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游鱼挑眉,下意识跟着他下楼,只是还没迈开步子,身后就有一道声音传来。
宋游鱼还是安庆时候,这如意坊也来过两次,加上宫里什么好东西没有,里头的东西再稀奇,也没能入得了眼。
言子归哂然:“看来是真忘了,可叹可叹。”
小皇帝双目充血,接着一个花瓶猛然砸过来,头发丝气得都要炸起,跳脚咆哮。
“老爷……”段氏终究还有些不服气,就算不能改变两姐妹嫁入施ๅ家的结局,还不能ม改变两姐妹嫁的人选?施言墨明显比施文远来得高贵许多,何况施文远逃婚明显是不愿意跟宋游月成亲,那ว么让宋游月嫁给施言墨……
“等等!”段氏出声唤道,毕竟是商户人家出来的妇人,眼界窄,何况好事落不到宋游月身上,她怎么เ都觉得难受,“老爷,游鱼游月是姐妹两,若是游鱼嫁给侯爷,这辈分岂不是乱了?”
宋游鱼装成个没眼色的,笑眯眯走过去,惊讶道:“这花瓶可是江西那边老窑出的货,量少精致,怎的摔在地上了?父亲往日里不是最喜欢它么?”
“这是老爷的吩咐,您去便是。”
她压根不在怕的。
宋游鱼在宫里混了那么多年,早是个ฐ人精,哪里猜不到เ鹊儿心思,眼眸轻眨,微笑:“是施言墨。”
说的可不就是他自己?
这么随便的论调,听得他眉头皱起。
施言墨对他颇为失望,摇摇头,离开了院子。
“既然有心娶ດ,何故糟蹋人家姑娘?名声有损,还不是为了救你!”
赵行泽盯着她神情半响,忍不住笑了:“就你玲珑七窍,总是多心,子归没那ว么傻。”
赵行泽也想到เ这点,问道:“那我们当如何,按兵不动?”
“无妨。”宋游鱼微微翘起唇角,“我的东西没那么容易抢走。”
“那就去收拾东西,我们回去了。”
“公子。”无双跟于身后,见施言墨身形摇晃,几乎要摔地,到底没忍住紧ู走几步跟上来,对施言墨道,“您身子不利索,让我来吧。”
也不怕力气不足,将她摔落地上,到时候两个人都丢â了脸?
她并没有真嫁入施家的想法,施文远那货色,她还看不上。
心头复杂,面上不见分毫,她佯装出几分庆幸:“如此幸好,老天保佑施家。”
他伤得很重。
……那个恶魔!
鹊儿心头不忿,一路都在嘀咕:“太过分了,简直太过分了,根本没把小姐放在眼里。跟施小公子有婚约的明明是小姐!”
“父亲呢?”她问,声音有些冷,“父亲上朝还没回来?”
不过他也是见过风浪ฐ之人,内心起伏,面上不动声色,“是有事情找大姑娘,幸得二姑指路,否则还找不到汀兰苑。”
行吧,他话都说到这份上,她再缠下去,只会适得其反。
她问:“那样的人,死了不是活该吗?”
为ฦ了保证小命,她示意他微微松开手。
“但是。”她说,话语有点冷,“你不该动我的东西。”
“这是我熬的。”她神色有些不耐:“想献殷勤,自己动手,何故抢别人的果实。”
宋夫人气结:“我是长辈,又是宋府当家主母,我做何事需要跟你交代!”
她微微歪头,眼中带着疑惑,问道:“不过女儿只是问一下贴身丫鬟所在,母亲何故动怒?”
她顺着惯性跌入他怀里,紧挨着他胸膛,一面满心愉悦盯着他通红的耳根,一面咋咋惊呼。
要真来这么一出,这无赖还不得打蛇随棍上,缠住他让负责。
这会儿宋游鱼倒是真的安分了下来。
宋游鱼依旧是笑眯眯的,她伸手在施言墨额上一探,还是有些烫。转而方แ才想起,她把药喝了,那施言墨怎么办?
她话音未落,施言墨只觉脖颈间一紧,紧ู接着,一股大力的力道就直接将他整个人带入了宋游鱼的怀中ณ,随即,耳畔响起了宋游鱼软糯的声音,“不如,我借你靠一下?你看我是不是很贴心?”
单手握拳,放在唇边轻轻咳了一下,他方才哑声对马车外的无双道:“无双,去药堂。”
宋游鱼见状立刻委屈道:“你什么意思?是你自己้非要问的!”
她猛地抬起桌上的茶水灌了两口,面露紧张之色,过了好一会儿方才支支吾吾道:“我我”
她生前究竟是做了多么穷凶恶极的事啊,死的凄惨,便连死后,也有人不肯放过她。
直到好一会儿局势稳定了下来之后,方才有人堪堪反应了过来。
窗外阳光正好,照的人微微发热,却从来没有这么一刻让她鲜明的感觉到,自己还活着!
醒不过来?
施言墨无力。
随她折腾吧,论耍流氓,他还真不是对手。
谁让他自己้想不开,承诺娶她的?
宋游鱼似乎没瞧得他面瘫之下的生无可恋,笑眯眯挽着他胳膊,蹭了蹭,唤他:“言墨哥哥。”
“嗯?”他下意识应了声。
宋游鱼被自己做作的腔调给麻了头皮,见他竟然没有半分抵触就应了,嘴角微不可察抽搐了下。
这男ç人,显然是藏得深沉的闷骚。往日里一本正经瞧不出来,偏就喜欢那张扬火热的撩拨。
“何事?”他问道。
宋游鱼眼波流转,盈盈而笑:“咱们似乎从未好好在一起过,难得今日聚在一起,不若陪我逛逛这大齐的京城?”
她略有失落开口:“我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出来玩,却是连路都不识。”
第一次出来玩?
施言墨想起初次跟她见面,她那娴熟ງ的落跑姿态,可不像是初次出门。
待要反驳,却想起她先前痴傻十年的名头,话头又咽了下去。
傻了那么久,不论装的还是真的,总归是被人盯着的,哪能ม轻易出门。
可惜,今日却是不行的。
他摇头:“不可。”
“言墨哥哥。”她晃着他手臂,大眼睛里水光盈盈,异常闪亮。
亮得叫人不忍拒绝。
他铁石心肠拒绝:“我今日有事。”
“我陪你一起。”宋游鱼死缠着他,“我很乖的,我就是你身上的衣服,脚上的鞋子,腰间的玉佩,只是一个外缀,绝不闹事误事,我保证!”
她信誓旦旦:“等你办完事情,我们再玩耍。”
开玩笑,就是他有事,她才要缠着。
“改日。”施言墨说,“今天不行。”
“行的,夫妻同体,我们本就是一个人。”宋游鱼说,“我真的很乖,你办你的事情,我绝不打扰,哪怕叫我隔几步远跟着。”
他看着几乎整个儿都挂到他身上的小女子,脑壳隐隐作痛。
“宋游鱼。”
他深吸口气,声音都有些憋得冷了:“听话。”
她还当他会说出怎样威แ胁她的话呢,结果却只是这么一句?
退了一步,便将是步步退。
得寸进尺素来是她的强项,宋游鱼嘻嘻笑了:“不要,我今天是你的,所有时辰都是你的,山无棱,天地合,哪怕风雪交加刀枪剑雨,都无法将你我分开!”
施ๅ言墨一口气被她生生堵在喉咙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