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着成年人的责任心,她摸起床头的座机电话拨给白帆。
这是真理。
守株待兔,从来是世界上收获最无望的一种尝试。
像我们感情之间的内伤
傅安年甚为可亲地看着她,用一种长辈疼爱无知幼小孩子的眼神,深邃的五官和傅青城如出一辙。
临水咖啡厅里鲜有顾客,卫如苏摩挲着掌中咖啡杯,只听对面的男ç人问:“你和青城认识有多久了?”
字面上的意思,卫如苏想要去撞墙,他有说过一个字吗?难不成是她自己神游天外去了?
是白帆的简讯。
清晨卫如苏离开的时候,体贴地给蜷缩在沙上的人搭了一条薄毯。
傅青城面上神色镇定的看她眼角的泪滑落,心底却痛恨自己如此轻易的丢盔弃甲。
“傅先生说笑了,就算这是鸿门宴,我也会诚心前来。您说往东,我至少也会向东看看再行路,以防前追后堵。”
抛开那ว么多双眼睛不留缝隙的盯视,卫如苏将视线落在窗边的傅青城身上。焦缠而依恋,仿佛世间只余那一人可见。
傅青城平静地与她对视一眼,拿起玻璃矮几上的文件袋又要上楼ä,卫如苏忍不住出声叫住他:“青城”。
“换上这个”,他顺手扔给卫如苏一件衣服,指了指旁边的房间,“客房在那ว里”。
“卫如苏,你是今天才认识我的吗?”
无论何时,见你走进别人风景,总是意外的刺眼,片刻๑难捱。
木制时钟在单调的墙壁间滴答作响,不大的公寓突然显得空旷起来。沙旁้的矮几上,还插着上次她陪顾念外拍路过花店时买回家的水仙。忙碌数天没有注意,竟已然没有了生机。
一时静默,卫如苏顿了片刻才说:“抱歉,是我处理不当。”
顾念很在意这个角色,这是她唯一说服自己出现在这里的理由。
她顿时顾不得一切,随意找了个借口离开包厢冲向洗手间。
她的眼里有太多内容是卫如苏无法读懂的,除了那一种——志在必得。
“我喜欢开门见山有话直说,我想倪小姐可能并不了解这一点。”
“是吗?如此更好。”倪端从挎包中ณ拎出来一个牛皮黄文件袋,递给卫如苏。
卫如苏并没有立时接过,倪端微微一顿收回手臂,纸袋悬在二人之间:“只是一些旧ງ事而已,我想你或许会有兴趣了解,尤其是在今早过后的现今。我并不是前来挑衅或者是想从中作祟破坏什么——我只是觉得你有权利知道在你所缺席的这段时光中曾经生过什么。”
她说得异常流利,仿佛准备已๐久,步步稳妥。
卫如苏明知,却越压抑不住自己心底的蛊惑丛生。
“如果不是人事无常,人心难测,也许此刻站在你面前的会是另外一个ฐ人。不过很可惜,她已经离开这个人世,你们今生都无缘相见。”
“今晚,也许你和青城可以试着聊聊看这样一个人。”
那般亲昵的语气,如此亲昵的称呼,接下来的话却如刀锋般狠厉。
“自杀、心理疾病、一尸两命。”
令人窒息的停顿。
“每一点,都够上社会版的新闻。她叫——倪、珑。”
倪端话毕,转身欲走,却听到身后传来的清冷声音:“倪小姐,我想我们之前说的是好好聊一聊,但是我有些话还没来得及说,所以你现在不能走。”
不能走?倪端转身再次与她对视,带着无数征询,以及赤、裸裸的不耐。
卫如苏很肯定地点点头:“很多事情现在说清楚最好。”
她拈起倪端留下的纸袋,不过两三秒的时差,倪端再次看过去见到的已是一地碎片。
“如果我错过的那段时光很动听,它也不会再与我有关;如果是难堪的旧事,那么正巧ู与过去一起埋葬。”
四目对视,一边如冬雪皑皑,一边若烈烈炽阳。
“我看得出你现在正期望我们分道扬镳,可是很不巧,我最近正在计划与他偕老。”
“与子偕老?”倪端不禁失笑,“对的,倪、珑也曾这般想”。
那个名字她说的那般刻意,简直如同符咒一般。
“略看一眼也无妨”,她转瞬从挎包中再次递出一个近乎ๆ一模一样的纸袋,“就当礼物好了,新婚或者是——”
变本加厉。
室内比室外更加清寂,角柜上的牛黄色纸袋孤零零的呆在那里已久,卫如苏盯着它看的时间太长,长到卫小傅甚是不解与她一同看向目标物。
略带沧桑的颜色,到底会记载着怎样的一种悲怆?
卫如苏不能阻止自己向它靠近,如同不能控制自己指尖的颤抖。
她已经摸到内里厚厚一叠纸张,几乎在她抽出内页的同时,客厅内自动答录机的声音钻入她的耳朵:“卫小姐,你在家对吧?傅先生执意出院,我们稍后到家。”
家。
多温馨的一个ฐ词汇。
卫如苏随后将所有内页推入纸袋,如同碰到เ了灼人的火苗,唯恐避之不及。
人这一辈子,总该有些事,值得深信不疑。
即便输不起。
很难得,傅青城还在玄关,就见卫如苏摸着卫小傅的头迎了出来。这貌似是他记忆中二者鲜有的亲密共处。
他微微倾身,将卫小傅挪到一旁,起身的瞬间薄唇在卫如苏脸颊上蹭了一蹭。随后若无其事地走到客厅的沙上,大喇喇地蜷缩在上面,末了还招招手唤卫如苏靠近。
“难道如今我就和卫小傅一个待遇?你招招手我就过来,你挥挥手我就知趣的离开?”
她在他起身空出的位置上坐了下来,任他随后将脑袋搁置在她腿上,如同年少时多次做过的那样,一般无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