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把我拷起来的时候，他已经昏死过去了。我被押去了严管队。那是个风雪交加的夜晚，我困极了，想睡觉，被同犯“戳”了。等我从值班室里被拖回监号的时候，我说不出话来了，我以为我的气管被他们给捏碎了想喊，可是除了发出蛇样的嘶嘶声，我没有听见声我应该听见的声音。我对这种嘶嘶声的印象特别深，现在想起来都感到恐惧。此刻๑我知道，我可以发出啊啊的声音，可是我不能喊，因为ฦ我不想让我爹和我弟弟感到恐惧。我爹的手很温暖，他蹲在我的床下边，紧紧ู地攥着我的手，烫，这种感觉很异样。我没有睁开眼，我害怕与我爹那只昏花的眼睛遭遇，我感受着我爹的滚烫，沉沉睡去。也不知道是在梦里还是真的发生了，我看见我爹像搂只小猫那样紧紧地搂着我弟弟，老泪纵横。那天我觉睡到了天黑，醒来的时候精神极了。我爹在厨房里忙碌着炒菜，我弟弟站在我爹的身后，边啃着根黄瓜边哼哼唧唧地唱歌：“学习雷锋好榜样，忠于革命忠于党，爱憎分明不忘本，立场坚定斗志强”我站在门口看了阵，走过去拍拍我爹的胳ฑ膊：“老爷子别忙活了，我请你出去吃。”我爹转回头呸了声：“显摆你有钱？有钱给我攒着，我还等着你养老呢。”我给他解下围裙，嘿嘿笑道：“没问题，不是跟你吹，你儿子现在的钱就可以养活你三百年，走吧。”“那你也不要乱ກ花，”我爹停了手，把我往旁边扒拉，对我弟弟说，“今天咱们吃你哥哥的？”“我不喜欢吃别人做的饭，”我弟弟说，“外边的还不如爸爸做的好吃呢，我不去。”“傻了不是？”我爹摸了摸我弟弟的脑แ袋，斜我眼，“难得你哥哥回家次，就算你可怜他。”“哈哈，这话说的”我的心里暖阳阳的，出门把我爹已经炒好的几个ฐ菜用张纸盖上，回屋穿衣服。穿好衣服出门的时候，我听见我爹小声对我弟弟说：“你怎么เ这么不懂事儿？陪陪你哥哥。”我的心热，时对自己在这个家庭里的位置很茫然我知道我爹不喜欢吃那些所谓的高档菜，以前我请他出去吃饭的时候，他总是抱怨花钱多还吃不饱，所以我干脆带着他和弟弟去了胡四饭店。胡四正坐在前台跟个ฐ服务员聊天，见我来了，大声喊：“我操，俺爷爷来啦！”我当胸推了他把：“少他妈套几乎，我哪有你这么丑的孙子？”胡四刚想跟我掂对几句，眼看见了我爹，拽开我就奔了出去：“哎呀，大爷你怎么เ也来了？”我回头笑道：“还他妈大爷呢，你应该叫他老爷爷。”我爹把我弟弟往跟前拉，指着胡四说：“叫哥。”胡四哈哈笑了起来：“好嘛，乱了辈分啦！二子，别着急吃饭，先杀两盘怎么样？”“昨天你耍赖，我爸爸都看见了，你偷棋子儿”我弟弟当真了，逼着胡四去找象棋。“二子，先吃饭，”我拉回了弟弟，“咱们四哥的臭棋我就赢他了，还用你亲自出马？”“老爷子，咱们吃点儿什么？”胡四撇开我弟弟，拉着我爹说，“杨远这小子不孝顺，疼花钱，看我的。”我爹不跟他走，憨笑着说：“随便随便。”我把我爹推到เ展示台那ว边，说声“挑喜欢的点”，转身拉胡四站到了门口：“林武怎么เ样了？”胡四使劲撇了撇嘴巴：“操他娘的，整个个膘子跑了，管他呢，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东西。”我皱了皱眉头：“警察没来你这里？”胡四大大咧咧地说：“来了，让我给‘呲’出去了，关我鸡芭事儿？”“四哥，这样不好，”我说，“林武还不是为了我才那样的？你不能不管他。”“管了，不管他早被人家抓了，”胡四瞪着我说，“我全给他打点好了，要不就他那脑子早他妈完蛋了。”“这么说警察不会找他了？”“你以为ฦ公安局是我家开的呀，”胡四乜我眼道，“找，不过他躲避阵也好，我都安排好了。”我放心了，捅他肚子下，笑道：“你行，到处都是哥们儿。”胡四笑得很放肆：“哈哈哈哈，困难吓不倒英雄汉，这才到哪儿？你那ว边怎么样？需要我帮忙吗？”大的困难都过去了，暂时还真不需要他，我随口说：“会说话不会？我比你差很多吗？呵。”胡四回头招呼了声“给老爷子找个好房间”，转头说：“找着阎八了没有？”这事儿我还真不想让他搀和，笑笑说：“你别管了，你不是管这种小事儿的材料。”“那我就不管了，”胡四将手里的烟头嗖地弹向个灯笼，“孙朝阳那ว边呢？没找你？”“找过了，净他妈的跟我扯淡，他怀疑我‘黑’他呢，闲着没事干了我操，什么玩意儿。”“我理解他，人到了总是吃亏的地步，难免就疑ທ心大，”胡四感慨地嘟็囔道，“墙倒众人推啊。”“哈哈，是这么个ฐ道理，”我拿起他的手拍了两下，“是你先推的，属于中坚力量。”胡四抽回手，语焉不详地念叨了句：“人心所向，岂是自身能够左右的？他倒了，大家都好。”我赞同道：“是啊，就像个失去了劳动能ม力的人，该退休不退休会让很多人不舒服的。”胡四哼了声：“那是，老而不死便是贼啊，所以大家都想让他退休，有的明枪，有的暗箭。”我操，胡四这小子太精明了，暗箭这个词分明是在说我嘛，我觉察到他知道的不少。胡四抬起头，望着朦胧的夜色叹道：“孙朝阳是只半死的老虎，谁惹了他，他也会冷不丁吼两声的。”我觉得他这话里有话，好象极力想把我往里牵的意思本来我就在这里面搀和啊，可我真的不想告诉他我在孙朝阳的身上都干了些什么，因为那将牵扯到เ很多事情，这样的事情知道的人越少越好，备不住哪个ฐ人的话头歪，就出问题了。胡四接触的人很杂，又喜欢喝酒，话头歪的几率更大，所以我坚决不能告诉他，哪怕为此得罪了他。“不说这些没意思的了，”我扳着他的肩膀往里推，“回去喝酒，千万别让我爹知道我受伤的事儿。”“哪能呢？”胡四苦笑声，“让他知道了，天不就塌下来了？他会天天去市场看着你的。”“你家老爷子还好吗？”我转个话题说。“老妖精个，活得比我还潇洒呢，天天泡堂子遛鸟儿，什么心事也没有。”“那就好，”我边推着他往里走边说，“你家兄弟们多啊，谁都可以照顾他。”“就是，他在我大哥家住着呢，不理我，嫌我给他丢脸，喝多了就骂我劳改犯。”进了房间，我爹正在给我弟弟讲故事，好象是在讲东郭先生与狼的故事，我爹说，大灰狼最不讲道理了，人家东郭先生把他救了，他还想吃了人家。胡四倚在门上，拍着巴掌笑道：“二子，那是说你哥哥呢，我救他，他吃我。”我弟弟不知道胡四说的是什么เ意思，脸天真：“我哥哥有钱，不是吃你，他会给你结帐的。”我明白胡四是什么意思，心里蓦地就想起在监狱里他冒着蹲小号的风险帮我写申诉的事情，心里懔。胡四似乎是看出了我在想什么，勾着我的脖子把我拉到了桌子边：“二子，跟你开玩笑呢，你哥哥是个好人。”我突然觉得有些对不起胡四，尴尬地拉他坐下了：“四哥，二子脑子不够使的，别跟他开玩笑了。”我爹不喝酒，胡四也不劝他，给我倒了杯酒，小声说：“适当喝点儿没什么เ，我有数。”睡足了觉，我的精神很好，感觉肝那里也不怎么麻了，我就跟胡四对饮起来。我爹不停地给我弟弟夹菜，看着我弟弟在狼吞虎咽，我爹惬意地笑，那种眼神甚至让我感到震撼。
第三十七章与胡四的本糊涂帐
第三十七章与胡四的本糊涂ิ帐我跟胡四胡乱ກ聊着，有时候难免发些牢马蚤，每当说到เ对现实的不满，我爹就生气了，他老是这么句话：没有共产党你能过上这样的好日子？别ี不知足了。胡四就像鸡啄米那样的点头，对对，大爷说得太对了，没有共产党就没有新中国，是共产党率领工ื农子弟兵推翻了暗无天日的旧中国，我们劳苦大众才过上了今天的幸福生活这顿饭直吃到เ了晚上十点多，我想走，没等开口，胡四就冲我使了个眼色。我知道胡四有话要对我说，就出门打了个ฐ车，让我爹和我弟弟先走了。回来坐下，胡四笑眯眯地盯着我说：“真幸福啊你，事业家庭双丰收啊。”这小子又想说什么เ？除了我爹还硬硬朗朗的，我弟弟还精神着，我哪里还丰收了？我冲他胡乱笑。“小子，了吧？”胡四暧昧地瞥了我眼。“我操，你是这么个ฐ意思啊，”我恍然大悟，“你才了呢，哥们儿还是童男ç子。”“不说实话，”胡四咕咚咽了口酒，“人家芳子在我这里呆了天，什么เ都告诉我啦！”“她到你这里来了？”我后悔不迭，怎么把她给忘了呢？我爹走了，胡四就喝得很快，所以醉得也很快，说话有些语无伦次：“装，你他妈跟我装，把个黄花大闺女给收拾了还在这里跟我装处男我就纳了闷了，你说我哪点对不住你了？远的不说，就说你从劳改队里出来，我胡四第个给你接风，你缺钱，我他妈二话不说，给！还不带说个还的砸他妈黄胡子，你倒是下子竖起杆子来了，我呢？我得到了点儿什么？别跟我吹胡子瞪眼的，哥哥我心里亮堂着呢。你砸了黄胡子，拍屁股走人了，后面那些擦屁股的事情还不都是我来替你办的？你以为ฦ人家黄胡子白让你砸？黑的他不敢，可是你知道他找了多少次白道上的人？全是我替你压下的，办这些事情不花钱？我胡四曾经对你提过吗？没有！我他妈默默无闻的在背后支持你到เ头来我得到了什么เ？得到了你跟我玩脑子你他妈真好意思的你，竟然，竟然连操个逼的事儿都藏着”“去你妈的！”我被他这顿ู胡言乱语搞得无地自容，“我他妈是你说的那ว种人吗？”“好，不赖，”胡四把酒杯冲我晃，“骂我，好，骂的好”“我骂你了吗？”我有些糊涂ิ了，“没有吧？我只记得刚才你直在骂我。”“你不该骂吗？”胡四把那ว杯酒倒进嘴里，大口地往外喷着气，“我他妈还要骂你，怎么了，连我都想砸？”我猛地攥紧ู了拳头，长这么เ大我还没被人当面骂过呢：“你再骂我句试试？”胡四停止了喷气，不相信似的看着我：“蝴蝶，这真的是你吗？”我承认，那ว刻我真的有些失去了理智：“是我，你跟我讲道理可以，但是不许骂我。”胡四把两只手拿到眼前，下下地往外推着：“好，好好，我不骂了，对不起。”冷场了，屋里没有丝声响，隔壁的划拳声格外的清晰起来。操你妈，跟我扯什么蛋？你会白帮我吗？帮我竖起杆子你就没捞到好处？你抢孙朝阳的饭碗，孙朝阳为什么不敢跟你斗？那是怕惹毛了我，我帮你跟他明着干呢。可是我的心紧，在监狱的时候他帮我了，那段感情是真的我直直地瞪着胡四，心里百感交际往日的切风般掠过我的脑แ际。我看见几年前年轻的胡四举着为ฦ我写的申诉书，大步向我跑来，兄弟，来吧，哥们儿把全部ຖ的技术都释放出来了，你就等着回家吃你娘做的吧；我看见胡四推着饭车神秘兮兮地冲我眨眼，我走过去，胡四掀开盖馒头的被子，拎出个装满排骨的饭盒塞进我的手里；我还看见胡四和林武站在肃杀的寒风里，大声地向我喊，兄弟，快出来呀，哥哥给你接风啦我甚至看见了胡四点头哈腰地在酒桌上给几个警察敬酒，哥哥们，拜托啦。我的心像块雪糕在阳光下逐渐融化，点点地溶进了我的血管，我的眼睛模糊了，伸出手来，把握住了胡四的手。胡四抬起头来定定地看着我：“兄弟，我喝多了唉，话多了。”我竟然说不出话来了，就那ว么เ紧紧ู地攥着他的手看他焦黄的脸。胡四想把手抽回去，可是他没有我的力气大，无奈地任我攥着：“我操，不是男人啊，哭什么เ？”我哭了吗？我没有印象了，好象没有哭，估计表情是在往哭那里靠近。“好了，”胡四终于把手抽了回去，“我再也不说这些事情了”摇着头又添了杯酒，瞥我眼问，“你也来点儿？”见我点了点头，胡四满意地笑了，“哈哈，行啊，你心里有我这个ฐ哥哥就行。刚才是我错了，真的，我喝酒话就多，也不知道在说些什么刚ธ才说到哪儿了？哦，说到芳子了芳子今天在我这里泡了天，好象不大高兴。我忙，当时也没问她，中午吃饭的时候，她已经个人喝得差不多了，我问她见没见着你？她说见着了，这几天跟你住在起，在那个谁家里？哦，刘三操他妈，刘三不就是那谁嘛，算了，不说他了。后来芳子就哭了，说你心里没有她，昨天晚上就回来了也不跟她打声招呼，哈哈，把我的餐巾纸用了整整包。最后喝成膘子啦，说要跟你这种阶级敌人划ฐ清界限，坚决不理你了。我就劝她去你家找找你，她死活不去，摔门走了，拖都拖不回来。呵，这个小丫ฑ头啊对了，我还问她跟你睡觉了没有？她说睡了，睡得像俩死猪哈哈，弄不明白，这叫什么เ话？”我的脑子又乱了，这都什么事儿嘛在心里把自己้好顿埋怨，埋怨自己不懂风情。胡四忘事儿忘得很快，摸着酒杯又嘟囔上了：“刚才说到哪里了？芳子走了？对，她走了，哭着走的。”我说：“四哥，你先停停，我打个电å话。”拨通了刘三的电话，我直接问：“见着芳子了吗？”“走啦，真不够意思，把我家的茶杯茶壶全给砸了铺盖也丢â得到处都是。”“没留个纸条什么的？”“还纸条呢，不把火把我家给烧了就算不错了，你也是，你早就应该给她买个bb机什么的”“我知道了，我自己้去找她吧，市场那边怎么样？”“花子哥去了，我跟海哥就回西区了，你问花子哥吧，估计没什么事儿。”挂了电话，我冲胡四苦笑声：“呵呵，她走了，我晕了，难道这就是爱情？”胡四嘿嘿地笑个不停：“爱他妈鸡芭情，那ว么回事儿罢了，互相需要，拉过来就干，互助组啊，嘿嘿。”我问：“她会到哪儿去呢？会不会是去找四嫂了？”胡四哼了声：“没跑儿，这俩逼货有什么不顺心的就凑块去了，不管，咱们说咱们的事儿。”我还是不放心：“要不你给四嫂打个电话问问？”“打个ฐ屁，女人不能惯，越拿她当回事儿她越来毛病，听我的，闷她几天，她急不住了自然会来找你的，这叫什么？这叫欲擒故纵！哈哈，”胡四又干了杯，“男ç人不能让女人降着，怕女人的那叫‘逼迷’，叫他声老婆屎那都算表扬他。你惯她这把，以后你就等着受吧，他妈难受她就给你来这么下子，那还了得？刚开始就这样，以后你揍她两ä下，她还不得去找个情夫什么的玩绿了你？所以呀，听我的，背手尿尿，不理鸡芭。芳子我了解她，喜欢使个ฐ小性子，不讲是你，当初她跟林武‘缠拉’的时候还吓唬林武要跟着吴胖子去卖逼呢，操，结果她哪儿都没去，就跟我家那块死逼泡在起女人跟男ç人玩脑子根本不是个儿，咱们是猎手，它们是猎物，顶ะ多算个狡猾的狐狸罢了。”这套理论把我逗笑了：“哈哈，狐狸再狡猾也斗不过好猎手啊，听你的，你这个老狐狸。”胡四翻了个白眼：“谁老狐狸？我不是，你也不是，芳子更不是，我家那块死逼才是呢。”我开玩笑说：“你不是说你是猎手吗？她再狐狸也不是你的对手啊。”胡四敦酒杯发上了感慨：“刚ธ才我那ว是吹牛，要是真那样，狐狸早ຉ绝种了，还能有我老婆那样的老妖精？”话音刚落，门就被推开了：“胡四，整天就知道喝喝！怎么不喝死你？”是胡四的老婆，我刚ธ想站起来打个招呼，胡四就装ณ上醉汉了：“啊啊这是在哪里？”我用眼睛的余光看见，门口那里个熟悉的身影晃过，芳子？！顾不上帮胡四打个ฐ圆场，我疾步撵了出去：“芳子，芳子，你回来。”外面的风很大，几乎把我刮了个趔趄，我扶着墙站稳了，茫然地看着漆黑的夜色。芳子已๐经被这漆黑的夜色隐没了，无影无踪。
第三十八章打虎亲兄弟
第三十八章打虎亲兄弟又个寒冷的冬天来了，这日子过得可真快啊，去年的冬天仿佛还在眼前呢。我经常产生错觉，感觉上个冬天就在昨天或者就在前天，等静下心来回头仔细想想这年来的遭遇，我竟然有种恍如隔世的感觉。我经常做梦，梦中好几次又回了监狱。有次我梦见我在监狱里跟胡四和董启祥起聊天，董启祥问我，这次判了多少？我说不多，两年。董启祥说，那也不少啊，两年的时间你在外面该干多少事情啊。于是我就想越狱。半夜，我爬到了车间的房子顶上，外面什么เ也看不见，夜幕竟然是红色的。我好象是飞着出去的。路上我碰见了不少认识我的人，那些人律地冲我呲牙，牙齿全都是狼那样的犬齿，有几个还蹲在我的前面，伸着长长的舌头，让我分不清他们是人还是狼抑或是狗。我惊出了身冷汗，撒腿就往家跑，家就在前面不远的地方，可是我无论如何也跑不过去，脚像是被蜘蛛网之类的东西缠住了，家也飘起来了，越飘越远，我就手足并用地跑，我觉得四条腿跑得定比两条腿快。开始我是在地上像狼那样跑，后来就飘起来了，速度很快，就在我即将抓住我家院子里的那棵槐树的时候，枪响了，我掉下来了。有那ว么阵我感觉自己是得了抑郁症，很小的点声响都会吓我大跳。走在路上，我老是感觉后面有人在跟着我，有时候觉得那个人是我以前得罪过的，他拿着枪，他想在个僻静的地方杀了我。于是我专挑人多的地方走。有时候觉得那个人是警察，他要把我抓进监狱。我不敢回头看，我害怕回头就发现这是真的。担心无处不在，我还担心我弟弟和我爹的安全，我让孔龙带几个兄弟接送我弟弟上下学，孔龙说，我们学校的刘老师每天接送二子呢。我就让他们在后面跟着。我对孔龙说，如果我弟弟出了点儿差错，你就不用活了。我让天顺每天都去学校看看我爹，有什么不对劲的人接近我爹，直接下手。我的身边也有人，春明什么也不干，整天跟着我，他是个精明强干的伙计。见我这样小心，李俊海就笑话我：“你这叫干什么？既然这样，你还不如找个地方上班去呢。”我说：“你不懂，我是在刀口上走路，不小心就割破脚了，那时候后悔就晚了。”有天青面兽捏着嗓子给我打电话：“喂，你是杨远吗？”我说：“是啊，你是哪位？”青面兽用种很严肃的口气说：“少废话，你马上到派出所来下。”我的脸都黄了，手心出的汗几乎ๆ让我攥不住话筒了：“我犯了什么事儿吗？”青面兽嘿嘿笑了：“远哥，跟你开玩笑呢，我是老钟。”我放下电话，走到门口，从水沟里捞了块砖头，直接就去了青面兽的铺子。青面兽正跟老憨在那里说笑，好象是在吹牛，你看，我跟蝴蝶的关系多铁ກ？开这样玩笑都没问题。我铁青着脸，砖头就给他开了瓢。老憨吓懵了，站在那里连话都说不出来。我用脚使劲地踩青面兽的嗓子和嘴巴๒，我想让他变成哑巴。后来，春明把我拉走了。春明说，远哥你别这样，满市场的人都说你脾气好呢，这不是自毁形象嘛。我说，别的玩笑都可以开，这种不行。金高终于回来了，为了动员他回来，我费尽了口舌，估计刘备动员诸葛亮出山都没费那么เ多的口舌。那天我听从了胡四的建议，没再去找芳子，只是让胡四转告她，我杨远不喜欢使性子的女人，想谈就找我，不想谈就滚蛋。其实我的心在哭泣，因为住院的那幕幕已经深深地扎根在我的心里了。可是我不得不这样做，因为我走的不是条正常的路，你老是这样会很麻烦的，我不喜欢在这上面浪费太多的时间。第二天我就去了金高家。金高他妈去世以后，家里就剩他个人了，我进门的时候，金高歪躺在床上看电视。好象是个动画片，里面有个动物在唱歌，小兔子乖乖，把门开开，快点开开，我要进来。金高咧着肿得像香肠似的嘴巴接口唱道：“不开不开就不开，妈妈没回来。”我把给他带来的东西放到เ茶几上，哈哈笑：“装纯纯这是？”金高摆摆手让我坐下，继续哼哼：“妈妈没回来，回来也不开”我把给他关了电视：“拿起架子来了？没看见来客人了嘛ใ。”金高坐起来，让我给他点上根烟，费力地抽了几口：“操他妈，难兄难弟啊。”我简单跟他说了那天在孙朝阳家的情况，金高不说话了，好象不愿意提这事儿。我问：“你是怎么知道我在孙朝阳那里的？”金高说：“牛玉文说的。”我吃了惊：“老牛是怎么知道的？”金高把烟灭了，淡淡地说：“别问了，这个世界很小的。”他不说，那肯定就是对我没有什么伤害，我就不问了。我说：“跟我回去吧，我听说你在老牛那里没什么เ意思，整天闲得蛋子疼。”金高不说话，肿得像鸭蛋的眼睛掀掀的，那意思是不想回去。我知道他这脾ຆ气，越是顺着他越是拉倒。我干脆ะ激将他。我说人活张脸，树活张皮，狗急了跳墙，兔子急了还咬人呢，你个大男人让人家打成这个德行就忍了？你可别跟我说大丈夫报仇十年不晚什么เ的，那都是软蛋糊弄自己的话，十年以后你活没活着还是个问题呢。得报仇啊怎么เ报？就你现在这种半死不活的奶奶样儿还他妈报仇呢。远的不说，就说你现在这个ฐ经济状况吧，个月下来，能不能ม挣出下个ฐ月的饭钱来都成问题，谈何报仇？金高蔫ຑ蔫地插话说，谁说要报仇了？这事儿过去了。我说：“你那ว叫吹牛逼，我不相信你有这么大的肚量，你是个什么人我还不知道吗？你他妈的这叫懒โ，我说这话你还别ี不愿意听，知道你是怎么想的吗？你在想，反正我是为蝴蝶受的伤，蝴蝶是不会不管我的，他早ຉ晚会给我报仇的，我说的对不对？不说话了吧，所以呀，你的小尾巴๒往哪里撅，全在兄弟我的眼睛里。我开始说难听的了啊，我告诉你，我现在没有这个能力去报仇，这个ฐ你应该知道，我的势力根本斗ç不过孙朝阳。我得等待机会”“也来他个君子报仇十年不晚？”金高忍不住了，“自己้打自己้的嘴巴嘛。”“那么เ我有什么办法？你不出来帮我，我身边的那些‘面汤’哪个能ม行？花子？大昌？那ว五”“别那么เ费劲了，”金高打断我说，“你好好做你的生意，这事儿交给我了。”“操，刚才你还说不报仇了呢。”“报，不报此仇我他妈是孙子，”金高躺下了，“等我养好了伤就去‘摸’他。”原来金高是这么打算的，这跟小杰有什么เ两样？我需要的不是这样的效果。说白了，让你报仇是假的，让你出来帮我才是真的。报仇还需要你吗？小杰是干什么的？他正像只潜伏在暗处的猎豹，随时想咬断ษ孙朝阳的喉咙呢。在这个节骨眼上，你贸然出手，旦孙朝阳死了，这算谁的？不抓你也得颓๙你层皮去。我的打算是，从现在开始，孙朝阳的切都于我无关了，我断定他很快就完蛋了，无论他的结局如何，我都不想让自己้跟他沾上边儿。退步讲，孙朝阳没事儿，他活得很滋润，那我也不能在这两年内动他，因为他很快又会出现新า的对手，那时候我给弟兄们报仇的机会也就到เ了，谁也抓不住我的把柄！我装做吃惊的样子，倒吸了口气说：“你想跟他来暗的？”“怎么，不可以吗？”金高不屑地说，“玩这套他不是个ฐ儿。”“你他妈找死啊，”我吓唬他，“你知道整天跟他形影不离的小迪是干什么เ的？侦察兵出身，参加过越战。”“他也得死，”金高依然用那种不屑的口气说，“他就是李小龙，得罪了我也得死。”“唉，”我叹了口气，“你是真活够了我不知道你这几年劳改是怎么打的，完全没有脑子啊。”“我他妈要脑子干什么เ？我又不想当老大，我就是想让自己活得舒坦点儿。”看来这小子目前是汤水不进了，我干脆给他来点儿别的吧。我摸着他的手，开始了回忆往事，从我俩认识的那ว天开始，路回忆，我回忆得声情并茂，比现在的倪萍和朱军可厉害多了，字字血声声泪，连我自己都被感动了，鸡皮疙瘩层接层的起，动情处甚至还把头发竖了起来。回忆到我俩在看守所孤单地望天，他妈来看他，因为ฦ人家不让进，他妈在大墙外面声声的喊，高，高金高忽地坐了起来：“蝴蝶，别说了别说了，我对不起我妈。”“既ຂ然你知道你对不起你妈，你为ฦ什么不多赚点儿钱让她放心呢？”“蝴蝶你不知道，我妈临死的时候说，让我过安稳的日子，别整天打打杀杀的”“这就对了嘛，刚才你说的那番๘话错了，老人家要是知道了，该多么เ伤心？”“你别跟我玩鸡芭脑子了，”金高说，“仇我定要报，听你的，咱们稳妥着来。”这时候我倒拿捏起来了：“别听我的呀，听我的那还是俩字，报仇，没意思。”金高想抬手给我拳，用了下力疼得直咧嘴：“我他妈算是服你了，这算是真的还算是开玩笑？”既ຂ然这样，我正色道：“不跟你绕了，句话，跟我回去，咱哥儿俩生死与共。”金高沉默了会儿，抬了抬冒着亮光的眼皮：“出去打点儿散啤，我要喝酒。”
第三十九章智斗大牙
第三十九章智斗大牙金高回来了，继续回原来的冷库，我就把花子匀了出来，让他驻扎在新冷库里。六月，新冷库勉强开业了，我也就没有钱了，连“黑”孙朝阳的钱都用光了。好在我跟村里的干部们都成了吃吃喝喝的好兄弟，他们没让我预交这年的租赁费。李俊海的能耐也不小，不知道通过什么เ关系，从银行贷了十万块钱维持着新冷库的周转。下半年的生意开始好转，我这块儿加上李俊海西区那ว块儿，天就能收入接近万。金高也很能干，他个冷库的收入比我和李俊海赚得还多，关系网四通八达。花子那边差些，主要原因是设备问题，因为这个，我派人把提供设备的那帮人好顿ู敲诈，几乎都榨出骨头来了。我跟我爹提出来想在郊区买套房子，我爹死活不同意，他害怕万政策变我就成了资本家，财产律充公。劝了几次不管用，我也就打消了这个念头。还是没有小杰他们的消息，这是我最担心的，可是担心也没有用，我实在是找不着他。大牙出现了，我让天顺把他该得的那部ຖ分钱给了他，让他走得远远的。过了几天，大牙又给天顺来了电å话，说他的个兄弟不知了下落，让天顺帮忙打听打听是不是被孙朝阳抓去了。天顺对我说，我就明白了，这小子跟我玩儿“片汤汆丸子”呢。我让天顺告诉他，不管你的兄弟什么下落，咱们的帐两清了，别再打电话了。过了几天，大牙竟然半夜敲天顺ิ家的门，天顺懵了，问他发生了什么事情？大牙说他在四川绵阳的张报纸上看见，他那个失踪的兄弟被人杀了，报纸上有公安登的启示，让有认识这个ฐ人的马上报案。天顺也不傻，当场就觉得这事儿有假，即便是真的他的兄弟死了，那也绝对不会是孙朝阳干的，孙朝阳是不可能ม什么也不问就直接杀人的。天顺就问他，你来告诉我这些是什么意思？大牙说，再给我三两ä万，我好安抚安抚他家的人。天顺说，钱都在小杰那里，等找着小杰再说吧，当晚留他在家住了宿。第二天找了个空挡把这事儿告诉了我，我连想都没想就让他上午十点带大牙到他家楼ä下快餐店里吃饭，到เ时候有人去吓唬他。放下电话，我就让那ว五把春明喊了进来。春明刚ธ坐下，我就把他拉了起来：“你认识不认识个叫大牙的？”春明想了想，摇摇头说：“没有印象，怎么了？找事儿的？”我说：“别问那ว么多。你带两个人去天顺家楼下的快餐店里找个茬儿‘忙活’他下。”春明捏了捏拳头：“行，‘忙’到什么程度？”我说：“打人不是目的，让他害怕，再也不敢到咱们这里来才是目的，要狠，但别伤了他。”“好几天没找个ฐ人练练手了，痒得慌，”春明想走，顿ู又回来了，“他长什么模样？”“长了个ฐ公鸡模样，呲着俩大板牙，”我笑，“你见着天顺就知道了，他跟天顺在起。”“知道了，天顺呢？装ณ做不认识？”见我点了点头，春明转身就走，“分钟搞定。”“慢着，”我喊回了他，“千万别打残了他，他住院就有麻烦，就俩字，吓唬。”“明白，八年前我就会这个招数了。”春明不愧是当兵的出身，风般没影了。果然，不到二十分钟，春明就笑嘻嘻地回来了。他说那小子真好玩儿，刚照面就知道春明他们是来找他的，从怀里抽出把破喷子就想开枪，被春明脚๐踢飞了，没怎么打他他就像土鳖样玩上了装死，春明他们也不管，瞅准脑袋就是个ฐ跺。天顺装做上来拉架，被个不知情的伙计抡了板凳，撒腿跑了。打得差不多了，春明用大牙的那把破喷子戳进大牙的喉咙里说，别让我再看见你，再看见你，你就死定了。大牙说不出话来，个劲地点头，春明松手，他嗖地蹿了出去，像小李广花荣射出去的支冷箭。晃着膀子往外走的时候，天顺ิ躲在门后笑得像只猴子。我没笑，抬手给天顺打了个ฐ电å话：“追上他，弄乱了他的脑子，就说可能是小杰回来了，让他滚得远远的。”天顺说：“还他妈怎么追？他的腿像按了摩托车轮子，眨眼奔了火车站。”我想了想：“暂时先这样吧，他再来纠缠，我让人‘做’了他。”天顺嘿嘿地笑：“我早ຉ就说过的嘛ใ，这种魏延式的人物”我挂了电话，对春明说：“这事儿别告诉别人，那ว小子想敲诈天顺，让人知道了不好听。”九月份我和胡四去看了董启祥次，问他小广那边的消息怎么เ样？董启祥开玩笑说，只有你自己亲自进来问他了，那小子是茅坑里的臭石头，又硬又滑，什么也不说，问他，他就是这么เ句话，跟杨远说，失去的青春我要让他给我补回来。我说，总有天我要把他绑到水牢里，泡上他三天，我看他说不说。董启祥说，那管个屁用？人家认准了就是你派人敲诈的他，你就是把他泡死了，他也这么认为的怎么เ办？你们俩这误会很深了，等几年他出去了再说吧。我就不说什么了，嘱咐他好好在里面表现，争取早天出来帮哥儿几个照ั料生意。董启祥说，出去了我也不能跟着你干，你是只老虎，我去了非跟你打起不可，胡四是只绵羊，我去给胡四当老虎。胡四只是笑，我是条蛆，呵呵。看完了董启祥，我和胡四回了他的饭店，林武正在那里，我跟他开玩笑说，当逃犯的滋味不好受吧？林武笑得很无奈，我这辈子吃亏就吃在喝酒上了，又戒不了，早晚得死在酒上。我问他，那ว天你找人家阎坤干什么？你又不是不知道阎坤已经被孙朝阳抓起来了。林武不高兴了，谁知道？你，四逼，全他妈混蛋，没个告诉我的。我没继续跟他罗嗦，问胡四最近见没见着芳子？胡四说，芳子整天跟他老婆在店里打牌，无精打采的。我的心里很难受，让胡四给她打电å话，叫她过来，别ี说我在这里。胡四打了电å话，她来了，见我就跑，好象还哭了。我在后面追，大声喊，芳子，我对不起你，回来吧。芳子站了会儿，似乎想回来的样子，我追她又跑了，把我留在那里像根木头。有天吃饭的时候，我爹问我：“听说你跟那ว个叫芳子的没有来往了？”我下子吃不进去了，丢筷子：“你少管我的事儿。”我爹不生气，笑眯眯地说：“我儿子不错，知道那样的女人靠不住。”我抓起他的酒杯猛地灌了口：“这你就满意了？什么人嘛。”我爹边给自己添酒边讪讪地说：“儿子，你可别ี怨人家刘梅，是我去找的芳子。”“啊？！”我下子楞住了，“你去找她干什么？”“我去问问她在哪里上班呀，”我爹好象是做好了与我舌战的准备，“这也是为ฦ了你好。”“好好，你厉害”我的胸ถ口像是被掖进了只拳头，堵得生疼。“我也没多说话，”我爹呷口酒，慢条斯理地说，“我就问她工作怎么เ样？姊妹几个”我摔筷子冲出门去，脑子像是要爆炸了。我奔跑着穿梭在条条的胡同里，像只没有脑袋的苍蝇，我万万没有想到我爹竟然背着我去找了芳子！我能够想象出来芳子见了我爹会是个什么เ样子，她的性格根本接受不了我爹的那些问话。而我爹肯定也不会像他自己说的那ว样只是问了人家的工作和家庭，他定是旁敲侧击地让人家离我远点儿我欲哭无泪，站在胡同里大声喊，为什么เ，为什么เ，为什么！楼上个ฐ老头探出脑袋训斥我，说我是个神经病，我抓起块石头就砸了过去，我没有力气，石头在半空划ฐ了条弧线掉在湾泥浆里，像是炸开了个手榴弹。孤单地在胡同半腰坐了会儿，天就开始下雨了，很大，到เ处都是乒乒乓乓的声音。我需要找个人来帮我拿拿主意，去胡四饭店找胡四，胡四不在，我直接去了胡四老婆的美容店，胡四老婆问我是不是来找芳子？我说是，我很想她。胡四老婆说，她走了半个多月了，连声招呼都没打我忘记了说声谢谢，就那么失魂落魄地走在瓢泼般的雨中。回家以后，我病倒了，发了很大的高烧。我爹用双手攥着我的手，坐在床边，我弟弟在厨房里给我做姜汤。从那以后，我再也没有见着芳子，她从我的记忆里点点的剥ຓ落。忙起来以后我很少能ม够记起她了，我以为她会渐渐被我遗忘的，可是多年以后我才发现，她已๐经在我的心里扎下了根，我已无法将她从我的记忆里剔除。刘梅走进了我的生活，这切现在想起来好象是在走种程序，如同部机器，按部就班地工ื作着。那时候我很麻木，也很寂寞，我需要个女人在我的身边，她让我感到安慰，像婴儿对于摇篮。我究竟是什么时候开始跟刘ถ梅接触的，到现在还在模糊着，我只记得我对我爹说过，爸爸，我是个孝顺儿子。有时候看着刘ถ梅跟我弟弟盘着腿安静地坐在床上下棋，我竟然有了种想马上跟她结婚的念头。我经常跟刘梅在傍晚的雾气中散步，有时候后面还跟着我弟弟，偶尔我爹也跟在后面轻声唱歌。我以为ฦ我的生活会直这样平静地流淌下去，但是随着冬天的来临，我的生活也进入了寒冷的冬天。
第四十章无聊的恋爱与有趣的斗智
第四十章无聊的恋爱与有趣的斗智刘ถ梅其实是个不错的姑娘，很懂事，每天把我弟弟送回来以后就忙碌着做饭，我要是在家，她会给她家里打个电话，告诉她爸爸她晚饭在我们家里吃，让她爸爸放心。吃了饭就安静地坐在那儿陪我爹聊天，有时候还跟我弟弟下上几盘棋，我看得出来她不会下棋，她是在哄我弟弟开心呢。我坐在旁边看她，偶尔会把她看成我故去多年的妈，身上会冷不丁打个激灵。她跟我的话不多，有时候我跟她起出去溜达，她半天也说不上句话。刚开始的时候，我觉得她就是那个传说中ณ的“木逼”，后来习惯了，反而很高兴，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