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已经有太多人夸赞过你的外貌,我就不再重复相同的话了。辜宇臣难得幽默。
如果是他的妻子,这时想必早已红著脸躲到一旁,但眼前这个女人不一样,她毫不羞赧地傲然迎接他的注视——而同时,她也用同样傲慢嚣张的眼神,缓慢而仔细地审视他。
芫芫!杨嫸芸尖叫著警告,场中打球的小球员们也慌忙赶过来。
芫芫张著小嘴,呆愣地望著球飞向她,根本无法动弹。
这时,一道瘦小而俐落的身影冲过来,把芫芫推到一旁้。芫芫一时没站稳,跌倒在碎石地上,但正好避开那颗原本会打在她身上的球。
你没看到球吗,不会赶快闪开喔?一名穿著棒球衣,年约七岁的小男孩生气地叉著腰质问她。
芫芫先是受到惊吓,无法动弹,然后被推倒在地,擦破了膝盖,这会儿又被人吼,终于忍不住哇地放声大哭起来。
你、你干嘛哭啊?小男孩吓了一大跳,满脸惊恐。
他有很凶吗?吓哭小女生的罪名,他可担不起。
怎么回事?是小捷害小妹妹跌倒了吗?一道温文好听的嗓音,在他们身后响起。
杨嫸芸没空回头去看,急著检查女儿膝盖上的伤。
没什么大伤口,只是一点小擦伤。她稍微安了心,取出手帕擦去女儿腿上的脏ู污,一面回答。
对不起,都是我们家小捷不好!小捷,你有没有向阿姨和小妹妹道歉?男人提醒一旁的小男ç孩。
可是我又不是故意——小男ç孩不平衡。
小捷!爸爸平常是这样教你的吗?只要你做了让别ี人不高兴或不舒服的事,就必须道歉,不管你是不是故意。你让别人有不愉快的感觉是事实,更何况小妹妹还受伤了,你还不该道歉吗?男子沉声教训儿子。
小男ç孩沉默几秒,这才垂下头诚心道歉:对不起!阿姨和小妹妹,我不是故意的。
杨嫸芸温柔朝他一笑道:没关系的,阿姨没有怪你。
男孩良好的家教,令她相当敬佩。
这附近有间小诊所,医生也替外科病患擦药,需不需要把小妹妹送过去擦点药?医药费由我负责。男ç人蹲到เ她身旁轻声询问。
不用了,只是一点小擦伤。杨嫸芸仰头回答,初次见到男人的脸庞不由得微微一愣。
好个斯文俊逸的男人!
他戴著一副书生气息的金框眼镜,干净俊秀的气质,温文尔雅的风度,令人不由á得赞赏。
这个男人和即将成为自己้前夫的辜宇臣,是截然不同的类型。这人气韵儒雅,而辜宇臣狂妄霸气,这人眼里蓄满了温柔,而辜宇臣眸中向来只有冷淡与漠然。
她不知道自己怎么会在这时候,莫名其妙地想起该学著遗忘的前夫?唉!难道是被制约了?
见到她的容貌,男ç孩的父亲——徐谨书也是怔然一愣。
真是漂亮的女人!
不是那ว种高不可攀、让人难以亲近的艳丽绝伦,而是清清秀秀、纤纤细细、白白净净、舒舒服服的,让人看了就会不由自主想亲近的类型。
你……你好!我叫徐谨书,这是我儿子徐沛捷,我都叫他小捷。他白皙的耳根子红了起来,紧张地自我介绍。
杨嫸芸对他们父子俩微笑道:很高兴认识你们!我叫杨嫸芸,这是我女儿,名叫芫芫。
杨小姐你好,芫芫你好。徐谨书讨好地对芫芫露出亲切的微笑。芫芫,徐叔叔做了一些饼乾和蛋糕,你要不要尝尝看?
饼干?芫芫眨眼看著他。
对啦!你放心,我爸爸做的饼干很好吃,如果你不吃,一定会后悔的。徐沛捷在一旁帮腔。
你这小子光会在嘴上说好吃,每次我辛辛苦苦做了一大堆,你都不赏脸,最后全给左邻右舍分光了。徐谨书趁机抱怨。
哎哟!我已经长大了,再吃那些小女生的蛋糕甜点,会被人家笑啦!徐沛捷也不是不喜欢,只是想表现雄纠纠的男子气概。
妈咪,我可以吃吗?芫芫吮著白胖手指,渴望地仰头望著母亲。
芫芫想吃吗?杨嫸芸低下头,怜爱地望著女儿。
嗯!最爱甜点的芫芫用力点头。
好好,芫芫肯赏光最好,小捷哥哥不吃是他的损失,我们到เ那边的椅子去,叔叔把野餐篮里的饼乾ດ和蛋糕全都给你。
谢谢你,不过请给她一片小饼干就好。杨嫸芸有点不好意思地道,牵著女儿的手跟著他朝树下的长椅走去。
别客气!难得有人肯赏脸,我高兴都来不及,不然我家小子不吃,丢了也是可惜。徐谨书先招呼她们母女坐下,然后把所有的手工饼干以及精致小蛋糕,一一拿出来款待两ä位可爱的客人。
他虽为男人,但手艺确实出人意料é的好,不但芫芫一口接一口地嘴里送,杨嫸芸也对他的甜点赞不绝口。
真的很好吃,你从哪里学来的呢?她望著手中咬了一口的香草饼干,好奇地询问。
其实这完全是无心插柳。我是一位专职作家,专门写些育儿丛书和食谱,有回偶然认识一位法国名厨,两人相谈甚欢,那时候我家小子爱吃甜
酒神(阴阳冕)
点,而那位法国名厨对于制作甜点相当拿手,所以我才拜托他教我一两样简单好学的甜点做法。后来慢慢做出兴趣,功力也愈来愈好了。徐谨书笑著说道。
原来你是作家——啊,你的名字我好像有印象,我看过你的书,你还上过电视接受访问对不对?
乍ๅ见他,她并没有认出他来,但是现在他一提起,她隐约有这印象,好像有位叫做徐谨书的作家,虽是男性,却专写些育儿及食谱方แ面的书籍,引起不少话题。
哈哈!真是惭愧,不过上了那一百零一次谈话节目,就被你看见了,我该说是荣幸还是巧ู合呢!
那是我的荣幸,你的巧合。
谈了一些话,又认出他的身分,杨嫸芸心中的防备几乎完全放下,不再将他视为陌生人。
对了!你太太怎么没有一起出来散步?她左右看了看,没看见像是他妻子的女人在附近。
听到她提起妻子,徐谨书眼眸一黯,神情充满悲伤。她过世了。在小捷两岁时生病去世,之ใ后我父兼母职,独自把小捷带大。
啊,对不起!杨嫸芸连忙道歉。
没关系!那你呢?你先生去上班了?他也没看见她先生一起出来。
他一问起丈夫,杨嫸芸的眸子也染上哀伤。我最近刚和先生分居,目前正在办理离婚。
噢,我很抱歉!徐谨书慌忙致歉,两人眼眸相对,各自愣了一下,然后同时笑了出来。
我们的遭遇还真像,真是同为天涯沦落人。杨嫸芸自我解嘲。
他死了妻子,她没了丈夫,都是破碎的家庭。
是啊!你说得对,我们是同病相怜!望著她娇็柔的容颜,他心中ณ燃起了小小的火苗,或许他该抛弃过往的悲伤,寻找全新的人生……
对了,要尝尝我做的蛋糕吗?这是水果蛋糕,我不好意思自夸,但我儿子说这是我所做的点心里,最好吃的一种。徐谨书从竹篮里取出小蛋糕,请杨嫸芸品尝。
两个大人话题一转,开始聊起糕点来了,而小捷也不去打棒球了,一直窝在芫芫身旁,陪著她玩耍吃点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