汤豆豆：“有什么事不高兴吗？”
潘玉龙：“哦。”好像“哦”得有点心不在焉。
潘玉龙扭身就走，挎包带子不小心挂在桌角，被桌角砰的一声拉断，旁边的一把椅子也随即仰面摔倒，发出一声巨เ大的声响。潘玉龙抱着背包愣了一下，感觉解释不了，索ิ性就势转身出门。在屋门重重关上以后，这间屋里的所有人才面面相觑，谁也不知说什么是好。
潘玉龙气得说不出话来。
钢琴曲一直延续，夜已深了。潘玉龙坐在桌前灯下，一边看书一边做着笔记。优美的乐่曲让他身心安定。
小院晚上
潘玉龙和汤豆豆乘坐一辆公共汽车回家。他们坐在最后一排座位，因为没到下班的钟点，所以车上乘๖客不多。
潘玉龙停顿了一下，用自嘲的口气又说：“我的个性，可能像你的母亲，我也有很多的幻想。可我的现实，有点像你的父亲，生活中也是潦倒不堪。”
汤豆豆在母亲的遗骨前伫立良久，动手擦去母亲照片上的浮灰，潘玉龙则因老王的出现而满腹狐疑。他看看老王遁去的方向，又转过头来，看看骨灰盒上那个女人美丽ษ的面容，若有所思。
潘玉龙疑ທ惑地跟了进去。
黄昏的阳光从窗户里照射进来，把汤豆豆的脸庞映得有些削瘦，她茫然问道：“姓王的？我不知道呀。看小说还是藏家他长什么样？”
潘玉龙提着个保温筒，从一个写着“粥面馆”的小店走出。
医生边走边对潘玉龙说道：“病人的血糖和血压都不正常，心脏还好，没有大的问题，但身体非常虚弱，是脱水了，需要住院治疗，你赶快……你是她家里人吗？”
医院急诊部傍晚
金苑酒店侧门黄昏
领ๆ班把钱一分为ฦ二，塞了五块钱在潘玉龙怀里，另外五块自己้揣了起来。
阿鹏靠在他的那辆老式的摩托车上。与潘玉龙迎面相视彼此无言。
老师：“哎好……你在家还是要接着看书啊，别一年以后回来什么都忘了。”
暴雨如注。潘玉龙背着汤豆豆的父亲，踩着积水冲出巷๕口，来到街上。汤豆豆伸手拦车，几乎ๆ站在了马路的当中。
“对不起，求你帮帮忙吧！我爸……我爸他生病了！”
街道晚上
“休学申请”
潘玉龙答：“不是，我在这儿租的房子。”
潘玉龙起身开门，门口站着一位中年男人，长相和穿着都很普通。
潘玉龙：“姐！我是玉龙。妈的病最近好点没有……姐，我想跟你商量个ฐ事，我能不能跟姐夫借点钱啊？我们老师天天催，说学费要是下个星期再不交上，就视为自动退学了……什么เ，姐夫的车把人家的车给撞了？姐夫没事吧？……啊，人没事就好！那要赔人家多少钱啊……那ว姐夫怎么办啊……”
潘玉龙端着食堂的免费汤在座位上坐了下来。桌子上摆着一碗米饭，米饭上堆了几块看起来毫无油水的咸菜。晚饭时的食堂人不算太多，潘玉龙一个人坐在角落里，显得有些孤零零的。
大哥：“来，再喝点儿青稞酒!”
大哥：“我们这里路不好走。但还是会有人从很远很远的地方แ到这里来玩，还有一大帮专门来拍照的，拍雪山。”
汤豆豆移开目光，去看远处。
潘玉龙自语道：“噢，是卖钢琴的钱。”
汤豆豆：“我可不是为了你，我是为了我们要参加的比赛，帮我卖琴的那个ฐ老刘，答应安排我们参赛。”
潘玉龙把目光转了过来，看着汤豆豆眼睑上长长的睫毛。
小院晚上
汤豆豆戴着护腕，在她家的外屋自己้数数练着拉力器。潘玉龙环视着屋子，目光在钢琴被搬走后略显空旷的角落停顿ู下来。
潘玉龙：“你妈妈留下来的钢琴……卖了不可惜吗？”
汤豆豆松了拉力器，说：“反正我也不想弹了。弹琴必须从小学的，而且中间不能断，我都断ษ了那么เ久，再学再练也练不成最好的了……”
汤豆豆继续拉下去，她使劲数完了最后一个数字，喘着气把拉力器放了下来。她走到录音机前，把《真实》的磁带放了进去。
《真实》的乐曲响了起来，汤豆豆接着说道：“可跳舞就不一样了，也许再过十年，我就可以成为中国弗莱利了！”
潘玉龙：“弗莱利是谁？”
汤豆豆：“世界ศ踢踏舞王呀。《大河之舞》和《王者之舞》都是他创造出来的！”
潘玉龙点了点头，用欣赏的微笑表达鼓励，“祝你梦想成真！”
潘玉龙说完，默默地向门口走去。汤豆豆在身后把他叫住：“嘿，你要去哪儿？”
潘玉龙在门口停下，回头说道：“去找工作。”
汤豆豆用目光命令潘玉龙，她说：“拿上书包！”
潘玉龙看了一眼门边桌上那只新า买的背包。他知道那两万块钱还原封未动地放在包里。
汤豆豆又重复了一句：“拿上你的书包，上学去！”
潘玉龙抬起头来，目视着汤豆豆，耳朵却似乎ๆ在倾听着屋里的音乐่。他说：“我喜欢这个ฐ曲子。也喜欢它的名字。我和你母亲一样，我喜欢真实的东西。”他停顿了一下，用平静的声音把话说完：“我会去上学的，但我需要自己奋斗，我需要这样一个真实的过程。”
潘玉龙走了，汤豆豆看着他的背影，目光敬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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