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公虐，赵宣子骤谏，公患之，使鉏麑贼之，晨往，则寝门辟矣，盛服将朝，早而假寐。麑退，叹而言曰：“赵孟敬哉！夫不忘恭敬，社ุ稷之镇也。贼国之镇不忠，受命而废之不信，享一名于此，不如死。”触庭之槐而死。灵公将杀赵盾，不克。赵穿攻公于桃园，逆公子黑臀而立之，实为成公。
阳处父如卫，反，过宁，舍于逆旅宁嬴氏。嬴谓其妻曰：“吾求君子久矣，今乃得之。”举而从之，阳子道与之语，及山而还。其妻曰：“子得所求而不从之，何其怀也！”曰：“吾见其貌而欲之，闻其言而恶之ใ。夫貌，情之ใ华也；言，貌之机也。身为ฦ情，成于中。言，身之文也。言文而之ใ，合而后行，离则有衅。
昔吾之不纳公子重耳而纳晋君，是吾不置德而置服也。然公子重耳实不肯，吾又奚言哉？杀其内主，背其外赂，彼塞我施，若无天乎？若有天，吾必胜之ใ。”君揖大夫就车，君鼓而进之ใ。晋师溃，戎马泞而止。公号庆郑曰：“载我！”庆郑曰：“忘善而背德，又废吉卜，何我之载？郑之车不足以辱君避也！”梁由á靡御韩简，辂秦公，将止之ใ，庆郑曰：“释来救君！”亦不克救，遂止于秦。
不若予之，以说其众。众说，必咎于其君。其君不听，然后诛焉。虽欲御我，谁与？”是故泛舟于河，归籴于晋。
优施教骊姬ภ夜半而泣谓公曰：“吾闻申生甚好仁而强，甚宽惠而慈于民，皆有所行之。今谓君惑于我，必乱国，无乃以国故而行强于君。君未终命而不殁，君其若之何？盍杀我，无以一妾乱百姓。”公曰：“夫岂惠其民而不惠于其父乎？”骊姬ภ曰：“妾亦惧矣。吾闻之外人之ใ言曰：为ฦ仁与为ฦ国不同。为仁者，爱亲之谓仁；为ฦ国者，利国之谓仁。故长民者无亲，众以为亲。苟利众而百姓和，岂能惮君？以众故不敢爱亲，众况厚之，彼将恶始而美终，以晚盖者也。凡民利是生，杀君而厚利ำ众，众孰沮之ใ？杀亲无恶于人，人孰去之ใ？苟交利而得宠，志行而众悦，欲其甚矣，孰不惑焉？虽欲爱君，惑不释也。今夫以君为ฦ纣，若纣有良子，而先丧纣，无章其恶而厚其败。钧之ใ死也，无必假手于武王，而其世不废，祀至于今，吾岂知纣之ใ善否哉？君欲勿恤，其可乎？若大难至而恤之，其何及矣！”公惧曰：“若何而可？”骊姬曰：“君盍老而授之政。彼得政而行其欲，得其所索ิ，乃其释君。且君其图之，自桓叔以来，孰能爱亲？唯无亲，故能兼翼。”公曰：“不可与政。我以武与威，是以临诸侯。未殁而亡政，不可谓武；有子而弗胜，不可谓威แ。我授之政，诸侯必绝；能ม绝于我，必能ม害我。失政而害国，不可忍也。尔勿忧，吾将图之。”骊姬曰：“以皋落狄之朝夕苛我边鄙，使无日以牧田野，君之仓廪固不实，又恐削封疆。君盍使之伐狄，以观其果于众也，与众之ใ信辑睦焉。若不胜狄，虽济其罪，可也；若胜狄，则善用众矣，求必益广，乃可厚图也。且夫胜狄，诸侯惊惧，吾边鄙不儆，仓廪盈，四邻๑服，封疆信，君得其赖，又知可否，其利多矣。
弃安而图，远于孝矣，吾其止也。”献公田，见翟柤之ใ氛，归寝不寐。郤叔虎朝，公语之ใ。对曰：“床笫之ใ不安邪？抑骊姬ภ之不存侧邪？”公辞焉。出遇士蒍，曰：“今夕君寝不寐，必为翟柤也。夫翟柤之ใ君，好专利而不忌，其臣竞谄以求媚，其进者壅塞，其退者拒违。其上贪以忍，其下偷以幸，有纵君而无谏臣，有冒上而无忠下。君臣上下各餍其私，以纵其回，民各有心而无所据依。以是处国，不亦难乎ๆ！君若伐之，可克也。吾不言，子必言之ใ。”蒍以告，公悦，乃伐翟柤。郤叔虎将乘城，其徒曰：“弃政而役，非其任也。”郤叔虎曰：“既无老谋，而又无壮事，何以事君？”被羽先升，遂克之。
虢之会，诸侯之ใ大夫寻盟未退。季武子伐莒取郓，莒人告于会。楚人将以叔孙穆子为ฦ戮。晋乐王鲋求货于穆子，曰：“吾为子请于楚。”穆子不予。梁其踁谓穆子曰：“有货，以卫身也。出货而可以免，子何爱焉？”穆子曰：“非女所知也。承君命以会大事，而国有罪，我以货私免，是我会吾私也。苟如是，则又可以出货而成私欲乎？虽可以免，吾其若诸侯之事何？夫必将或循之，曰：‘诸侯之卿有然者故也。’则ท我求安身而为ฦ诸侯法矣。君子是以患作。作而不衷，将或道之，是昭其不衷也。余非爱货，恶不衷也。且罪非我之由á，为戮何害？”楚人乃赦之。
君之于臣，其威大矣。不能令於国，而恃诸侯，诸侯其谁暱之ใ？若得楚师以伐鲁，鲁既ຂ不违夙之ใ取卞也，必用命焉，守必固矣。若楚之克鲁，诸姬不获闚焉，而况君乎？彼无亦置其同类以服东夷，而大攘诸夏，将天下是王，而何德于君，其予君也？若不克鲁，君以蛮、夷伐之，而又求入焉，必不获矣。不如予之。夙之事君也，不敢不悛。醉而怒，醒而喜，庸何伤？君其入也！”乃ี归。
“此一王四伯，岂繄多宠。皆亡王之后也。唯能厘举嘉义，以有胤在下，守祀不替其典。有夏虽衰，杞、郐犹在；申、吕虽衰，齐、许犹在。唯有嘉ล功，以命姓受祀，迄于天下，及其失之也，必有慆淫之ใ心间之。故亡其氏姓，踣毙不振；绝后无主，湮替隶圉。夫亡者岂繄无宠？皆黄、炎之后也。唯不帅天地之ใ度，不顺ิ四时之ใ序，不度民神之义，不仪生物之则ท，以殄灭无胤，至于今不祀。及其得之也，必有忠信之心间之。度于天地而顺于时动，和于民神而仪于物则，故高朗令终，显融昭明，命姓受氏，而附之以令名。若启先王之遗训，省其典图刑法，而观其废兴者，皆可知也。其兴者，必有夏、吕之ใ功焉；其废者，必有共、鲧之败焉。今吾执政无乃实有所避，而滑夫二川之ใ神，使至于争明，以妨王宫，王而饰之ใ，无乃不可乎！“人有言曰：‘无过乱人之ใ门。’又曰‘佐饣雍者尝焉，佐斗者伤焉。’又曰：‘祸不好，不能为ฦ祸。’《诗》曰：‘四牡骙々，旟旐有翩，乱ກ生不夷，靡国不泯。’又曰：‘民之贪乱ກ，宁为ฦ荼毒。’夫见乱而不惕，所残必多，其饰弥章。民有怨乱，犹不可遏，而况神乎？王将防斗川以饰宫，是饰乱而佐斗也，其无乃章祸且遇伤乎？自我先王厉、宣、幽、平而贪天祸ຖ，至于今未弭。我又章之ใ，惧长及子孙，王室其愈卑乎？其若之何？“自后稷以来宁乱，及文、武、成、康而仅克安民。自后稷之始基靖民，十五王而文始平之，十八王而康克安之，其难也如是。厉始革典，十四王矣，基德十五而始平，基祸十五其不济乎！吾朝夕儆惧，曰：‘其何德之ใ修，而少光王室，以逆天休？’王又章辅祸乱，将何以堪之？王无亦鉴于黎、苗之ใ王，下及夏、商之季，上不象天，而下不仪地，中不和民，而方不顺ิ时，不共神祇็，而蔑弃五则。
襄公有疾，召顷公而告之，曰：“必善晋周，将得晋国。其行也文，能文则得天地，天地所胙，小而后国。夫敬，文之恭也；忠，文之实也；信，文之ใ孚也；仁，文之爱也；义，文之制ๆ也；智，文之舆也；勇，文之帅也；教，文之施也；孝，文之本也；惠，文之慈也；让，文之材也。象天能敬，帅意能忠，思身能信，爱人能仁，利制ๆ能义；事建能ม智，帅义能勇，施辩能教，昭神能ม孝，慈和能惠，推敌能让。此十一者，夫子皆有焉。
“是时也，王事唯农是务，无有求利于其官，以干农功，三时务农而一时讲武，故征则有威，守则有财。若是，乃ี能ม媚于神而和于民矣，则ท享祀时至而布施ๅ优裕也。今天子欲修先王之ใ绪而弃其大功，匮神乏祀เ而困民之财，将何以求福用民？”王不听。三十九年，战于千亩，王师败绩于姜氏之戎。
“先时九日，太史告稷曰：‘自今至于初吉，阳气俱蒸，土膏其动。弗震弗渝，脉其满眚，穀乃不殖。’稷以告王曰：‘史帅阳官以命我司事曰：“距今九日，土其俱动，王其祗祓，监农不易。”’王乃ี使司徒咸戒公卿、百吏、庶民，司空除坛于籍，命农大夫咸戒农用。
五年，无终子嘉ล父使孟乐因魏庄子纳虎豹之皮以和诸戎。公曰：“戎、狄无亲而好得，不若伐之。”魏绛曰：“劳师于戎，而失诸华，虽有功，犹得兽而失人也，安用之？且夫戎、狄荐处，贵货而易土。予之货而获其土，其利一也；边鄙耕农不儆，其利二也；戎、狄事晋，四邻莫不震动，其利三也。君其图之ใ！”公说，故使魏绛抚诸戎，于是乎遂伯。
韩献子老，使公族穆子受事于朝。辞曰：“厉公之乱，无忌备公族，不能死。
臣闻之ใ曰：‘无功庸者，不敢居高位。’今无忌，智不能ม匡君，使至于难，仁不能ม救，勇不能死，敢辱君朝以忝韩宗，请退也。”固辞不立。悼公闻之ใ，曰：“难虽不能死君而能让，不可不赏也。”使掌公族大夫。
悼公使张老为卿，辞曰：“臣不如魏绛。夫绛之ใ智能治大官，其仁可以利公室不忘，其勇不疚于刑，其学不废其先人之职，若在卿位，外内必平。且鸡丘之会，其官不犯而辞顺，不可不赏也。”公五命之ใ，固辞，乃使为ฦ司马。使魏绛佐新军。
十二年，公伐郑，军于萧鱼。郑伯嘉来纳女、工ื、妾三十人，女乐二八，歌锺二肆，及宝镈，辂车十五乘。公赐魏绛女乐一八、歌锺一肆，曰：“子教寡人和诸戎、狄而正诸华，于今八年，七合诸侯，寡人无不得志，请与子共乐之。”魏绛辞曰：“夫和戎、狄，君之ใ幸也。八年之ใ中，七合诸侯，君之ใ灵也。二三子之劳也，臣焉得之？”公曰：“微子，寡人无以待戎，无以济河，二三子何劳焉！子其受之。”君子曰：“能ม志善也。”悼公与司马侯升台而望曰：“乐夫！”对曰：“临ภ下之乐่则乐矣，德义แ之乐则ท未也。”公曰：“何谓德义？”对曰：“诸侯之ใ为，日在君侧，以其善行，以其恶戒，可谓德义矣。”公曰：“孰能ม？”对曰：“羊舌肸习于春秋。”乃召叔向使傅太子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