衙门里新招了两个ฐ捕快，顶老周的位子，天朝教师真是中流砥柱啊，他的位子要两ä个人来才顶得起。其实牛皋是我硬塞进去的，选择不太平，多个ฐ捕快总比多个盗贼好。第一天他们就碰上好运了，巡街时被人打得满地找牙。当牛皋鼻青眼肿跑回来搬救兵时我还真怀疑他父亲是怎么上阵冲锋的，莫非这汤阴小地面来了什么世外高人？到เ那里，见一个眉清目秀书生模样的人正踩着才第一天当差的捕快。不对，看那人的模样，不是太监就是女人，莫非是什么锦衣卫？
“这位兄台，你知不知道当街殴打捕快是什么罪名？”
“你就是岳飞？”
为什么เ现在不知死活的人越来越多，在汤阴地界上还真没有人敢直呼我名字的。“正是在下，兄台有何指教？”
猛然间眼前一亮，那人已๐一剑刺来，我纵出老远，剑尖始终指着我的脸。来者杀气很盛，那就先卸了你的杀气。两ä指一出夹住了剑身，两脚站定，气运丹ล田，而后透过两指了出去。那人果然吃不消这内力，手一松，人被弹得连连退了好几步。看来是内力修为甚差ๆ，只是招式精准而已。
“你！”那人的脸红一阵白一阵，楞了半天竟说不出话来，必定是筋脉受了强震而流转不顺畅。
“禀捕头，此人刚ธ才当街殴打燕小六，我们阻止，反被他毒打，请捕头定夺。”
我想再无赖的人也不敢跟官差无赖，准是这两人太飘飘然，才有此教训：“从此以后，不到生死关头，千万不要亮刀，这是捕快基本法则第一条。把他带回衙门，押着候审。”
“可是……”
“放心，现在他已无还手之ใ力，下次技不如人不妨讨饶，还可以少受些皮肉之苦。大丈夫能屈能ม伸，好汉不吃眼前亏，明白？”
正坐着清理这半年来的卷宗，外面突然吵闹声大作，县衙里什么时候有个年轻女子？出去一看，果然是名女子，已๐经使开了架势，只不过被团团围在中ณ间。我暗笑一声，心想我岳飞武功并非上流，但却不怕所谓上流武功。合众人之力对付一个，事半而功倍。不过那些人也只是围而不攻，看来这名女子有些来头。我叫了声“停”，分开众人走进圈子，眼前这张脸很熟悉，会是什么故人来访？不会，对于女色我没有太大的兴趣，有一妻室足矣。不过眼前的这位，倒是清新脱俗，不沾世俗娇媚之气，英姿勃颇有几分木兰风采。
“岳飞，你这贪赃枉法的小人，也配得上‘神捕’的称号？”
不分青红皂白之骂，我自然无从辨白。况且所谓“神捕”的称号，我更是不知从何说起，我只知道我有一个外号叫“屠龙大侠”，都是江湖上一些爱嚼舌头的人搞出来的。
“今天你如果不把那ว十恶不赦的偷儿交出来，休怪本姑娘不客气！”
原来是她，那个ฐ在大街上出重手伤人的不男ç不女的东西，怎么เ从牢里跑出来了？“这位姑娘，有两点你搞错了，一，偷东西不是十恶不赦的大罪；二，如果世人都像你那样拿住作奸犯科的人就抱以老拳，那要这衙门有什么用？”
“这……”
“还有，姑娘当街重伤官差亦是不争的事实，而姑娘不在牢中面壁思过等候落反倒越狱而出又在公堂内横生事端，按大宋律例，数罪并罚，重则一百，罚没家产。那么姑娘你又有什么资格来议论别ี人的事？”
不是我故意为ฦ难她，现在像燕小六这样的人太多，不是他们不想光明正大做人，而是为势所逼。县衙大牢只有那么大，若真严å办起来，光涉嫌谋反的就能把牢里塞满。现在山贼草寇那么多，哪一个都要株连九族，真这样杀下来天下真剩不下几个人。就像她，重则一百，就算练过武功也得脱层皮。
“大人。”周围的衙役捕快都作揖，我知道是县太爷来了。他叫徐仁，汤阴知县，到任六年，一直风平浪静。小地方很难干出什么เ大事，不过再小的地方还是要摊派军粮，这一点他做的很好，能说服那些大户自觉出粮出草。对了，他的口才不错，能让天朝教师出任小小一个县衙的捕头，至少我是做不到。
“徐大人。”我拱了拱手。
“大胆，见上司竟然如此无礼，你该当何罪！”
我觉得这位小姐真的是气急败坏了：“在下官拜七品承信郎，试问七品县令，何以是我的上司？”
“碧琳，该闹够了，还不回房去！”徐仁转过身来朝我一揖，“小女鲁莽，望岳捕头见谅。”
原来是县太爷的千金，怪不得。但又为何不似她爹那般宽厚而如此失体统？“不敢当，倒是在下多有得罪之ใ处。”
“先妻在生她时难产而死，我又常年宦游在外，小女是寄养在舍弟家中。偏偏我那舍弟又是行伍出身，教了她几手拳脚๐功夫，以至今天场面如此不可收拾，见笑，见笑。”
摊上这么个女儿不只是不可收拾，说不定哪天就能惹上杀身之祸今天她打得是两ä个态度不佳的捕快，哪天她要是撞见了态度蛮横的兵士，那才叫一地鸡毛局势无可挽回。现在这个时候，最好是你的关系网中都是安分守己过日子的主，不然弄不好哪天祸水就会自动找上门来。徐碧琳，名是好名，人也是好人，只怕是生错了地方แ。不过往后县衙倒是生色不少，热闹不少，等着看好戏吧，倒霉的应该不是我。
收工之后我去周侗那，想找他喝酒，却听见他院子中ณ兵刃的声音。八棱镔铁锏，莫不是在练那一招“杀手锏”？练了一辈子没练成就算了，非要要尽善尽美么？门开着，我直接走了进去，原来是在教牛皋本事。那天他说牛皋尽得他父亲真传，为ฦ何连个稍稍懂点武艺女人都打不过？上阵交锋好像远比切磋武艺残酷吧。
“这对镔铁锏，知道从哪来么？”
“是先父所遗。”
老周摇了摇头：“这对镔铁锏乃以前西夏驸马所用，当年令尊随我出征西夏，尚只是一名小卒，空有一身蛮力。我见他勇猛异常，便叫人点拨了他几手拳棒。河州ะ城一战，我奉命抄小路攻敌后方，不料反中圈套落入埋伏。我在谷中与西夏驸马大战三百回合，心慌意乱气力不支，眼看就要命丧他手。令尊冲过来一拳将那西夏驸马的坐骑击倒，而后生擒西夏驸马。西夏这才答应罢兵休战，这对镔铁锏也带回京师作为信物。只是当时监军蔡京贪生怕死，妒贤嫉能，只封了你令尊一个总兵，令尊到任两月便挂印而去。后来收藏在兵部的这对铁锏神秘失窃，看来是你父亲所为ฦ。”
“怪不得家父生前一直把这对铁锏放在枕下，原来如此。”
我暗笑了一声，生擒西夏驸马是天大的功劳，封个三品参将也是应该。如果不服，又何必去偷这对铁ກ锏呢？看来也是江湖中人的做法，无意世俗名利，只要这三分薄面。
“方才教你这套使法，你要勤加操练。上阵靠得还是真功夫，令尊，那真的是侥幸。”
“我倒不这么看，”听到เ这我走了进去，“天下间能一拳打到一匹马的人，屈指可数。人各有所长，牛师弟，我看练气力，一样可以上阵杀敌。”
说到เ这老周的脸色一下子阴了下来，开个玩笑嘛不会那么认真吧。
“你临ภ过阵，杀过敌？”
我摇了摇头，因为我知道在他眼中小梁王只是个纨绔子弟，太行山上那群，也只是些无能草寇，虽然闹得京城人心惶惶。
“你的武艺虽好，但临阵之时，却未必能派上用场。”
我心想我的武艺就是你的武艺，说我不就等于说你自己？“为什么？”
“你下手不够狠，作一个ฐ捕头，同作一个军士，差别太大了。捕头是要抓人，而军士，则是要杀人。”
杀人对我来说，是件我不怎么เ乐意去做的事情。我讨厌眼前总是有一摊红色在晃来晃去。也许他说得对，我的武艺还停留在花拳绣腿的层面上。招式可以传授，但心境无法传授。无论何时，我眼前晃动的总是活生生的人，而不是会移动的物件。
牛皋干瞪着两眼呆在那一动不动，我们之间的对话是不是太深奥了呢？“牛师弟，你杀过人没有？”
“杀过，我来这里的路上遇到一伙山贼要抢我，我把领头的打死了，抢了这幅披挂。岳师兄，啊不，岳飞，你没有杀过人么เ？”
我摇了摇头，其实我枪下已有两条冤魂。小梁王柴桂，太行山金刀王善。只是杀他们来容易，不到十个回合，他们就着了我的枪。我完全没有那种生死相拼的紧迫感，只感觉像同一个ฐ人切磋了一番而已๐。
“别光傻站着讲这些不着边际的话了，吃饭要紧ู，曼青楼ä，我请客。”不知从什么时候起同老周讲话就很闷，他不像是一个武者，更多的像个诗人。其实我也爱作诗，吾将醉兮自然要狂而吟。不过不像他那样，有事没事的吟。他早该考文，不该学武，少个天朝教师，多个龙图阁大学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