玛丽再一次用女人标准的动作甩了甩头，“谢谢您，探长先生。这一次我们只是幸运罢了，但是下一次呢，我们还会这么幸运吗？不要忘记了，这已经是一个月以来的第二次了，还好上帝保佑，这一次没有弄出人命来。在短短一个月的时间里就生了两次这样的事情，这难道还不严重吗，探长先生？”玛丽闪动着两道明亮的目光，那目光好像两道月光一样洒在骆明山的脸上。
骆明山连连摇头，好像很为昨晚那个艺高人胆大的窃贼感到惋惜。“昨天夜里，那个窃贼躲过了几道警卫线，打开了六、七道明门暗锁，最后打开了世界上最先进的保险柜，他费了九牛二虎之力，盗走的竟然只是北京人头盖骨化石的模型。玛丽小姐，如果我说我不佩服你，可能连我自己都不会答应。告诉我，玛丽小姐，你在大学里学的是什么？”
大周悄悄地对骆明山说：“头儿，这儿那是医院呢，简直就是一座监狱呀。”
刚一下楼梯，那股医院特有的消毒剂的味道立刻就消失了，一股新า的、似乎是混杂了泥土的味道又扑面而来了，伴随着这种味道的还有那种幽闭憋闷的感觉，空气好像一下子被抽走了一部ຖ分，顿时变得稀薄了。一踏上下面的楼梯，仿佛立刻让人觉得屋顶矮了下来。头顶ะ上亮着的那盏小灯提醒骆明山，他们已经来到了地下。
因为ฦ这个ฐ大个子走路的那ว副架势太吓人了，你只要想一想公路上的一辆随时可能倾覆的、载的重型载重大卡车，或者一棵一个人伸出两只手都抱不过来的、正在摇摇欲坠的大槐树就可以了。
“妈的，想不到เ它比*的命还硬。”大个子骂了一句。
大伙都笑了。
“啊！”侯子立刻尖叫一声，像一只猫一样跳了起来。刚才大周只是跟他开个玩笑，不料，他这一跳，落下来时反倒真的踩到了那堆肠子了。侯子惨叫一声，好像遇见了鬼一样，身子一斜，眼看就要跌倒在地上那一大堆血赤呼啦的东西上面了。
骆明山蹲下来。那几个手下也跟着蹲下来。几个人默默无声地看着地上的死尸。深秋早晨的阳光像小偷一样溜进了室内，无声且没有热情。院外传来那几个记者和侦探们吵吵嚷嚷的声音。
骆明山环顾了一下屋里。现在屋里留下来的这几个人都是侦缉队的小队长，也都是他的老部下。这几个老油条个个ฐ眉头紧皱，面色凝重，连一向性格凶狠的“磨盘”赵庆奎这会儿也变得异常严肃。
有时候一连几天都回不了家，这时就需要把换下的那双皮靴擦一擦，打上鞋油了。不过，骆明山自己是从来不会动手的，这活儿自然由他手下的侦探包了，一般都是由资历最浅的伙计来承担的，侦缉大队里几乎所有的侦探都做过骆明山的擦鞋匠，现在这活儿就落到了小马的身上。
“妈的，这帮没出息的东西！”大个子探长在心中骂了一句。
从那以后，宋德彪总想着再次找到เ那种美妙的感觉。他开始有意识地到村外去找狗练拳，后来就展到เ了打羊。对他而言，重要的不是打死这些牲畜，而是打死它们的瞬间带给他的那ว种震颤全身的*，这种独一无二的感觉让他久久沉浸其中，回味不已。他十八岁那一年，他终于三拳打死了一头公牛，他知道他已经有了打天下的本事了，就跑出了家乡。
宋德彪转身就往胡同深处跑去。
那顶礼帽带着呼声朝着那个大个ฐ子飞了过来，大个子猝不及防，黑暗之中不知道是什么东西，赶紧一低头，那顶礼ึ帽就像一只蝙蝠一样，“呼”地一下子从他头上飞了过去。大个子刚要抬头，宋德彪已经窜到了他的跟前，一只拳头已经结结实实地打在了他的胸口之上。
“如果就这样把这块表给砸了，那将是多么的可惜呀！”他像是在自言自语，但是语调却和话剧演员念台词一样响亮。说着，他突然一扬手，手中不知什么时候已๐经凭空多出了一把小锤子。他将小锤子高高举起，在众人猝不及防之下，狠狠地砸向了躺在桌子上的那个小小的包裹。周围的人出一片惊呼声。
罗长今微微一笑。“在下只是借用一下，变个小戏法而已，不知小姐可否愿意？”
其实就是拿观众中ณ间最吸引人们目光的人开刀。在众目睽睽之下，挫挫他的威风，煞煞他的锐气，从而告诉人们，谁才是场子里最风光的人，谁才是这个ฐ小小王国里的国王。随着每一次“*”时刻的来临ภ，罗长今总会感到一种莫名的兴奋和冲动，这种感觉是那些他已经演得熟得不能再熟的节目所不能给予他的。
很长时间以来，甚至就在他刚ธ出师以后，罗长今就已经失去了对观众的尊重。最初，他受到他的师父李青林灌输给他的那一套“观众就是傻子”的观念的影响，后来，在他自己้的舞台实践中，他也深深地体会到了这一点。当人们被他的骗术弄得神魂颠倒的时候，他心中涌起的不是对观众的感激和热爱，而是对他们的蔑视。他现自己可以在台上随心所欲地摆布他们，让他们目瞪口呆，眼花缭乱，或者鼓掌喝彩，他觉得他那根神奇的魔术棒不是在掌控着自己้的表演，而是在掌控着观众们的表演。
什么是观众？
今天晚上，楼ä上已经被那些拉车的、抗包的、卖苦力的和在工厂里做工的人挤得满满当当的。这些粗声粗气的糙老爷们说起话来完全没有什么讲究，与其说是在说话，还不如干脆说他们在那里喊叫。这里的吵嚷声比起嗡嗡嗡的楼下来还要响上好几倍，几乎每个人都是扯着脖ๆ子在喊，南腔北调的，什么口音都有，不时还会爆出一阵哄笑声。不过，楼下的观众对此早已经见怪不怪了，他们照样聊着家常，只有当楼ä上出的哄笑声过于响亮的时候，他们才会向上面瞥上一眼，看看那里是不是又打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