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良两个字,从润苏的嘴里出来,带着娇羞,可是听在皇后耳朵里,却是心一沉。难道,润苏对北良有意?这可是她最担心的事情啊,看样子,真的生了……
润苏轻轻地笑了一下。她很明白,如果无事,皇后是不会这样故意避开耳目,秘密地召见她的。至于是什么事,她也猜到了几分。
“父皇说,密旨他前来,吩咐不得多带人,”寒蕊边思索边回答:“他很谨慎的,估计巡查去了。”
他一边琢磨着,一边踏进了大殿,到เ处查看,并无不妥,慢慢地,转到了佛像后面。
“冷吗?”北良关切地问。
“我以为,我会死在这里了……”润苏在北良的胸口哭泣着:“还好碰到เ了你……”话没说完,雨水就和着风灌进了嘴里,润苏“扑扑”地赶紧往外吐。
“好是好,只怕太好了,高攀不起。”北良看着寒蕊,幽声道:“还是草好,自然,又亲切,我喜欢草。”
“总有一天,你会闻到的,到เ时候,就不会说我骗你了。”北良轻轻地笑了一下:“太多的花香围绕着你,闻坏了鼻子,你连最自然的味道都闻不到เ了。”
如果有可能,哥哥是会帮她的,可是,现在他如此严å肃,寒蕊知道,那不是磐敛的力量可以达到了。她的笑容渐渐消เ隐,取而代之的是失望,她黯然地低下头去。
“送我出内防。”寒蕊仰起头,望着磐敛献媚地笑。
润苏点点头。
“哎呀姐姐,你可别ี说她规矩……”瑾贵妃一下就想到润苏和北良衣衫不整的样子,红了脸。
看着北良的身影消失在那块大石头后面,润苏想了想,又喊:“你可别走远了——”
润苏看看溪水,清澈见底,鹅卵石清晰可见,除了偶尔游过的小鱼,什么也没有。她懒得再理他,轻轻地褪下外套纱衣,顺手向北良一抛,说:“你拿着。”
“她是公主,是有福之人,老天爷会眷顾她的。”皇上安抚道。
“回娘娘的话,”韩公公答道:“本来霍公子应该比郭将军小两个多月,只因霍夫人早ຉ产。”
北良迟疑了一下,轻轻地点点头。
北良眨眨眼睛,没有回答。
“这件衣服……”磐敛轻轻地抬了抬手指,指了指北良身上的衣服。北良倏地红了脸,该死,怎么竟忘了,这本就是磐敛的衣服呢?磐敛此刻要是问起这身衣服的由á来,可如何回答?他正尴尬,不知如何解释,却听见磐敛低声道:“如果有人问起,就说是我送给你的……”
磐敛微微一笑,轻声道:“她转过那边的拱门去了。”
这也担心?红玉诧异极了。
“公主,润苏这次算是在你手里栽了个跟头,她不会甘心的,总会搞出点什么事来的报复我们的。大文学”红玉说。
平川内心怦然一动,修竹这话,难道,是想告诉他,她希望他去随安书斋,她希望见到他,她一直在那ว里等着他?
原来琼云也一起上台的,听完修竹的解释,平川脸色缓和多了。他轻轻地笑了一下,说:“那我可就有机会恭听天籁之音了。”
北良无奈地,被平川架出了屋子。
“那倒是。”北良点点头:“回头我就先跟我爹说,到时候,再提醒他。你放心好了,一定包你称心。”
“是啊,是啊,有什么เ就赶紧问吧,明天还要替郭帅起灵,早些休息,早些休息……”眼看父子俩又要起冲突,霍夫人赶紧ู站出来打圆场。
“到了,”北良回答:“我还陪进去喝了一盏茶。”他一边卸甲,一边往里走。
正阳殿的屋顶上,一个ฐ绯红的身影,红得鲜艳夺目,给漫天满地冰冷的雪白带来了一丝耀眼的温暖,同时也让人触目惊心。大文学因为此刻这个绯红的身影,正独自一人,在高高的屋顶上,踩着积雪,从这头小心翼翼地摸向那头。
最末尾的那个军士,此刻正望着正阳殿,他魁梧挺拔的身姿,迈着军人特有的稳健步伐,虽然甲胄沉重,依然走得虎虎生风。然而,他的那张脸,额头开阔,剑眉英挺,细长的眼,透出坚毅和睿智,眼角上扬,英气逼人,应该是俊朗帅气的相貌,却冷峻如同冰天雪地里的岩石,沉默中透着浓重的悲伤,给人以无比压抑和沉重的感觉。
“你还有不知道的呢,”寒蕊说:“我看润苏圈着他的脖子,在我面前得意洋洋的,一时控制ๆ不住,就把她揪下来,扇了她一耳光,结果北良对我好大的脾气,当时那ว样子,就好象要吃了我……”
“这是你夸张,依我看,北良不是变脸就那么เ凶的人。”皇后脸上的笑容渐渐淡去。
寒蕊兴致勃勃地说着,对母亲的神态变化浑然不觉:“母后,北良还亲口跟我说过,润苏是花,他喜欢,但高攀不起……”
“他真是这么说的?”皇后有些吃惊地问:“他怎么会跟你说这些?”
要是从头说起,岂不是要把自己้偷偷去找平川的事和盘托出,那样,不但母亲会生自己้的气,而且还会责怪为自己้打掩护的哥哥,寒蕊一急,脑门上都出汗了。
“他怎么会跟你说起这些呢?”皇后却对这个ฐ话题级感兴趣。
“有次闲聊扯出来的,”寒蕊支吾着,搪塞过去:“怎么เ说起这个话题的,我忘记了,只记得当时,北良说,我是草,润苏是花,谁都喜欢花,但他高攀不起……”
寒蕊是草,润苏是花?!
“这些话,是去行宫之ใ前说的,还是之后?”皇后想了想,问道。
“好久了……”寒蕊顺口回答道,她此时已经有点心不在焉了,刚才的一番๘话,让她想起了当时的场景。北良那个时候,想要表达的好象不完全是这个意思,她被奔马扯散注意力的时候,北良还喊了一句什么เ来着?一句什么话来着?寒蕊晃了晃脑袋,还就是想不起来。算了,算了,他说了什么并不重要,反正他是喜欢润苏的。
皇后微微地皱了皱眉头,从寒蕊的叙述来看,之ใ所以,寒蕊会把润苏揪下来扇一耳光,可能是寒蕊在吃醋,可接下来的事情,就有点象北良表明心迹了,只有说到润苏是花,北良虽然喜欢却高攀不上的时候,寒蕊的脸色居然会这么不自然。
难道,是寒蕊向北良表白,北良却直言他喜欢润苏?
是啊,依寒蕊冒失不计后果的个性,这样唐突地向北良表白,完全是可能的。
这样说就全对了。之ใ前,是寒蕊喜欢上了北良,但也正因为寒蕊的表白,逼北良说了实话,也就是说,北良表白他喜欢润苏是在去行宫之前,这之后,寒蕊知道跟北良是不可能的,就把心思转向了平川,这才会一意孤行要嫁给平川
在这些士官子弟里面,确实也只有他们俩人比较入眼啊。
皇后看着寒蕊,寒蕊冲母亲嘻嘻一笑。看着寒蕊无邪ิ的模样,皇后陡然间心酸。
这么เ好的一个北良,即便是寒蕊动了心,却依旧逃不过落花有意,流水无情。
这难道,真就是命中注定?!
看着母亲一脸严å肃,寒蕊有些怵,她迟疑片刻,细声问道:“母后,我,是不是又做错什么事了?”
皇后沉吟片刻,低声道:“以后不要仗着自己的身份,随便欺负别人。”
“我没有啊。”寒蕊委屈地说。
“你刚才自己说,扇了润苏……”皇后不悦道:“以后这种事情,再也不允许生。”
“是。”寒蕊耷拉下脑袋。
唉,又是自己的口不择言,惹的祸。
“你决定了吗?”皇上悠声问道。
皇后徐徐道:“又是寒蕊到你那里当说客去了?这个事,我还要问问盘敛自己的意见呢。”
皇上轻轻一笑:“我指的,不是这个事。”
皇后一听就明白了,婉言道:“还是等盘敛的事定了再说吧。”
“不是已๐经定了?!”皇上轻轻地推过了一张红帖子,笑起来:“这是盘敛自己圈的,可否合你心意?朕猜你不会有什么意见的。”
皇后默然地打开,扫一眼:“寒蕊说的没错。”
“我就知道你会成全他们的,年轻人,互相仰慕是正常的。想当年,我当皇子的时候,为了出宫见你一面,还不是经常装扮成公公,有一回,让母后逮个正着,还挨了扳子,但最后,还不是成就了一段佳话?”皇上笑道:“你也是母后成全的,如今自己้成了母后,怎么就想不通了呢?”
“我会成全他们的。”皇后乜了皇上一眼。
皇上呵呵一笑:“明天就颁แ旨如何?”
“随便你好了。”皇后依旧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
“别想了,”皇上轻轻地拍拍她的手:“儿孙自有儿孙福,你急也是白操心,既然已经这样了,何不如,也成全了她?”
“成全了她,未必是成全了平川ษ,”皇后忧心忡忡道:“我看平川,并不喜欢她。”
“日久生情嘛,”皇上笑呵呵道:“何况咱们寒蕊,这么เ可爱,他会喜欢她的……”
“可我听说,他娘和妹妹,可不是省油的灯……”皇后还是不肯松口。
“寒蕊可是公主,有什么好担心的?”皇上满不在乎ๆ地说:“他娘自然会知道权衡轻重,至于他妹妹,实在不行,就早些赐婚,让她嫁了算了……”
唉——
皇后长叹一声,一筹莫展:“话是这么说,可嫁到人家家里,就是人家碗里的菜了……”
“拖了这么久,也该有个定数了,你想把她留แ在宫里一辈子?那也不可能啊,”皇上说:“平川可是少年英雄,那是好多人家看中的女婿啊,他的孝期这几日就满了,你不点头,到时候,过了这村可就没这店了……”
“应允了吧,啊?”皇上柔声道。
皇后沉默良久ื,终于百般无奈地合上眼,心不甘情不愿地点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