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标书在哪儿呢？”
从大前天晚上开始，我把给她打电话当成了一个新习惯，但每次都是关机。那ว天我送完芷微回家，当时已经快十一点了，一进门，家里就像今天这样，一片漆黑，就算每天下班再怎么没有准点儿，这个时候倪瑜也应该到家了，可是那天没有。我在家里找了一圈儿，她不在，给她打电话，已经关机了。我不断给她打电话，总是关机，给她短信，短信不进去，这说明她确实关机了。
“是是是，这个我明白，不过……”他捻捻手指，无声地笑了。
“这个项目确实是落在了奉山县，我也确实想调到县里去——人往高处走嘛ใ，虽然是从市里到县里，但是有质的变化啊，所以我想从市局调到县局，正在活动，一切都还没定呢。”他说
“什么怎么回事儿啊？”我茫然地看着他。
“那你说该怎么办？”
“怎么เ就不能呢？我不是说过了嘛，我和何军结婚前就说好了，我不想要孩子，我们养个宝贝儿当儿子。”
“大早ຉ起的，我喝什么เ酒啊？”
“我也没说把他们扔在家里不管嘛。我听倪瑜说，她结婚的第一年，也是全天在她婆婆那儿过的，今年他们是中午去她妈那儿，晚上人家小两口去陪她婆婆包饺子呢。”
“可是爸妈他们孤孤单单的——”
“他平时和小姚的关系怎么样啊？”
“这么说，你见过小姚？”
“妈是怎么打算的？我是说，妈有什么安排？”
“咱妈和咱妈怎么会是一个人呢？咱俩是双胞胎啊？”
我尴尬地摸了摸下巴，见付珲正往远处瞧着什么，我顺着她的眼神一看，原来倪瑜就站在大堂门口，像是在摆弄ipad。
“是啊，你还一口吐得满地污呢，忘了吧？”付珲走过来说。
“是的，只有和你在一起，我才觉得我的青春、爱情和希望都还在，我说服不了自己้不去爱你。越是这样，我就越是觉得好日子正在一天天地耗尽，我知道她父亲必然会给我安排工ื作，而我一工作，结婚的日子也就不远了，所以我越是想靠近你。瑜，我也说不清这一切是为什么。”
“瑜，你是我的最爱，我不会忘了你的。”
“我？我是想回家过节，可我也得回得去呀。”
“你不快乐吗？”她转过身，把胳膊搭在了椅子背上，抬眼问道。
倪瑜说：“对对对，咱们家确实少了点儿什么，咱俩除了工作就是睡觉，连电影都不看，太单调了。”
见我这么说，倪瑜赶紧说：“海ร风，我真是忘了。这段时间又得上课，又是业绩竞争，现在市场状况不太好，融资很困难，我们头儿催得特别ี紧，我是焦头烂额啊，所以就忘了……”
我这儿有点儿事，以后再说啊。
4月17日
“瑜，你应该知道，不是所有人之间都能够彼此理解，有时候，就算是朝夕相处、耳鬓厮磨的人，也可能离得特别ี远，天涯海角那么远。”
“我知道。”
“所以啊，能ม彼此理解是最好的，那是一种特别ี舒服的状态，但就算他不能ม理解你，也并不影响他和你在一起。或者说，如果他做不到理解，那你就试着去承诺和相信吧。”
“我承诺什么？我又相信什么？”
“当然，这不是让你单方面地去做。我的意思是说，既然你和你丈夫，还有你婆婆他们家在生孩子这件事儿上出现了严重的分歧，你又不是不想要孩子，只是因为学习啊、工作啊之ใ类的原因暂时不能要孩子，那你们何不约定个规则？”
“规则？让他们对我来个‘约法三章’，孙悟空自己钻进紧箍咒啊？”
“是，这是个紧ู箍咒，但这个ฐ紧箍咒不是给孙悟空一个人戴的，猪八戒、沙和尚，包括唐僧，都得戴上。给他们两个ฐ戴上，是为了不让他们乱进谗言，给唐僧戴上，是为了防止他随便念咒，滥用职权。”
“你的意思是，定个规则，对我也有好处？”
“当然，把时间确定下来，他们放心，你也安心，你就不会被七大姑八大姨的缠着了。”
我点了点头。
“没人缠着你，你就会舒服一些，把你想干的事情干完，比如说读完博士。至于以后，我相信你有你的计划。”
“我未来的计划，就是当妈。”
“对呀，你既ຂ然都这么想了，怎么就不能ม心平气和地告诉他们呢？凭我的直觉，他们，特别是你丈夫，一定特别想听你说说你的详细打算。”
“你的直觉？直觉可是女人的专利。”
“直觉既不属于男人，也不属于女人，直觉必须依靠爱。”
我默然地看着他。
“当然了，”他笑了笑，“这种爱，它只是一种思维方式，比如你和我抱怨一堆烦心事，但同样是男ç人，我不会再从你丈夫的角度抢白你一通。”
我默然地看着他。
“这就是爱和不爱的区别，是吗？”我问。
“不是。这是角度的问题，而不是程度的问题。”
“它们不一样吗？”
“不一样。就像切蛋糕，考虑从哪边切，这是角度的问题，但考虑切多深，那就是程度的问题了。不管从哪个方面来说，他切入得都比我深，我不配和他相提并论，他想和你共同创造一个完整的家庭，所以你要明白他的爱。”
我低下头，头遮着我的两颊๐，我能数得清他的呼吸声。778๖8小说网7788xiaoshuo
“给他打个电话吧。”他把我的手机递了过来。
我摇了摇头。
“还是打一个吧，他肯定急死了，给他通个消息。当然了，至于你想怎么เ解释这些天的行踪，或者说怎么说才不至于给你们造成新的矛盾，这是你的事，你能处理好。”
“我知道了。荣皓，谢谢你对我说这些，你让我想明白、看开了很多东西，从没有人对我说过这些话，谢谢你。”
他笑道：“对我还用说谢谢吗？这些年一直有个东西堵在我心里，我化不开，也抠不去，也许你才是我的解药。”
我笑笑，拨通了海风的电å话。
他关机了。上qq，他不在线。
“好吧，我听你的，明天就回去。”说着，我就站了起来，其实是下意识的。
“不提前和他解释一下了吗？”他皱了皱眉。
我摇摇手机说：“他关机了，qq也没上，我联系不上他，明天给他一个惊喜吧。”
他叹了口气，又像是怕我现，小声说道：“这样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