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这些官兵足足上百人啊！能将这些人缠成这鬼样，那得花多少匹布？
徐君与萧程君虽从小习武，武功佼佼，但也抵不过这上百人的轮番消耗，赶车老翁并未出手，还有些看热闹的意思在里面，兴致不错的坐在马车上看戏。被围在中间的马车里，庄羽合和林慕然只会些拳脚๐功夫，所以没有下车，听得外面刀剑锋鸣，箭雨嘈杂，他二人倒没有多少担忧。
嗯，就是马蹄声有些杂乱了，好像不止一匹马？
镇子外的几名官吏正蔫蔫的打着盹儿，以安阳镇的偏僻，检查进出镇子的人本来就是个闲职，更别提最近这些天闹出的灾祸，已经大半月没闲人从这儿过了。
她侧身坐着，手肘撑在冰凉石桌上，单手支着下颌，眉眼含笑的模样任谁看也只会觉得无害，“灵苏可真是的，我当我们是朋友，想着帮忙而已๐，没想到灵苏竟然误会了，嘛……不过既然你都这么说了，那我也就不客气了。”
凰灵苏微微抿唇，眼神恢复了平淡，允裳的这些话在她听来就是故作姿态，“你说。”
尚芸单手支着下巴，侧头笑道：“我们都认识这么久ื了，可你却还从没唤过我的名字呢。”
她话音刚落，正好一阵大风刮过，凉亭外小花园里的花草全顺着风向倒去，湖边柳树树枝剧烈抖动，簌簌作响。风吹起垂落在地上的黑纱，脸颊上凉凉的，黑纱微微贴合在右面侧脸上，勾勒出侧脸的轮廓。
或许是这一阵大风来得突然，右边侧脸上的冰凉感让她没反应过来，凰灵苏眨了下眼，足足过了两秒才出声道：“你说什么？”
尚芸看着她的侧脸，隐约好像能看到เ黑纱后那双异瞳，眼角微挑，“从现在开始，叫我的名字吧，灵苏。”
大菊菊：小姐姐果然是好人，她这是想和苏苏做朋友呢！
苏：朋友？和我么？
大菊菊：是呀！她之前自己说的嘛！
苏：不，我与她仅仅只有几面之缘，她的态度就这么热情，一定是别有用心。
大菊菊：可我觉得爱美之心人皆有之，苏苏你这么好看，她态度热情才算正常啊！
苏：你还是新人，太单纯。
大菊菊：哦……好吧。
听得出它的语气闷闷不乐่，但现在凰灵苏没有多余注意放它身上，允裳又用那ว种眼神直勾勾的看她，脸上表情仿佛万年都不会变，浅浅的微笑，似乎很容易接触的样子。
正坐着侧眼瞟向身旁的人，凰灵苏心里总感觉她的眼神不对劲，但却又说不出来具体。
见她始终一言不语沉默，尚芸稍微一想便能猜出她此时正想什么。并没有放在心上，尚芸浅笑着微微侧头，打破沉默道：“走吧，现在也快午时了，马上就要开筵了。”
约莫两刻๑后，雨水噼里啪啦终于砸下来了，乌云密布，天色变得阴沉无比。
每个地方的红白事都有各自的习俗，阮府的筵桌就摆在后花园和一处冷清的独院里，因为突然下起雨，每张桌上都罩上了苫布盖，匆匆开筵后，正堂变得空荡。
虽然庄羽合三人以仆从自称，但阮白朴还是给他们安排了一桌，就在凰灵苏左后方。阮白朴给尚芸安排的是主筵，但她笑着拒绝了，主ว动提出与凰灵苏同筵。
雨渐渐下大了，阴沉天色让人的心情降到极低，坐在主ว筵的阮白朴和他夫人很明显没有多少食欲，面无表情愣愣的看着身前碗筷，似乎正出神。
嘈乱雨声中，忽然一个下人冒雨跑向主筵，面色焦急。
“不好了夫人！小小姐她……”
隐隐约约的声音传来，凰灵苏侧头看去，帷帽黑纱被微微带动。豆大般的雨珠如帘落在地上，砸在积水上泛起波纹，溅湿了边上几个人的衣摆。
尚芸一直注意着她，见她看向那处，心中转过一瞬思量，微微垂眸轻声道：“也不知发生了什么，我们跟去看看吧。”
凰灵苏虽然有些好奇，但也知道这件事的轻重，允裳或许和阮如春母子的交情甚渊，可以插手彼此私事的地步，但她和阮府的人不熟，冒然做出一些不合礼数的事，反倒会引来厌恶。
“他们这会儿去了，估计直到丧筵结束是不会再回来的。灵苏也知道吧，那孩子年纪还小……他们都担心着呢。”尚芸又继续道，“这两天忙里忙外的，他们也腾不出来时间，不如就趁这会儿，我带你去和他们商量商量那事？”
听起来……好像是有那ว么几分道理。凰灵苏看着她，犹豫了会儿后轻轻点头。
在后院阮如春生前的住处，两人到的时候就见那棺材的棺材盖正半开着，旁边放了个雕花凳子，凳子上还落着小小的鞋印。从棺材里面传来女童的哭喊声，阮白朴和他夫人神色慌张的准备将那孩子抱出来。
听到เ门外传来脚步声，阮白朴匆匆回头见到她们，略微一愣，喊了声芸姨。
明明更年长，却又用这样的称呼，凰灵苏倒是头一回见，不过看允裳和阮白朴确实交情挺深，并没有计较她们的行为，心里的紧张稍微放下。
擅闯别人家后院，她也是头一回。
尚芸走到房内那口棺材旁，凰灵苏在边上跟着。看着这情况，应该是孩童顽皮踩在凳子上推开了棺材盖，探头往里看的时候却又一个不小心掉了进去。
很快，阮白朴的夫人将那孩子抱了出来，是个还未满髫年的女童，满脸的眼泪和鼻涕泡，双眼红通就像兔子一样。被抱出来后就趴在娘亲肩上啜泣，身子一抽一抽的，可见之前确实是被吓坏了。
尚芸瞟见那棺材里的尸体，然后微不可见侧头看了眼身旁的人。
跟着允裳走到棺材旁后，只是偶然的一瞥，凰灵苏隔着层黑纱看到棺材里那具尸体，却一点点蹙起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