鼎丰小说网 > 牵挂 > 第九章 别时容易见时难(第一节,第二节,第三节,第四节)

当小朋友“主人,有电话了”的声音响起的时候,安静半梦半醒地眯着眼睛,下意识地立即从床上跳起来,抓起电话就听,以为ฦ是台里要她出去采访突事件。接起来,却是妈妈的声音:

欧阳山知道自己一共没睡着几个小时,那似梦非梦的场景却反复纠缠着他,每一次都让他的心在油锅里煎熬。直到เ醒来,依然能感觉到心脏ู揪起来般的阵阵绞痛。

趁安静在洗澡,欧阳山大概ฐ浏览了下安静的家,不是很大的三房两厅,也就一百余平米的样子,墙上挂着三口之家的合影,安静就是她妈妈年轻时的翻版,母女俩都是瘦瘦的。环顾一圈,看得出安静妈妈是个能干的主妇,家里打理得异常整洁,装ณ饰也很素雅。欧阳山走进安静的小屋,心跳有些微加快,这是他第一次走进女孩的卧室。粉绿的碎花墙纸衬着一套白色的雕花家具,一张单人床上铺着粉色镶木耳边的床套,书桌上摊着几本书๰。吸引欧阳山视线的是墙上挂着安静的一组写真照片,其中有一张以雏菊花田为背景,安静穿着黄色裙子,戴着一顶ะ圆顶草帽,侧脸对着镜头拍的照ั片,凸显安静纯净,飘逸的气质,欧阳山盯着照片出了神……

安静下车,刚ธ欲挥手告别ี,忽觉让欧阳山再冲进大雨中去,内心着实忐忑。

出生年月:1้976๔年2月9日;毕业院校:中ณ国某某大学机械工业系,学士学位;目前๩就职单位:s市得力纺织技术工贸有限公司;主要成就:自主ว开的空气压缩机脱载启动技术的运用和实践,使得行业效率得到极大提高,单位时间内电å能消耗比原技术减少五倍以上,每年此项ำ技术可以为整个s市๦纺织行业带来直接收益在亿元以上。(!ำ赢话费)

“安静,这是市๦团委负责学生记者团工作的王老师下午刚ธ刚传真过来的,你拿回家好好看看。五月三日晚上,团市委和市青年联合会要联合举办一个大型五四青年联谊会,在联谊会上会让你们中学生记者团的记者采访几个青年模范人物,这是要你去采访的那个人的情况简介,你熟悉下,然后到时候要提哪些问题,你回家列个ฐ提纲,明天给我过目,我再给王老师๲去审核下。到时候市里的几个ฐ领导也要参加,很多媒体都要来,要认真准备,明白了吗?”

安静一看手表,是啊,都四点半了,去台里能做什么啊。看车外,车流量已๐经明显增多,今天又是周五,交通晚高峰会更加拥堵,已经连续两ä周没有去姨妈家吃饭了,今天无论如何不能不去了。何况钢铁公司办公室主任蒋虹答应把会议记录整理出来emai1้给她,也๣不知道传了没有,要是没传,去了也๣赶不出稿子啊,还不如明天去台里加班呢。

看见安静眉头微蹙,一副沮丧ç的样子,微微的喜悦泛上欧阳山心间,英俊的脸຀上现出难得的笑容。

2๐

韦教授的家就在他所就职大学的边上,开车十分钟็车程,是我们经常在美剧里面看到เ过的那ว种独立别墅,门前๩用白色木篱笆围起一个小小的花园,一条小路通向正门,整幢别ี墅都呈乳白色,看上去非常干净和清爽。

欧阳山按照美国人做客的习惯,买了一瓶红葡萄酒登门拜访。这是他第一次到教授家里去。

开门的是一个二十来岁的女孩,个子高挑,身材丰ถ满,脸຀部特征大部分是欧美人的特点,高挺的鼻梁,大而深凹的双眼皮眼睛,白皙的肤色,一见欧阳山马上给他一个ฐ大大的拥抱,看来她的生活习惯已经完全西化了。欧阳山想,这个大概就是韦教授的女儿了。

“nicນetomeetyou!"韦海ร伦一双漂亮的大眼睛看着欧阳山。(!ำ赢话费)

“我也很高兴见到你。”欧阳山不管,还是对她讲中文。

这是欧阳山和韦海伦第一次见面。从韦教授口中,欧阳山得知他女儿也在他就读的大学读大二,学的是生物工ื程,要按照中ณ国人“先进山门为ฦ大”的说法,韦海伦说起来还是欧阳山的师๲姐呢。韦教授的太太当年到เ中国学术交流时结识了韦正轩,成就了一段异国恋情,韦海伦是他们唯一的女儿。海伦在美国出生,小学和初中按照韦正轩的意思在中国读完,读高中时才由母亲带来美国,而韦正轩直到一年多前才正式移民美国,一家真正团聚。

从圣诞节和韦海伦认识以后,海ร伦就经常跑到欧阳山那里去,不是在学校里,就是到เ欧阳山住的地方。有时候欧阳山在实验室里做实验,韦海ร伦就在外面等着。没多久,同学们和周围的老师都把海伦当做了欧阳山的女朋友。一开始,欧阳山碍于韦教授的面子,对韦海ร伦的来访总是客客气气,以礼相待,次数多了,欧阳山就有些不耐烦,渐渐地脸຀上也显现出了不耐的神色。特别是当同住的两个ฐ东北人总是拿他和韦海伦调侃时,欧阳山沉不住气了。那天下午,海ร伦约欧阳山晚上去酒吧,欧阳山想都没想就拒绝了。

晚上,欧阳山正在自己房间里看书,海ร伦又来了。

屋里的暖气很足,进了房间,海ร伦脱掉外面的羽绒衣,里面只穿了一件修身连衣裙,v字型领ๆ口开得很低,饱满的胸脯一半都清晰可见,裙摆短短的,只够到大腿下面一点点,露出海ร伦修长白皙的双腿。欧美人和东方人混血儿的优点在她身上体现得很完美。

欧阳山看出,她精心打扮过。欧阳山不知道她到底想干什么,只好沉默以对。

“欧阳,你不喜欢我?”海伦直截了当。

欧阳山笑了,这都哪儿跟哪儿啊。

“海伦,我不明白你说的喜欢是什么意思。”欧阳山顿了顿,努力想找个合适的措辞,“如果说你作为ฦ我老师๲的女儿,我当然是喜欢你的,你看你那么漂亮,有谁会不喜欢啊。”

海伦冲欧阳山调皮地眨眨眼,好像在说别ี给我用外交辞令,哄谁呢!

“你不要装不明白。欧阳,我说的喜欢当然是指男人和女人之间的那种喜欢。”海伦忽然之间变得很严肃。

欧阳山一听,也๣板下脸຀来:

“海ร伦,你要这么เ说呢,我也可以很认真地告诉你,我对你的喜欢不是你说的那ว种喜欢。”

“为ฦ什么เ?欧阳,我不够漂亮吗?”

“这个和漂亮不漂亮没有关系。”欧阳山不知道怎么เ和海伦解释,挺聪明的女人一碰到感情问题๤怎么就变傻了呢。

“那是为什么เ?为什么เ啊?”海ร伦摆出一副不得到เ答案决不罢休的架势。

欧阳山很久不吭声。他不知道该不该告诉海伦,自己心里有喜欢的人,无法接纳别ี的女人。

见欧阳山不吭声,海ร伦站到欧阳山面前,两条手臂攀上了欧阳山的脖ๆ子,一张丰满的嘴唇就要往上贴。欧阳山没法,一边和她拉开距离,一边抓着她的双手,把她的手臂从自己身上往下拉,正色道:

“海伦,别闹了。我已๐经有女朋友了,她是我最喜欢的人,我很爱她。”

韦海伦一听这话,还真老实了,半天不做声。过了好一会儿才怏怏地开口:

“她是什么样的人啊?比我漂亮吗?她在美国吗?”

欧阳山想了想,说:

“很普通的女孩吧,也๣许没有你漂亮,但是我觉得她很漂亮,总之是我喜欢的样子。”

欧阳山说到安静,脸上的神๰色都变柔和了,这让海伦看了觉得很难受。

“她叫什么名字?能让我见见她吗?”

欧阳山在心里叹了口气,眼睛里好像蒙上了一层薄薄的轻雾:

“她叫安静,你暂时见不到เ,她在国内读书呢。”

欧阳山索性都告诉了韦海伦,想以此断了海伦的念想,也好让自己以后落个ฐ清静。

然而,这次欧阳山想错了。

3

自从欧阳山将自己้的感情告诉韦海伦后,海伦不仅没有收敛对欧阳山的好感,反而觉得欧阳山是个真正的maທn,值得自己去爱去追求。

韦海ร伦母亲的家族在当地是很有背景的大家族,家族企业具有传统的生产药品历史,海伦是家族๣第三代中唯一的女孩,深得外公外婆的宠爱。当初海伦选择学习生物工程就是海ร伦母亲家族๣的意思,外公希望海伦将来能继续家族产业。在海伦读大一的时候,外公就去世了,留แ给了她一笔数额可观的遗产,这使得海伦对学习๤有些不上心,学分修得很慢。认识欧阳山以后,更是三天两头往欧阳山的实验室和家里跑。

韦教授慢慢也看出苗头来了,终于有一天打电å话问欧阳山是怎么回事。欧阳山只好如实相告,并表明了自己的态度。电话那ว头,韦教授沉默了好久,最后对欧阳山说:

“欧阳,如果你对海ร伦没有意思的话,要尽快让她明白,你的态度一定要明确,不能给她一点点的希望。我太太家族的第三代只有海伦一个女孩子,因为比她大的两ä个表姐都因为感情上不顺利,先后自杀了。”

欧阳山心里猛地一惊,好像凉水兜头浇了下来,瞬时浑身冰冷。

韦教授忽然转了口气:

“其实,我和我太太都很喜欢你。欧阳,如果可能,你也不妨考虑一下海ร伦嘛,我女儿除了性格倔强了些,其他各方面都还是蛮不错的呀,不是我这个当爸爸的自夸,从高中开始,追求海伦的小伙子那ว可是不在少数啊。”

说到后来,韦教授口气中充满了自豪。

从韦教授的电å话打来过后,欧阳山更是把绝大多数时间都耗在了实验室里,以此来减少和海伦的碰面。很快,这个ฐ叫欧阳山的中国小伙子对学术的认真和刻苦就在学校里出了名,导师也越来越喜欢这个高大帅气的东方男孩,聘请他当了自己的项目助手。欧阳山本来就有全额奖学金的支持,现在又有了固定收入,在美国的日຅子过得越来越舒服。本来他已经有能力可以单独租套房子住,但考虑到单独住更不好对付韦大小姐的拜访,所以他宁愿委屈自己继续和两ä个不拘小节的东北同学一起住。

转眼一年就快过去了,欧阳山来美国后的第二个圣诞节假期眼看就要到了。这次,欧阳山早ຉ早就预定了机票຀,准备一放假就回国去——他要去找安静!当初安静妈妈答应过,等安静高考结束,欢迎他去找安静。八月底的时候,欧阳山打了个电话到安静家,本想先跟安静和她爸爸妈妈打个招呼,告诉他们自己圣诞放假会回国,顺ิ便问一下安静考得怎么样,录取哪个大学了,可不知道为什么电话就是打不通。

想到就要见到เ安静了,欧阳山的每根神经都兴奋得要跳起舞来。他相信,凭他和安静的感情,只要他说明原委,安静一定会原谅他当初ม的不告而别。

欧阳山握着机票,正想象着和安静相见的场面,韦海ร伦门都不敲就进来了。

海伦一眼就看见了欧阳山手上的机票຀,她一抽,就将机票从欧阳山手心里抽了出来,冲着欧阳山扬了扬,道:

“要回中国见心上人去了?怎么,有那ว么高兴啊?”

海伦半真半假地装作要把机票຀撕了的样子,急得欧阳山一下从座位上弹起来,冲过去就夺。

“好了,至于那么เ急嘛。还给你!我已经想通了,不是我的菜就不是我的。”海伦故意作调侃状,“真想见见这个安静啊,何德何能ม,可以让欧阳帅哥爱成这样。”

欧阳山不搭理她,小心把机票放进抽屉里。

“你后天就走?到时候我送你去机场吧。”海伦这几天似乎ๆ是真想通了,一副要成全欧阳山和安静的中间人样子。

“不用了,我自己会去。”欧阳山见海伦放松,心里也轻松不少,哪里还敢劳烦大小姐。

“别ี跟我客气了,到时候我来接你。”

4

当海伦真的来接欧阳山的时候,欧阳山不好意思了。不管怎么说,海ร伦的大度还是让他挺感动的,欧阳山说什么也要他来开车,让海ร伦坐一边。一路上,海伦几乎和欧阳山一样兴奋,看来真是想通了,为欧阳山和安静即将重逢而高兴呢。

大概开出了一半路程的时候,欧阳山觉得刹车踩上去特别软绵,开始他没在意,以为是车子使用年头久ื了,刹้车疲软了。但是渐渐地越来越不对劲,再疲软也不是这样子的,欧阳山感觉到大事不妙,“刹车失灵”几个字在他脑子一闪而过,他来不及多想,尽量将车驶离主道,往边上靠,飞快地穿梭过车流,在车子完全失控之ใ前๩,欧阳山找准一棵树撞上去,脑子里此时唯一的想法是要让树对准自己的方แ向,避开副驾驶座上的韦海ร伦。

欧阳山从医院里醒来时,已经是车祸后的第三天。迷迷糊糊间只觉得浑身酸痛,头痛欲裂。旁边有“嘤嘤”的哭泣声。睁开眼,现韦海ร伦趴在自己身上,正痛哭流涕呢。这是在哪儿呢?

当欧阳山终于想起来那天生的事情时,心里的痛苦远盖过了身体的痛苦。他知道,和安静重逢的日子遥遥无期了。

欧阳山身上断了两根肋骨,肺部ຖ也有轻微受损,造成气胸ถ,左腿骨折,腰椎中度受损,中ณ度脑震荡。韦正轩和夫人对欧阳山的感激之情无຀以言表,如果不是欧阳山的果断和牺牲,现在海ร伦哪里会安然无恙,不知会是怎么一副悲惨情景,韦正轩夫妇想都不敢想。他们为欧阳山请来了美国最好的骨科医生和内科医生会诊,医生们诊断后一致说,幸好他极有经验,在撞击的一刹้那用双手将自己的头部环抱,整个ฐ人蜷曲成婴儿在母亲子宫内的形状,最

大限度地保护了自己้,终于没有酿成大祸。

欧阳山对运动的一贯爱好和坚持,在此次车祸ຖ后的恢复中ณ帮了他很大的忙。若不是他心里的郁๗结,他会恢复得更快。

韦海伦天天来医院陪着他,给他带来各种各样的中式餐。但欧阳山总是落落寡欢,每次都吃得很少。海伦装ณ作没看见,还是坚持天天来看他,给他讲笑话,逗他开心。尽管对于欧阳山受伤很难过,但是海ร伦对欧阳山因此而不能回国,从心底里高兴不已。

欧阳山身体稍有恢复,美国警察也找上门来,对事故的调查那ว叫一个事无຀巨细啊。开始欧阳山挺佩服他们的敬业和专注精神,到后来实在已๐经不胜其烦,警察们对刹车片为何失灵感到迷惑,又找不到原因,调查变得漫长而没有成效。欧阳山惦记着等身体复原好早ຉ点回国见安静,结果事故调查耽搁了好几个月,期间他被限制出境。

欧阳山心里的焦急只有自己清楚。当他躺在医院里,夜里梦到安静的次数越来越少,安静的形象渐渐模糊,欧阳山的心也๣随之慢慢下沉,下沉,每次醒来汗湿衣服。

韦海ร伦把一切都看在眼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