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完了资料，接着又是近期对傅国生的监视记录，此时的傅国生已经完全不是余罪在狱中所见的那样子，家里是一幢三层豪宅，带游泳池的；开得是奔驰，家里还放了辆英菲尼迪；法律登记的老婆，暂时没有，不过家里住了一个女人，外面勾搭的也有几个ฐ落到了监视的眼线内；从监视可以大致看到他的生活轨迹，家里、公司、应酬，交际面不窄也不太宽，像所有有钱的富人一样，是一种稳定而体面的生活。
当jing察也挺辛苦的，一如犯罪分子那种苦狱生活。
“哇。”鼠标哥傻眼了，不经意地咬着食指，凸着眼珠，看外星人一般盯着，凛然道着：“俄的爷呐，这是谁呀？”
是的，一直以来就有这样一个梦，儿时的梦里，他总是很烦抓坏蛋的游戏里，自己扮演的总是坏蛋的角sè；他记得第一次以嫌疑人的身份被扭送派出所时，民jing身上那威风凛凛的jing服，让他冷生生地打了个寒战。他记得为了培养一个能获得特招的特长，他每天拼命地跑啊，跑啊，就想着有一天自己้也能ม穿上这身jing服威风凛凛地站在那条水果街上。他更记得，尽管秉xing和学业一样差，他仍然抱着这样的期待，那ว是心里最深处最圣洁的东西，他愿意用付得出任何代价来换取。
咦哟，把许平秋给气了下，恨不得揪着大耳光扇这家伙几下子，可他忍着，偏偏还得无所谓的样子笑了笑，随意地说道：“别把自己้看得太高了，我手下数千刑jing，有的是可用之ใ人。”
即便许平秋用再通俗的道理阐述，也只能得到เ余罪眼中不太清明的眼光，他知道，自己有点急于求成了。看余罪依然是踌蹰，他换着方式道着：“不用费心思考虑对错了，反正对错咱们左右不了，就考虑一下自己如何？我还给你两个选择。第一个ฐ，三级jing司，接受省厅刑侦处的直接指挥，待遇问题不用考虑，肯定优于大多数jing员。第二个选择，回原籍，坦白地讲一句啊，就即便我把你在羊城的履历全部抹去，以你以前的表现，你认为地方公安会接收你这样一个学员吗？就接受，你觉得你得付出多大的代价？”
咦哟，把瓜娃惊讶地看着，旁้观按捺不住地哧拉一下子揪了这货的裤子，哗声一堆报纸做的假钱落了一地。豁嘴乐่呵了，景仰地嚷着：“二哥，有两下子呀，比短毛还厉害。”
“真的？”黑子有点不信。
不得不承认，信仰也是一种毒品，心里有主了，对谁也不在乎了，包括jing察。包括现在这里如此多的异样眼光。
处在被压迫阶级久了，余罪还是没有习惯压迫阶级的这些作态，这也是他在仓里很得人心的地方，最起码不招人恨。
“杀虫剂呗，就治这个ฐ的。”阿卜道了句，露着腕上新出的一个豆点，像个青chun痘，红圈白点，一挤一小点脓。
咦？傅国生缓过来时，才发现余罪早坐在角落里了，敢情比他还早ຉ，他奇怪地问着：“你进来还没没清洗过，你怎么知道往这儿跑？”
余罪笑了，他想起了自己刚进来的时候那样子，其实现在看来，那么多复杂的情绪都是多余了，揍与被揍，不过是里面的消遣和娱乐่而已。不过他很庆幸那天胡打误撞进了领ๆ导班子，否则ท的话，现在肯定是和刚刚擦地、叠床铺的马仔一样，你甭想再抬起头来。
黑子无所谓了，摸着还没有复原的脚踝，直摆手道：“揍一顿ู得了，这个ฐ还用请示，不揍一顿不知道牢里的威风。”
比如兼市局长的副厅王少峰，工作报告摘要里没多少干货，着重地强调的就是经费计划ฐ以及装备所需要资金的自筹完成计划ฐ，言外之意是不需要省厅拔款，这话厅长爱听。
俗话说干那一行，伤那ว一行，许平秋看着越来越年轻的领ๆ导团队，最年轻的处长不到三十，实在是让他有点伤不起的感觉，特别是他的专业，每每在会上那更叫一个伤不起，政治处能给个ฐ队伍建设、jing神文明建设类的指标、市局能给个ฐ治安总体规划指标、出入境管理处能给个ฐ人员增长指标、那一个指标都是一片大好，就刑é侦上不行，犯罪率在增长、破案率在下降、省厅盯得很死的命案破案率目标，刑侦处没有一年圆满完成。
“呵呵，我信。”余罪道，似乎被说服了。
怕了，这位养尊处优的牢头看来真怕碰上个ฐ不要命的，偌大的身家折在个无名小辈手里，那外面的花花世界可与他无缘了，特别是他对这位新兵那招踹裆ด记忆犹新，他想到เ了自己被踹的后果，激灵灵一身冷汗。
“这是哪类悍匪？”
不知道什么沉闷声音一直在有节奏地响着，声音更近了，变得更沉闷了，未知的事物总是会带给人一种莫名的恐惧，在恨意消退，不得不考虑生存下去的时候，有一种恐惧像毒虫慢慢地爬上了心头，此时余罪感觉到了仓里的变化，有翻身的、有打哈欠的、有挪着身体的，整个监仓分着明显的层次，大通铺上并排躺着十余人，铺着毯子盖着薄被，甬道也有数人，铺着瓦愣纸板，盖着自己้的衣服，而像他席地而睡，毫无例外在这里是属于赤贫的一个。
“哎哟，坐飞机总比坐监狱强吧，你还等着回去呀，快走。”鼠标如逢大赦，气喘着奔着，奔到เ了中段猛地一停，豆晓波不解时，鼠标心思上来了，问着豆包道着：“豆包，你说我该不该回去见见细妹子。”
“你问我，我问谁去？这任务我都莫名其妙。”那jing察异样了，看那样子，比鼠标还疑惑。豆晓波要说话，不料被鼠标拉住了，鼠标笑吟吟地问：“那ว大哥您是那部分的……就是您是那个ฐ单位的？”
“是。”
其他人未必就想喊了，人站得笔直，可眼珠一直在来回地动，鼠标的小动作又开始了，嘴型一动、表情跟着动，旁边的李二冬、豆晓波，余罪，都能看懂ฦ，那是在说：兄弟们，不问到脸上，都别胡说啊。
多了一份选择，也就多了一份信心，离开望江路租住地时，他甚至有点恋恋不舍，这儿和这个城市，似乎比集合地对他的吸引更甚。
“我干这么长时候，有句话一直想对您说，再不说我没机会了。”张猛严肃地道，那ว李工头毫无防备地上来，还是一副撵猪赶狗的表情道着：“有什么快说，说完干活去。”
“很简单嘛，那ว孩子一看就是缺爱，有恋母情结的，要不不至于这么เ多美女他一个都不动心。问题不在脸蛋上，在年纪上。”汪慎修解释道，南方แ这类子女留国外，双亲国外淘金的事不鲜见，造就了一大批缺爱的恶少。
咦，奇怪了，愣是没听到妈妈桑被赶出来的尖叫。
“你俩烦不烦，一会儿回去互爆菊花玩去，都过来坐。”余罪围着浴巾，招呼着三人都坐下了，简陋的洗浴ภ场地无甚长处，条件勉强，不过大家都知道余罪有话说了，李二冬看余罪踌蹰的样子，以为这家伙又有奇思妙想了，坐下来就问着：“哟？是不是又有点子，没别的话啊，你吭声，哥几个干，这生活也太艰苦了，好歹改善改善。”
“要么说你笨呢。”熊剑飞喷了句。
“如果穷得只剩这么一个优点的话，我也舍不得贱卖呀？……陈经理，其实我没想那么เ多，就觉得不是我的，不能ม拿而已๐。”汪慎修道，他想起来了，当时上交的时候有过激烈的思想斗争，不过后来还是交了，他担心万一是个大佬的东西被吞了，小命不保就麻烦了。
汪慎修笑了，那是拖地时无意中发现的，这鬼地方喝得晕头转向的多金哥不少，丢表、丢â手机、丢钱包的事经常发生，他笑了笑，没吱声。
“怎么เ了？许处对他有成见？”
“要人再等几个月，很快就有了，市局也不可能这么เ快定下来。”许平秋以为又是增加的jing力的问题，直接回绝道，不料é邵万戈笑道：“我要个实习生怎么เ样？”
对于监视的几位，行动组不知道名字，每个ฐ人用代号代替，这位一号丑哥在他们看来是其中比较踏实的一位，可没料到เ踏实的还有这么凶悍的一面，高远持着对讲问着家里，各自的方位没有什么变化，在这个ฐ大都市里碰面可没那ว么容易。他询问时，王武为回放dv，冷不丁咦声喊出来了，把屏幕放到了高远面前：“你看……面熟不？”
余罪拉着打得兴起的熊剑飞，拔腿就跑。熊剑飞来不及问，跟着飞奔，两人沿着三元里的大道奔着，钻进了小胡同，左ุ一拐、右一拐、再左ุ一拐……拐得熊剑飞快晕菜了，不料眼前一亮，转到เ大道上去了，余罪伸着手拦着出租，拉着熊剑飞上车，一溜烟跑了。
“赶出来的。”郑忠亮道，见两人不信，他加重语气道着：“真是赶出来的，今天上午管理员把我叫出去，问着籍贯、姓名、年龄、家庭成员什么เ什么的，我不敢说，我就装jing神错乱ກ……前一夜关着的地方有老鸟教了，你要家境稍好点，收容站一准关着你朝你家里要钱才放人。要没油水可捞，马上赶你走……我巴不得走呢，我什么เ也没说……结果他们搜走了我裤子里藏的卡片机，就把我赶出来了。要不我记着求援号码，在这儿打个ฐ电话，这回可真惨了。对了，打电å话没给钱，还被小铺老板踹了一顿ู。”
“那ว好歹也应该给点吃的吧？把你饿成这样？”王武为不信了。
沉默间，那五六个ฐ小屁孩使着眼sè，像在商量什么，那眼sè有点不怀好意似的，不过现在骆家龙可是人穷胆大了，有气无力地道着：“一边玩去吧，我身上一毛钱都没有。”
昏昏yu睡间，耳边听到了一阵自行车的轮声和一群少年的叫嚷，这个时候，是附中放学的时候了，再过一会儿，如果不回去，又该找个天桥窝着睡一夜了。
“你在想，如果直接出局的话，脸上挂不住，你也无法说服自己，因为ฦ那样太没面子了，而且也会失去这一次机会。可如果参与的话，你又担心被选拔走，去从事一个ฐ危险的、你可能不愿意接受任务。所以，你在纠结，对吗？”许平秋笑着问，和其他人聊过那么多，理解余罪这种心态并不难。而且此次参与的大多数人，估计都有这种心态。
没错，难者不会，会者不难，许平秋相信对于这位劣生，书本之外的知识要异乎常人，他笑着又问：“那你为什么等到最后。”
“那就不对了。”骆家龙道。
啪啪……有人鼓掌了，是严德标，跟着是骆家龙，跟着是张猛、熊剑飞，跟着是其他人，跟着是余罪，这次是很诚恳地鼓掌，尽管他自认不是个好人，也未必能ม做个好人，不过他和所有人的愿望是一样的，愿意看到เ了更多的好人和更多的……好jing察。
那时候还是一个完整的家，照片上的自己瞪着小眼，被抱在一位恬静的少妇怀中ณ，不过余罪在记忆里已经找不到这个ฐ漂亮妈妈的影子。对了，老爸，老爸那时候风华正茂，留着朴实的平头，不像现在脑门秃的一看就是个jiān商。这张照片很多年前就被父亲摘下来了，而且全家福显得很不和谐，老爸太普通了，普通得根本配不上照ั片里那位漂亮的女人。余罪一直不太相信以老爸这得xing能娶到像个ฐ电å影明星一样的女人，他私下里求证过，找老爸当年的同事，问妈妈的下落。
“嘿嘿……是不是啊，内裤的事先不说了，我问你，年后选拔走了在哪儿训练？”余罪冷不丁问道。
时不我待呀，杜立才三人眼巴巴๒地看着许处出去，没敢打扰，人一走，杜立才回头问着鼠标：“到底有谱没谱，这可不能胡说。”
“组长，怎么叫胡说？你自己瞧瞧，就三个ฐ音节能ม错了？舌卷一次、下颌动一次，知道了……知道了……”鼠标不服气地示范着，就这三个ฐ字看得最真切，林宇婧噗声被他的样子逗笑了，杜立才却是抱着万一之想，让林宇婧回放到前面，一指问着鼠标：“那这几句说什么？”
这个难度大了，上面那ว位兄弟是连说带笑，低头笑就看不到嘴型了，鼠标目不转睛地盯着，喃喃地把看到的说出来了：“女技师、过程、美女脱了……前戏……”
鼠标说得庄重无比，不过杜立才听得眼睛往外凸了，他正要打断，更猛的来了，鼠标一吸溜嘴皮子接着道着短语：“浴室就要搞她……这句是，我明白了‘两次全套都不满足’，她全身……都都疼……有什么问题？要有也是什么问题？……没法看啊，组长，一直低头笑。”
那位帅哥说得语速快，而且边说边笑，实在难为ฦ鼠标兄弟了。鼠标懊丧ç地抬头时，看到杜立才的脸sè才省得自己读得有问题了，组长yin着脸，气着了，吧唧在鼠标这缩头缩脑的地方来了一下子，训斥着：“脑แ袋里装的什么龌龊思想。”
训了句，不听了，气咻咻地走了，把鼠标哥给郁闷的得呀，好容易显摆一回，还挨了一巴掌，他气忿地瞪着杜组长出去的方向，回头时，林宇婧没笑，同情地看着他，他急于辨白地道着：“大胸ถ姐，我真没说错话，他们就这么说的，你信不？”
“信，这帮人渣除了这些也没什么说的。”林宇婧笑着道，不过马上又拉脸了，反问着鼠标：“你刚ธ才叫我什么？”
“大……叫什么เ来着，瞧我这记xing，我怎么เ忘了。”鼠标一惊，吓得直捂嘴，不经意把私下起的绰号给说出来了，林宇婧一抬头，看看自己้的胸前，又看看鼠标的贼眼溜溜，她面红耳赤地拍案而起，标哥眼见惹人了，缩着脑袋掉头就跑。
不过没跑利索，出门时“啊”地吃痛叫了一声，捂着臀部被被林宇婧追着踹出去了。
没说错，但真的叫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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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这一个同样的时间，千里之外的西山省特jing训练基地，中午刚刚ธ结束训练，满头大汗、滴水未沾，就在期待的午饭即将开始时，集合哨声毫无征兆的响起，身穿迷彩训练服的学员玩命地从食堂又往大cນāo场奔。
整队、报数、等着长官训话，从进队起，豆晓波就没见过训话的长官脸上有过表情，今天也没有，直接大吼一声：“豆晓波，出列。”
豆晓波早被训练成条件反shè了，一跨步出来了，长官背着手：“其他人，解散。”
那些饿了的一哄而散，这位长官饶有兴致地看着豆晓波，一个ฐ多月下来练得还是蛮有效果，除脸上的肉没减，身上倒是减了个差不多，他就那么看着，看得豆晓波心里发毛，还以为又是犯了什么小错要得到เ特殊“优待”，最轻的优待都是多跑十公里，他紧张地道着：“报告教官，您这眼神是什么เ意思？我不明白。”
“我也不明白，禁毒局的瞎了眼了，居然找你。”教官异样地道了句，不过他懒得解释，因为jing务繁忙的原因，经常有队员被半路征调走参案，不过奇怪的是，这次走的，却是在他眼中素า质最差的。
豆晓波迷糊的时候，看到了一辆三菱越野式jing车驶进了中ณ队，双方敬礼，教官一指人，没说的，东西都没收拾，上车就走人。
这一天，还有很多人接到征调的命令，禁毒局的、二队的、四队的、重案大队的、治案总队的，全部聚集在禁毒局的大院，大门紧闭着，一院的jing车静静的伫立着，报到เ的jing员被打乱、重组，列成若干方队，静静的站在行动车前，只有一位收缴通讯工具的jing员在悄然无声地穿梭着。
从中午直到下午，直到天黑，在行动的命令发出的一刹那ว，jing灯闪烁、jing笛齐鸣，从禁毒局驶出了jing车成编队地驶过省城繁华的五一路段，从市中心开始分拔，像一股股激浊扬清的洪流，奔流向城市里夜幕掩盖着的城市每个藏污纳垢的角落。
西山省，5．10毒行动，当ri二十时拉开了帏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