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双黑眸几乎是一睁开眼,就即刻恢复清明。他缜密的思绪,没有受到重伤影响,瞬间就记起,让他额上疼痛,精神不振的原因。
在众人慌乱时,还能保持镇定的,只有韩良一人。
你怎么还不睡?他问。
但是,关靖不同于常人,愈是投入政事,他愈是精力无限,就像是狩猎中的猛兽,政事愈是繁忙,他就厮杀得更尽兴。
但,他对她所做的一切,远远超过,她所能ม想象的极限。
衣衫一件件被褪下。
身穿玄衣的年轻文人,从偏厅踏入大厅。长明灯的灯火,照亮他儒雅的脸庞,还有那ว与实际年龄,极不相称的满头灰发。
关靖与官员们的对话声,穿透窗上的宣纸,清清楚楚的传到偏厅。他坐在偏厅里,仔细倾听着,极有耐心的等着。
好,不须跪下。深邃的黑眸中,幽光一闪,旋即消失。我也不要你跪。因为,他曾珍宠的那个女子,也从未向他下跪。
过来。他说道。
只看了一会儿,他就摇头。
年长的婢女一惊,匆匆回头吩咐。
你忘了吗?
你忘了吗?
你、忘、了、吗?
沉香紧咬着唇瓣,直到嘴中ณ尝到了,血腥的气味。
血的味道,让回忆更鲜明。
你忘了吗?
忘了那ว日血流成河、遍地尸首,忘了满脸、满手、满身,全都沐浴着,父母兄姊、亲朋好友的鲜血时,血液的温度与腥甜?
你忘了吗?
忘、了、吗?
那些质疑的声音,彷佛是惨死在兵器下的亡魂,一再的呐喊。
不!
她伸出手去,探向桌上的香匣,更用力咬着唇瓣,让舌尖重温着,血液的腥甜。润洁的双手,取了一样又一样的香料,逐一磨碎。
她没有忘!
从来都没有忘。
所以,她才会来到关府,来到เ关靖的身边。
随着香料逐一被磨碎,她原本紊ฐ乱的心思,在兵器的阵阵寒光下,终于渐渐恢复清明。
她不该迷惑的。
即使,关靖明日就要出发,前去救助,那些一被积雪围困的十六州,也不能改变他曾经率军,在那片土地上,残酷杀戮的事实。
他是什么样的人。
他究竟在想些什么。
他赶去救援,沈星江以北十六州饥民,是为了什么。
这些,都与她无关。
她接近关靖的目的,只有一个,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