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怎么了？还不是心疼夫人，怕夫人吃亏。木犀笨头笨脑的，我走了，她一个ฐ人伺候得好？”
我转身往旁舍去，木犀紧ู追了几步，不敢拦我。快要进门，她才拉着我道：“夫人，永平在劝呢。”
二月春来半，宫中日渐长，早朝散罢，拓拔烈坐在凉亭里，闲弄棋子懒โ系衣。案上三劫连环，和棋已成定局。我不禁又多看了一眼那个新进宫的少年待诏，样子有些木讷，但人到เ底不可貌相，还是头一回见有人能和拓拔烈下成平手。
郭氏闻言，有些尴尬，赔笑道：“是妾失言，皇上圣明。照ั说……老将军也是个明理的人……可……可总背不住身边有小人撺掇……此事，原也不该是我这妇道人家出面的。我爹爹，夫人也知道，前一阵子为科举的事情和人闹得不可开交，朝堂上下都晓得他和人有隙，人家如今出征在外，他不愿担这公报私仇的名声。妾也求过王爷，王爷只说，如今大军在外，万事以国家为首要，也不愿插手这事……”
拓拔烈不置可否，轻笑道：“年年佳节，从来都是几家欢乐几家愁……”
我掩着嘴笑，什么烂借口，骗得过谁？好在拓拔烈也没有深究的意思，示ิ意她去传膳。看着香祖落荒而逃，他抿着唇不悦道：“这个长舌的丫头真是不能留แ！连制造局的人都让她攀上亲戚了，还有什么她打听不出来的？”
冷落空房，风穿帘子。我推开枕匣，取出一个天青色的小瓷瓶，这一个月来，就像压在心头的一块磐石。思忖再三，将它揣进了袖袋里。
磨磨蹭蹭返回寝宫时，太医已经侯在廊下。永平将人请进屋，胡太医把脉须臾，又细细望闻问切。我撤回手腕，整理袖子，没想太医叩首道：“恭喜夫人，夫人有喜了，已两月有余。”
我推平了沙盘，与他商量道：“崔先生，运筹帷幄的事我不懂……嗯，这几日我一直在想，皇上御驾亲征，将后方แ重镇托付你我，先生和宇文将军劳心劳力，我却整日呆在东宫里无所事事，实在是惭愧……皇上好几天没有上朝，朝中大臣已有议论。慕容昭、慕容克引兵城下，又搞得城里的百姓人心惶惶。如今粮道也被燕军控制，退兵之ใ前，全靠城里自给。据我所知，不少商家已经开始囤积货物，哄抬物价……这几年，皇上放权给我，户部ຖ的事情大多经由我的手，别ี的事情我也帮不上忙，事关民生，我总还能尽些绵力。我想，明日起，可否代天子巡ำ城？之所以我要以天子之ใ名，一来，是为ฦ了激励守城的将士，二来，也可以稳定民心……”
每日午后，崔季渊都会派官员来向皇帝汇报朝堂上的大事小情，我循例代天子在金华堂里召见他们。今天还是一样早早便到了，茶还未煎得，永平就一瘸一拐地进屋通报：“夫人，崔司徒请见。”他的鞭伤未愈，走起路来还有些跛。
我委屈地看他，良久，他才肯伸手，碰了碰我的脖子。我顺ิ从地俯下身子，枕在他的腿上，如同一只被冷落了许久的猫，贪婪地感受着他的抚触。可他的手指却是凉的。
他弯起眉眼，问道：“你这横批又怎么讲？”
崔先生抬眼看了看他，轻笑点头，复又问：“代国骑兵骁勇，但不习水战，将来皇上饮马长江时，是否解得开桓恒此阵呢？”
崔季渊垂下眼睑，坐回榻沿。拓拔烈在他面前也不大顾忌，对于皇帝的这种亲昵举ะ动，他也已经见怪不怪了。
掐着指头到了初八，奏折处理完毕，交由中ณ官送去上书房。大赦天下，建交南朝，有崔、卢二人相助，拓拔烈走后，朝堂上的大事小情都还顺ิ遂。草草用了午膳，外头秋暑如三伏，我在屋子里练字，心静自然凉，不啻是个解暑的好法子。
“夫人，皇上说什么了？鸿雁大人在楼下等着回话呢？”香祖探头探脑来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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