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亦然的嘴唇是被自己生生给咬成那ว样的，因为不想在被毒药折磨的时候痛呼呻，吟，他一直紧咬自己的嘴唇，就算有孔彦制成的上好金疮药也无济于事。
因为消瘦，那双圆润的桃花眼显得更大，黑黑的瞳仁直直看向身前半弯腰动作僵直的孔彦，动了动那被咬的血肉模糊的嘴唇，声音干涩的开口。
平常毒药中毒后血液ຂ伤口通常为青黑色，味道略腥。可酣然之毒正好相反，血液散着淡淡的香气。
他不懂毒药，可萧亦然却是身体一颤，扑过去趴在殷天齐怀里伸手抓孔彦的衣领，“孔彦，你说酣然？你刚才是不是说酣然之毒！”
“哼，你倒是学会了那ว些宫女一哭二闹三上吊的本事。”殷天齐低头看着他，挑了下眉虽然语气嫌弃，却带了笑意。
闭目养神的殷天齐抬手轻轻抚摸着他柔顺的黑，对于刚才自己้情不自禁去亲近萧亦然的做法他没什么心里压力，还有身体上的变化更是如此。已๐经十二岁的他在宫里也不是没看过那些春宫画本，只是那些画的全都是男女之事。
“主ว子，到了。”大概一刻钟的时间，轿子停在了祁阳宫的宫门前，小栗子隔着轿帘轻声提醒。
昨天晚上因为太兴奋一直在看孔彦拿来的药材书，刚刚ธ在华宁宫虽是呆了那么一会儿却让他精神一直紧绷，现在知道自己安全了又是窝在他最喜欢的主ว子的怀里，那困劲儿就上来了。
还说是特地找来给自己้解闷的，转脸就忘。
这才几天的功夫，居然学会了阳奉阴违？别ี以为他弄个可怜兮兮的表情自己就不知道，也不看看刚才是谁那ว眼珠子转的都快成陀螺一样，没事儿瞒着？鬼才信。
殷天齐就知道他刚ธ才听到了孔彦的话，这小家伙虽然装着继续昏睡，不过他可是习武之人，那瞬间变换的呼吸力度还是能听的出来。
见他张着小嘴一脸的恍然大悟的表情，殷天齐也跟着心情好了不少，第一次出去见识世面，小孩子把持不好自己的脾气也难怪，算了，慢慢教吧。
萧亦然摇摇头，在冰冷的地砖上跪了两ä个多时辰，让他的小脸已经苍白，却硬是咬着嘴唇倔强的不肯起来。
祁阳宫当值的侍卫队从萧亦然的身边走过，都低下头去看他，认出来这人是萧亦然后都有些惊讶，在这祁阳宫里谁不知道，三皇子一直对这个ฐ伴读很不错，平时也不会因为什么事情去罚他，今儿是怎么了，居然让他跪在这人来人往的宫门正路上。
一连吃了几个小馄饨进肚，又喝了两口热汤，萧亦然这才抬起头看向一直在旁边眼巴巴๒看着自己的小栗子，刚ธ才老板又给拿上来一叠腌黄瓜，用筷子夹了一小块丢进嘴里，嘎吱嘎吱的嚼。
“坐那，我有话问你。”抬手指了指对面的长条木椅，半撩着眼皮看他。
“这话要是被主子听见，看他怎么收拾你。”哼了一声，萧亦然抬脚跨进祁阳宫正门。
看见萧亦然，也顾ุ不上行礼上前一抓，带着他就快步往里跑，边跑还边念叨，“小祖宗哟，您这是去哪了？主子回来见不到你了好大的脾气，您这是要奴才去死吗！”
小栗子赶紧跟着进了马车内，看了眼他冰冷的小脸，垂下头乖乖的坐在一旁不出声。这萧公子的处境不是一般的差啊，进宫居然就带了一个小布包，还是从偏门出来的，连个送行的奴才都没有。
她的小少爷还那ว么小就要受家人的冷眼相待，原本是将军府里最小的孩子，可却得不到一点宠爱，就连那些奴才也都不会去理会这个小少爷。老天保佑她的小少爷，平平安安的长大，就算折福二十年她也愿意。
殷天齐伸手一接，正好把他抱进了怀里。双手架着他的腋下，不满的又皱了下眉。
殷天齐下了软榻，回身去看呆愣愣低头坐在那ว里的小孩，莫名的问道：“你不是饿了？傻愣着干吗呢！”
伴读选好了，几位皇子也就带着自己选的人都谢恩离开。
可恰恰相反，殷天齐一直注意着萧亦然的表情，见他居然会微微松口气似得放松了身体，不由得起了逗弄的心思。
听见他这话，殷天齐大大方方แ的点点头，勾住他底下的脖颈轻轻亲吻他的嘴角，闷声嘟囔：“是，朕甘之如饴。”
萧亦然挑了下眉，眼中也染上了淡淡的笑意，抬手轻轻梳理帝王披散在自己腿上的长，动作温柔语气轻佻，“臣何罪之有啊，陛下？”
萧亦然将眼泪鼻涕全都蹭到เ他的身上，摇着头，他哽咽着却坚定的回答，“不，我要当药人，就算酣然之毒有其他的解决方法我也要当药人，这次是酣然之毒那下次，下下次呢？只要我成了药人，以后你就不用担心会中毒的事情。”
坐直身体，萧亦然脸上挂着泪痕，眼里仍带着泪水，却表情特别认真严肃的看着殷天齐，“主子，”他跪着退后些距离，俯下身给殷天齐磕了个ฐ头，随后直起腰抬起双臂环住皱着眉沉着脸的殷天齐的脖ๆ颈，将自己贴在他怀里，“然然不想让主ว子受到任何伤害。”
耳边是小孩儿带着稚嫩嗓音的决绝语言，殷天齐微微扬起头闭了闭眼睛，慢慢的抬起手将他瘦弱的身体圈在怀抱里，哑着嗓子，压抑着胸腔中的那口气闷，说了一个字，“好。”
他答应小孩儿的要求不是为了自己以后的安危着想，而是想到เ了小孩儿此刻的处境。
如果真像他所打算的那ว样，那个ฐ位置他得到了，那么เ萧亦然将面临的危险不会比他少，听说成为药人可以洗髓扩展原本闭塞的经脉，萧亦然的身体不能习武是他最大的隐忧，如果这次成功，以后就能多一条保命的能耐。
听见他答应了自己้的要求，萧亦然特开心的，不由á自主ว的，歪过头吧唧一下亲在了殷天齐的脸上，感觉到抱着自己的人身体一僵，他也愣住。
“我……我不是故意的……”垂着头，萧亦然小声的开口。
殷天齐带着笑意凑过去同样亲了他一下，满足的将他抱进怀里躺下，“睡会儿，我陪着你。”
他不提还好，被他一说萧亦然倒是真有些困乏，抬手捂着嘴打了个哈气，在殷天齐怀里蹭个舒服的位置，闭上眼睛没一会儿就陷入深眠。
孔彦拿来给他补血的汤药中有一味安神的功效，再加上被毒药折磨了一个时辰，他的身体早就扛不住，要不是有殷天齐在身边，估计今天晚上也没办法沉睡。
听着小孩儿浅淡而均匀的呼吸，殷天齐缓缓吐出一直憋闷在胸口的浊气。看着睡熟ງ了还嘴角带着笑意的小孩儿，他的心彻底放下，总算是把他找了回来。
“来人。”对着房门的位置，他轻声开口，像是怕打扰了怀里的人一样。
“主ว子，您有什么吩咐？”孔彦轻轻推开门站在一旁้，扫了眼已经沉睡的萧亦然后垂眼看脚尖。
“换间屋子。”不只被褥上，连他身上都沾着刚ธ刚萧亦然喷出的那口污血，虽然不嫌弃，可他想让小孩儿好好的休息。
“是。”孔彦弓着腰点了下头，指了指院子另外一头的房间，“已经备了热水，主子可以带公子沐浴ภ净身。”
殷天齐点点头，动作轻柔的下了床榻，再将萧亦然抱到怀里。
死死的咬着后槽牙，压抑着胸腔中翻腾的疼惜之意与酸的鼻子，他的小孩儿身体轻的还没有一床棉被的重量大……
不用他人来伺候，脱了自己้与萧亦然的衣服，抱着昏睡的小孩下到大浴桶中，殷天齐给他调整了位置让他趴在自己怀里，撂着热水擦洗他带着血痕的苍白皮肤，“孔彦，然然身上这些伤是怎么เ回事。”
站在一旁的孔彦被他冰冷的声音吓的一抖，颤微微的跪在地下，“公子……公子为ฦ了尽快适应毒药，就逼迫自己一定要神智清醒不能ม昏迷过去，所以开始的时候会用身体上的疼痛转移注意，后来……服用了药物以后，因为不想哭喊叫痛，他只能用身体去撞击屋里的家具，”偷偷抬眼去看正动作温柔的给萧亦然洗澡的殷天齐，他深吸口气，“主子，奴才有话要说。”
“嗯，你说吧。”殷天齐连看都没看他一眼，轻轻的给萧亦然翻了个身，让他仰躺在自己้怀里。
“如果公子一直这样下去，不出十天，就可彻底洗髓而成为药人。”他也是这几天观察才现，平常人吃下只需半刻钟就毒身亡的药物萧亦然吃下却能挺到เ一个多时辰以上，除了会口吐鲜血以外并没有停止心跳的迹象。
“你还想说什么？”殷天齐不傻，他知道孔彦一定还有接下来的话等着他，而那话，定不会是他想知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