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指挥刀下骂出去,从裁判ศ席上骂下去,从官营的报上骂开去,真是伟哉一世之雄,妙在被骂者不敢开口。而又有人说,这不敢开口,又何其怯也?对手无“杀身成仁”7之勇,是第二条罪状,斯愈足以显革命文学家之ใ英雄。所可惜者只在这文学并非对于强暴者的革命,而是对于失败者的革命。

两位帝国主义者,一位本国政府的叛徒,一位国民党救护的发起者5,都应该作为ฦ革命文学的师法,于是革命文学便莫名其妙了,因为这实在是至难之业。

4但可惜都没有讲明他何以和先前大两样了;也没有讲明他演讲时,自己้是否真相信自己的话。

要上战场,莫如做军医;要革命,莫如走后方;要杀人,莫如做刽子手。既英雄,又稳当。

阿阿!这又是一宗大恩典。

不但此也哩。你如有一点产业,那是他赏赐你的。为ฦ什么呢?因为倘若他一提倡共产,你的产业便要充公了,但他没有提倡,所以你能有现在的产业。那自然是他赏赐你的。

1本篇最初发表于一九๡二七年十月二十二日《语丝》周刊第一五四期。

言归正传。刊物的暂时要碰钉ล子,也不但遇到检查员,我恐怕便是读书๰的青年,也还是一样。先已说过,革命地方的文字,是要直截痛快,“革命!革命!”的,这才是“革命文学”。我曾经看见一种期刊上登载一篇文章,后有作者的附白,说这一篇没有谈及革命,对不起读者,对不起对不起。

中国近来一有事,首先就检查邮电。这检查的人员,有的是团长或区长,关于论文诗歌之类,我觉得我们不必和他多谈。但即使是读书人,其实还是一样的说不明白,尤其是在所谓革命的地方。直截痛快的革命训练弄惯了,将所有革命精神提起,如油的浮在水面一般,然而顾ุ不及增加营养。所以,先前๩是刊â物的封面上画一个ฐ工人,手捏铁铲或鹤嘴锹,文中有“革命!革命!”“打倒!打倒!”者,一帆风顺,算是好的。现在是要画ฑ一个ฐ少年军人拿旗骑在马上,里面“严办!严å办!”8๖这才庶几免于罪戾。至于什么“讽刺๐”,“幽默”,“反语”,“闲谈”等类,实在还是格不相入。从格不相入,而成为视之懵๷然,结果即不免有些弄得乱ກ七八糟,谁也莫明其妙。

但终于交了好运了,升为ฦ“首领ๆ”,而且据说是曾和现代派的“主将”在“北京文艺界”上交过战了。好不堂哉皇哉。

被“正人君子”指为ฦ“学匪”,还要“投畀豺虎”,我是记得的。做了一点杂感,有时涉及这位西滢先生,我也๣记得的。这些东西,“诗哲”是看也๣不看,西滢先生是即刻叫它“到应该去的地方去”,我也记得的。后来终于出了一本《华盖集》,也是实情。然而我竟不知道有一个“北京文艺界”,并且我还做了“语丝派首领ๆ”,仗着“大义แ”在这“文艺界”上和“现代派主将”交战。虽然这“北京文艺界ศ”已被徐丹甫先生在《学灯》上指定,隐隐然不可动摇了,而我对于自己的被说得有声有色的战绩,却还是莫名其妙,像着了狐狸精的迷似的。

我所目睹的一打以上的总长之中,有两位是喜欢属员上条陈的。于是听话的属员,便纷纷大上其条陈。久ื而久之ใ,全如石沉大海。我那时还没有现在这么เ聪明,心里疑惑:莫非这许多条陈一无可取,还是他没有工ื夫看呢?但回想起来,我“上去”这是专门术语,小官进去见大官也的时候,确是常见他正在危坐看条陈;谈话之间,也๣常听到“我还要看条陈去”,“我昨天晚上看条陈”等类的话。那ว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呢?

所以:教育当局,十之九是意在“当局”,但有些是意并不在“当局”。

这不过随便想到一件小事。但,即此一端,你也就可以原谅我吓得不敢开口之情有可原了罢。我知道你是不希๶望我做醉虾的。我再斗下去,也๣许会“身心交病”。然而“身心交病”,又会被人嘲笑的。自然,这些都不要紧。但我何苦呢,做醉虾?

我想,只要青天白日旗๱插远去,恐怕“孤桐先生”也会来革命的。不成问题了,都革命了,浩浩é荡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