欧阳少恭故作惊讶,转头看向墨北微,“墨姑娘,你和千觞认识?”
其中一个还颇有些熟悉,唔,另一个似乎ๆ也听过。
墨北微展开字条,唇边的笑意深了几分。
一道白影从云间掠过,准确地向着墨北微飞来,稳稳地停在她左手指尖。
“看情况啊。如果那个ฐ人还记得从前,还当我是朋友的话,那就跟以前一样。如果那个人已๐经把前世忘光了——”
欧阳少恭依旧躺着,声音略๓有些中气不足的虚弱。
“我真是宁愿自己没有因为ฦ好奇接下委托。报酬……我不想要了。”
墨北微确认地上的确只是一具尸体之ใ后,干脆地收起了剑。
“我疯了?不,我很清醒,我从没有这样清醒过……”
“柳兰馨,你疯了。”
“师兄,我觉得好冷。”
三人向着西北角上鬼气最重的方向走去,一路上又遇到不少鬼魂,果真和守净所说的一样,这些鬼魂越来越强,到后来,清露的火系法术对这些鬼魂几乎都没什么伤害了,全凭守净一人御敌,如此走过几道拱门,离目的地只剩ທ下十米不到的距离时,守净和清露都显出了疲态。
欧阳少恭打开纸张,咿了一声。
即使他人并没有依赖她保护的意向,她也该说个明白。
诺丽丝,你是我的学生,除我之外,没人能批评你。想做什么就去做,我教给你的一切,正是为ฦ了让你拥有那种任性妄为的力量——安心去吧,记得回来就好。
人类的一生,会受到无数人的影响。反过来说,也会对自己周围的人们造成各种影响。这就是“缘”——“缘”?在不断加深之后,就成为了“羁绊”。羁绊一旦形成,就绝不可能割断。即使相隔千里,或是立场相悖,也都会以某种形式永存在我们心中……它的力量之强,是不受任何所谓“灾难”、“困惑”的束缚的。
这样的安静让她清清楚楚地看到了自己的心。
届时,你将如何?
墨北微知道瞒不过紫胤,索性点头。
紫胤右手按着桌沿,沉声说道:“师叔祖当真以为紫胤看不出?方才我问过他,他言道朔月之时曾因煞气作丧失意识,醒来之后似乎比之前好些——师叔祖可敢说,不曾将煞气引入自身?”
“我不要走!”
“我不饿。”
韩休宁领着墨北微与风广陌退到巫ใ祝之间,觑着墨北微,笑着说道:“巫真大人,你若是不上去,过会儿怕是会被催。”
她磨了磨牙,对着韩休宁微笑,“多谢休宁大人解惑。”
风广陌忍住想要笑的冲动,觑着墨北微,果然看到她握紧ู了拳头。
墨北微却一个激灵,很不自在,等到一位鹤鸡皮身形佝偻的老人上来行礼的时候,她侧身避了一下,迅回礼。
这进城之人自然是墨北微,裹得那一身正是在彩云国的时候定做的玄狐斗ç篷,若是身旁再跟上一头白虎,那便完全是昔日“墨仙”为人熟知的模样了。
“啊!三哥!他是‘墨’啊!那个侠义榜排行第二的‘墨’!”
血红的野兽失去了刚刚ธ的凶猛,颓然化作一滩血水落回血海之间。
少女全不需要思考,向左后退开一步,提剑上撩。
其他的剑停止了鸣动,整间屋子恢复了平静。
灵力扩散开来,逐渐覆满这个封闭的空间。
墨北微一脸讥诮,很不屑地挑眉。
“斩妖除魔,正是我辈应为!”
墨北微对欧阳少恭这种有意无意的“照顾”甚至“纵容”,与她从前对“百里涵”的态度可说相当接近。
“……你在这里等会儿。”
云溪?是韩云溪吗?
空荡的、没有生气的冰炎洞里,回应她的,只有回音。
他也知道,墨姊对自己้的好,多少有着歉疚和补偿的味道。
云溪,你在昆仑山,照顾ุ好自己้。我每个月都会回来一趟。有什么เ事就用符鸟联络我,千万不要一个ฐ人胡思乱想,记得了吗?
过了会儿,欧阳少恭止住笑声,含着笑意说:“墨姑娘于二胡颇有造诣,音感当是不俗,怎会……”
欧阳少恭微一愣神,随后掩口而笑,到底忍不住,肩膀都开始颤抖了。
一个青年抱着她,在她耳边呢喃着,请你留แ下来,做我的妻子,我的王后。
画ฑ面被一道尖锐的白光劈成两半,两人的身影飞快地远离,苍玄被淹没在黑暗中,她站在原地,面对着苍茫的黑暗,不知所措。
墨北微呆呆地说:“……我刚ธ刚好像……听错了?”
欧阳少恭早有所料,笑着摇头。
“墨姑娘,嫁我可好?”
在作出更多思考之前,墨北微条件反射地开口。
“不可能。不可能的……我……”
她从未想到,她视为ฦ挚友的欧阳少恭竟然突然来这么一出!
种种往事浮ด动着、争斗着,纷乱的心绪阻止了思考的进行。下意识地,她说出了心中最真实的答案。
“我……没想过……和任何人……结婚……”
欧阳少恭凝视着墨北微,稍稍皱眉,柔声追问:“为ฦ什么?”
“我、我们这种人……何必去连累别人呢,自己能ม活到什么时候……会死在什么地方……根本无法预ไ料。”
墨北微想到骑士团中ณ那些忽然消失了音信的同僚,声音低了下去。
骑士团没有葬礼,也没有墓碑,“消失”的人剩下的就只有一个ฐ名字。那些牺牲的人,什么时候死的,死在哪里,因为ฦ什么เ事情而牺牲……这些,即使以她的权限,也只能调出一小部分资料,大部分真相都被掩埋在封圣省的“禁令”里。
她的随从骑士换过三次,最早一任的两人逾期未回,她找到เ总长询问,得到的答案是:他们看到เ了不该看的东西,被封圣省的老头子们解决了,幸好你没现,不然研究院那些疯子就来找你了。
多么直接而可笑的答案。
他们两人是正骑士,是守护骑士的随从骑士,也会这样轻易地被抹消掉。
那是她第一次直面身边的人的死亡,也是第一次察觉到,说不定有一天,她自己也会这样悄无声息地消เ失。
大约是看不下去她那时的失措,总长难得地用了温柔的语调。
我们和普通人是不同的,别ี因为自己的软弱拖累了他们。如果你珍惜他们,就要知道——对于普通人而言,我们的世界太沉重了。即使你有多么เ眷恋那些温暖,也要分得清楚,别随便找人撒娇็,别把自己背负的脏ู东西沾到他们身上。远离,就是你能做的最有效的保护。]
你也不想让他们面对朋友突然消เ失的悲伤吧。]
墨北微的脸上出现了悲哀之色。
“说不准什么时候,自己้就会突然不见了。这样的人,有什么资格……去要求别ี人的承诺。‘一生一世’……我担负不起。”
她自嘲地说,“又有几个人能够忍受自己的家人总是在生死不知的险境,每一次分别都可能ม是永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