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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然，空的。
然而，看一眼已是遍体生寒。这世界ศ上有一种美叫毛骨悚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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突然有一条红色的鱼游到我面前，面朝着我，咧嘴一笑！唬得我往后一个趔趄。
“画海！你能不能顾及一下美意，她醒来不过一日，还无法辨别‘人类’、‘血族’，她还不能确认自己是谁，能ม不能缓一缓，待她适应，再慢慢说与她听。”哥哥的语气很不客气。
“是，‘人类之子’，他是五族的领袖，亦是我的朋友和——主ว人。我和他虽是同年同月同日出生，但他出身高贵，而我是仆役之子。我们一同长大，他从未轻视我，与我情同手足。他聪慧过人，有勇有谋，与血族开战不久ื，他就被推举为领袖，我一路追随，毫无二心。我二人珠联璧合，所向无敌，打了几场漂亮仗！”大人越说声音越高，遥想当年风光，面颊泛光，亢奋不已。
“区区一条伪龙！何至于此！”他轻描淡写，说着，手指一捻，蓝ณ龙飞了出去，如同一片蓝色落叶，划过我眼，徐徐飘落。
蓝龙就那样，薄薄地、小小地、蓝汪汪地，扭动着，装饰着那个人的手指。那个黑袍人。
“不会。我要的是能承担大业、统领天下的王，不是瞻前顾后、一团和气的废物！”黑袍人又冷又硬又坚定。
我茫然望向哥哥，他也有些懵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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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尾部在水中轻摆，背部扭动，巨大的脑แ袋不知是要柔顺贴服还是昂扬抬起，显得无处可藏。
扶栏不是说这栋房子叫“白岛”吗，看那水面辽阔，渺然不见边界ศ，与世隔绝，还真是茫茫水域中的一个孤岛。我看着扶栏的侧影，她正专注静心，口唇微动，指挥那刷子小人为哥哥疗伤。她孤身在此，陈设清雅，似乎是怀有绝技，好像又识得大人，神态气度又与圣星堡中一众年轻艳丽之人颇็有不同，真是令人费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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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怕！”有人大吼一声，吓了我一跳，眼睛一睁开，原来就是我自己喊的。身旁的星使没防备，也吓了一跳，我不好意思对他笑了一下，他居然——也笑了！他应该几百年没笑过了吧，鼻子和嘴角抽动成奇怪的形状，丑怪极了。我走到星使面前，踮起脚尖，伸出两手，捏住他的眼角和嘴角——嗯，这样的笑容看着可顺眼多了。我看着自己制造的笑脸也忍不住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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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被这从未有过的怪异感觉惊呆了，一时间只是麻木地看着那ว红色液体顺着叶片往下流，“倏”一下就消失无影踪。
啊哈，说来话长，我抬头看着他，笑说：“梦里知道的，行吗？”
哎呦！我重新睁开眼。这是什么地方！怎么就剩我一人！哥哥呢！姐姐呢！
我大叫一声，翻身就起！
“别动！”一个声音低沉喝道。
扭头一看，是落英！
偏要动！我瞪他一眼，腾一下坐了起来。一阵眩晕，胸腔里像是挤进了一个小怪物，绞着身子要从喉咙里涌出来。难受得紧。
“嘎吱——嘎吱——”我听到极细微的声音，我的身体随之开始轻微晃动，晃动，晃动——不是我在晃，是我身下的地面在晃！
这下我终于知道我在哪儿了。
我仍然置身于列车车厢中，只是这车厢，顶棚没了，车窗没了，只剩了框架，桌椅箱笼飞散，我就坐在一片狼藉之中。看不到任何人，除了落英，而他，正以非常奇怪的姿势趴在离我一段距离的不远处，眼睛紧ู紧盯着我。
我伸长脖子朝外望去。但愿我从来没醒来过。但愿我仍酣睡在哥哥的温柔注视下，直到天荒地老。
只见漫天星光下，列车已被拦腰截断ษ，断ษ掉的已不知所踪，我所在的这节车厢成了最打头的一节，一头连接着几节车厢，另一头悬挂在一个不知道是什么的边沿上，正随着我身体的动静，矜持地，堪堪而晃。
死神的摇篮。
哥哥在哪里。我用眼神问落英。我屏住呼吸，只怕我呼吸之间，列车就会倾覆。
“列车外。”落英用极低的声音说。
我将脖子伸得更长些，眼光越过落英。我知道他为ฦ什么会用那么奇怪的姿ู势趴在车厢边沿上了，他的整个ฐ身子都悬在车厢外，只剩一双手死死拽住列车边缘的一根立柱——因为哥哥正倒挂空中，一只脚钩挂在落英的脚上，两只手紧紧ู拽着寄城的一条胳膊！
三人垂悬空中，手脚相连，衣衫在风中鼓动，如同恋旧的大鸟，绻缱不去。
眼泪轰然而至、喷涌ไ而出。
大颗大颗的泪水滴落在车厢地板上。如果你没有看到，你真的无法相信一个人的眼睛里能ม制造出这么多的水滴，仿佛是身体里埋藏了一整条河流。
我，好，害，怕。
“蠢货，”落英及其克制地低声说：“你的一滴眼泪都有可能拖垮整个车厢……关上你的泪闸，伏低身子，把手伸给我。”
我想都没想，立即朝他伸出手去。伸到เ一半，又缩了回来。
这个少年，泪光模糊中ณ如同一簇花束，遥远又芳香，难得的言语里带了些情绪，仿佛香味，召唤我。
但，我怎么可以相信他。是他，把姐姐变成了苹果。
姐姐！！！
姐姐在哪儿？我只顾着自己害怕，我忘了姐姐了！
姐姐！我转身朝一片废墟中回望。泪水决堤，没过脸颊。
遥远处传来隐约的声音，是哥哥在风中说话。但是我听不清。
“穿云他们发现了峭壁上一个平台，现在想办法落脚过去。”落英说。头朝着我的方แ向探一下，看样子想腾出一只手来。
“好。”我嘴上说好，却向车厢深处挪动。如果我不能带回姐姐，那ว——就没有如果了。
车厢又开始“嘎吱”“嘎吱”作响，角度一点一点地倾斜ฒ，有“轰隆”“轰隆”的声音从其他悬挂的车厢传递过来。
“列ต车要坠落了，把手递给我！”落英命令道。声音冷硬狰狞。
“不。我要找到我姐姐。”我头也不回，手脚并用地在废墟中ณ翻找。
没有。没有。没有。
下面又有声音传来，这次是寄城。他呼喊着，听不真切。那声音像条蛇，蜿蜒而去，尾巴๒被夜风吃掉了。
“寄城已落地平台，正想法接穿云——你哥哥过去。”落英说着，终于松开了拽着立柱的一只手，手掌向上，朝我伸来。
“好。你为什么这么做。姐姐如果没有变成苹果，现在肯定已经脱险了。”我既感安慰，又心如死灰。
“我从不辩解。这是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不是我。”落英道，从车厢地板上抬起头，仰望我，一片阴影从他脸上散开去，整张脸沐在黄溶溶的夜色里，干净、坦白。美的让人生无可恋。
美而不自知的人有一种天真的杀伤力。我在黑暗中看着他，有一瞬间的恍惚。也许，也许精灵小呢弄错了呢，然后就看到เ落英目光下视，屏息凝神，口中ณ开始念念有词。
我盯着他的嘴看，不知道他要干什么，也不敢眨眼。耳中听到เ有一点点动静，眼角余光里似乎有什么เ东西在动。
我掉转目光，张大嘴：一枚苹果从累็落的杂物中慢慢滚了出来，黑暗中看不清楚颜色，但有星光泄在果皮上，在我眼前泛着光亮。
我大口呼吸，看着它，在我面前，一点一点变回姐姐的模样。
“咔嚓”一声闷响，姐姐的脸突然倾倒，朝我压迫过来。车厢终于断开连接，载着我们，坠落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