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眯了眼看他,努力思索自己到底说了什么。
“你说的该不会是那天你当着那ว么狗崽子向老子求欢的事情吧?”
我确确实实是女子,这点就算我想否认也改变不了。我仰头看他们二人,无辜眨眼,最后咕哝一句:“我是不是女孩子,你和娘最清楚了……”
我闻言朝座上那人投去感激一瞥,但他回应的却是冷冷一瞪。我顿时觉得,那并非那ว个ฐ温柔似水的楚大哥,定然是有人假冒的。
不过,这皇帝老子还真有胆子,把自己亲生儿子往火坑里推,更何况这个儿子还是经不起的长途颠簸的。他到底是派人来支援的,还是来给我们添乱的?
我见势往后退了一步,避开那剑刃,屈膝一跪,粗着嗓子道:“大人明鉴,沈少帅正率前锋营三千弟兄往此处赶,小人奉命特来送信,以便里应外合,杀秦军个措手不及!”
我心头一喜,顺着大叔的视线看去,正好看见一个士兵出来,顿时喜不自禁,一时激动忍不住给那大叔横飞一个媚眼:“谢谢了。”
“求求你了大人,我母亲去世前一定要让我去前线找那失去音讯已久的大哥,能就成全我这心愿吧,我很强壮的,杀猪宰羊没问题……”
“慕隐,这丫头果然有点意思。沈乾那ว老小子竟然会生出这么有趣的娃娃,不错不错!”
过家家,跳房子,骑竹马……这些游戏,我几乎是连碰都未曾碰过的。小时太小,也找不到同伴,等稍微懂事了些,进了雪山派,虽有师兄们作陪,但师父治学严谨近乎ๆ苛刻,除了练剑就是看书习字,稍有不慎出了差错便要去玉峰洞关禁闭。师兄弟们都是自顾ุ不暇,同是好玩天性的孩子,我们之中几乎没有人会想到去玩这些。
明显显是那许狐狸趁我酒醉吃我豆腐,怎么到别人口中倒成了我占便宜,还有那翠玉,自许慕隐抱我回来之后,她瞧着我的眼神比以往又多了几分炽热和暧昧。每日没事就对着我提些许慕隐做过的事,听得我耳朵起茧。
我沈萦人好功夫好,酒品自然肯定也是好。除三岁时和哥哥一起偷喝管家伯伯酿的米酒,喝得醉熏熏哭着非要让哥哥脱衣服给我看,最后差点遭哥哥暴打一顿,最后脱了自己的小肚兜方才作罢之ใ后,就一直视醉酒疯为ฦ耻辱,又岂会重蹈覆辙?
江湖儿女坦荡荡,我这般行事明显是极为符合江湖规矩,侠女身份的嘛ใ。
窃以为,男子汉大丈夫,说话当一言九鼎。我沈萦虽非男子,但是自小对信守诺言这条还是奉行得相当好的。
他听完忽然就笑了,边笑还边伸出手来摸我的头,低低开口:“卿卿,这名字取的倒是有趣。”
他的话音柔柔暖暖的,却带着不容置喙的气势,我竟不由自主地止住了哭意,点头看他撩起袍子慢慢爬树。
我本昏昏欲睡,听到有人提及自己,陡然睁开眼,却见对面青铜圆镜里有女子五官精致,一双妙目如翦翦秋水,盈盈望来。
快到四更了,是该时间睡觉了。心一舒,困意便接踵而来,打了个ฐ哈欠,收了剑,迷迷糊糊地进了房间倒头就睡。
我本也没有现她老人家的实意,只以为ฦ她欣慰是因为那出息的狐狸。直到有昨日用完午膳,我扶着她老人家在花园散步之时,她指着园里盛放的一株牡丹ล,问我喜不喜欢许慕隐的时候才渐渐有所领悟了。
老外婆向来对这个孙子中意得很,所以只是心疼地嗔怪了几句不爱惜身体云云,便大手一挥,准备开饭。我尚还附和几句,这才动箸夹菜。
就算再借三个胆子与我,也不敢说他们都是因为ฦ欢喜上了我才这么杠上的。本人虽然长得不错,但也绝对达不到绝色妖姬的程度。思来想去,将线理顺了,现事情其实挺简单。
“姑姑放心,侄儿一定好好对萦儿表妹,不辜负奶奶与姑姑的一片苦心。”
“伸手!”
不知谁曾经曰过:宁得罪圣人,莫得罪小人。如今想来,这话确实说得确实有些道理。
没好气地抬扫了他一眼,想着在外婆面前还是留点矜持,只是陪笑道:“让表哥见笑了。”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啊。
见鬼,果真是太久未静坐练功了,这花痴怎么就来得如此迅猛。
男人就是喜欢娇็弱的女人,愈是楚楚可怜,梨花带雨,就更能ม激起他们心中的占有欲。这话是潇然那做了一辈子卖酒西施的姨ถ母教她的,如今想来倒是真有一番道理。
唔,大抵是一出强取豪夺的戏码。女主ว角模样清秀,此刻因为过度惊吓而更显楚楚可怜,我见犹怜。
我不敢想象这些,若是哥哥有个三长两ä短,我如何对得起昔日缠绵病榻的母亲。
抬眸望了眼那点将台肃然而立的男人,心中ณ有钦佩也有怨恨。
作为一军统帅,他所做的无可厚非。作为父亲,他究竟有没有为他的孩子安危思量过?
让我看着哥哥去送死,我做不到。更何况,我从小随研读百家兵书,对各种阵法也小有研究,虽说对这天罡阵法书中从未见过,但是百变不离其宗,能略尽绵薄之力,不让弟兄们平白送死,也是我该做的。
退一万步讲,若是我此去前去,若能破阵立功,便可堂堂正正问圣上拿那三年前所立的约定,不必隐瞒身份,也可长留军中ณ。
思量至此,在哥哥上马举枪要离去之时,我足下一点,腾空而起,朝那点将台掠去。
显然那台上三人被我这番举动惊到เ,趁着火把,还可看到爹铁青的脸色。
“你是何人?”爹的声音冷冷,透着怒意。
我面朝楚清峄,单膝下跪,双手抱拳,朗声道:
“王爷,小人火头营一员苏萧然,自幼习武研读阵法,愿随少帅前往阑山,为破阵尽绵薄之力!”
楚清峄尚未回答,耳畔已经响起爹的斥骂:
“胡闹!随军岂容儿戏!你既是火头营一员,就该守好本分!”
我抬眼看他,他脸色青,额际有青筋暴起,显然是盛怒的前兆。我盯着他的眼,一字一句道:
“知人善任,为贤而用,不计其身份是否低下,这才是元帅职责。如今元帅将小人驱逐,是否是失职呢?”
“你……”他气结。
“王爷,沈帅,这位苏兄弟确实身手不凡,前几日若无他我们也实难突围。此次突围如此重要,能有一份力量便多一份胜算。”一道醇厚的话音响起,我惊愕抬头,正看见狐狸含笑看我。
真没想到,最后会帮我说话的,竟然是会狐狸。
“不行!”爹坚决否定。
狐狸含笑,看了看下面整装待的军队,轻轻道:“元帅,时候不早ຉ了,待得破晓,恐会误了军机……”
果然爹脸色又黑了几分,我垂下头抿嘴弯唇,这刁钻狐狸,总是在无形之中ณ戳别人软肋的坏毛病倒是丝毫没有改变。
一双银色缎子出现在我面前,接着伸过来一只素白修长的手,我微微抬眼,看见楚清峄拄着手杖,俯身下来欲要扶我,面色沉静,那双凤目深邃复杂,却无适才的锐利ำ。
“起来吧……”
我顺势搭上他的手,却被他紧紧攥住,起身之ใ时,头轻轻蹭过他的脸,却闻得他在我耳畔轻声问道:
“萦儿,你已下定决心了?”
我身子一僵,随即轻声却坚定地道:“是!”
手又紧紧ู被攥住,攥得我生疼。我似乎ๆ又听到了那久违的叹息。
待得我站直后,他才缓缓松手,扭头对爹道:“这苏兄弟的身手本王也是见过的,埋没在锅碗瓢盆之中也着实可惜,本就想问元帅要了此人回京中做大内护卫,如今就当本王送元帅个谋士,可好?”
爹脸色阴沉地瞪了我两眼,我淡定微笑,回他一个眼神,寓意昭然:没办法,谁让女儿我有靠山呢。
他无奈闭眼,最后终究是无可奈何抱拳地道:“那ว臣就多谢王爷赏赐了!”
“苏萧然,你既ຂ一心求战,我命你,定要竭力相助沈将军,破此天罡阵法!本帅一视同仁,以此酒敬你,祝你凯旋๙而归!”
他又倒了碗酒,划破手心,滴血入内,将酒递与我。
我心头一凛,屈膝而跪下,双手接过那碗,将那血腥与醇香的血酒一饮而尽。
生平第一次觉得心情澎湃,朗朗道:“定不辱使命!”
“来人!将我为苏兄弟定制ๆ的披风拿来!”
我惊诧看向出声的狐狸,见一人躬身上前,递上一个ฐ精致的木制ๆ漆盘,用红色绸缎覆盖着。
这种情形下还不忘这种华丽奢靡格调,还真符合身为逍遥侯爷一贯的喜好。
他朝我微微笑,接过那漆盘,右手轻拂,那红色绸缎悄然而落,出现一件披风,竟是比适才那红绸更加鲜艳的红色,闪得眼花。
这狐狸,他就嫌我命太长,要我成为敌人的目标么เ?
他将此物递交与我,我迟疑地伸出手,他却将手一缩,然后双手一抖,将那ว战甲抖开,披在我身上,动作间在我耳畔轻轻呢喃:
“终于,这件衣服还是我为你披上的。表妹,就算在杀敌,也要记得前几日你答应我的。为兄等你回来哦……”
我微微一抖,这感觉,怎么好像他是在为我披嫁衣一般,心中满满感动顿时只余了三分,抬眼瞪他,他却已经退了开去,朗声笑道:“那本侯就祝诸位凯旋而归!”
哥哥看我一眼,随即有人牵了匹黑马过来,我立时领会,纵身跃至马上,勒缰上前,紧随其后。
哥哥神色复杂看了我一眼,终究还是抿嘴未说什么,转了马头,举长枪喝道:
“出!”
号角长鸣,战鼓隆隆,我骑马跟着大军行进在这黑漆漆的夜里,心情却是澎湃万分。
接下来会如何,我自不去想,唯一要做好的就是尽全力,护好哥哥,破了那阵。耳畔唯有那脚步声和马蹄声,伴着呼呼北风。心中想的是离别时老爹那ว黯然的神色,还有楚清峄与狐狸的话语。
一定要回来?
呵,我当然是要回来的,若是第一次出征就送了命,那ว也太对不起我自己了!
作者有话要说:红披风啊红披风
表哥你预谋很久了吧,嘿嘿嘿嘿
ps:今天在家,等等要出门,留言明日回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