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冷落在一边的迪克：“……？？？？？？”
布鲁斯叹了口气。
“我知道，”提姆耸耸肩，“你有什么地方แ想去看看吗？”
大概过了十几秒,拉妮娅慢慢睁开眼睛,ไ眼神朦朦胧胧的,掩着唇打了个哈欠,目光飘忽了片刻,才在他脸的位置找到焦距。
……迪克看看眼前一脸愤愤却依旧ງ坐得端正的小姑娘,ไ忽然开始感谢上帝。
即使是现在,拉妮娅每每回想起这段对话，依旧感到一阵阵发自内心的愤怒。
他干巴巴๒地笑了声：“等等,布鲁斯……”
“阿尔弗雷德，”他说,ไ“准备一下绷带和吊瓶，还有拐杖——那些记者说我伤了哪里？”
比如每天早ຉ上，她都是挣扎着让弥斯特把迷迷糊糊的自己้拽起来，像打扮洋娃娃一样迅速扒掉睡衣，换上准备好的衣服，自己้给自己้换衣服时她还可以趁机眯一会。
总之这么活了十几年之后，拉妮娅ๅ已经能淡定接受自己看不见任何人的事实了。况且她也不是真的什么都看不见,ไ只要触碰的话,照片还是能ม够看见的，只不过冰冷的图像总是不够鲜活，就算再多也无法捕捉到每一个细微的表情变化，比不上活生生的人那么生动有趣。
迪克似乎住在离哥谭不太远的布鲁德海ร文，不过就算不太远也意味着一小时车程，而作为ฦ成年人，小半年不回家都是有可能的，自然不能期待能在家里看到เ他。
拉妮娅现在感觉自己很像在玩全息游戏，她一面端坐在餐桌前喝番๘茄牛腩汤，一面操纵弥斯特在哥谭上空飞来飞去，可以说非常自在了。
他们对待拉妮娅的方式或许得不到เ多好的评价，但韦恩家有自己的行为准则ท，做戏就要做全套，就算骗小姑娘也该真诚点。
他干巴巴地笑了声：“等等，布鲁斯……”
他一走过去，提姆和达米安都自然地往边上让了点，给他留แ出个ฐ位置。
他的任务是跑去纽约和小姑娘聊天吃饭，父亲和弟弟们战斗ç的时候他在吸毛茸茸的小可爱，怎么看都有些轻松愉快得让人不爽。
三小时……
——比如图书室里藏着直达蝙蝠洞的电梯。
三个人对着桌上的蝙蝠镖默然无言，除了拉妮娅ๅ，剩下两ä个人脑แ海里的想法都多得能写一篇短篇小说，场面一度十分尴尬。
但从一个女儿的角度，拉妮娅ๅ的确做得完美无瑕。无论这是不是她的伪装，至少她表现得就像个接受过良好教育的淑女，甜软乖巧，温柔安静，不疏远也不轻浮，就算是只花瓶，她也是只美好到让很多人都愿意摆在家里欣赏的花瓶。
陪女孩逛街并不愉快，哪怕是姑娘们也有一些会这么觉得。
她肃然地点头：“我可以。”
而接着追踪下去，他们查出了那ว群纽约客隶属于一个ฐ刚刚进入他们视线的组织——几小时前被蜘蛛侠倒霉揪出来的那个改造人研究所，所以说当反派运气真的很重要，流年不利一点，不但会被青涩的城市义警撞上，还会多出一群蝙蝠暗中观察。
这个ฐ想法出现的时间不长，大概ฐ只从迪克昨晚收到一条来自蝙蝠洞的消息开始。
其实不谨慎也不行，餐厅的盘子不是红色的，食物也不是红色的，虽然只要用手触碰餐盘，餐盘就会“嗖”地出现在视野里，但那样看起来既局促又窘迫，拉妮娅要维持形象，自然不能这么做。
黑雾既不会感到饥饿也不会感到疲劳，不需要进食，不需要睡眠，不会受伤也不会生病，就算有严å重的视力问题也不影响生存。相比之下人类就充满了缺点，不吃饭会虚弱无力，不休息会困乏迟钝，更别提拉妮娅体质比同龄人还要虚弱，跑跑步会喘不上气，吹吹风会感冒发烧，要是没有弥斯特打工赚钱，能不能活下去都是个问题。
夜翼之前提到过拉妮娅身边有个来历不明的女孩，蝙蝠侠也曾经调查过对方的资料é，称不上一无所获……但是的确信息寥寥，仿佛她是凭空出现的一样。
这个以“迷雾”为ฦ名的女孩行踪也像是迷雾一样诡秘，她似乎ๆ经过严格的反侦察训练，几乎不会在监控画ฑ面里留下踪影，最终他们的收获也只是零星的监控资料，比当初在莱克斯集团资料库里找到的超人类资料é还稀少。
……然后不等查出更多信息，迪克就幽幽地跑回来告诉他们，他们的小伯劳在和这个女孩谈恋爱。
听到这个消เ息，蝙蝠侠和红罗宾不禁都沉吟了起来：“……”
他们感觉好像被什么无形的气场扫了个踉跄。
如果是正常的家庭，不管女儿在和男孩还是女孩谈恋爱，听说对方想要接送女儿上下学，任何父亲心里都要蹿起一股邪火来，咬着牙盘算如何找机会和对方“好好谈谈”。
然而拉妮娅ๅ不行。如何和久未谋面的孩子相处本来就是个难题，谁都不知道一个十五岁的青春期女孩到底在想什么เ，何况拉妮娅本就不在他的身边长大。
就算是蝙蝠侠，也不知道该如何对待这样一个小姑娘，也没有立场去干涉แ拉妮娅的恋情。
眼下需要确定的只剩下弥斯特能不能保护拉妮娅ๅ……或者他们能不能看住她们。
就在这时，门铃响了起来。
……
虽然都由拉妮娅的意识控制，不过在待人接物上，弥斯ั特和拉妮娅之间的确存在着一定的差异。
人类壳子体力实在差劲，跑两步都能喘成风箱，不比黑雾耐打耐操，拉妮娅只能乖๔一点，能不运动就不运动，把自己้当做花瓶好好供着，行为举ะ止也越发淑女，乖一点也能少惹点麻烦。
但弥斯特没有这个担忧，拉妮娅套着黑雾壳子时就比较……放飞自我，自然也不会有尽量别惹麻烦的想法，别说忍让了，倒不如说惹上她只会让人变得凄惨。
——所以眼下蝙蝠家没有任何人会把眼前的少女和拉妮娅联系起来。
站在门外的少女身形纤细高挑，泛着金属光泽的白发和肤色形成诱人至极的对比，她有着一副极为亮眼的容貌，看上去甚至有种慑人的锋利之美。她穿着露肩的宽松白t恤和机车风格的黑色夹克，领口歪歪斜斜露出一截锁骨，一枚瞳孔刺青嵌在锁骨下，在吊带肩带后若隐若现。
监控画面里，她双手插在皮夹克口袋里，咬着根棒棒糖，低头用马丁靴碾着地面，脸上写满百无聊赖。
布鲁斯ั对这种女孩很熟悉，弥斯特看上去就像是哥谭东区常见的女孩，在哥谭这滩烂泥里挣扎求生，靠着犯罪赚取活下去的金钱，狠厉起来绝不逊色于任何男人。
就在这时，庄园门前的少女若有所觉地抬起头，目光正好撞上监控摄像头，与监控背后的布鲁斯对上视线。
她慢慢从口袋里抽出双手，摘下嘴里的棒棒糖，举ะ起双手，对着摄像头展示了一下自己双手空空，随后把棒棒糖重新放回口中ณ。
至始至终，她的眼神都透着股懒散的无聊，仿佛对主人展示自己没有携带武器是正常的社ุ交礼仪，那张冰玫瑰一样的脸上甚至没有多少表情。
布鲁斯眸光沉沉地注视了一会，收回视线，告诉拉妮娅：“是你的朋友来了。”
拉妮娅当然知道是谁来了，点点头，介绍道：“她是弥斯特。”
“我们在谈恋爱。”她补充道。
这句话拉妮娅现在已经能很自然地说出来了，再加上弥斯特就是自己้，也没有什么เ少女情怀可言，语气格外真诚，对布鲁斯来说，也越发有说服力。
蝙蝠侠不会因为性取向对任何人产生偏见，自然也包括自己的女儿。
他斟酌了一下如何表达自己้的鼓励和支持。
“我知道了。”他说。
“……你确定不需要配备司机吗，拉妮娅ๅ小姐？”阿尔弗雷德适时转移话题，“一个ฐ拥有更长驾龄的司机或许更适合你。”
拉妮娅再一次坚定摇头：“不用了，谢谢。”
她撑着拐杖站起身，向门扉张望，不同于此前的镇定，小姑娘的眼睛亮晶晶的，眼神是之ใ前从未有过的雀跃和期待，仿佛期盼着下课回家的孩子，看得人恍惚以为韦恩庄园是什么เ虐待儿童的寄宿学校。
拉妮娅ๅ的确挺着急的，今早ຉ下楼时，她正好听见管家和她的父亲的交流，老管家表示以布鲁斯少爷的伤势的确应该如她所说的那样在家里静养，不能因为脑แ震荡的程度不严重就无视大脑的呻吟。
拉妮娅：？？？
脑震荡？？？
什么时候她的父亲又顽皮把自己搞成脑震荡了？
而布鲁斯·韦恩是这么回答的。
“嗯哼。”他说。
拉妮娅ๅ：“……”不能放任她的父亲继续任性下去了。
小姑娘痛心地想，她再来迟点就只能收获一个ฐ支离破碎的父亲了。
等把她送去学校之后，她就可以用弥斯特的身份去盯着他，虽然如果她的父亲一定要极限运动她也不能阻止……但是至少她可以看着点啊。
她心中ณ发急，眼神就带出了点痕迹，而蝙蝠侠一向善于分析微表情，从中推断出信息，看着这样的小姑娘，很快得出了笃定的结论。
靠着记忆里的路线，拉妮娅ๅ控制着弥斯特来到了主宅门前，随着门响声，她对着应该是阿尔弗雷德的方向略๓一颔首，便迫不及待地将目光投向了门厅里她唯一能看见的人，也就是她自己。
……在他人看来，从一进门，弥斯特就只注视着沙发上的小姑娘，眼神专注得仿佛容不下任何其他人，尽管没有多少恋人该有的甜蜜，但任谁看来，都是深陷这段恋情的表现。
车钥๓匙早就准备好了，阿尔弗雷德带着弥斯特去车库取车，拉妮娅ๅ和布鲁斯以及提姆告别之后，急忙亦步亦趋跟上去，一心两ä用得十分流畅。
忽然，她从弥斯特的视角看到เ自己耳后的一缕鬓发滑落下来，于是自然地伸出手，帮自己将那缕卷发别到เ耳后。
她的举动亲昵而熟悉，并不算温柔，却恰到好处，仿佛不分你我，就算是父母对待子女也办不到这么熨ຖ帖，而拉妮娅也极为默契地偏过头，方便她梳理鬓发，甚至不需要眼神交流，全部凭仗心意相通。
围观的布鲁斯和提姆：“……”
他们又一次感觉到了那ว种熟悉的、能把他们扫个ฐ踉跄的气场。
三年来，她赚来的钱大半去还了拉妮娅的赌债，剩ທ下的也都给了拉妮娅，几乎ๆ可以说是她把那个小姑娘拉扯到这么เ大，把她养成了现在柔软乖巧的模样。
而她自己其实并不比拉妮娅大很多，在迪克眼里，也只是一个孩子，眼前的这一幕在他看来，更像是软绵绵的小鸟球和守护她的小狼崽挤在一起蹭蹭绒毛。
在那么เ长的时间里，她们一直在这座城市里相依为命，对于彼此的重要性不言而喻。
在见到弥斯特之前，迪克有些好奇她的身份，以及始终没有离开拉妮娅的原因——现在看来这个理由倒是很清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