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大人呆住了,半天刘ถ琴花才又惊又喜地问:“真的有这种好事?顶替你名额的那个不是领导家亲戚吗,你转正了,那人咋办?领导不记恨你吗?”
刘ถ琴花一下就急了:“你这孩子,怎么就这么实心眼,见到刀还不躲,万一划ฐ深点,伤到动脉怎么办?!”
封睿也有点感慨:“假如我们重生早ຉ一点,一年多前,这里可是重要新า闻的发生地。”
上班时间,银行柜台那边冷冷清清,可是证券部这边的门口,却是非常热闹。
——没办法,队里谁都知道,派出所所长是这张俊的二叔。
“小刘ถ啊!你过来,帮我去买碗热豆浆。”厂门口的一间包子铺里,他的同事张俊啃着硕大的肉包子,颐指气使地发话了。
邱明泉咧开嘴,眼神亮亮的,肿胀的小脸满是开心:“爷爷奶奶,明天,我带你们进城,去精品商厦吧,那ว里文具柜台的营业员,可以为我作证的!”
可是他的眼神却坦荡而纯净,黑漆漆的眼睛里没有孩童的胆怯和闪躲,却有着前所未见的担当。
这一刻๑,心肠冷硬,充满算计的总裁先生,忽然有点难受,某种类似相依为命的感觉浮ด了上来。
而一向喜欢发号施ๅ令的封大总裁,不知道想到了什么,也同样的沉默着。
“二十八元一支。”邱明泉等了一下,却意外地并没有听到封睿的指示,更没有等来说好的由á他上身,只好按照过去的价格来回答。
刘ถ淑雁看着他破旧的外套和磨得有点发毛的袖口,心里恍然,看着这孩子相貌乖巧声音清亮,不由得就母爱泛滥起来。
“阿姨您想想,英雄金笔厂花了这么大力气做,效果好得出奇,但是为ฦ什么供货跟不上?”
他老婆两眼一翻:“你要干啥?”
就在全面断货开始的这几天,他叫邱明泉每天带上一部分金笔,游走于各大商场的文具柜台边,一旦ຆ听到เ有人有明确的购买欲却失望而回时,邱明泉就赶紧ู跑过去,掏出琳琅满目的品种,供人挑选。
其实不只是东申市,全国的柜台也都如此,面对着全国铺开的国产精品金笔,又正值寒假,很多家长都在考虑给孩子买一支好钢笔开学备用。
“哦。”邱明泉挺直了腰,一眼就看到说他投机倒把的中年妇女走了过来。
老大爷哈哈地笑:“你才厉害。一支笔抵俺家好几天菜钱,小娃娃你咋就敢贩这个ฐ来卖啊?“
大院猛地炸开了锅,无数房间亮了灯,靠得近的房屋主人已经看到เ了火光,慌忙披着衣服冲了出来:“救火救火!上水!”
王大全愕然回头,只见两个人影在夜色里,一大一小,手举粗大的棍子,正重重一棒当头砸下,李大毛兄弟俩同时“哎哟”一声,砰然倒地!
“啊,是啊。”邱明泉愣了愣。
而这时,郊外的小破屋子里,封大总裁正在冷眼看着邱明泉做功课。
这是他眼花呢,还是巧合?这几下出手兔起鹘落,假如不是从小看着明泉长大,他简直觉得这是遇上了训练有素的军人。
煤球正中那人,砸得他满头满眼都是乌黑的煤灰,旁边的吴大根也咬咬牙,胡乱抓了几块煤ศ球,狠狠地向着几个ฐ扑上来助战的人乱砸。
虽然80年代末,一些家庭已๐经开始普及了瓶装煤气罐,可对于他们这种棚户区来说,城市发展后带来的管线铺设,还没惠及这里。
他不过是一道残魂,被封在了玉石里而已!
记忆里,前世的这些邻居们,无论是那时依旧恶声恶气的王婶,还是对他家照顾有加的刘琴花一家,在几个月后,都在王大全一群恶霸的强逼下,惶惶然地贱卖了自己้的房子。
没几年后,王大全名下就有了一个房产公司,在普东新区的开发中ณ摇身一变,成了腰缠万贯的富豪,至于他背后的房产公司的这些人,是怎么样分配利益的,没人知道。
现在,这些小丑依然像上一世一样跳了出来,可惜一切已经改变了轨迹,所有的事,再也没有依照前世那样发展。
他们的房子,保住了。这些一起生活了多年的老邻居们,无论是互相偷点煤球,还是送点吃的,大家的命运,都真正地改变了啊!
以后等普东新区真正开始宣布开发时,那将是一场浩大的全面棋局,他们就算再出售房子,也必将有一个公平公正的、合理的价格。
经济发展带来的红利,他们这些最底层的老百姓们,也终究能分到一点,这原本就是国家的本意啊!……
接下来,距离这一年的春节,就只有七八天了。
邱明泉没有闲着,按照已๐经探明的路线,再次悄悄地跑了三趟合淝市,每次来回需要两天多时间,经过这么เ一共四次的来回,他手里的现金已经悄然膨胀到了三千五百多元。
“还是不行,本金还是太少了。”封睿苦恼地念叨着。
“可以了,这样跑下去,到了一年后,差ๆ不多能挣到好几万元。”邱明泉乐呵呵的,还要怎样呢,几万元甚至可以在比较偏远的市区买套小小的房子了!
“不行,你容我想想。”封睿咬牙切齿。
1988年的春节,终于到了。
邱明泉跟着刘ถ琴花一起,故意瞒着爷爷奶奶,在除夕前一天,正正经经地跑了一趟市集。
仅仅是在几年前,很多东西还要凭票供应,可是现在,除了粮油还需要粮票外,很多别的东西已๐经可以随意买到เ了。
肥美的牛肉、半条硕大的羊腿、灌好的四分肥六分瘦的香肠、两ä条现杀现剖的大头鲢鱼,还有摊位上做好的大肉圆子……雪白的大米、整整一大袋上好的精白面粉、一大桶鲜榨的菜籽油。
这么多东西两个人根本拿不动,还特意找了辆小推车,才一次性地拉回了家。
雪花已经连续而细密地飘了好几天,这些肉类晾在屋檐下,很快就冻得硬邦邦的,就算没有冰箱,也完全不是问题。
“哎,你发现没?现在的冬天,比我们回来那时候冷。”邱แ明泉踩在小板凳上,一边在屋檐下费力地挂着香肠,一边和封睿在心里聊天。
“还真是温室效应,这一比较,就感觉出来了。”封睿难得没有嫌弃他大惊小怪,和他一起望着大院里一片雪白,心里有一种难以言喻的宁静。
院子里的人比平时多了许多,有些厂子已经提前一两ä天放了春节假,各家各户都已经采买好了年货,大院里一片喜气洋洋。
“明泉啊,你爷爷奶奶呢?怎么就你自己้啊?”一个邻๑居在自家屋檐下烧炉子,正在明旺旺的火上摊着蛋皮,打算做蛋饺。
邱แ明泉笑着回应:“他们说去买点年货,马上就回来。”
“还买什么เ年货啊,你家买的还不够?”
这话可是真心实意的羡慕,瞧瞧一向穷困的邱แ家,老的老,小的小,往年都有了上顿没下顿的,过年也吃不上什么好的。可是你看看今年?
这屋前屋后堆的,全是大鱼大肉的好东西,看着就叫人眼馋不已!
刘琴花推开房门,笑呵呵地端过来一盘炸好的藕盒,里面夹着厚厚的肉馅:“来,明泉啊,这藕盒新出锅的,你回去叫你奶奶在锅上一热,就成了!除夕年夜饭也添道菜。”
她对面的门也开了,王婶不甘人后地也跳了出来,捧着一个大盘子,不由分说地跑过来,放在了邱แ明泉面前。
“尝尝你王婶做的油炸小黄鱼,可新鲜了,就是有点咸。不过不打紧的,就着白饭吃,下饭得很!”
刘琴花撇撇嘴:“呵呵,你还不如送几块煤呢。”
王婶被她揭开过去的丑事,一张脸就涨红了,正要说话,大院外“吱呀呀”推进来一辆平板车,吴大根亲自拉着一车煤ศ球走了进来。
王婶得意洋洋地笑了一声,看着老公把车停在了邱明泉家屋檐下:“煤嘛,本来就有!”
果然,吴大根憨笑着,就动手把煤球卸了下来,直接码到了邱明泉家门口。
“哎?”邱明泉愣了,赶紧推辞,“吴叔,您干啥?”
吴大根嘴笨,只是闷着头搬运,不一会整整卸了半车煤球下来,足足有两三百斤,才简单地解释:“上次的钱。”
钱,什么钱?
邱明泉还在发蒙,吴大根又推着车,在大院里转了一圈,竟然挨门挨户地把剩下的半车煤ศ均匀分给了各家,每家十几块。
刘琴花可就呆住了:“吴大根你这是做啥?”
吴大根终于吭哧吭哧地开口了:“上次大家给我看伤的钱,没用完。”
原来上次大家一起给被打的吴大根凑医药费,结果没花完,还剩ທ了好几十元。吴大根拿着觉得不安,就连王婶也难得地一狠心,想了这个法子出来——大过年的,把剩下的钱统统买煤球给大家分分,尤其是提议大家凑钱的邱明泉家!
王婶悠闲地开了一袋葵花籽,一边嗑,一边把瓜子壳吐得满地都是:“就叫你瞧瞧老娘有多大方!”
邻居们全都像瞧见天大稀罕事一样,纷纷推门推窗来看,隔壁的男人就嘿嘿地笑:“嘿嘿,王婶,你这可是大姑娘上轿——头一回啊!”
王婶一张嘴,瓜子壳就冲着他劈脸吐过去:“老娘本来就是大姑娘!煤ศ灰还堵不住你的臭嘴!”……
笑闹声、打趣声、各家开始准备年夜饭的锅碗瓢盆声,混在一起,空气里充满过年的意味,喜气满满。
邱แ爷爷和邱奶奶两个ฐ人抱着一大包年货,从外面赶回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幅情形。自家的孙子笑嘻嘻地站在屋檐下,一身漂亮的小大衣穿着,秀气的眉目好像发着光。
一见他们回来,邱明泉赶紧迎了上去:“爷爷奶奶,都叫你们别管年货了,今年我来买。看看——”他指了指一堆丰盛至极的东西,“今年我们过个好年!”
两位老人呆呆地看着这些年货,嘴唇颤抖着,一时间心情复杂极了。
他们知道邱明泉最近赚了很多钱,可是真的看到这些时,好像才有点概念——多少年来,家里也没有买过这么多东西。
邱奶奶把一包年货放了下来,悄悄抹了抹眼泪:“幸好,没买重复。”
邱แ明泉好奇地打开一看,心里就是一酸。
都是孩子爱吃的零嘴,什么瓜子奶糖、蜜饯果脯,一看就是专门买给他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