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二姐觉得恼火的是，刘老抠对她这样谄媚，就是为了那两钱银子
其实二姐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那两钱银子就丢在于家的床角里，可是二姐就是不愿意告诉他难道女人嫁了人就会对丈夫产生种天性的依赖吗？
于二姐很困惑，刘老抠很着急——估计这娘们是不想还那ว两钱银子了，还想直这么赖着，这可咋办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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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争执
转眼就要到二姐归宁的日子了，就在归宁前夜，二姐为这事儿差ๆ点没和刘老抠打起来——其实已๐经打起来了
原因就是刘老抠吝惜点子钱，说什么都不肯出钱给二姐回娘家买礼ึ物，又是猪肉又是活鱼的，对刘老抠来说，这份支出很是让他心痛
“哼，大不了就不去呗，花那ว份儿钱干什么เ？我看你是想拿钱贴补娘家吧！”刘老抠自顾ุ自地嘀咕着，还对二姐翻了个不小的白眼儿
二姐闻言差点暴走：“刘ถ老抠！你看看谁家新娘子嫁了人过后连三朝回门都不回的？！还说我惦记着你那些礼金，你到底有良心没有？！你瞧瞧我把你家收拾的，劈柴，洗衣，喂鸡，做饭，伺候你，还要惯着你那两个ฐ爹娘，家里哪样活儿不是我干的？！”
刘老抠也恼了，这天底下哪有敢这样对丈夫撒泼的女人，不仅欠钱不还得，那两ä钱银子的事刘老抠怕是要记上辈子了，还敢蹬鼻子上脸，这才新า婚不过几天而已——于二姐真是反了教了，不打不皮实！
于是场迟来的战争终于爆发了，刘ถ老抠脱下布鞋就往二姐脸上掷去，二姐没想到เ这刘ถ老抠真会动手——毕竟此时二老都在，时不慎的情况下二姐的额头还被砸出了个脏兮兮的鞋印子
这下可了不得了！
二姐往桌子底下探，摸出了两块用来当桌子腿儿的灰扑扑的青砖，二姐手拎着块，抡圆了胳ฑ膊就要往刘老抠脑袋上砸！
刘老抠见二姐被逼急了还动真格儿的，心里也慌了，这要是被砸个下两下的，虽然不会有什么生命危险，不过估计也得上上药养养身子什么的——又将是笔不小的开支想想要花钱，刘ถ老抠就觉得心痛极了，只能满屋子上蹿下跳东躲西藏的，只为躲过二姐手中的凶器，亦或是吸金器
时间，满屋灰尘横飞，鸡毛遍地
“你们这是在做什么เ？！”
大晚上的，这院子原本就清净，加上二姐和刘老抠在那儿打得火热此处的“打得火热”请直接关注字面本意，刘老太太在屋里就听见声响了，开始还以为是在吵架，却没想到这刚刚新婚的小两口子，竟在屋里大打出手——尤其是那个老二媳妇，居然敢拿着青砖砸自个儿儿子，哪里有点媳妇儿的样子，当真是不像话！
二姐手中ณ的砖头闻声而落，二姐急忙低头认错：“婆婆，是媳妇儿的错”
刘老抠见二姐那副谨小慎微的样子，再对照着刚才她拎着砖头猛抡的剽悍，只觉得这娘们儿也太会装了！
“当然是你的错！身为ฦ妻子，怎可对丈夫加以拳脚๐，你念过女诫女训吗？我现在真是怀疑于家的家教有问题！”刘ถ老太太对二姐还是这么不客气
若是说她自己她也就罢了，这刘老太太却还拉扯上于家，二姐要是不辩解，恐怕就要辱没了两ä个未嫁妹妹的清白名声：“是，是媳妇儿的不对，媳妇儿不该因为相公不愿花钱让媳妇儿去归宁就生气都是媳妇儿的不是，还请婆婆和相公宽恕”
二姐副谦恭柔顺诚惶诚恐的涅，嘴里的话却句句带着刺——要不是因为你儿子不守规矩，舍不得花钱让我回娘家省亲，这件事也不会发生
刘老太太脸色僵，好个牙尖嘴利的臭丫头，这是拐着弯儿骂自己้处事不公呢不过，这老二也的确有错，这世上哪有该回门的日子却不让妻子回娘家的理儿呢？老二真是个小家子气的，和他爹吵完那架后就再也亲近不起来了，不仅如此，他还带着小毛搬出去住——她算是白疼这个儿子了
“你也是，三朝回门是人之常理，你怎么就不拿自己的名声当回事儿呢？这要是在外头传出什么苛待媳妇儿的话，我看凭你几张嘴都辩不过来，哪怕受伤的是你呢！你现在也是在衙门里做事的了，以后的路还长着呢，怎么能因为件芝麻大点儿的事儿就连脸都不要了呢？”
刘老太太这话是对刘老抠说的，却不时拿眼睛瞟着二姐，这意思很明显——有的人不要到处乱说，坏了刘老抠的前程就不好了
二姐虽然冲动，可她并不是个ฐ蠢人，她念过书识得字，当然不会做这种杀敌千自损八百的蠢事儿，毕竟她面子上已经是“刘老抠家的”了，俗话说嫁鸡随鸡嫁狗随狗，刘老抠的前程就是她的前程，损人不利己的事她是不会去做的
当然，二姐和刘老太太打的哑谜，刘老抠是完全不知情的，对于自个儿老娘对自己的控诉，他也表示很不高兴——老太太凭什么说他呀，他又没做错什么，再说律法上也没规定新嫁娘必须得回娘家省亲啊老娘还真是偏心
“老二艾明儿个ฐ早上你就陪着你媳妇儿回门去，顺便也替娘给老亲家问个好”刘老太太最是要脸的人，看来这归宁是势在必行的了
刘老抠只能不情不愿地嘟囔着答应了，在他看来，回门就是项花钱的业务罢了，全都算在二姐的帐上好了
刘老抠想想点着头，拿出小本子开始奋笔疾书
二姐送走难缠的婆婆，看见刘老抠在那儿写写划划ฐ的，刚想伸个脑袋前去看眼，没料到เ那刘老抠跟防贼似的防着她，还宝贝样地给揣在了怀里
这想必是刘老抠的秘密吧，可能ม是日志，也可能是账本儿，当然对刘ถ老抠这种人来说，前者几乎没有可能ม
人人都有秘密，自己又何必非要打听这个呢，不过只是好奇罢了，况且自己和他还不是真正的夫妻二姐想想也就释怀了，她却情不自禁地叹了口气——这连她自己都没察觉
孤独的时候，二姐就总是喜欢偷偷拿出哑巴哥哥送的骨笛，反复地摩挲
初五的月亮还是残的，不过却很柔和，月光洒在地上，看上去倒是滩像打翻了的颜料
看着刘ถ老抠有点弯曲的后背，二姐心里有种细微而莫名的情绪，正在缓缓滋长
二姐很不喜欢这种感觉，她甩甩脑袋，心中暗道，我定是想哑巴哥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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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章归宁1้
回门这天，二姐特意起了个大早
天上还泛着鱼肚白，土地上，树梢上，房顶上，院子里，全是雾蒙蒙的片二姐把雾气吞进肚里，只觉得雾气很湿，很凉，也很浊，胃里寒津津的
二姐忍不住伸了个懒腰，早上雾大，看来今天的天气倒是不错
要回娘家省亲，自然要打扮得漂漂亮亮精精神神的，这样来图个ฐ好意头，二来又是在婆家过得好的证明
二姐从嫁妆箱子里拿出自个儿压箱底儿的宝贝——上衣是件银红色大袖褙子，下裙是条嫩黄铯的千褶裙，穿上身纤瘦又苗条，配上二姐自己้做的粉色缀花布鞋，看上去倒显精神
二姐也是个要面子的人，就是在婆家怎样委屈她都不会在外头显露半分，她是个打掉了牙宁愿往肚里咽也不往外吐露的人何况，刘家其实也并没有怎样委屈她
“咦？娘好漂亮呀！”刘ถ小毛从桌子底下钻了出来，乌溜溜的眼睛眨眨的
“小毛乖以后可不许往桌子底下钻了，听到没有？”二姐对便宜儿子说话的时候轻声细语的，还脸的宠溺温柔，有时候连刘老抠都会觉得郁闷——怎么二姐在他面前就这么เ剽悍？！
不过二姐是真心疼这个孩子的，这孩子幼年丧母，又有个那ว样的爹，听说以前连饭都没吃饱过想想都心疼
“娘，你要走？你不要我和爹爹了是不是？！”
刘ถ小毛闻言急忙抱住二姐的腿，原来的那个ฐ娘死的时候就是这样温柔地看着他，嘱咐他，他还以为娘是睡着了，却不知道从此以后，他就成了没娘的孤儿了这个娘来的时间很短，可是对他也很好，给他吃花糕，给他缝衣裳๙，还会做那种椒盐的饼饼，吃上去又软又热乎，嘴里麻麻的，吐口气都是香香的，他从来没这么เ满足过这个娘，他很喜欢
二姐看着小毛的可怜涅儿，还有那双攥紧自己衣角的又黑又瘦的小手，心肝儿阵颤动二姐蹲下身来捏着小毛的脸蛋儿，笑着说道：“娘不走，娘只是要回娘家”
“娘家？就是娘的家吗？”小毛脸的不解
“呃算是吧”二姐敷衍着说道这话要是传出去，外头的人定会以为她疯了，竟然在夫家对儿子说娘家才是自己的家，她难道不知道“夫为妻纲”的道理吗？
“那我我能ม去吗？”小毛张眼睛，脸的讨好和小心翼翼
“翱这”二姐有点犹豫，按说这刘ถ小毛已经算是自己的儿子了，可是娘他们会不会多想？
“我保证不会惹麻烦，也不会到เ处乱ກ钻桌子，我会乖乖๔的”小毛可怜兮兮地看着二姐
这小眼神儿谁受得了翱！反正二姐就受不了，她把拉扯住小毛，笑道：“好，娘带你去，不过你要换身儿干净衣裳”
“好耶！”小毛的眼里阵闪烁，欢欢喜喜地蹦跶着往屋里找衣裳去了
这儿子是个样，爹又是个样
二姐无奈地吐了口气，想道刘老抠，发现这人蹲茅房里还没出来，不免有些奇怪，他蹲进去已经有个ฐ时辰了
刘老抠根本不愿意陪二姐回门，是他懒โ得去，二是他也不想花那个冤枉钱有这闲功夫，他还不如困觉去！
二姐在茅房外喊了几声，见没人应她，就大着胆子推开了茅房门果然，空无人，只有个马桶孤零零地呆在那儿，里面漂浮着不明物体
二姐捂着鼻子，心里狠狠地咒骂着刘老抠——有他这样的男人吗？！
行，不陪她就算了，她自个儿回娘家去，倒是要让街坊邻居看看，这刘ถ老抠是有多么เ的二姐想不到เ什么词能ม来形容刘老抠，她词穷了扯扯：我能说其实是我词穷了吗
二姐拎着刘ถ小毛，从刘家仓库拿了筐鸡蛋，路跺着脚๐往于家走去这是二姐第次身妇人装扮走在街上，她总是觉得自己的妇人发髻看上去很奇怪，别人定都在看着她
路过街角的时候，二姐的脚๐步顿，却再没有胆量往那里去看直到快要走到头的时候，二姐终是忍不住回头瞧，却发现那ว里早已空无人
“哑巴哥哥呢？”二姐几步冲上前去，问着旁้的小贩
“什么哑巴哥哥？”小贩不耐烦地答道，转头却看见问话的是个身材不错的少妇，双眼睛色咪咪地就往她身上黏，“哑巴没见着，哥哥倒是有个小娘子，哥哥在这儿呢！”
小尾巴刘ถ小毛此时却跟头牛样护在二姐身前，他气鼓鼓的说道：“不许欺负我娘！”
二姐眯了眯眼睛，嘴角挂着三姐那样的甜笑，手轻轻揉着小毛的脑แ袋，另只手却空出来猛地抡就这么轻描淡写地下，小贩的摊子已经被扔到了好几丈远的地方แ
这时，边儿上有个ฐ老妇人睁大了眼睛道：“你是于二姐？”
二姐有些奇怪地看向她，不过个老妇人，她也不好说什么，只能嘴里应着：“我是请问您是”
老妇人看着二姐副不情愿的涅ื，不禁失笑道：“哑巴让我把话带给你，说他回他家乡去了，让你保重”
二姐的耳朵嗡嗡的，她有点儿不敢相信：“怎么会这样呢家乡？他家乡在哪里？！”
“这个我怎么知道”老妇人讪笑道
二姐被雷劈过般呆呆地站在那儿，她只觉得自己此生恐怕再也见不到เ他了，见不到他吹骨笛的安静潇洒，见不到他温和淡漠与世无争的笑容，见不到他像个大哥哥样在自己手心儿里划ฐ着道道儿的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