼物作祟，隐加阻害。臣闻人主欲求仙术，必须随时微行，避除恶鬼，恶鬼远离，真人便至；若人主所居，得令群臣知晓，便是身在尘凡，不能招致真人，真人入水不濡，入火不爇，乘云驾雾，到เ处可至，所以万年不死，寿与天地同长。今陛下躬亲万机，未能恬淡，虽欲求仙，终恐无益。自今以后，愿陛下所居宫殿，毋使外人得知，然后仙人可致，不死药亦可得呢。”全是瞎说。这席话，说得始皇爽然若失，不禁欷歔道：“怪不得仙人难致，仙药难求！原来就中有这般阻难，朕今才如梦初觉了。但朕既ຂ思慕真人，便当自称真人，此后不再称朕，免为ฦ恶鬼所迷。”面前就是恶鬼，奈何不识。卢生即顺ิ势献谀道：“究竟陛下圣明天纵，触处洞然，指日就可成仙了。”指日就要变鬼了。说毕，即顿首告退。看官试想始皇为人，虽然有些痴呆，究竟非妇孺可比；况并吞六国，混区宇，总有番英武气象，为甚么听信卢生，把派荒诞绝伦的言语，当作真语相看，难道前此聪明，后忽愚昧么？小子听得乡村俗语云：聪明世，懵懂时，越是聪明越是昏，想始皇心求仙，所以不多思索，误入迷途呢。
自经始皇迷信邪言，遂令咸阳附近二百里内，已成宫观二百余所，统要添造复道甬道，前后联接，左ุ右遮蔽，免得游行时为人所见，瞧破行踪。并令各处都设帷帐，都置钟鼓，都住妃嫱，其余切御用物件，无不具备。今日到เ这宫，明日到เ那宫，经趋入，便是吃也有，穿也有，侑觞伴寝，概都有。只是这班宋子齐姜，吴姬赵女，拨入阿房宫里，伺候颜色，打扮得齐齐整整，袅袅婷婷，专待那巫峡襄王，来做高唐好梦。有几个侥幸望着，总算不虚此生，仰受点圣天子的雨露。但也不过年度，仿佛牛郎织女，只许七夕相会，还有半晦气的美人，简直是生世，盼不到御驾来临，徒落得深宫寂寂，良夜凄凄。后人杜牧尝作阿房宫赋，中ณ有数语云：
妃嫔媵嫱，王子皇孙，辞楼下殿，辇来于秦。朝歌夜弦，为秦宫人。明星荧荧，开妆镜也；绿云扰扰，梳晓鬟也；渭流涨腻，弃脂水也；烟斜ฒ雾横，焚椒兰也；雷霆乍惊，宫车过也；辘辘远听，杳不知其所之也。肌容，尽态极妍，缦立远视，而望幸焉，有不得见者，三十六年。
内多怨女，外多旷夫，兴朝景象，岂宜若此！那始皇尚执迷不悟，镇日里微行宫中，不使他人闻知。且令侍从人员，毋得漏泄，违命立诛。侍从自然懔遵，不过始皇是开国主子，究竟不同庸人，所有内外奏牍，仍然照常批阅，凡切筑宫人役，劳绩可嘉，便令徙居骊邑云阳，十年免调。总计骊邑境内，迁住三万家，云阳境内，迁住五万家，又命至东海ร上朐界ศ中，立石为表，署名东门。他以为皇威广被，帝ຓ德无涯，那知百姓都愿守土著，不乐重迁，虽得十年免役，还是怨多感少，忍气吞声。始皇何从知悉？但觉得言莫予违，快乐得很。
日游行至梁山宫，登山俯瞩，忽见有队人马，经过山下，武夫前呵，皂吏后随，约不下千余人，当中坐着位宽袍大袖的人员，也是华丽得很，可惜被羽盖遮住，无从窥见面目。不由á的心中惊疑，便顾ุ问左右道：“这是何人经过，也有这般威แ风？”左ุ右仔细审视，才得据实复陈。为ฦ了句答词，遂令始皇又起猜嫌。小子有诗咏道：
欲成大德务宽容，宁有苛残得保宗！
怪底秦皇终不悟，但工溪刻好行凶。
究竟山下是何人经过。容至下回发表。
始皇之南征北略，已为无名之师，顾犹得曰华夷大防，不可不严å，乘๖锐气以逐蛮夷，亦圣朝所有事也。乃误信李斯之言，烧诗书，燔百家语，果奚为者？诗书为不刊â之本，百家语亦有用之文，切政教，恃为ฦ模范，顾可付诸炬乎ๆ？李斯ั之所以敢为是议者，乃隐窥始皇之心理，揣摩迎合耳。天下非人之天下，岂人所得而私？始皇不知牖民，但务愚民，彼以为ฦ世人皆愚，而我独智，则人莫予毒，可以传世无穷。庸讵知其不再传而即止耶！若夫阿房之筑，劳役万民，图独乐而忘共乐่，徒令怨女旷夫，充塞内外，千夫所指，无疾而死，况怨旷者之ใ数不胜数乎！其亡也忽，谁曰不宜！
第六回阬深谷诸儒毙命得原璧暴主惊心
却说梁山下面，经过的大员，就是丞相李斯。当由始皇左右，据实陈明，始皇道：“丞相车骑，果如此威风么？”这句说话，明明是含有怒意。左ุ右从旁้窥透，便有人报知李斯。李斯听说，吃惊不小，嗣是有事出门，减损车从，不复如前，偏又被始皇看见，越觉动疑，便将前日在梁山宫时，所有侍从左ุ右，律传到，问他何故泄漏前言？左右怎敢承认，相率狡赖，惹得始皇怒不可遏，竟命武士进来，把左右齐绑出，悉数斩首。冤酷之至。余人无不股栗，彼此相戒，永不多言。卢生屡绐始皇，免不得暗地心虚，私下与韩客侯生商议道：“始皇为人，天性刚戾，予智自雄，幸得并吞海内，志骄意满，自谓从古以来，无人可及，虽有博士七千人，不过备员授禄，毫不信用。丞相诸大臣，又皆俯首受成，莫敢进言。尚且任刑好杀，亲幸狱吏，天下已畏罪避祸，裹足不前。我等近虽承宠，锦衣美食，但秦法不得相欺，不验辄死，仙药岂真可致？我也不愿为求仙药，不如见机早去，免受祸殃。”真是乖刁。
侯生也以为然，遂与卢生乘隙逃去。
及始皇闻知，追捕无及，不由的大怒道：“我前召文学方แ士，并至都中，无非欲佐致太平，炼求奇药。今徐市等费至巨万，终不得药，卢生等素า邀厚赐，今反妄肆诽谤，敢加侮蔑。我想方士如此，其他可知。现在咸阳诸生，不下数百，必有妖言构造，煽๓惑黔首。我已๐使人探察，略๓得情伪，此次更不得不彻底清查了。”随即颁诏出去，令御史案问诸生，讯明呈报。御史等隐承意旨，传集诸生数百人，问他有无妖言惑众等情，诸生等俱齐声道：“圣明在上，某等怎敢妄议？”说尚未毕，但听得声惊堂木，出人意外。接连有厉声相诃道：“汝等若不用刑é，怎肯实供！”说着，即喝令皂役，取出许多刑具，把诸生拖翻地上，或加杖，或加笞，打得诸生皮开肉烂，鲜血直喷。有几个凄声呼冤，又经问官令加重刑。三木之下，何求不得，没奈何屈打成招，无辜诬伏。问官煞ย是厉害，再把供词深文锻炼，辗转牵引，遂构成场大狱，砌词朦奏。始皇反说他有治狱才，立即准词批复，饬将犯禁诸生，体处死，使天下知所惩戒，不敢再犯。可怜诸生遭此惨祸，尽被狱卒如法捆绑，推出咸阳市上，共计得四百六十余人。可巧始皇长子扶苏，入宫省父，瞥见市上班罪犯，统是两手反翦，踯躅前来，面上都带惨容，口中尚有吁词，情既ຂ可怜，迹亦可悯，遂商诸监刑官，叫他暂时停刑，俟自己奏请后，再行定夺。监刑é官见是扶苏，自然不敢反抗，连声相应。扶苏忙抢步入宫，寻见始皇，好容易才得觅着，行过了问省礼，便向始皇进谏道：“天下初定，黔首未安，诸生皆诵法孔子，习知礼义，今若绳以重法，概处死刑，臣恐人心不服，反累圣聪。还求陛下特沛仁恩，酌予赦免。”道言甫毕，即闻始皇盛怒道：“孺子何知？也来多言！此处用你不着，你可北赴上郡ຉ，监督蒙恬，快将长城直道，赶紧造就，我就要北巡了。”扶苏见始皇面带威稜，料知不好再谏，只得奉谕出宫，饬人报知监刑官，述明情形。监刑官怎好再缓，索性将四百六十多个ฐ儒生，尽驱入深谷中，上面抛掷土石，霎时间将谷填满，班读书士子，冤魂相接，统入枉死城中去了。恐枉死城中尚是容受不住。
扶苏闻诸生坑死，也为泪下，只因父命在身，未敢稽留，只得匆匆北去。也是前去送死。始皇虽尽坑咸阳诸生，尚嫌不足，意欲将四方名士，悉数屠灭，才得斩草除根，不留遗种。惟旦下诏，叫地方官尽杀文人，究未免令出无名，反致马蚤动天下，况文人多半狡猾，闻命令，或即远飏，如卢生侯生等类，在逃未获，终致漏网，岂不可虑！于是辗转图维，竟得想就了个妙策，下诏求才，限令地方官访求名儒，送京录用。地方แ官当即采访，便有许多梯荣干进的儒生，冒死应征。不到数月，已由各处保送，陆续赴都，准备召见。始皇大喜，齐宣入，检点人数，约有七百名，半系耆年，半系后进。当即温言询问，得了答词，或通经，或善文，尽命左右证明履历，然后令退。越宿即传出道旨意，命七百人都为ฦ郎官。七百人得此恩诏，真个是意外高升，弹冠相庆，热中者其听诸。便即联翩入宫，舞蹈谢恩。
转瞬间已届寒冬，忽由骊山守吏，报称马谷地方，有瓜成实，累累็可观。始皇便召集郎官，故意惊问道：“现当严寒时候，果实皆残，为何马谷生出瓜来？卿等稽古有年，可能ม道出原因否？”诸郎官闻此异事，倒也暗暗称奇，但又不敢不对答数语。有的说是瑞兆，有的说是咎征，聚讼盈庭，莫衷是。还是始皇定出主意，叫他同往马谷，亲去审视，方足核定灾祥。各郎官也欲亲往瞧，验明真伪，随即联袂出都。口气跑至马谷，果然谷中有瓜数枚，新鲜得很，大众越加惊讶，互相猜疑。正在纷纷议论的时候，猛闻得有爆裂声，不由的慌张四望，说也奇怪，那声暴响后，便有许多土石，从头上压来。急忙忍痛四窜，觅路欲奔，偏偏谷口外面，已被木石塞住，不留隙。大众到此，才知始皇是设计阴险，巧为ฦ陷害，彼此懊ิ悔无及，哭作淘。过了数时，都已被木石打倒，骈死谷中。谁叫你等想做高官。看官阅此，应已๐晓得马谷坑儒的冤案，但冬令如何有瓜，不免费后人疑ທ猜。原来骊山下有温泉，通入马谷，谷中包含热气，无论天时寒暖，常生草木。始皇密令心腹，至谷内植下瓜种，逐渐发生，竟得结实。诸生那ว里晓得毒谋，遂为始皇所欺，骗到谷中。那ว时谷外已预设伏机，经诸生入谷，便有人扳动机捩，乱抛土石，且把谷口塞断，使他无从飞越，除死以外无他法，七百人竟不留个。后人称马谷为坑儒谷，或号为愍贤乡，至唐明皇时，又改为旌贤乡，这是后话不提。
且说始皇在世，刻忌的了不得，不但读书士人，冤冤枉枉的死了无算，就是海内百姓，也为ฦ了连年徭役，吃尽了许多苦楚，并没有甚么封赏。就中ณ只有两ä人，得叨恩眷，亲受封旌。个是乌氏县中的贩竖，名叫做倮，个是巴๒郡中的寡妇，名叫做清。倮素畜牧，至畜ไ类蕃盛，便即出售，赚了若干银钱，便去改买紬绢，运往西戎兜销。戎人素着毛褐ຈ，从未见过花花色色的缯彩，经见到，都是啧啧称羡，立向戎王报知。戎王召倮入见，看了许多缯物，即把玩流连，不忍释手，也是倮福至心灵，便挑选上等紬匹，双手奉献。戎王不禁大悦，情愿偿还价值，只苦西戎境内，没有金银，只有牲畜，当下命将牲畜给倮，约千百头，作为缯价，倮乐่得收受，谢别戎王，驱归牲畜ไ，再至内地销售，赢利十倍。又辗转豢养马牛，越养越多，数不胜计，连圈笠都不够容纳，索性购置座山园，就将马牛等驱至谷内，朝出暮羁，但教谷中满足，便算没有走失。从来富可致贵，钱足通灵，不知如何运动官长，竟将他奏闻始皇，说他专心畜牧，因致巨เ富。若非阿堵物上献，则倮本贩夫，为秦所贱，怎得仰邀封赏。好容易得了道恩诏，竟比倮为封君，准他按时入都，得与群臣同班朝贺，号为朝请。介贾竖，居然参入朝班，岂非异数？那寡妇清青年守节，靠着祖传的丹|岤，作为生计，克勤克俭，享有巨资，她恐盗贼抢劫，也随时取出金帛，馈送官吏。官吏也派兵保护，严拒盗贼，又复代为出奏，说她如何矢志，如何持家。始皇平日未尝不好色宣滛，独对着民间妇女，偏要他男女有别，谨守防闲。既得巴郡奏举，便下特旨，叫寡妇清入朝见驾。寡妇清是个女中丈夫，闻命以后，些儿没有惊惶，当即带着行囊，乘传入都，沿途守吏，因寡妇清由á朝廷征召，来历很大，当然不敢怠慢，切照料，格外周到。妇人就征，却是难得。寡妇清既ຂ至咸阳，就将囊中ณ所贮白镪，散给始皇心腹，当有人代为称誉，预达始皇。无非是要钱财做出。始皇即命引见，寡妇清放胆进去，跪下丹ล墀，九叩三呼，均皆合节。始皇见她楚楚有礼ึ，特垂青眼，命她起身，且嘱左右取过金墩，赐令旁坐。秦朝制度，阶级很不平等，就是当朝丞相，也只得在旁站立，从不闻有赐坐等情。偏这位巴蜀妇人，初ม次登殿，竟沐这般厚恩，居然以客礼相待，引得两旁文武，无不惊奇。及始皇好言慰问，寡妇清亦应对周详，并无仓皇态度。始皇甚喜，优加赏赐。经清起身拜谢，便欲告辞，又由始皇留住数日，使得周游咸阳宫，然后命归。别出都，长途无恙，又由á官吏沿路欢送，供应与前相同。至清既归家，即有郡守前来问候，据言朝命复下，当为夫人筑怀清台，旌扬贞节。寡妇清倍加欣慰。果然不日兴工，即就寡妇清所居乡中，倚山建筑，造成台，颜曰怀清。至今蜀中名为台山，或称贞女山，便是秦时寡妇清居处。事且慢表。
再说始皇三十六年，荧惑守心，焚惑与心皆星名。有流星坠于东郡ຉ，化成石，石上留有字迹，好象有人雕镌。仔细认明，乃是始皇帝死而地分，共得七字，这事虽属希奇，究竟无关紧要，似不必报达朝廷。无如始皇尝下命令，凡世间无论何事，俱由地方官奏闻，不准隐匿。东郡郡守，既得将怪石验明，不敢不报。始皇大怒道：“甚么怪石！大约是莠民呪我，刻๑石成词，非派员查明，不能惩！”说着，即遣御史速往东郡，严行究治。御史奉诏，立即出发，驰往东郡，传问石旁人民，统说是天空下坠，无人刻字。御史但务严酷，拷讯多日，不得实供，因即使人驰报。谁知始皇还要刻๑毒，即日传诏，饬将石旁居民，全体诛戮，并将怪石毁去。御史遵诏施行，又晦气了许多百姓，身首两分，石头也遭劫火，变成泥沙，事毕复命。始皇单怕个ฐ死字，虽将石头灭迹，心中尚觉不快。乃使博士各咏仙真人诗，共若干首，无非是长生不死等语，当下付与乐人，叫他谱入管弦，作为歌曲。每出游幸，即令乐工歌弹，消เ遣愁怀。也是无聊之ใ极思。
到了秋日，有使臣从关东来，经过华阴，出平舒道，忽有人持璧相授，且与语道：“可替我赠滈池君，今年祖龙当死。”使臣愕然不解，再欲详问，那人倏然不见，惊得使臣莫名其妙。顾ุ视手中，璧仍携着，未尝失去。料知事必有因，只好入都报闻。始皇把璧取视，璧上也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