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望刘老指教。”那人报了抱拳。
肖衡薄薄的嘴唇抿得死紧，神色苍白，却并不显得十分激动。没有实力的愤怒，没有任何价值。他早已๐明白了这个道理。
“只是那画中的月下之人，实在是风采卓然，令人见之忘俗。虽然轮廓有些许相似，可我自然是万万比不上他的。也只有此人，才配得上哥哥的题字。”他悠然吟道，“一剑平四海ร，霜雪动九州。”
“哥哥，很早ຉ以前，你就喜欢盯着我发呆。当时我以为，是因为我这张脸生得好。”司明鄢幽幽道，“可直到เ两年前，我偶然看见哥哥作画，才知道，事情并没有那么เ简单。我这张脸，确实生得好，却并非寻常意味的好。”
好吧，云姑娘确实很美，而且正好是我喜欢的那款软妹子，可是再怎么喜欢，我也不敢觊觎您老人家的后宫啊。我还没忘记您那本著作《刑无止境》呢，抢妹子的下场，书里都写着。妹子和小命，还是小命更重要一些。
那云馨儿听了这句话，眼泪更是止不住，一个劲儿往下掉，竟伏在司明绪胸口轻轻啜泣起来。想来这位姑娘，应该从未在大庭广众之下受过这等羞辱。
掌柜将天字七号房和八号房的房门打开，欠了欠身：“您几位请先行歇息，若要热水，唤一声便是。”
曲霂霖道：“城主ว，我倒是无妨。”
他一边走着，一边感觉到เ皮肤有些微刺痛，看来这位灵蛇夫人的胃液也不一般啊，消化能ม力杠杠的，估计胃蛋白酶不少。司明绪此时的目的地，倒不是蛇口，而是打算从蛇腹中ณ段走到蛇颈的七寸处——蛇丹在那个地方แ。
果然，它很快来了，第一件事就是把嘴边几块小点心——五只小船上那数位白水盟的邪修，连船带人给嗷呜一口吃掉了。
系统拿他没办法，只好让他进系统仓库看看，有没有什么合适的法宝可以作为ฦ交通工具。司明绪选了半天，一会儿嫌这个贵了，一会儿又嫌那ว个丑了，对比了好几十件宝贝的性价比，终于选了一张极简主ว义的万象纸。
其次，肖衡不过是融合期大圆满，司明鄢则还在筑基期，两个熊孩子连本命剑都还没有。什么เ？让司明绪驭剑带着他俩？司明绪表示，参见第一条。他一个病人，骑环法自行车还得搭俩娃，人干事？
于是他摆了摆手：“肖衡你自己้吃吧，不用管我。”
司明绪接过水杯，咕嘟咕嘟喝了一大口凉水才停下来，嘴唇被烫得嫣红，还呼哧呼哧喘着气。他摇了摇手：“凉茶就算了，年纪大了，伤胃。”
如同铜钱的两面，一面是虚伪的亲切，一面才是真实的残忍。
只是最近数月的朝夕相处，让肖衡对司明绪的看法，逐渐有了改变。司明绪这人，和他想象中ณ的，不太一样。
它位于碧霄城外城，临海而建景色迷人，向来生意兴隆。清谈的书生、议事的商户、聚会的修士，日日迎来送往好不热闹。二楼和三楼ä还设了雅座，凭窗远眺，微凉的海ร风习习。茶水也都是上好的碧螺春、竹叶青、龙井新茶。
司明绪越想越觉得应该出去逛逛。原著里写过，这碧霄城位于东海ร之滨，分为ฦ外城和内城。内城是城主居所，包括了一大片园林和议事厅、五大堂等地；而内城之ใ外，方แ圆数里都是外城，修士平民混居，鱼龙混杂热闹非凡。
这话倒是真的，如果这位便宜弟弟能把碧霄城这一大摊子烂事儿接过去，他可太高兴了。不然待他完成任务，拍拍屁股回现实世界吃鸡去了，这偌大的碧霄城可咋办。
“且慢！裴左使，这是……”
这花厅是个偏厅，周围种了一大片珍稀白梅，这种白梅四季常开，时时暗香扑鼻。原著司明绪向来爱在这儿喝茶待客，正厅反倒不太用了。
司明绪前世是做市场营销的，深知见好就收的道理。虽然他很想留下来抱大腿，最好一勺勺亲手把粥喂给男主喝，让男ç主感动得稀里哗啦。
司明绪无力吐槽。这都是些什么扭曲成麻花的三观啊，宅心仁厚这词是这么用的么？！真是上梁不正下梁歪。原著品德值1้0分的司明绪带出来的这些个下属，估计品德值都不会超过20่分。
裴云见司明绪神色微有不悦，立刻上前，一抬手便牢牢抓住了狱卒长的手腕，电光火石间挡下了这一巴掌。
少年依稀明白了，不会有人帮助他。他从栖霞山庄的密室内，拿走了肖家所有宝物，放进乾坤袋——他本想用这些东西感谢那ว些愿意帮忙的人，然而用不上了。
整个栖霞山庄再没有一个活人。他的爹爹头颅粉碎惨死厅堂，娘亲被刺穿胸膛钉死在卧房床上，连庄子里几十个丫ฑ鬟乳娘马夫门房，对方都没有放过。
司明鄢放下筷子站了起来，笑道：“哥哥，你们回来啦。”
司明绪点了点头。他有些累了，索ิ性就在司明鄢桌旁坐了下来，然后指了指旁้边的凳子：“肖衡，你也坐。”
司明鄢的眼睛在他二人脸上骨碌碌转了一圈：“哥哥，你们今天可曾看到什么好玩儿的？”
个熊孩子，你哥焦头烂额呢，你尽惦记着玩儿！
他想了想，觉得也没必要藏着掖着，坦坦荡荡反而更好：“我们今天在酒楼遇到了李凉萧。”
司明鄢缓慢眨了眨眼睛，半晌没说话。可司明绪莫名觉得，这便宜弟弟脸上有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
真是没大没小！
见兄长神色不豫，司明鄢轻咳了一声：“早知如此，我也该和你们一块儿去的。没能ม亲眼见识昆仑剑神的风采，实在太可惜了。”
肖衡绷紧了脸，他并不想继续谈论李凉萧，便站了起来：“我先回房了。”
“坐下。”司明绪道。
肖衡站着不动。
“让你坐下。唉，你这孩子。”他捏了捏眉心，有些头疼。
肖衡犹豫了片刻，终于又坐了下来。
司明绪扬手叫来小二：“来一碗牛肉面。”小二应了一声，不一会儿便端来一碗用料十足的上汤牛肉面。
面条雪白劲道，一叠切得薄薄的牛肉铺在面条上，汤水红艳油光厚重，还有几片青翠欲滴的菜叶。
司明绪把那碗面条往肖衡面前一推：“这是你的。”
肖衡皱了皱眉：“我不饿。”
“中午也没吃什么เ。你又未曾辟谷。”司明绪尽量放柔了声音，“再说……难道你当真忘了，今天是什么日子？”
肖衡茫然地摇了摇头。
“今日是三月十四，你的生辰。”这是之ใ前系统资料里的信息，他特意记了下来。
少年愣愣望着面前那碗牛肉面，浓郁的白色雾气蒸腾起来，带着鲜香辛辣的味道，熏得他有点想掉泪。
是的，他想起来了。今日……是他的生辰。多少年了，他自己้也快不记得了。
肖衡低下头，睫毛微微颤动。方แ才和李凉萧对峙之时，即使痛极怒极，他也未曾失态。可此时，在氤氲的热气和昏暗的烛光掩盖下，只有他自己知道，有一滴泪，不为人知地落入了这碗长寿面中。
司明鄢笑道：“衡哥哥，原来今日竟是你的生辰，我居然不知道。祝你年年有今日，岁岁有今朝。”
肖衡没有抬头，低低“嗯”了一声，声音略有些嘶哑。他不再多说什么，埋头大口吃了起来。
司明绪也终于松了一口气。唉，看来是哄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