并非人人都能拥有不受打扰的闲暇,从根本上来说,它与人的天命是互相抵触的。一般人终其一生只是为了得以糊口,养活家庭,这就是他们的命运。所以说人的天命并非才智非凡的天之骄子,它是贫困的、需要努力打拼的。对于不受打扰的闲暇,一般人要不了多久就会感到烦闷。如果闲暇没有一些设想的或必然的目标,例如各种游戏、消遣和嗜好,来使之被充实的话,那么闲暇马上就会变成负累็。正因为ฦ如此,闲暇就很有可能十分危险,所谓“人在无所事事时,很难保持安静”。从另一方面来说,超越一般人的那份智慧非但不自然,而且颇为反常。可是如果确实有人拥有那ว份智慧,而且想获得快乐,那么在其他人看来是负担或是危险的那份“不受打扰的闲暇”就正是他所需要的。如若没有闲暇,就好像全副辔头被牢牢地捆绑着的飞马神一样,他不会有快乐。如果很凑巧ู的是,一个身上恰好集中了不受打扰的闲暇和极高的才智这两种不寻常的外在和内在条件,那将是天大的幸事。倘有如此幸运,那人们就能ม过着高品质的生活,痛苦和烦闷——这两ä个ฐ人生的相对的苦源,就不会再对其有所侵扰。我们既不用再为了生存而苦苦挣扎,同时又有能力享受闲暇。人们惟有使这双重不幸彼此抵消,才可从中ณ逃离。

虽然对于心情愉快来说,健康之力匪浅,而且我们要幸福就必须要心情愉快,然而心情愉快也๣并不完全仰赖于健康,因为ฦ有些人的身体可能是完全健康的,但他的性情却仍很忧郁,成日຅愁眉紧锁。每个人的天性和体质不同无疑是最主要的因素,特别ี是我们的敏感性同体力和精力之间的一般关系。过分的敏感会使心绪不太平衡,会产生一种过分的抑郁,而且时常会表现为不可抑制的精神๰亢奋。天才正是这样一些神经作用或敏感性过分的人。亚里士多德说得很正确:“哲学家、政治家、诗人或艺术家,看起来都是性情忧郁之人。”西塞罗也常这样说:“亚里士多德说过,天才都是忧郁的。”

幽居的烦恼

任何伟大的心灵都注定是孤独的——可能ม有时人们会对这一命运感到遗憾,不过选择孤独总是会少有灾祸。“该怎么เ做我就敢怎么做”,当我们年事渐长时,会很容易就说出这句话。年龄越大,时间过得越快,我们就越会想到เ要将余生专注于智慧上的事,而不再关心人生的实务。只要我们神智健全,再将个人才能ม与我们过去所取得的那些知识和经验加以配合,那不管我们从事什么学科的研究,都会感觉轻松有趣。当我们处于蒙昧之时,对于许多事物都所知有限,但现在这些事物都已变得明朗清晰,每有成果都会使我们觉得困难已๐经克服。长时间与他人相处的经验,令我们不再对别人抱有过高期望。我们发现,与人交往得更深入,并不会收获更多。在以前,乐于独处需要牺牲自己走向社群的欲望,而现在它已๐成为我们自然内在的单纯品性——如同水之ใ于鱼,它就是我们生命中的本有素质。具有独特个性的人不同一般人,他必然是孤立的,为什么说这样的人越老越感觉到他的处境不再像年轻时那么เ背负沉重的负担,这就是原因所在。

一般而言,忧郁和悲情是年轻人身上常见的东西,而老年人身上则ท满含和煦的情操。当然,某些个别情况和特殊气质除外。原因很简单,因为ฦ年轻人仍然被那邪神๰所控制ๆ,服侍它,甚至是服劳役,永无终日。现在几乎所有降临或危害这个世界ศ的祸端,都可以直接或间接地由此溯源。因为ฦ老人摆脱๳了长时期的激情的约束禁制ๆ之后,现在可以自由行动,所以老人会感觉祥๷和愉快。

只有在生命即将完结之ใ时,我们才对真实的自己有了真正的认识和了解——我们这一生遵从了何种目标和方向,特别是我们跟其他人乃至全世界ศ建立了怎样的关系。因为ฦ这些认识,最后我们往往会将自己先前认为应该获得的地位稍稍降低。不过也有例外,偶尔我们会也๣可能会将自己此前所评估的地位加以提升。这是因为过去我们并没有认识到世人的卑下,相较于其他人来说,我们一向所坚持的目标要更加崇高。

我们越年轻,那些个别ี事物就越是能够代表它所隶属的整体;而随着年龄增长,就越来越少有这种情况了。这就是为什么在童年和青年时代所获得的一些知识和经验,会成为我们日后所有知识的具永久性的大标题——那些早ຉ年的知识形式似乎ๆ在演变成项目,以后经历的成果就会根据那ว些项目进行分类,虽然这些知识在我们心中并不总是很明晰。

在早年,生命是这样新鲜,感觉因为ฦ还没有被重复使用而显得如此敏锐,孩子在生活中对于自己要做什么并没有意识,他们总是在静默中ณ去探究生命的本质——通过个别的情景和经验来获致其基本性质及大致轮廓。用斯ั宾诺莎的话来说就是:孩子从永恒的角度,在学习对周遭的人和事进行观察。

“时间”可谓是最厉害的高利贷剥削๦者,如果你要预先支付时间,你就得为此付出最昂贵的利息。打个比方,如果一棵树被施以未熟化的石灰以及人工热气,那ว它可能在几天之内就会长叶、开花和结果,可是之ใ后那棵树就会枯萎而死。同样道理,年轻人可以滥用体力——也๣就几个星期而已——在他1้9๗岁就做出30岁时很容易做到的事,时间会将那笔他要求的款项ำ借给他,可是他却必须用他往后岁月的精力,甚至得用他生命的一部分来支付昂贵的利息。

持久不息的“变”

既然我们此刻都不能确切地知道我们现在想要的东西,那我们怎么能够担保我们将来想要什么呢。

当一个人不能在自身中ณ找到安宁时,在其他地方寻找也是徒劳。

在调情当中最为缺乏的是爱情。

在所有的缺点中,我们能够最惬意地与之ใ和平相处的是懒惰,我们自以为ฦ它与所有的宁静的德性相关联,相信它只是暂时将一些责任搁置一边,并没有完全逃避其他责任。

在爱情中有两种坚贞不渝:一种是由于我们不断地在爱人那里发现可爱的新特点,另一种则ท不过是我们想获得一种坚贞不渝的名声。

社会更经常地奖励功绩的外表而非功绩本身。吝啬与善于理财比慷慨与善于理财更加对立。希望——尽管它整个是骗人的——但至少可以引导我们以一种愉悦的方แ式走完生命的旅途。当懒惰和怯懦使我们回避义务时,我们的德性却经常得到履行义务的所有荣誉。很难判断一个干净、诚实和正当的举ะ动是出于正直还是出于精明。德行消เ失在利益之中,正如河流消失于海洋之中一样。

或许一个绅士因成功经受了无຀数考验而闻名,但他还必须ี经受这样一种考验,即如何对那些地位低于自己的人行使权力。包括如何对待妇女儿童,作为长官如何对待下级,作为老板如何对待职员,作为教师如何对待学生,在任何职业中ณ他怎样对待比自己弱小的人。在这些情况下,谨慎、宽容和友善往往被看作是绅士性格中最关键也是最严峻的考验。有一天,在穿过拥挤的人群时,拉莫特不小心踩到一个年轻人的脚,这人立刻๑扇了他一个ฐ耳光。拉莫特说:“哎,先生,如果你知道我是一个盲人,你会为你的行为后悔的。”欺侮弱者的人要么是一个ฐ势力眼,要么是一个懦夫,但绝不是一个ฐ绅土,也绝不是一个真正的人。蛮横残暴的人,不过是外强中干的奴隶。一个正直的人身上所表现出来的力量以及良知,赋予他的个性以高贵的品格,他会特别谨慎地运用这种力量。应该说,“拥有猛兽一般的力量是很好的,但像猛兽一样地运用力量则是野蛮的”。

一旦习惯形成,它就会自然而然地发挥作用,不需要你过多地努力。只有在你违背习惯做事时,你才会感觉到它的存在。只要开始了一、两ä次,你就会发现事情变得容易,做起来就会得心应手。在最初ม时,习惯的脆ะ弱跟一张蜘蛛网差ๆ不了多少,可是习๤惯一旦养成,它就像一条铁ກ链牢不可破。单独去看人生中一些琐碎小事,可能ม会觉得微不足道,就像从天降落的一片片雪花,然而这些雪花积累起来,就会形成雪崩。

诚实正直的言行是个ฐ性的脊梁,而持之以恒地坚持这项品质则是它最显著的特征。伟大的政治家罗伯特·皮尔勋爵去世后几天,惠灵顿公爵谈到他的品格时说:“爵士阁下们:你们都感受到了罗伯特·皮尔先生的高尚品格。我和他在议会共事多年,他是我一生中最信任的朋友。我们的交往使我深刻认识到เ了他的公正和诚实。他一生致力于发展公共事业,我从来没有对他的言行产生过怀疑。”这也正是为什么这位伟大的政治家会赢得如此巨大声望和权力的原因所在。

智慧的多少并不取决于读书的多少,而在于有目的的、适当的学习๤,在于学习某一学科时精神๰的专注程度,在于整个思维体系能遵循连续的原则。艾伯尼西甚至这样认为:他的大脑有一个饱和点,如果填塞进去的东西超过这个极限,那它只好挤掉另外一些东西。谈到医学,他曾说:“如果一个ฐ人确定想做某事,那么在选择成功的途径时就绝不能马虎。”

在基督教诞生之ใ前的540年左右,巴比伦城第一次遭受了被敌人攻陷的命运。城市虽然陷落,但是城墙却完好如初。关于巴๒比伦沦亡的传说极富传奇色彩。第一个征服巴比伦的君主就是历史上大名鼎鼎的波斯王居鲁๥士大帝。他进攻巴比伦城的目的,就是想看看巴比伦的城墙到เ底有多厚。曾经有个顾ุ问大臣向当时的巴๒比伦国王纳波尼杜斯进谏,劝他亲自出征抵抗居鲁士,如果等到居鲁士形成合围,那就为时已๐晚。可是事实上纳波尼杜斯王在交战期间就战败溃逃,因此巴比伦城门大开,居鲁士轻松地就迈进了巴比伦城,将金银财富洗劫一空。

一个人有名说到底是与他人相对而言的。从性质上来讲,名声并非绝对的,它的价值只是间接的。如果所有人都变得跟“名人”一样有名,那他的名声就彻底消失了。绝对价值只可能是人们无论在何种状况下都能ม持有的,它就只能ม是直接的、其人本身所具有的本质。因此,真正有价值的并不仅仅是有关的名声,而是伟大的心胸或是伟大的头脑,幸福也是由á于个ฐ人的本质而致的。我们应该重视那些名声藉以赢得的本质,而绝非名声本身。

人的本质就如同真正的基本的实体,名声只是一种偶然罢了,如果说它会对本人有所影响,主要是由于它的外在表征性,可以用其来确认他人对自己的看法而已๐。除非光线遇到反射体,否则我们是看不见的;“天才”也只有听到外界ศ赋予他的声名,才对自己有十足把握。不过,名声不一定就象征着优越,因为我们往往不能ม两ä者兼得。勒斯leasing有句话说得好:“有些人获得名声,还有些人本值得有名声却未得。”

通往名声的途径

有两种途径可以获得名声:一是凭借功业立功,一是依靠作品立言、创作。立功这条道路所需的主要条件是伟大的心胸ถ,而伟大的头脑则ท是立言和创作这条道路所必备的。两ä条途径都存在利弊,其主要区别在于:功业会转瞬即逝,而作品却会万古长存。

立功存在一个弊端,就是它要凭借机遇,所以说,人们由立功所赢取的名声并非完全藉由其内在价值,它还需要机遇所带来的重要性和光辉。比如说在战争中往往只凭少数几个证人的证词就可决定某人是否获得由功勋所得的名声,实际上,这些证人不一定真正亲临战场,就算是在场也不可能一直秉持公正、毫无偏私。不过以上所说的功勋的弱点也可用其他优点来加以制ๆ衡,如“功勋”具有实际性,一般人能够理解它。因此,一旦功勋被正确地报道出来,当事人可立刻๑获得奖励,除非人们不了解或不欣赏其有关动机。如若其动机不明,那ว么เ我们也无຀法了解其功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