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没有开玩笑。你不觉得这很正常吗？难道这不是女生问男生要东西的原始手段吗？日本女孩子都这样干的！”陶陶强忍着笑，缓缓贴上前，压低声音说，“正常男人，像你这么大的，很少有不幻想女孩子的身体的吧？”
陶陶放下那个航模，起身走到他身边，目光灼灼地说：“你吻过女孩子吗？”
以沫实在忍不下去，低头把碗里的白饭全扒进口中，囫囵咽下后，起身说：“哥哥，你慢吃。”
辜家吃饭时的气氛一向萧肃沉默，以沫在辜家待了大半年才还是不太习惯了这种“大家礼仪”，每每都吃得惴惴不安。只有大人都不在的时候，以沫才能松口气吃饭。
辜徐行也被她逗笑了，眼见陶陶手上沾了西瓜汁水，他抽了张纸巾递了过去。
“哎呀……”徐曼开心地拍着她的手说，“你真的让我想起小时候太多事情了。现在的大院孩子，说起来都没那ว么正统了，有几个像你这样优秀出众的？有几个还能再说这样一口八一话？我以前以为我家阿迟就已经很顶ะ尖了，和你比一下，什么都不是了。”
她一句话就顺利帮以沫把两尊大神送走了。
站在一旁的江宁吁了口气，忽然暴怒地吼了起来：“宁以沫，你怎么回事？还敢吃草莓！你不知道过敏吗？你知不知道你差点把自己害死了？你的药呢，怎么不随身带着？别人都知道帮你把药带着，你自己当儿戏！你是不是觉得发作起来，死的那个人不是你啊？”
脑แ袋里嗡鸣了半天，她的意识渐渐松弛下来。她不敢睡得太死，哪怕困得厉害，也一直强迫自己保持半寐半醒的状态。
等所有针都打下来，天已๐经黑了。
以沫从未想过这么轻松就能得到เ一本病历册，她以前一直以为，非要看完病之ใ后，医生才会给病人写一本病历册，她忽然觉得哪里有些不对。
次日天刚拂晓，她便起身换衣，穿戴整齐地出了门。
总躲着我们？我们是哪里寒酸磕碜了，还是哪里脏了臭了，惹得大少爷你这么敬而远之？”
辜徐行没控制好平衡，差点摔倒在地，踉跄了一下才站稳。
辜振捷颇有些开心地笑了：“好，好。我记得你小时候最喜欢跟着你哥哥玩了，以后你们两兄妹就又有伴了。”
以沫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去，就见数月未见的辜徐行坐在桌子的正对面，隔着雾气看她。
“你是妈妈活下去的唯一支柱，你，明白吗？”
也幸得哥哥在，辜徐行才得以在相对宽松的环境里成长，全面发展。
他们身后，则站着辜家的其他亲属，他们各个ฐ神情哀伤，一眼望去，还是能看出各个英姿挺拔，气度不凡。
辜靖勋的遗体告别式在聿城军区的礼堂举行，辜家的势力，加上辜靖勋救人牺牲的影响力，来参加告别式的各界ศ人士多达两千人。
江宁却说：“把扣子系上，起来走走。”
江宁抬眼往以沫那边看去，眉下意识地一扬，一簇亮光从眸底跳起。
可此时，别的学生早已回家了，路上本瞧不见行人，夜黑风高，以沫只能凭借着天边朦胧的月色和数十米一岗的路灯看路。
等了一刻钟，以沫才等到直达军区大院的末班车。
学生们的议论轰然炸开了，这种劲爆新า闻明显比优生表彰来劲得多。
那是以沫第一次站在全校学生面前讲话，当她站在高高的主ว席台上时，排山倒海的压力压得她几乎透不过气来。尽管紧张，但是早已烂熟ງ于心的演讲词还是冷静机械地从她口中冒出来。
每到这时，她的心就会隐隐作痛，不得安宁。
她的生活在一片荒芜后，长出了新า的绿色。她有了新的爱好——看各种闲书；她有了新的朋友，一个叫做许荔的女孩，她们总是手挽着手一起在校园里漫步、聊天、分享零食；她有了新的生活习惯，每周末不是去泡书店就是和许荔打羽毛球。
几度争吵后，她提出了离婚。
不过这并不妨碍辜默成越来越爱她，因为爱她，他开始讨厌儿子江宁，讨厌他抢走了妻子一半的爱与时间。这个臭小子无时无刻不黏着她，母子俩亲热得密不透风，让他这个当爸爸像个ฐ局外人。
他且笑着，缓缓回过头，目光不经意地掠过前方แ，却像撞上什么极恐怖的东西，瞳孔骤缩，脸上的笑瞬间收敛，几乎ๆ是无意识的，两个字从他唇齿间吐出：“妈妈……”
江宁越说越激动，一口把雪糕吞掉，握住辜徐行的肩膀：“我肯定拍出比泰坦尼克号更赚钱的电影回报你，怎么样？”
以沫不以为然地撇撇嘴，暗想，哥哥可比杰克好看多了。她可不喜欢外国人。
毕竟当时议论最多的还是那颗巨大的蓝宝石，在以沫看来，只要看过那颗宝石，就算跟上潮流了。
“我们抢糖吃。”以沫的兴奋劲还没褪下，包着一嘴糖，含混不清地说。
坐在沙发边上的辜徐行当即就被吓得翻倒在地上。
真正彩激烈的东西，它的受众是没有年龄分段的，很快，以沫看懂了其中ณ的美，兴奋得眼睛直闪光，恨不得马上起来照ั样比划两下。
以沫替他白了江宁一眼。
维护，他还是难免有些嫉妒。
说完，他眼帘微微一敛，像在回忆什么，眸中漫上了些复杂情绪。
宁志伟吁了口气，忙附和着她说了几句。其实实情是，他一个后勤兵，既要负担老家的老母，又要负担女儿上学，经济上有些捉襟见肘。这天为了应节，他给以沫买了只腿，以沫忍不住要在路上吃，不料é刚咬了一口，腿就掉在泥地了，他不好捡起来，又实在舍不得再买，见以沫吵着要吃腿，就说了她几句，把她说委屈了。
以沫细声细气地说着，眼眶里闪了点委屈的泪光。
女孩生怕他再去打辜徐行，连忙大口大口地吃罐头，一边吃还一边朝他露出可爱的笑。
床上的小女孩也听话地一骨碌跪坐起来说：“伯伯，你别ี打哥哥了，我的手不疼了。”
紧握的左手缓缓摊开，一只少了半截的拇指狰狞而无辜地躺在她的掌心里。
那段时间，整个一中里都弥漫着84๒消毒水的味道，课桌上、垃圾桶里到处可见非典预防知识传单。学生们都人心惶惶的，无心学习，有些胆子小的学生甚至要求家长向学校请长假。
然而，受影响最大的自然是还有一个月就要高考的高三学生，他们既ຂ要抵抗高考临ภ近的压力，又要在不知什么เ时候就会袭来的病魔前忐忑度日。
生活和出行的巨เ大不便波及到เ了每个人，由于北京是重灾区，徐曼不得不停下搬家工ื作，并且日夜担心在北京的辜振捷。
在这样的大环境下，那年的高考来得不声不响，甚至有些灰头土脸。
高考前夕那天，一中给全校学生放了三天假，一来是给高三考生腾出考场，二来是避免不必要的喧嚣吵闹。
高考开考的那个早晨，以沫醒得非常早。
她睁着眼睛想了一会儿，默然起身，穿好校服，戴上口罩出了门。
以沫到一中时，四面人山人海。
一中ณ的大门紧闭着，只留下一条一人宽的过道。准备参加高考的学生在过道外排起长龙，接受体温测量。
虽然学校不允许家长接送考生，但是一中的铁ກ栏杆外还是挤满了家长。
以沫挤在人群里，双眼淡静地看着排队的高三学生。她其实也不知道自己此行的目的是什么，大约是想做个见证，因为这场高考落幕后，她人生中最重要的两个人很可能就要和她分道扬镳了。
江宁是他们中来得最早的，没人来送他，他骑着摩托风驰电掣地来了，摘下头盔那一瞬，以沫看见他的右脸红肿了一大片。他表情郁地走到队伍最前面，推开挡在前面的老师和医生，大步流星地往里面走去。
陶陶是第二个ฐ到的，她从自家的车上下来，戴了一个骷髅头口罩，打扮得像欧美大片里的xx女侠。她明显没有把高考看在眼里，即便在这一刻๑，她也只想着好玩。
辜家的车逼近八点半才到，辜徐行下车后，徐曼摇下车窗，热切地跟他说了些什么，他回了一句话，随着最后一拨人进了大门。
以沫紧紧盯着他的背影，满心的思潮剧烈地涌动着。
就在这时，他若有所感地回过头来，直直地往人群中ณ看去，没有片刻迟疑ທ，就对上了她的眼睛。他隔空久久ื凝视着她，末了，轻轻点了下头，转身稳步朝大楼里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