襄公在楚，季武子取卞，使季冶逆，追而予之ใ玺书，以告曰：“卞人将畔，臣讨之，既得之ใ矣。”公未言，荣成子曰：“子股肱鲁国，社ุ稷之事，子实制之。
诸侯伐秦，及泾莫济。晋叔向见叔孙穆子曰：“诸侯谓秦不恭而讨之，及泾而止，于秦何益？”穆子曰：“豹之ใ业，及《匏有苦叶》矣，不知其他。”叔向退，召舟虞与司马，曰：“夫苦匏不材于人，共济而已。鲁叔孙赋《匏有苦叶》，必将涉矣。具舟除隧，不共有法。”是行也，鲁人以莒人先济，诸侯从之ใ。
“天六地五，数之常也。经之以天，纬之ใ以地。经纬不爽，文之象也。文王质文，故天胙之ใ以天下。夫子被之ใ矣，其昭穆又近，可以得国。且夫立无跛，正也；视无还，端也；听无耸，成也；言无远，慎也。夫正，德之道也；端，德之信也；成，德之终也；慎，德之守也。守终纯固，道正事信，明令德矣。慎成端正，德之相也。为晋休戚，不背本也。被文相德，非国何取！“成公之归也，吾闻晋之筮之也，遇《乾ດ》之《否》，曰：‘配而不终，君三出焉。’一既往矣，后之ใ不知，其次必此。且吾闻成公之生也，其母梦神规其臀以墨，曰：‘使有晋国，三而畀驩之孙。’故名之曰‘黑臀’，于今再矣。襄公曰驩，此其孙也。而令德孝恭，非此其谁？且其梦曰‘必驩之孙，实有晋国。’其卦曰：‘必三取君于周。’其德又可以君国，三袭焉。吾闻之《大誓》，故曰‘朕梦协朕卜，袭于休祥，戎商必克。’以三袭也。晋仍无道而鲜胄，其将失之矣。必早ຉ善晋子，其当之也。”顷公许诺。及厉公之乱，召周子而立之ใ，是为ฦ悼公。
“夫郤氏，晋之ใ宠人也，三卿而五大夫，可以戒惧矣。高位寔疾颠，厚味寔腊ຘ毒。今郤伯之ใ语犯，叔迂，季伐，犯则陵人，迂则诬人，伐则掩人。有是宠也，而益之以三怨，其谁能ม忍之！虽齐国子亦将与焉。立于y乱之国，而好尽言，以招人过，怨之本也，唯善人能ม受尽言，齐其有乎？吾闻之，国德而邻于不修，必受其福。今君偪于晋，而邻于齐，齐、晋有祸，可以取伯，无德之患，何忧于晋？且夫长翟之人利而不义，其利淫矣，流之若何？”鲁侯归，乃ี逐叔孙侨如。简王十一年，诸侯会于柯陵。十二年，晋杀三郤。
“先时五日，瞽告有协风至，王即斋宫，百官御事，各即其斋三日。王乃淳濯飨醴，及期，郁人荐鬯，犠人荐醴，王祼鬯，飨醴乃ี行，百吏、庶民毕从。及籍，后稷监之，膳夫、农正陈籍礼，太史赞王，王敬从之ใ。王耕一墢，班三之，庶民终于千亩。其后稷省功，太史监之ใ；司徒省民，太师监之，毕，宰夫陈飨，膳宰监之。膳夫赞王，王歆大牢，班尝之，庶人终食。
厉王说荣夷公，芮良夫曰：“王室其将卑乎ๆ！夫荣公好专利而不知大难。夫利ำ，百物之所生也，天地之所载也，而或专之，其害多矣。天地百物，皆将取焉，胡可专也？所怒甚多，而不备大难，以是教王，王能久乎ๆ？夫王人者，将导利而布之ใ上下者也，使神人百物无不得其极，犹日怵惕，惧怨之ใ来也。故《颂โ》曰：‘思文后稷，克配彼天。立我蒸民，莫匪尔极。’《大雅》曰：‘陈锡载周。’是不布利ำ而惧难乎？故能载周，以至于今。今王学专利，其可乎ๆ？匹夫专利，犹谓之ใ盗，王而行之ใ，其归鲜ຒ矣。荣公若用，周必败。”既，荣公为ฦ卿士，诸侯不享，王流于彘。
公之优曰施，通于骊姬。骊姬问焉，曰：“吾欲作大事，而难三公子之徒如何？”对曰：“早处之，使知其极。夫人知极，鲜有慢心；虽其慢，乃易残也。”骊姬曰：“吾欲为难，安始而可？”优施ๅ曰：“必于申ã生。其为人也，小心精洁，而大志重，又不忍人。精洁易辱，重偾可疾，不忍人，必自忍也。辱之近行。”骊姬曰：“重，无乃难迁乎？”优施ๅ曰：“知辱可辱，可辱迁重；若不知辱，亦必不知固秉常矣。今子内固而外宠，且善否莫不信。若外殚善而内辱之，无不迁矣。且吾闻之ใ：甚精必愚。精为易辱，愚不知避难。虽欲无迁，其得之乎？”是故先施ๅ谗于申生。
骊姬赂二五，使言于公曰：“夫曲沃，君之宗也；蒲与二屈，君之疆也，不可以无主。宗邑无主ว，则民不威；疆埸无主，则启戎心。戎之ใ生心，民慢其政，国之患也。若使太子主ว曲沃，而二公子主蒲与屈，乃可以威民而惧戎，且旌君伐。”使俱曰：“狄之广莫，于晋为都。晋之启土，不亦宜乎？”公说，乃城曲沃，太子处焉；又城蒲，公子重耳处焉；又城二屈，公子夷吾处焉。骊姬既远太子，乃生之ใ言，太子由是得罪。
十六年，公作二军，公将上军。太子申生将下军以伐霍。师未出，士蒍言于诸大夫曰：“夫太子，君之2๐也，恭以俟嗣，何官之有？今君分之土而官之，是左之ใ也。吾将谏以观之。”乃言于公曰：“夫太子，君之2๐也，而帅下军，无乃不可乎？”公曰：“下军，上军之ใ2也。寡人在上，申生在下，不亦可乎？”士蒍对曰：“下不可以2๐上。”公曰：“何故？”对曰：“2若体焉，上下左右，以相心目，用而不倦，身之利也。上2๐代举，下2๐代履，周旋变动，以役心目，故能治事，以制ๆ百物。若下摄上，与上摄下，周旋不动，以违心目，其反为ฦ物用也，何事能治？故古之ใ为军也，军有左右，阙从补之，成而不知，是以寡败。若以下2上，阙而不变，败弗能补也。变非声章，弗能移也。声章过数则有衅，有衅则敌入，敌入而凶，救败不暇，谁能退敌？敌之ใ如志，国之ใ忧也，可以陵小，难以征国。君其图之！”公曰：“寡人有子而制焉，非子之忧也。”对曰：“太子，国之栋也，栋成乃制之ใ，不亦危乎ๆ！”公曰：“轻其所任，虽危何害？”士蒍出语人曰：“太子不得立矣。改其制ๆ而不患其难，轻其任而不忧其危，君有异心，又焉得立？行之克也，将以害之；若其不克，其因以罪之。虽克与否，无以避罪。与其勤而不入，不如逃之，君得其欲，太子远死，且有令名，为吴太伯，不亦可乎？”太子闻之，曰：“子舆之为我谋，忠矣。然吾闻之：为人子者，患不从，不患无名；为人臣者，患不勤，不患无禄，今我不才而得勤与从，又何求焉？焉能及吴太伯乎？”太子遂行，克霍而反，谗言弥兴。
优施教骊姬夜半而泣谓公曰：“吾闻申生甚好仁而强，甚宽惠而慈于民，皆有所行之ใ。今谓君惑于我，必乱国，无乃以国故而行强于君。君未终命而不殁，君其若之何？盍杀我，无以一妾乱百姓。”公曰：“夫岂惠其民而不惠于其父乎ๆ？”骊姬曰：“妾亦惧矣。吾闻之外人之ใ言曰：为仁与为国不同。为仁者，爱亲之ใ谓仁；为国者，利国之谓仁。故长民者无亲，众以为亲。苟利ำ众而百姓和，岂能ม惮君？以众故不敢爱亲，众况厚之，彼将恶始而美终，以晚盖者也。凡民利是生，杀君而厚利众，众孰沮之？杀亲无恶于人，人孰去之？苟交利而得宠，志行而众悦，欲其甚矣，孰不惑焉？虽欲爱君，惑不释也。今夫以君为纣，若纣有良子，而先丧ç纣，无章其恶而厚其败。钧之死也，无必假手于武王，而其世不废，祀เ至于今，吾岂知纣之善否哉？君欲勿恤，其可乎？若大难至而恤之ใ，其何及矣！”公惧曰：“若何而可？”骊姬曰：“君盍老而授之政。彼得政而行其欲，得其所索，乃其释君。且君其图之ใ，自桓叔以来，孰能爱亲？唯无亲，故能ม兼翼。”公曰：“不可与政。我以武与威แ，是以临诸侯。未殁而亡政，不可谓武；有子而弗胜，不可谓威。我授之政，诸侯必绝；能绝于我，必能害我。失政而害国，不可忍也。尔勿忧，吾将图之。”骊姬ภ曰：“以皋落狄之朝夕苛我边鄙，使无日以牧田à野，君之仓廪固不实，又恐削封疆ຆ。君盍使之伐狄，以观其果于众也，与众之信辑睦焉。若不胜狄，虽济其罪，可也；若胜狄，则善用众矣，求必益广，乃可厚图也。且夫胜狄，诸侯惊惧，吾边鄙不儆，仓廪盈，四邻服，封疆ຆ信，君得其赖，又知可否，其利多矣。
君其图之！”公说。是故使申生伐东山，衣之ใ偏裻之衣，佩之以金玦。仆人赞闻之，曰：“太子殆哉！君赐之奇，奇生怪，怪生无常，无常不立。使之出征，先以观之，故告之ใ以离心，而示之以坚忍之权，则必恶其心而害其身矣。恶其心，必内险之；害其身，必外危之。危自中起，难哉！且是衣也，狂夫阻之衣也。其言曰：‘尽敌而反。’虽尽敌，其若内谗何！”申生胜狄而反，谗言作于中。君子曰：“知微。”十七年冬，公使太子伐东山。里克谏曰：“臣闻皋落氏将战，君其释申生也！”公曰：“行也！”里克对曰：“非故也。君行，太子居，以监国也；君行，太子从，以抚军也。今君居，太子行，未有此也。”公曰：“非子之所知也。寡人闻之，立太子之道三：身钧以年，年同以爱，爱疑决之ใ以卜、筮。子无谋吾父子之ใ间，吾以此观之ใ。”公不说。里克退，见太子。太子曰：“君赐我以偏衣、金玦，何也？”里克曰：“孺子惧乎？衣躬之偏，而握金玦，令不偷矣。孺子何惧！夫为ฦ人子者，惧不孝，不惧不得。且吾闻之曰：‘敬贤于请。’孺子勉之ใ乎！”君子曰：“善处父子之间矣。”太子遂行，狐突御戎，先友为ฦ右，衣偏衣而佩金玦。出而告先友曰：“君与我此，何也？”先友曰：“中ณ分而金玦之权，在此行也。孺子勉之乎！”狐突叹曰：“以厖衣纯，而玦之ใ以金铣者，寒之甚矣，胡可恃也？虽勉之ใ，狄可尽乎？”先友曰：“衣躬之偏，握兵之要，在此行也，勉之而已๐矣。偏躬无慝，兵要远灾，亲以无灾，又何患焉？”至于稷桑，狄人出逆，申生欲战。狐突谏曰：“不可。
突闻之：国君好艾，大夫殆；好内，適子殆，社ุ稷危。若惠于父而远于死，惠于众而利社稷，其可以图之ใ乎？况其危身于狄以起谗于内也？”申生曰：“不可。
君之使我，非欢也，抑欲测吾心也。是故赐我奇服，而告我权。又有甘言焉。言之大甘，其中必苦。谮在中矣，君故生心。虽蝎谮，焉避之？不若战也。不战而反，我罪滋厚；我战死，犹有令名焉。”果败狄于稷桑而反。谗言益起，狐突杜门不出。君子曰：“善深谋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