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也好,知足常乐啊。”皇后笑了笑,问道:“你希望她当太子妃吗?”
“为什么เ不再往下翻看了?”皇后轻声道:“你总是不知道掩饰,让人一眼,就能ม看出你的目的。”
“你怎么看北良呢?”皇后话语很是平静。
“温泉行宫一趟,”皇后缓缓道:“对霍将军,你了解多少呢?”
“密旨?”红玉惊呼一声:“那他知道要来的人是你么?”
忽然,他听到เ一个声音。
润苏没有回答,此刻,她正沉浸在劫后余生的后怕中ณ。
北良低头看了她一眼,把自己的头盔摘下来,给她套上。铜盔一罩下来,润苏的脸就陷了大半个进去,没见了眉毛也没见了眼睛。润苏觉得不舒服,抬手要摘掉。
寒蕊一怔,恍惚地,觉得他的话里似乎还有别的意味,可咀嚼一番,又没理出什么เ头绪,索性算了。想了想,忽然问:“要是打个比喻,你觉得我是草还是花?”
他说这话的时候,脸上掠过一丝与平日里迥异的神情,象怜悯,又带着心疼,还有些怅然的意味。寒蕊心里微微一动,感到一丝轻微的刺,她随即裂ฐ嘴一笑,当什么感觉也没有,顺口问道:“你喜欢草的味道么?”
磐敛望了红玉一眼,红玉侧了身子过来,轻声耳语道:“听说,护卫统领这几日都在外防巡ำ查……”
“你出内防去干什么?”磐敛皱起眉头,这可不是好玩的。
“那也有两三个时辰啊,”皇后沉吟道:“你觉得,他这个人如何?”
“再怎么的,也比寒蕊好,天马行空的,哪有一点公主的样子?”皇后说:“寒蕊刚才走的时候,我还跟在后面叫,要她好好跟润苏学呢。”
她的嘴角掠过一丝诡异的微笑,而后,开始缓慢地脱衣服。薄薄的丝缎裙褪下,一寸寸雪白的肌肤呈现出凝脂的温润。她背朝石头,脱得很慢很慢,动作幽雅而妙曼,仿佛是在用慢镜头表演一段美丽的舞蹈,又好象是特意做给谁看的。
一股幽香直扑鼻子,北良有些晕了,只听见润苏低喝一声:“你傻着干嘛?还想看什么?转过身去!”
“可是,”皇后依旧忧心忡忡地说:“那天印之记呢?会在谁身上?”
他说:“因为当时两家的男人都去打仗去了,想到郭夫人是头胎,霍夫人怕她紧张,临盆那天得到消เ息特意赶过去帮忙。谁知天黑又下大雪,稳婆不肯出门,而郭夫人难产,霍夫人只好自己动手接生。等郭夫人孩子刚落地,她自己也作了,因为霍夫人已๐经生过三个孩子,所以四公子生得很快。”
“其实我叫你来,就想跟你说一句话,”润苏轻声道:“我跟皇姐,寒蕊的关系不太好,我担心她说我坏话,所以……”
“她把我当红颜祸水,”润苏凄然道:“难道,你也觉得,我是红颜祸水?”
北良马上长吁了一口气,心里塌实下来,他不由得充满感激地看了磐敛一眼。
哦,北良答一句,紧紧ู地就要跟上去。
“正因为她没得过便宜,才会一直不甘心,”寒蕊黯然道:“她拿我没办法,不会用别人开刀啊……”
寒蕊点点头。一时间,又想起当时润苏看见自己拉着北良的手,她隐隐地觉得很不安,直觉润苏奈何不了自己,就会为ฦ难北良,不禁长叹一声。
他低声道:“才出征回来,还没来得及去,”幽声道:“是要去的,早ຉ就想去了……”
“哪里,哪里,过奖了,”修竹有些不好意思起来:“还是等听完了再评价吧。大文学”
五月刚过,边境再次告急。霍帅指派新า任骠骑将军的平川带霍家军一字营前往边境平敌,北良随同前往。
平川ษ顿时如释重负,他猛地一下精神百倍,站起来,叫北良:“走,继续操练去!”
“平川ษ还好?”霍帅问。
“回来!谁让你走了?我还没问完呢——”霍帅低吼一声:“做事老这么毛躁,一点不长进!”
屋顶ะ那头,站着一只白色的鸟,看清楚了,是一只鸽子,脚๐上还栓着一截老长的红丝带。
一脚跨过内宫门的门槛,前面不过三十丈的距离,再上十八极台阶,就是正阳殿了。
“是啊,你能ม这样想最好不过了,”巧殊轻轻地,仿佛面前的北良是一个一碰即碎的瓷器:“今后的路还长着呢,嫂嫂一定给你找个称心如意的姑娘……”
“什么叫称心如意?”北良凄然一笑。
“温柔,贤淑,”巧殊柔声道:“除了不是公主,什么都好过寒蕊……”
“我就希望她不是公主!”北良忽然激动起来:“我不要她温柔,也不要她贤淑,她就是冒失,就是冲动,那也是寒蕊,我喜欢的就是她,不是什么公主!”
巧殊一吓,不做声了,呆呆地望着北良。
北良看了巧殊一眼,猛然泄了气,颓丧道:“她问我,在我眼里,她是什么,我说,你是草,我不希望她是花,花是我高攀不起的,草却是我触目可及的,就象她,无论她身在何处,只要我一抬眼,就能看见她的身影,闭上眼,就能闻到เ她的味道,永远在我身边,漂浮ด在空气中ณ,无处不在……”
“为什么?她要是个公主?”北良举起双臂,朝月亮升起,绝望地喊道:“上天,你既有成人之美,为何,不成全我——”
“平川不爱她,她不会幸福的,”北良缓缓地放下双臂,依旧ງ对着月亮,痛心地说:“我将因此而更痛苦,因为她不幸福,我会更痛苦,更痛苦啊!”
“上天你给她一个ฐ爱她的丈夫,给她一段幸福的姻缘,即便不是我,我也甘心,我也认了,可是,平川有属意的人,他是不会珍惜她的……”北良恸声道:“上天你这么残忍地对待我也就算了,只要她幸福,就让一切都归我承受,放过她吧——”
巧殊再也控制ๆ不住,眼泪夺眶而出。
良久,北良平复下情绪,缓缓地,又坐下。
“夜深了,风太凉,回房去吧。”巧殊劝道。
北良摇摇头,无力地回答道:“不,我不回去。”
“可你也不能在这里坐一晚上啊。”巧殊推推他的肩膀。
“我宁可坐一晚上,也不能睡着,”北良失落的声音,听着就让人揪心,他的声音愈来愈低下去:“我怕自己一睡着,就梦见她……”
“北良,”巧殊喉头一哽,哑着声音说:“你要是难过,就哭出来吧,哭出来,就会好受一些……”
北良静静地把头低下去,慢慢地蜷进胳ฑ膊肘里,安静,安静得令人心碎。
巧殊忧伤地望着他,不知道该说什么,来安慰痛苦得如同坠入了地狱的北良。她流着泪,轻轻地把手放在北良的肩膀上,多么希望,这只手能带给北良力量,让他从无边无际的苦海中自拔啊。
北良默默地抬起头了,望着她。
皎洁的月光下,巧殊看见北良,一脸泪光,他哽咽道:“嫂嫂,我多么เ希望自己้也能做到平川那样,可是不行,我试过了,我做不到,我真的做不到,我已经尽力了……”
“你可不可以告诉我,什么药可以医治心痛?上天为什么要我忍受这样的煎熬?”北良悲怆地一声长呼:“死也莫过于如此,莫过于如此啊——”
“嬷嬷的教导都听仔细了?”皇后沉声道。
“是。”寒蕊恭声道。
“那ว就下去吧,”皇后威แ严地挥挥手:“记得《女儿经》每日诵两遍,省得嫁过去郭家说我们没家教。”
“是。”寒蕊应道,恨不得脚底抹油,赶紧ู开溜,却又怕母亲训斥ม自己不够庄重,只好耐着性子,慢慢地磨。
终于出了房间,只听见桑丽低声说一句:“行了,别憋了,想乐就乐罢,你母后已经看不见了……”
哈哈,寒蕊双脚一并,先就蹦了个开心的跳,眼睛笑成了一条缝,手舞足蹈地奔向正阳殿——
圣旨ຈ已经下了,这头一个,要感谢的,就是父皇啊!
她劈劈啪啪的脚步声响起在甬道里,脸色因为兴奋而显得潮红,急切地奔跑着,红艳艳的衣裾翻飞,就象她此刻激动无比的心情,一个劲地向上飞扬,飞扬!
平川,我就要嫁给你了!
我说过的,我一定要嫁给你!
我的爱情,一定要有结果!
赐婚的圣旨搁在正堂之ใ上,郭家一屋人默默无言。
圣旨来的时间真是煞费苦心,恰恰,就是平川结束孝期的第一天。若再晚一点,平川就是定了亲之人了。短短一个时辰,横空而降的一道圣旨ຈ,让所有人的算盘都落了空。
郭夫人下聘的礼书还握在手中ณ,却已๐毫无用处。
圣旨ຈ,圣旨不可违,这个可恨的公主ว呵——
郭夫人眼中ณ漫过一丝恨意,随即而来的,是刻骨的寒光。
公主?不就是个公主么เ?!英霞望着金碧辉煌的圣旨,冷冷地哼了一声。
一脸平静的平川,嘴角掠过一丝浅薄的苦笑。
他的眼前,又浮现出那ว天的场景,还是寒蕊那句“平川,我喜欢你,我要嫁给你……”
寒蕊公主,不愧是皇帝最宠信的女儿,当真是要什么有什么เ啊。
他在心底长叹一声。不能不说,上天还是照顾他的,没有让他娶ດ那个令人生厌的瑶儿,却送来了这个更令人头疼的寒蕊。这结局,难免不让他啼笑皆非。
此时此刻
他只能是无语。
一道赐婚圣旨,承载了太多人的悲欢离合。这个ฐ世界上,肝肠寸断的人,除了平川ษ,除了北良,还有郑瑶儿;欣喜若狂的,恐怕就只有寒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