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慕毅脑子里嗡嗡作响,“我夫人?”
耳边的嗡鸣声如同海啸,商慕毅几乎听不清男人接下来还在说什么,只觉得呼吸骤沉,有什么哽在喉咙里出不来,他张了张嘴,嘴唇动了半天,才发出音来,“她人呢?辂”
商慕毅笑笑,转身,欲跟上去,许是幅度过大,袍袖竟是带翻了桌案上的一枚灯盏,“当啷”一声,灯盏跌落在地上,碎裂开来,灯盏腹中的灯油尽数撒泼了出来,顿时,浓香袅绕。
阿莲刚迈过厢房的门槛,骤然听到屋里一声巨响,是什么东西摔碎了的声音,她一怔,回头,就看到商慕毅直挺挺倒在地上,而且,屋里香气弥漫。
就在锁芯即将要拧开之际,骤然,一道幽冷的寒芒折射在铁ກ锁上,快速一闪,商慕毅一惊,还未来得及回头,就感觉到一阵凌厉的剑风从身后袭来,他身形一闪,险险避过。
此时的他,早ຉ已不见了一丝和善,满脸杀戮和戾气,正提着剑冷冷地看着他。
“喲!”袁诗音一副很吃惊的表情,“王爷这是在怜香惜玉吗?”
因为闹得不开心,两ä人去宫里请安的时候,谁也不跟谁多言,请完安,商慕炎又留了商慕毅有事要商,袁诗音便一人先回了来。
“不行,我得去找找小雪。”女子一边将身上的衣袍脱下来,一边打开随嫁的箱子,取了一套裙衫出来往身上套。
女子边说,边轻轻拍了拍小丫的脸蛋,眉眼一弯,不等小丫做出反应,就已经转身打开房门走了出去。
商慕毅有些难以置信,怔怔垂眸,猛地又想起什么,抬头,“等等!”
商慕毅哑声开口,虽然,这花儿真的真的一点仙花奇花的样子都没有,真的真的就像是一株普通的莲花,但是,或许前面因为ฦ自己的猜疑给这个女人带来了巨大的伤害,所以,第一次,商慕毅觉得应该相信这个女人。
药力来得很快,只片刻๑,灼烧似乎ๆ就减轻了许多,商慕毅心口一松,可是看到เ女子却似乎越来越痛苦,快要坚持不下去的样子,心口又是更紧地一滞妤。
小雪的血?!
“因为机关是我爷爷设的,公子你也是为了千岁莲而来吗?为什么要千岁莲呢?”
“帮我,为什么?”商慕毅戒备地看着她,暗暗揣度着对方的动机。
商慕炎眼梢徐徐一抬,沉声道:“五爷呢?”
“小的给皇上和皇后娘娘带路。”一个ฐ守卫连忙躬身上前。
想想也是,上天真是会捉弄人的高手,曾经她恨得咬牙切齿的女人跟她成了姐妹,而她爱得死去活来的男人成了她的姐夫。
而苏月却勇敢大方地承认这一切,也没有怪这个ฐ父亲当年对她母亲的一时糊涂,更没有怪这个ฐ父亲这么เ多年来的毫无照顾ุ,依旧认这个父亲,并尊重这个父亲。
“虽然朕一开始就怀疑你,但是,朕终究想着你是将军的亲生儿子,应该不会害自己้的父亲,直到朕看到将军的书桌上,用完未收起的空白宣纸。”
“任何一个人作案都是有动机的,主帅之位便是你的动机!”商慕炎忽然转眸看向苏月,唇角一弯道:“苏师爷,朕分析案子分析得可对?”
刚一站定,一阵铠甲的叮当声骤响,场下众人齐刷刷跪下,山呼“皇后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
或许,这就是皇权至上。
张安一怔,快速与苏月对视一眼,唇角一点弧光隐现,张安颔首:“是!张安定不辱使命!”
果然都是天家风范。
他一定不会有事,也绝对不会让苏月有事的。
以为男人对她的态度有所改观,又见一直两厢沉默,实在无聊,便又忍不住接着问道:“能给我讲讲你的故事吗?”
说实在的,这个女人的聪明睿智,他不是第一次见识,作为苏桑时候的断案如神、他生辰那ว日的滴血认亲、拆穿舒思倩时的将计就计、营救小宇时的局中局……却独独没有一次,是在如此险境、如此无助的情况下。
“于是,她就这样被我点了穴,不能动,也不能说话。而且值得庆幸的是,在树林里我被人换走的是外袍,中ณ衣和里衣都还是自己的,你也知道,我习惯在中ณ衣的衣袖里常备着一张面皮,以备不急之需,此次正好派上了用场,只不过,面皮都是半成品,每次都是根据需要做成想要的脸,这是第一次,做成了自己的样子,然后,后面的,你就知道了。”
吻上她高耸的胸脯,将她小巧的乳头尽数吞没在嘴里,舌尖紧紧抵住,牙齿轻轻厮磨,他一边吮吸着蓓ã蕾的芬芳,一边不忘加快身下的撞击。
床榻上的两人全然不在意,忘情地纠缠在一起,抵死缠绵。
他不敢想。
张安眼梢轻抬,睇了女子一眼,没有吭声。
那ว么,只有一种可能,就是这个所谓的大王,是打着河神的旗号,在招摇撞骗、装神弄鬼,欺骗此地老百姓,定期以祭品之名掳走女人。
只能见机行事、找机会逃脱了,毕竟在岸上不像是在水里,希望总归是大一些。
翌日清晨,苏月便和张安二人出发了,前往边关。
为了出行方便,苏月又一身青衫男装ณ,满头青丝挽成了一个公子髻,简单带了些换洗衣物和干粮就随张安各骑一匹良驹上路了。
“娘娘,要不奴婢扶你去那边坐坐?”碧玉紧步跟上,伸手指了指不远处的一个凉亭。
碧玉怔了怔,又补充一句:“那要不,奴婢陪娘娘去御花园那边走走?奴婢早上路过的时候,见那里面的花儿好多都开了,可好看了。”
“挤什么เ挤?”
果然是苏月。
男人没有吭声,只默然随她转身,苏月不经意的一个抬眸,就看到了那ว个ฐ站在城楼上面的身影。
也不知方才蕊娘有没有看到他?如果看到,心里面是不是多了一层安慰?
林子墨的身份是逆贼,只有死路一条。横竖是个死,只有赌一把,他才说自己是商慕寒,或许这个身份是他的最后一根救命稻草,就算他们有把柄在手,但是,他的父皇曾经是最疼爱他的,不是吗?
商慕炎眸光兴味,睨了他片刻,眼梢轻掠,看向场下众人,徐徐开口。
将锦巾拿开,他看向铜镜中的自己้。
他不能死在宫里。
商慕毅一愣,女子便又笑了。
伸手缓缓将他推开,微垂了眼帘ຈ,唇边一抹笑靥如花:“跟你开玩笑的,我这样的乡野粗鄙之ใ人,如何能做王妃?”
“不,”商慕毅将她的手拉住,“你很好,你比那些所谓的出生名门的大家闺秀都好。”
眼前又晃过袁诗音涂满黑绿膏体的脸和跷在石桌上晃荡的腿,他又补充了一句,“你在我的眼里是最好的。”
“商慕毅,看人是不能只看表面的,你有没有用心去看过一个人?你有没有想过,你的主观意识太强,所以决定了你对某个人或者某件事的看法?譬如,你心里面已经将一个人看死了,所以,无论这个人做什么เ说什么,你都觉得不顺眼,而又譬如,对我,你说我很好,你又到底了解我几分?”
“不,”握着女子的手蓦地收紧,商慕毅摇头,虽然他不是很明白这个女人说了那么一大段到เ底是什么意思,他也不想去弄明白,“你本来就是最好的。”
“最好?”女子轻嗤,忽而抬眸看向他,“那舒思洋呢?”
舒思洋?!
商慕毅一怔。
女子笑了笑,“那ว夜你可满脑满眼都是她。”
商慕毅很快就明白过来了,她说的是舒思倩,因为在外人眼里,并不知道两人互换身份之事。
“她…”商慕毅一时又不知道怎么เ说了。
“她还活着不是吗?你又爱又恨的心上人还活着不是吗?商慕毅,原来你如此用心良苦啊!”女子依旧ງ是笑着,轻轻浅浅地笑着。
商慕毅怔了怔,想起那日客栈掌柜说的,他跟舒思洋就在院里,然后,她在院子门口,后来就跑开了,他恍然大悟。
原来是这个,原来她以为曾经舒思倩的判刑不过是他掩人耳目的一出戏,是吗?
“不,她已经死了,那不是她,你在客栈后院看到的那ว个不是她,是她的孪生妹妹。”他一口气说完,见对方没有吭声,又道:“如果你不信,我们可以去当面问她,我也可以将你带进宫面圣,当今皇上和皇后都可以为我作证。”
女子似乎有些震惊,微微眯了眸子看着他,许久ื之后,才道:“那又怎么样?你知道这世上最无力的事情是什么เ吗?”
“什么?”
“就是去跟一个死人争抢男人的爱。”
将手自商慕毅的手心抽出,没等他做出反应,她又转过身往前走,“罢了,就这样吧,没有爱强行绑在一起两人都痛苦,就像现在你跟你的王妃袁诗音一样,何必呢?既然,你的心上人不是我,我的心上人……我的心上人也不是你,我们就这样吧,以后不要再见了。”
商慕毅一震,站在那里,耳边不停回荡着,她的最后三句话。
我的心上人也不是你,我们就这样吧,以后不要再见了………
声音越来越大,越来越响,脑中嗡鸣。
不!
“你的心上人是谁?”他突然对着那ว抹背影大声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