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有些稀奇。”赵行泽弯唇，“我与你多年挚交，见惯了你嚣张跋扈模样，这般的小家碧玉温吞，倒是第一次瞧着。”
不然赵行泽也不至于知道施言墨尚在，还敢这么明目张胆跑到宋府来。
宋游鱼一惊。
“知道。”宋游鱼可不惧他一张臭脸，依然笑盈盈的，“不论是什么后果，我都愿为了侯爷去承担。”
“鹊儿犯错，五十大板加关了一天，已经受到惩罚，母亲又何故刁难？”
“不过。”她话音一转，落在床上奄奄一息的鹊儿身上，眼露轻蔑，“给一个犯错的丫鬟请大夫，却是不可行。”
她的为人准则，素来是有德，以德报德；有怨，便睚眦必报。
“回父亲的话，落水之后，倒也因祸得福，女儿如今已经清醒了。”宋游鱼淡淡说道，言行不卑不亢，也不热情。
“大人，本侯记得你如今应当有要务在身，怎么会忽然来问本侯此事？”施言墨凉凉的抬眸。
不是问句，是肯定句。
只因为宋游鱼的那道目光实在是太过炙热了！
他正犹豫间，一旁้的无双便走上了前来，回禀道：“主子，先前您昏睡不醒时我便回府报过信了，说陛下留了您在宫中ณ，这几日就不回去了。免得老太爷知晓后会为ฦ您担忧。”
宋游鱼闻言，脸色也立刻一变，“你堂堂一个信阳候，竟然想赖账！”
听着马车外那女子如此厚脸皮的话语，施ๅ言墨没忍住，最终还是一把掀开了马车帘子，冷眼看着宋游鱼，道：“你去我家做什么？”
施言墨划破又一妄图登上棺椁之人的腿，随即收剑，冷眼看着方แ才质问他的为首之人，道：“安庆已死，她已付出了代价。你们此举，方才是在违法！”
而此时此刻，施言墨那里已经与黑衣人打斗了起来。
“怎么？准备躺到什么时候？”一道清冷的男声打断了宋游鱼的思绪。
这位公子当真是好容貌！便说是倾国倾城也当的起。
她低声唏嘘，“也不知道我这捡来的性命，能撑到何时。”
少许，她起了身子，“这些年来，我卧病休养，你都不离不弃，这份忠心，我记在心里，我会找个ฐ机会跟父亲说，赎了你的卖身契，放你出府去。”
鹊儿原先还在纠结，听得这话顿时慌了。
“小姐你何必如此，鹊儿待小姐一片赤诚，绝无半点虚假，鹊儿本就无依无靠，离开了宋府能去哪儿？”
她似乎想通了，一跺脚：“我本意是不想让小姐忧心，小姐非要知道，也不是不可。”
宋游鱼也不急，静静看着她。
鹊儿垂在身侧的手不觉捏了捏，深吸口气，方道：“小姐的母亲，陈氏夫人是病死的。”
“得的什么病？”
“为救落水的小姐，得了湿疾，而后化为肺痨，不治身亡。”鹊儿沉痛说道，眼睛都有些红了，“陈氏夫人，是个好人。”
这话略๓有突兀，宋游鱼琢磨了下，问她：“我怎么落水的？”
鹊儿噤了声，在她逼视之下，红着眼睛道：“是奴婢不好，当初没有看住小姐，以至于小姐失足跌落水中ณ。”
宋老爷瞧着并不像个好说话的人，这么เ不待见她，许是因为生母因她而去。
亲生女儿尚且如此，何况一个丫鬟？
宋游鱼眼眸闪动：“我落水之ใ后，你不在身侧？”
鹊儿点头：“当时尚在闺中的夫人和表少爷到府上玩耍，表少爷丢了随身的长命锁，我随丫ฑ鬟去寻了。小姐怎的知道我不在？”
她若在，依照宋仁安的脾气，那ว还能活到เ现在。
宋游鱼不答，只问他：“表少爷是谁？”
“如今夫人的娘家侄儿段兴平。”鹊儿垂头应道。
端坐的少女，良久都没再出声。
宋游鱼心头已经过了一遍大概，看那ว丫鬟：“所以鹊儿，这些年来纵我疯癫，你也不离不弃，可是因为愧疚？”
鹊儿低头：“奴婢本就是伺候小姐的，不论如何，都该好生照顾ุ小姐。”
宋游鱼轻嗤一声，不置可否。
“告诉我，当年我娘跟段氏什么关系？”
段氏是宋夫人的娘家姓氏，鹊儿听得她声音低沉，脖ๆ子好像被压了一下，有些不敢抬头。
“是陈氏夫人的闺中ณ密友。”
“好一个闺中密友，好个段氏。”宋游鱼将茶盏搁放在桌面上，面色沉得厉害。
鹊儿瞧她这样子，心惊胆颤提醒：“小姐，慎言，事情或许没有那ว么坏，一切只是猜测。”
若非只是猜测，段氏能登堂入室，而后嫁给宋仁安？
宋游鱼眼中满是嘲讽，在鹊儿担惊受怕的目光下，倒没有继续发作。
“我知道该做什么。”她合上眼睛，“有些东西，该是我的，谁也抢不去。”
她声音低沉，这话也不知道是说给自己听，还是说给鹊儿听。
鹊儿有点拿捏不住她心思，怔愣愣在一边站着没有再开口。
少许，有千裳坊的裁缝送了衣裳过来，绣娘笑盈盈地将衣服和一盒首饰呈上，对宋游鱼道：“大姑娘且先试着，若是不合身，奴家再改。”
宋游鱼应了声，回了屋子。
鹊儿服侍她更衣，待衣裳๙上了身，又瞧见那首饰盒里精致的几套玉钗耳坠金步摇，眼神惊了两分。
“小姐……”
她有些不安，“这些东西来历不明，价值千金，拿了会不会出事儿？”
“不怕，我舅母给予之物，受之无愧。”宋游鱼淡淡说道。
到底只是宋府的一个ฐ小丫鬟，目光终究短浅了些
安庆时期，她往日所用之物，何止是这些十倍的精致。
鹊儿见她神色坦荡，眼神平静，便也跟着静下心来。
不过……
“小姐，您什么时候跟大夫人娘家那边联系上的？”
宋游鱼顿了顿，缓声道：“前些天出门，在街上遇到เ的。”
她倒是忘了，宋游鱼母家那边，并非没有人。
可笑的是，母亲落水病死直到外甥女失心疯掉，都不曾有人出头过。
那外家，有也等于无。
心念间，鹊儿已๐经给她梳好发髻，是当下的流云坠，再插上两根素雅的金步摇，花容粉嫩，衣美人娇，端的俏丽ษ娴雅。她在镜中端详自己，少许满意点头。
虽没有她原本的容颜大气，这底子也不错。
整顿稍许，往外院走去。
才到门口，却见外头空空荡荡，她心头浮起不好的预感，问那门口的家丁。
“夫人和二小姐呢？”
家丁看着与往日里截然不同的大小姐，语气都不觉恭敬起来。
“夫人和二小姐去施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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