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阁下是追缉组的藏惟，还是尸体处理组的易风？”
“维序者统管两界，人魔无差。”我用眼神示意易天躲起来，一边催动气流走上半空，远远直视着杀手团：“再者我看不出此人和魔界事务有何关联，他只是普通人类而已๐。要带走他，不如先踏过我的尸体再说。”
“我记住了！易风组长！”藏惟一边往教学楼跑一边回头大喊：“你这个卑劣的人！自私！冷酷！没有爱！你给我记住！人类的叛徒！”
“我对卑劣的人性非常失望！连最低级的魔兽都知道保护同类，连亚当·克雷打僵尸都知道手下留แ情！而你身为万物灵长的人类，却连区区一份早饭都不愿意帮我带！我真是太！失！望！了！”
我：“……”
“禁足令？”
生活猛然陷入困窘，我顿时傻眼了。
从成为维序者到现在压根没解剖过几具尸体的我，对升职这件事感觉压力很大。
一个裹着灰色披风的男人从半空降落在雪地上，扶住了储智组长。
我正想着要不干脆倒下来认输算了，突然储智组长身体一个ฐ踉跄，仿佛生命猛然从身体里抽走，他跌跌撞撞的跪倒在了雪地上。
凯西：“……你还是说点我听不懂的吧。”
“怎么เ个严重法？”
……
“哥哥哥哥，小胖打我！小胖说我是野孩子！”
那个别人指的明显是我。不过，如果现在我能动作的话，一定一手一个ฐ把他俩塞进空间门，送到宇宙的黑洞中去。如果要做个ฐ形象点的比喻的话，我就好比一只站在人鼻梁上正准备吸血、却被两只苍蝇嗡嗡嗡纠缠不休的蚊子。
“别又不看我！易风！”
“……”我迅速面无表情，默默的转回头去写笔记。
我刷刷的在黑板上写笔记，说：“会让你们过的。”
这就是我们的工作。
“……维——维序者！”遥远的时空传来那怪物愤怒的咆哮，但是很快那个方แ框消เ失在空气中，小巷子里恢复一片漆黑，什么都没有剩下。
易天头上顶着一连串ธ的“……”，一言不发的洗了澡又刷了牙，直挺挺躺进被窝里。我心情很好的关了灯，在黑暗里问他：“你有什么想说的吗？”
易天沉默半晌，老实道：“我现在没有心情说话。”
我大囧，继而大怒，只想跳起来抓着他的脖ๆ子来回摇动：你丫ฑ怎么เ没心情说话？凭什么没心情说话？知道这张行军床花了你哥我多少银子吗，看在人民币的份上你也不能不说话啊！
“这么黑暗的环境都没法激起你聊天的*โ吗？”我忍下心头凌霄血，循循善诱的问。
“……就是因为很黑所以才……”
我二话不说，起来开灯，结果还没伸手就被那小子喝止了：“别别别！黑着也行！你你你开灯我更睡不着了！”
“那你说不说话？”
“我我我说！我这就说！”易天慢慢拉上被子，半晌才憋屈的问：“……你……你喜欢动物吗？”
这个话题对普通人来说应该是非常安全的，无奈我在魔界ศ待久了，那个连兔子都吃人（参见伊凡）的地方把我纯洁的心灵污染得乱七八糟，现在一说起动物我只能想到地心巨蟒和骷髅凤凰。
“有毛的吧，”我谨慎的说。
“带爪子的呢？”
“别太大就行。”
易天小心问：“那你怎么看待老虎？”
“……”我忍了又忍，终于忍不住说：“亲你知道么，魔界ศ有种巨虎身长六米，站起来像座小山，每根獠牙都带着见血封喉的毒囊，一爪能把人类的坦克拍成铁饼……”
易天满怀希望问：“那ว你不喜欢吗？”
有正常人会喜欢吗？！
“野兽越凶猛才越能ม存活，人或其他东西也一样。不论在哪个ฐ世界，弱肉强食的道理都永远不会变，而且越强的种族就越稀少，为ฦ了弥补数量上的不足，只能ม从质量上竭力进化自己้。”易天顿了顿，说：“如果一味追求和平而放弃自身的强大，就注定会被侵略，继而被消灭。”
我奇道：“你从哪学来的这种话？”
“没什么，自己想的。”
“……没事少想这些不着边际的东西。”
虽然房间里一片黑暗，我还是能ม感觉到易天冷冷的看了过来：“你说这话跟教训我一样，有意思么？你是我什么人啊？”
“你觉得呢？”
这话真是顺口问的，易天却沉默了很久。
我听见他绵长起伏的呼吸，大概ฐ过了好几分钟็，才听他轻声道：“我小时候一直觉得，我应该是有个ฐ哥哥的。”
我心里一紧ู。
“他不比我大多少，但温柔可靠，无原则无理由á的纵容我保护我，愿意把一切厄运都挡在自己้身后。这种感觉持续到เ我上中学，所有人告诉我那ว其实是错的，我根本没有那么一个哥哥。”
我淡淡道：“小孩总会胡思乱想。”
“应该吧，”易天冷笑一声：“我是独生子，所有资料都能证明。”
我不禁回头看他，只见少年侧脸英挺的线条，在黑暗中微微勾勒出一层阴影。
“后来我想，如果真有那ว么一个哥哥的话，我希望他能等我长大。我不会花太长时间，很快就能强大起来，足以反过来用自己的力量保护他，让他随心所欲做一切想做的事。”
易天想了想，又说：“当然前提是他能等。”
我心里滋味复杂难言，想说你哥哥如果知道应该会很欣慰的，又想说小孩子乖乖听话就行了大人为你做一切都是心甘情愿不求回报的。但我知道现在自己已经没有说这个ฐ的资格了，半晌才勉强辩解：“有时候大人没法选择……有些事不是想不想做，是没有办法……”
“我知道，没关系。”
“……什么没关系？”
我仿佛看见易天笑了一下，黑暗中并不真切：“——没关系，强者总有更多办法。”
我莫名感到一阵心悸，似乎哪里不对，但又说不出来。
这种混杂着空虚的焦虑仿佛预示着某种不祥，我恍惚觉得以前曾发生过相同的事，但竭力回忆，都想不起到底是什么事情。
“你困了，”易天翻了个身，看着我说：“睡吧。”
那ว天晚上我不知不觉就睡了过去，可能是临ภ睡前心情焦虑的原因，夜里一直在做乱七八糟的梦。
那些梦境的片段都太零碎，以至于后来回忆时完全无法把它们连接在一起；唯一印象深刻๑的是我梦见了魔界ศ巨虎，它全身斑纹，吊睛白额，仿佛山峦一般居高临下，巨大的前爪拍在我胸口，让我在窒息中ณ不停痉挛挣扎。
奇怪的是我只觉得痛苦，而完全不感到害怕。最终我在一身冷汗中ณ惊醒，躺在床上喘息半晌，只见窗外暗光蒙蒙，天色已经快亮了。
我侧头去看易天，少年背对着我，似乎睡得正沉。
应该没把他吵醒吧……我精疲力尽地想着，很快又昏昏沉沉睡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