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头迎来一座外搭的戏台,未曾洗尽帘布被风卷起来,连带着布上一大片脏污。
青青垂目不语,不过顺着袖子被拉起的弧度,一溜烟爬上他宽厚手掌,悄悄将手塞进他掌心。
赵四扬发出一声压抑的闷哼,青青的动作撞到เ他被石块砸伤的肋骨。
她靠着赵四扬宽阔厚实的膛,一语不发,安静得如同一尊冰冷玉像。
胡二虎摇晃着短的身子,抬高手,一掌拍在他肩上,着一口浓重的山西口音说:“阿良,饿带你耍去!”
所有人都在被迫等待,这一个冬天过后,牛羊冻死,饥鹰饿虎似的蒙古人挥舞着弯刀,为ฦ边境小镇,带来一场又一场血腥屠戮。
寻绿搬了小圆凳,青青便顺势坐下,陈皇后说的话也不甚在意,只微微颔首,垂目不语。
鼎炉里仍袅袅升出瑞脑แ香,丝丝缕缕,婀娜妩媚,缠过鼻尖,袭上一阵阵迷离沉香。
男人愈发奋力地掰开她已高抬到极致的双腿,糙的指腹在腿处留下殷红的痕。
云缝疏漏,一声喟叹,不慎落下,落在人轻若无声的足尖,消弭殆尽。
说话间已经将青青拖到书案边,一伸手,哗啦啦拂开满桌家国天下事,明黄色桌布也落了半边,黄梨花木的桌台冷硬,衡逸将她推上去,伏趴在桌上,两只手用腰带反绑在身后,任她如何挣扎,也动弹不得。只得乖乖太高了臀,等他临幸。扭动的身躯不过增添他乐่趣,像是扭捏着无声邀请,彻彻底底的贱。
衡逸俯下身来,他的呼吸就喷勃在她耳边,低吟似的温柔语调,时不时咬着她耳垂,含着,啃着,是不是舌尖扫过来,她便是一阵阵止不住的战栗。“青青……我的青青……知道么?我有多想你?想得浑身都痛。那ว相思之苦,噬人心。好青青,今天你可得好好补偿我。”似情人耳语,几番缠绵,滴出水来的情爱,翻开皮相,内里却是沉沉恨意,心惊跳。
怎会变成今天这一番局面,爱着她,不甘。杀了她,又不舍。放过她,除非死。
青青咬着唇,咬出了血,侧过头,苦苦挣扎。
青青听见丝帛碎裂之声,嗤嗤——好生痛快,难怪古时倾国红艳爱煞了这声响。
青青听见男ç人满足的喟叹,他进来,那凶狠利器猛地闯进来,疼得她浑身都痉挛,然而他多么舒爽,急促地喘息着,重重地挤进来,再退出去,又来,再来,茫茫没个尽头。
书案被撞得前前后后摇动,冰冷的木头随着衡逸的动作碾压着她的,通身的冷彻。却还是止不住呻吟,零零碎碎,断断续续,妖似的勾人。
“别……别……我疼……求你,求你不要……不要……”
桌角的明黄色流苏桌布终于落在地上,死一般的状态。
衡逸双手捧着她的臀瓣,握着那一团丝光柔滑的,耐不住发了狠抓捏。一道一道凄凄芳色浮现眼前,是无声的邀请,致命的诱惑。
他听她哭求,声音都瘫软,全然化作一池春水,任他摆弄。
心底里笑,无论先前有多恨,又有多强硬,到最后,压在身下抚弄一番,到底还是服软,嘤嘤哭泣,婉转承欢,叫她生便生,叫她死便死。上天入地都由他,一切一切全都由得他掌控,翻手云,覆手雨。生生死死都是他的人。
于是身下愈发用了猛力,来来回回,重重地顶着她,顶入她身体最深处。
欲裂,蓬勃撕咬的欲望,男男女女身体里鬼魅似的叫嚣。
他手心热度灼人,顺着腰肢一路攀爬,最终攀上她一双酥软娇็羞的房。两ä只手足够掌控她,他重的呼吸闯进她耳中,那ว手掌宽大,碾压搓揉,狠狠,疼得她扬声求饶,而他却似魔魇入心,身后不停歇地抽弄,那ว里头温暖紧ู致得令人窒息。
她体内有勾连极致的快乐่,他来来去去快疯癫,简直就要死在她身子里,这般,这般妖孽一般勾人魂魄的身子,世间几寻?想想更曾与那赵四扬缠绵床笫,这一时又是恨,腰间猛然大动起来,听她哭声连连,便越是恨意深深,恨不得就此弄死了她,揉烂了她,且看她再如何投他人怀抱。
是恨,却又是爱到了极致。抓一把流沙在掌心,越紧ู,落得越快。
他几乎要哭泣。
他的吻,细细绵绵落在她光裸的背脊上,一声一声低吟,“青青……青青……青青……你真好……”
那ว里头,绞死了他,缠着,一圈一圈,一处一处,咬得他要发狂。
都发泄在手上,捏着她上殷殷一抹朱砂,惹来她一声急促惊叫,便笑,“嘴里喊着不要不要,现下还不是喜欢的紧?是不是?青青,喜欢我这么弄你吗?嗯?”尾音长长拖坠,诱哄一般。身下画着弧,任她娇็声吟,女儿娇媚,婉转低吟,唱的都是世间最撩人的词艳曲。
良辰美景不忍离。
事事都需归于平和,这桩云雨事,终究平息,而衡逸却留在她身体里,不肯退出。解了青青手腕上的绑缚,从身后抱住她,掌心仍不轻不重地揉着她绵密酥软处。埋首在她颈间说:“青青,朕原想着,要一辈子对你好的。怎么เ会变成今天这样?青青,不要离开我。知道我有多喜欢你吗?你不知道,连我自己也算不清。”
青青静静听着,却从心底里生出一股凉意,冷透了脊ิ骨,冷彻了腹,一身皆是落魄孤寂,厮杀拉锯,这一场男女之间的战争,何时能ม结束?
他从她身体里退出来,抓了地上一件薄衫套住她半裸身躯。又将她放在桌上,正面转过来,轻轻抱着,吻着,含住她染血的唇瓣,啜饮。“过去的事便都算了,别再跟朕闹脾气了。青青,咱们还在一起,好好的,跟以前一样,好不好?”
他问她,却又不必等她回答。
青青回答什么从来不重要。衡逸从来不在乎ๆ。
她说“不”,又有什么关系,迟早逼得她跪在地上求着他答应。
青青看着他,他一身锦绣龙袍,亮得扎眼。发间微乱,额上薄薄一层汗,再来便是衣领襟口,除却身下一小块衣袍沾染了方才靡靡芳泽,略有些湿之外,他依旧ງ整整齐齐一派悠然,他来去自如,片叶不沾身,真真高洁,不染俗尘。再看青青自己้,高挽的发髻早已不见,三尺青丝散落一肩,些许被汗水濡湿,黏在鬓旁。身上衣衫已被他剥得所剩无几,那条白纱裙破破烂烂挂在腿间,裙子里空荡荡,晃晃悠悠,冷嗖嗖。
他却还要来说情话,身体欺进她腿间,面颊贴着她,若有似无的吻落下,他的唇微凉,似秋意浓浓,捂不热她寒凉的一颗心。“青青,青青……你可要些什么?只要你开口,朕都给你办来。朕最怕你什么都不说,朕最怕你什么都不要。”
青青闭着眼,靠着他,靠在他层层桎梏之中。
哭,也没有眼泪。
外头突然起声,是内侍尖利ำ嗓音,喊道:“皇上,程将军有急报,在外求见。”
衡逸十分不悦,皱眉抱怨,“几时了?居然这时候来。”便对外头吩咐,“不见,有事明日早ຉ朝上奏。”
转而望见青青微红的眼圈,剪ຘ水双瞳之中ณ全然倒映着他的影,唯独,全然,只有他。而她面颊仍有绯色红晕,娇羞如初春之夜,他心上一动,发痒。
青青一偏首,避开他热切的亲吻。推一推他,轻声说:“让我下去吧,身上不舒服。”
衡逸仍是缠着她,吻过一阵,才扶她下来。才三两步,她已是踉跄,转眼要摔倒在地上,他忙伸过手来揽她的腰,却不想她一下扑向前,取下墙上悬挂着的尚方宝剑,转身来,长剑出鞘,噌——一声划空而来,分裂了晚风,龙吟虎啸,直刺衡逸面门。
衡逸躲闪不及,那剑身已经架在肩上,冰冷的金属贴着脖颈,锋利ำ剑刃下压着颤动的血脉ำ,只需轻轻一使力,悄然划ฐ过,昨日万千,今日种种,便都完结。
青青持剑,冷眼相对。
衡逸高扬眉峰,嬉笑道:“姐姐,这玩笑开不得。万一让外人瞧见了,朕都保不住你。”
青青翻转手腕,那锋刃便压过来,在他颈项ำ上留下一道血痕。
衡逸却也不再说话了,只是握紧了拳头,牢牢看着她,这一刻๑时光静谧,她与他,几乎要就此站成永恒。
暮色四合,宝幄香缨,熏炉象尺,夜寒灯晕。屋子里也暗下去,凄惶的光晕之中,谁都看不见谁的脸,就如同,谁也不曾看清过谁的心。
最终是衡逸叹息,“青青,你说朕舍不得,其实你也舍不得。”
青青的面容隐匿在一片晦暗之中,她其实满心恐惧。
外间,程皓然还未走,突然听闻殿内传来圣上召唤,“来人哪,救驾!”便想也不想就冲进去。
门外还有一点点光,仅仅那ว么เ一丝丝还未被云霞遮盖的光线,便已足够将她看清楚。
她举着锋芒慎人的尚方宝剑,一身被凌虐过后的凄绝颜色。
早ຉ间初始的白裙在腰间飘荡,裂一道长口,露出内里纤长滑腻的腿来。裙摆在足间飘荡,无依无靠地飘摇着。
最可怜一双玲珑小脚,羊脂白玉似的肌肤,堪堪长不过他手掌的大小,太妩媚,又太妖娆。
昼与夜交替之时,百鬼浮出,妖媚横行。
众生色相,乾坤颠倒。
他渐渐,不自觉,被这一双娟细纤足迷了心智。
悄然无声。
龙袍
天际冥冥,暮色淡,寒烟轻,应是落霞归。
风轻,心微动。
是那ว风,悄然吹过发尾,捧起那青丝,如云。
程皓然侧望而去,目睹她微红眼角隐含的沉痛的决绝。那一剑滑过帝王脖颈,甚至不会有丝毫犹豫。
那眉眼,那ว生死,全然是为了赵四扬。
赵四扬有什么เ好?
一时怔忪,竟忘了此刻两难处境。听得皇帝感念悲切,试图恐吓阻止,或是深情触动。“青青,你当真想要朕的命?你当真那样喜欢他?
浮生如梦,岁月飞沙走石间磨皱了脸,十年二十年,谁敢说仍旧迷恋。可他真真切切想过,死也要埋在一处。奈何桥上牵着她的手,许三生约,不悔。
怎知换来她森冷面孔,将他捧在手里的一颗心视若敝履。还要怎样对她好,才留得住,留得住那星点温柔。心似秋叶落,了了此生,已知时日近,追不回。却是满心苦,受不得,耐不得,往日情谊通通一笔抹去。“那朕是什么?朕算什么เ?”
衡逸问,清亮的眼瞳中ณ是青青苦痛的脸,亦是他此生最爱的眉眼,那身影渐渐溢出水来,原来是眼泪滚烫,溅落在寒光闪烁的剑刃之上,那细微声响,几近敲碎青青的心。
继而分裂,被锋刃划破了身躯,追着白日之死,坠向沉郁无言的大地。
任谁都无声,沉默似鬼魅,暗夜之中,啃食人心。
渐渐都忘了,究竟为什么哭泣,一如早已记不清,究竟缘何深爱。
到此处,不堪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