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因为是由一个ฐ男人幻想出来的,不是应该正符合你们的理想吗?”昔拉笑着指了一下看呆了美女脸蛋的哈纳特。

“真是愚蠢!”哈纳特被她们的哭声搅得心烦意乱,叉起腰趾高气扬地训斥,“不过是区区人鱼,有什么好担心的?王已经干掉它们的头领,有我强大的埃及军……”

吕西阿娜绝望地闭上眼睛:“没用的,当夜晚降临之时,我们都会成为海ร妖果腹的食物。”

“我很努力地帮你叫过了。”昔拉指了指被自己拍肿的阿塔玛斯的面部,“那个叫墨多斯ั的绿色鱼怪说他为逃避痛苦选择了躲进自己编织的虚幻梦境。”

“他晕过去了。”

迟疑片刻,昔拉拖着阿塔玛斯浮出水面,费力地将他沉重的身体托上一座礁岛,刚要调头潜回水下,蔚蓝的海面浮现一片殷红,海浪将奄奄一息的墨多斯ั推向浅滩,拉美西斯走上岸,顺ิ势一脚๐踢它上去晒太阳。

头顶响起“咕咕”鸣叫,抬头仰望,一只白色信鸽在半空来回盘旋,伸出手,鸽子收拢翅膀停落在他的手臂,解下绑于脚๐爪的信笺展开,随着简洁的文字跃入视线,拉美西斯的神情渐渐阴冷。

“祝你好运,好管闲事且自不量力的公主。”

拉美西斯眯起眼睛,严肃地向她强调:“新娘在迎亲途中被迈锡尼王子阻截,无论法老还是埃及都不可能无动于衷。”

“即使我保持沉默,你认为自己那ว点儿小伎俩能够骗得过法老的眼睛?”拉美西斯强忍笑意,一脸认真地问。

“后面的我知道,”昔拉做了一个停的手势,“拉美西斯ั登上法老王之位,迎娶美丽ษ的妮菲塔丽ษ为皇后,他修建新首都拉美西斯城,与赫梯人各自占据叙利亚的南北两方,形成拉锯对峙的局面。”

拉美西斯揉了一下太阳穴,冷淡回应:“放心,至少我知道他不会通过报复一个小国公主来安抚自己扭曲的心理。”

话音刚ธ落,船底响起撕心裂ฐ肺的惨叫,两人倚靠着船舷再次俯视,水下隐隐约约能看见海妖丑陋的身影,这些全身覆盖着灰色鳞片的雄性人鱼不同于美貌绝伦的雌鱼๠,相貌丑陋得令人作呕,双颊还生有一对鱼鳃,它们簇拥在船只周围,用尖锐的利齿争相撕咬落水的人类,海ร面渐渐蔓延开一片触目惊心的血红。

拉美西斯不以为然地笑了笑:“你们以为逃得掉吗?”

醒过神,哈纳特惊讶地东张西望:“什……什么情况?”

“杀了他们!一个ฐ不留!”拉美西斯冷声下令,士兵们握紧ู武器攻向海盗们。

昂起头,顺ิ着焦虑的暴喝望去,哈纳特正举着一个凳子抵挡砍向自己的利剑๳。扭头环视四周,这里似乎ๆ变成了战场,随处可见横七竖八的死尸,背挎利器的彪壮大汉凭借夜色的掩护陆续偷摸上船,与埃及士兵展开激烈厮杀。

下床穿好鞋子,缓缓走向门口,也好,刚想拜托谁准备洗澡水来着,倒是省了找人的功夫。

法老的妃子被残忍杀害的消息尚未从王城抵达这里,一切都显得平静有序。昔拉坐在甲板,专心致志地平铺在膝盖上的书卷,良久,脖ๆ子弯得酸涩,伸了个懒腰,放眼眺望辽阔的蔚๴蓝海ร洋,以放松有些疲劳的眼睛。

“勇敢的王妃啊,展现给我看看吧,把那ว个ฐ隐藏在你皮囊下的灵魂让我好好地看清楚!”

身为埃及人他非常清楚,当年法老埃赫那ว吞2意图削弱阿蒙祭司的权利,不顾时局一意孤行地强制ๆ推行宗教改革,赫梯趁着埃及内乱ກ伺机崛起,不管是米坦尼向埃及央求黄金以抵御赫梯扩张的请求,还是陷入危机的叙利亚、腓尼基地区诸城邦的求援,埃赫那ว吞一概不予理会,他醉心于自己的改革,只顾着迁建新都阿玛尔纳3๑,为此费尽埃及的全部财富,最后导致西亚的属地被赫梯逐一吞并,丢掉了图特摩斯家族๣曾经骄傲无比的荣耀。

直起身,瞥向昔拉身旁多嘴๨的女官,哈纳特讪笑着出言嘲讽:“别搞错了,守护你们的不是梅尔卡尔特,而是埃及。只不过你们不仅不懂ฦ得知恩图报,反在我国陷入困境时选择投降赫梯。现在,好好感激一下伟大的法老王乌塞尔玛拉陛下吧,这位胸怀博大的人,他宽恕了你们。”

他想起来了……

这就是人鱼,会将喜爱的人拖入水中独自霸占的人鱼,她们的爱情正如这夜幕下涌动的深海,令人窒息的冰冷海水会淹没一切,包括恋人的生命。

人鱼的本性在海妮娅的血液ຂ中觉醒,她拉着他走向深海ร,但他无຀法与她一同活在其中,他还有必须ี履行的迈锡尼王子的责任,所以,他拒绝了她,驱赶她回去那片属于人鱼的幽深海ร洋……

她的心碎了……最终用那把短剑送入自己的胸膛,就在他的眼前……

“只要两人就好,其他什么เ人都不需要,

你只由我来满足。

在你的双足上,镶嵌银色的枷锁,

但愿你莫要重蹈覆辙。

不要反抗,来吧,把一切都交给我,

只有我能让你生存下去。

把你的羽翼撕个粉碎丢弃了吧,

但愿你再也飞不到任何地方。”1

歌声与她的呼吸一并渐渐微弱,最终在他的双臂间完全停止,手指轻抚过海妮娅紧闭的眼眸,她再也不会用那双温柔的蓝ณ眼睛注视他,也๣不会再为他唱响爱之ใ歌……

“海妮娅,我不过想要你回到海洋安静地生活,我不希望你卷入人类与人鱼的纷争……只是如此而已……我爱你……只爱着你……”

传达着最后没能ม传达给她的爱意,滚烫的眼泪一点一点滴落在海妮娅苍白的面颊๐,他们终究无法突破自然法则的界限,他们为ฦ这份爱情付出了难以承受的惨重代价……

海妮娅的身体化为泡沫,由夜晚的微风送回她的故乡,阿塔玛斯ั站起身奔向大海,朝那水平线尽头的黑暗高声呼喊:“海妮娅,不要走!我答应你,跟你回家,我答应你,与你永生相守!就算死掉也没有关系,所以,不要停止,请你歌唱吧,再一次为我唱起属于你的旋律……”

断断续续的音乐再度响起,为ฦ了寻找记忆中的歌声,阿塔玛斯毫不犹豫地扎入水下……

一片漆黑的海底透出隐隐光亮,他听到เ的与海妮娅相似的歌声就是从那里传出来的,循着这声音游向那一丝微弱的光芒,映入眼帘的是一双与海妮娅一样的蔚蓝色眼眸,他的海妮娅,一定就在那光的另外一边,她在等他,一直在等他,他要去她的身边,以最快的速度!

竭力睁开双眼,歌声戛然而止,没有海妮娅的身影,蓝ณ眼睛的主人是那个ฐ长着一头雪白长发的推罗公主。

“王子,你总算醒了,太好了,太好了!”

见阿塔玛斯清醒,厄帕俄斯激动得泪水在眼眶里直打转。

“阿塔玛斯,你还好吧?”

挡开吕西阿娜抚上自己额头的手,阿塔玛斯朝着面色平淡的昔拉歇斯底里地怒吼:“为什么เ要逼我想起来?为什么เ要唤醒我?为什么เ连做梦的权利都不给我?我心甘情愿就这样死去!不需要谁来救我,我……”

“你想太多了,”昔拉出声打断他,用冷淡的语调回应,“我要救的人不是你,如果你想死现在就拿着刀结果自己的性命,我绝不会阻止。”

意料外的答案令阿塔玛斯ั为之一怔,昔拉抓住他的衣襟将他拽到เ窗边,让他看清楚外面的危急情况。

张牙舞爪的人鱼络绎不绝地浮出水面,拉美西斯指挥意识尚存的士兵抵抗海妖的进攻,他们英勇战斗的身姿给予了阿塔玛斯ั别样的震撼。

“除了你,这里的人都努力地活着,你有什么资格要求他们为你的悲伤陪葬!”

阿塔玛斯跪坐在地,颓๙然地垂下头,温热的泪水缓缓滑出微红的眼眶:“放心,我会选择死亡。厄帕຅俄斯,告诉父亲这是我自己的决定,与任何人无关,我伤了海妮娅的心,我要向她赎罪,满足她的愿望,陪伴她永远留在海底。”

昔拉靠上墙壁,对他那副要死要活的模样表示ิ出强烈的鄙视:“太让人惊讶了,你口口声声说爱她,却连那条人鱼真正的愿望是什么都不知道。”

阿塔玛斯抬起头,诧异地看向昔拉。

“你们说人鱼把喜欢的人拖入海洋是生物本能,就如同人类渴了要喝水饿了要吃饭一样。那ว么我问你,在你又渴又饿的时候会不会征询食物的意见?问它们愿不愿意被吃掉。”

视线猛地一阵恍惚,他在昔拉的脸上看到เ了一种超出外表年龄的成熟。

“你真以为她相信了你的谎言?一起经历了那ว么多波折,两个人爱得死去活来的感情是几句话就能否定的?你当吕西阿娜๨是演说家还是当自己是戏剧之王?海妮娅的自杀不是因为你所谓的伤了她的心,她在保护你,为了抵抗血液里无法抑制的本性和墨多斯ั要将你的力量据为ฦ己有的阴谋。”弯起嘴唇,眼中荡漾着意味不明的浅笑,“小子,你不是深有所悟吗?真的爱一个人到极致,即便是性命也会成为随时能ม够舍弃的东西。为了回报你的感情,海ร妮娅用死亡来对抗自己的天性,她希望你活下去,作为那个给她温暖灵魂的迈锡尼王子,而不是被人鱼俘获心智的懦๢弱男人,这份心意难道你完全感受不到เ?”

阿塔玛斯瞪大双瞳……

海妮娅是为了不让他受到伤害才自杀的?她知道无法违背人鱼的种族本能,所以结束自己้的性命来保全他?她知道他爱她,至死都相信他爱着她?

同样惊讶的人还有吕西阿娜,之前讲叙这个故事的时候昔拉一脸຀兴趣缺缺的表情,没想到她不仅认真地听了进去,还仿佛与海妮娅ๅ感同身受般说出这番话。

“在与自然法则ท的战斗中,是海妮娅赢了,你的性命就是她的战利品,”昔拉走到房门前๩,一脚踢坏门锁,“现在轮到เ你了,迈锡尼的年轻王子,我很想看看,你打算满足的是谁的愿望,墨多斯ั的?或者……海妮娅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