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我关掉!”白杏额头上的青筋在跳动,“立、刻——给我关掉!”
这天是星期六,天零在他房间里画ฑ画,朱邪霸着电脑台上网,看他支牙咧嘴的样子就知道和他那帮狐朋狗友联系上了,正在侃一些下三滥的话题。她在厨房里洗碗——早饭刚刚吃完,天知道吃饭的时候多么怪异——朱邪ิ要坐在她和天零中间,不管天零吃什么他都要一筷子先抢走,她看不过眼就要喝止,然后天零就不耐烦,三个人在恶性循环无比怪异的气氛下吃完饭,最后一致决定以后各自吃各自的,绝不再同桌吃饭。
修美——正是经常坐在天零邻桌位置的女生。
她放下书包抬脸,“嗯?”
“我要生气什么?生气你救了人?”她又摇了摇头,“没有道理。”
“但是你的确生气了,不是吗?”他像是很随意淡淡的说。
“啊……”她笑了,看了他一眼,“怎么说,我生气你做什么都不告诉我,不过现在想想,你在想什么、你要做什么,我可能从来都没有知道过……”凝视着晚霞,她慢慢的说,“我……从来没有走入过你的世界。”
他依然没有转头,但她看见他似乎淡淡笑了,“回去吧。”
“烤地瓜!烤玉米!黄皮红心的地瓜!”街边初秋的小贩在叫卖。
她迟疑了一下,天零停住,“想吃?”
“嗯。”她摇摇头,“很香,不过我已经吃饱了。”
“师傅,两个地瓜。”他说。
“好嘞!”小贩笑嘻嘻的递过一个袋子两ä个地瓜,热气腾腾白烟袅袅。
那两个ฐ烫手的东西很快到她手上,她还在怔,惊愕的看着他,他没有看她,简单的说:“走吧。”
剥开一个地瓜,她咬了一口,剥开另外一个,“天零。”
他不看也不接,“两ä个都给你。”
她又怔住……他这是……什么意思?“你不吃?”
他不答。
她又无话可说,茫然看着他的侧影,这个人……全然讳莫如深,深不可测。
“白。”
她还在呆惊吓了一跳,“什么?”
“我去买两支笔。”他看到了街道边一家文具市。
“哦……”她跟着他走进市,手里提着两ä个地瓜,满心怔忡。
天零在文具架上看着,随意拿了两支笔。他并不挑笔,但喜欢黑色,拿的是两支zeBrABe-ๅpen05Be-1้00。
她跟着他进商店逛,逛完跟着他去付账。天零付了两支笔的钱,她买了一本笔记本。
走出商店,天色已经全暗,她侧头一笑递上那本笔记本,“给你。”
“给我?”他接过本子,那本子黑色封面无花无草,只有几个英文字母,不是女孩子喜欢的风格。
“你请我吃地瓜,我也买点东西给你。”她笑,“最近你就像神一样,什么เ奇怪的事都做得到เ,我没钱也没什么好东西送你,送你笔记本写日记。”
“写日记?”
“无论在想什么,不想对人说就对笔记本说吧。”她耸耸肩,“也许会高兴点。”
“我从来不写日记。”他淡淡的说。
“那就抄笔记吧,反正总是用得着的东西。”她浑不介意,“回家吧。”
他犹豫了一下,把笔记本收进自己的袋子里,“走吧。”
“走吧、走吧,人总要学着自己长大;走吧、走吧,人生总要经历痛苦挣扎……”她哼着歌,跳上马路边的横栏,笔直的平衡走在上面。
那天晚上回家,她没有睡着,睁着眼睛看着天花板。
她听到天零依然按照他自己的节奏在平时睡觉的时间上床睡觉,被最近这一连串ธ事情影响的人似乎只有她。
睡不着她就戴着耳机躺在床上,听着耳机里面各种各样哀怨的情歌,想着一个人躺在医院里的朱邪,又想着隔壁寂静的天零,她知道她不是在想他们之间三角恋的事情,她什么也没有想出来。
只是……躺在床上、听着情歌、想着两个名字、看着天花板,如此而已。
那天晚上没有睡的不止白杏。
当然朱邪也没有睡着,没有人在知道自己身上生了如此诡异恐怖的事情之后还能安稳睡觉的,粗神经如朱邪也不能。
他努力睁大眼睛,其实他很困了,但是不能睡、睡着了他身体里的杀人魔也许就会出来作怪。为了不让自己睡着,他爬起来看窗外城市的夜景。
夜里三点十一分。
街道上来往的车辆已经很少,华丽的街灯在死一般的寂静和黑暗中显得凄凉,除了微凉的夜风,四周围没有一点声音。
这和天零常看的白天的街景是完全不同的吧?朱邪心里突然泛起一些奇怪的感觉,仿佛抓到了一些感觉,隐约可以理解为ฦ什么天零习惯站在窗边往下看。就着月光他看着自己้的双手,昨天这双手曾经杀死了一个人,虽然他没有一点真实感,但据说真的生了。
不会屈服于任何东西,我只做我自己?
“你实在太逊了。”
他握紧ู拳头,不会有第二次了,不会有第二次机会让那家伙嘲笑他,他再也不会在小杏面前丢脸了。
间歇性的精神病、杀人魔、杀人狂……
他真的没有办法摆脱这种事?
一手抓住头,他用力纠住,他该怎么办才好?爸爸早就过世,告诉妈妈——是会把她吓坏的吧?不能告诉她。
过了几天,朱邪伤愈出院,“彭”的一声踢开801的大门,大大咧咧的又回来了。
“本大爷回来了!”他背上搭着校服,晃悠着踏进门内。
屋里天零在看电å视,厨房里传来洗刷的声音白杏在洗碗。听电å视传来的音乐就知道天零又在看什么地球进化之类的节目,他这一声吆喝竟然没人理睬,突然无名火起,顺势一脚踢翻了放在门口的小板凳,出惊人的“哐当”一声。
天零淡淡斜ฒ看了他一眼,继续看他的电视;厨房里传来白杏的叫声:“朱邪ิ回来了不要叮叮咚咚的吵!我已经听见了。”
他伤好回来竟然没有人理睬!朱邪一肚子怒火,“砰”的一声像石头一样坐进沙,一言不枕着头靠在沙背上。
这白痴真的在生气。天零目不斜视,看着电视里说生活在水里的动物如何在水里进化出四肢然后登上陆地,当身边怒火中烧火冒三丈满面黑线以及背后也许有蓝色火焰熊熊燃烧的朱邪ิ是空气。
他妈的!朱邪猛地从沙上站起来,走向厨房,“我回……”
蓦ย然厨房里走出一个人端着碗东西回身,不防他这么冲进来惊叫一声“当”的她手里的东西跌在地上热汤四溅,两个人同时惨叫——都被滚烫的汤汁烫伤了不少。
“朱邪你有病啊!”白杏大怒,“我好不容易炖了人参鸡汤给你吃,翘课不上看了它三个小时,你冲进来干什么?要杀人啊?”她拿起抹布拼命擦被鸡汤烫伤的脚踝,顺ิ手扔给朱邪,心里余怒未消,这人莫名其妙,凶巴巴的闯进厨房吓得她差点以为家里来了抢劫犯。
朱邪一呆,尴尬的摸头,“我以为……小杏你一点也不关心我回来了嘛。”
“我现在不关心了,地板你洗!”她还在愤怒她的心血全泡了地板,“遇上你永远没好事,上次火灾、这次砸碗,你什么时候能正常一点让我不用这么烦?”
“我不是故意的。”
“我没说你是故意的。”她甩头走。
“喂!你不能蛮不讲理啊,我知道现在大家都很烦,上次起火我不是故意的、这次摔碗你也有问题啊,谁让你慌慌张张像见了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