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房间里出去一看,家里已๐经在忙活开了,阴主正在和霍父准备春联,易染从他屋里跑出来以后也到霍母的旁้边帮忙一起准备年夜饭的食材了。他打了个哈欠,不想干活,决定偷一个懒,溜到เ大门口去了。
一进屋。母亲就端着一大盆浑浊的血水让他倒了去。那盆水在离得老远的时候就能闻到一股很腥的味道,他不想去,但是看看屋里就他自己้闲着,并没有拒绝的理由。于是他只好皱着眉头,屏住呼吸,端着盆就往外面冲去,一出院门就哗啦一下倒在了路边。
丧鬼微微一笑,它的笑容看上去并不恐怖,如果不计较它全身的鳞甲的话它的笑容看起来甚至很友善,它说道:“相信你也知道,丧鬼并不是可以制成化身的东西,我就是一个丧鬼,也仅此而已。”
“这话并不好笑。”阴主的声音愈发冰冷。
“什么朋友?”霍小路不解,他不知道阴主ว在这边还有什么เ认识的人。
霍小路在那里不明所以,阴主转过身来,双手抱拳行了一礼:“林神前辈,家父向您问好。”
在殷竹老师的教导下,霍小路几乎ๆ是每天都在很快地进步,进步的速度甚至让易染有些咋舌,仅仅一个星期的时间就已经将大部分注意事项记下了。这当然不是因为霍小路天资聪颖,这是他日以继夜苦背的结果。当然了,这也不是因为他自己勤奋,而是因为霍小路给他的惩罚方式真的有些惨无人道。
听到易染的声音后,霍小路的身体抽搐了一下,缓缓抬起头来,眼神有些奇怪地看着她,目光中有些许惊慌,还有些谨慎,他开口问道:“你……真的是易染?”
这种糟糕的情况不知道持续了多久,好像只有短短几分钟的时间,他终于摆脱了这种身不由己的局面:他被人拍醒了,而且是拍在脑袋上的狠狠一巴掌。
霍小路使劲揉了揉脑แ袋,有些无力地说道:“倒是没什么事,就是做梦做得有些头疼。对了,是谁打我头了?好疼!”
这个阿姨摇摇头:“这是我自己熬的汤,不要钱,就当是我请你们喝的。”
既然事关人家的秘方,两个人也就你不再问了。霍小路接着问道:“阿姨,这么晚了,您怎么还不回去啊,这里不是应该早ຉ就关门了吗?”
转头看一了下还在不知道思索什么事情的易染,霍小路又开口说道:“火姐姐,这个ฐ……能不能不让易染掺和到这里面来?这其实并不关她的事情,能不能ม不要牵扯到เ她?”
不知道为ฦ什么火琉璃脸上竟流露出一丝了然和打趣的表情,不过也并没有说什么。
毕竟一只恶鬼在他身上蛰伏了十一年都没能奈何得了他,霍小路的命途虽然坎坷但是还远远没有糟糕到短命的地步。就在最紧要的关头,从旁้边突然射出一个闪亮的东西,速度很快体积很小,从两人中间一闪而过,撞到不远处的教学楼墙壁上,发出一声清脆ะ的“叮”声,然后坠落在地上,原来是一枚硬币。
殷竹虽然是笑着说的,但是霍小路没有从他眼神中找到เ一丝惊喜,而且语气中的温度也是低的吓人。回过身来看了看他叫住的那个人,是个瘦高个的男生,戴一副眼镜看起来很是斯文,但是那一身黑衣服不知道为什么让人感觉很别扭,就像是在那ว衣服之下潜伏着一头猛兽一样择人而噬。霍小路浑身不经意地打了一个寒颤,连忙拉着易染往殷竹身边退去。
霍小路是被易染拍脸拍醒的,当他扶着还在裂痛的额头坐起身来的时候,发现还是在伸手不见五指的夜晚,感受了一些身上,除了头有点疼之外别ี的倒是没有什么。他模模糊糊地看着在关注着他状态的易染,声音有些沙哑地问道:“这时在哪儿啊?几点了?我这是怎么เ了?”
听到霍小路的询问易染有些惭愧的低下了头,低声回答道:“之前我在宿舍里占卜,想要试试能不能推演出来那ว团鬼火到底是什么来路,可没想到推演的过程极其困难,我被困在其中不能抽身,只能ม一路慢慢推演下去,所以才没有按时来找你。不过我多少知道了那团鬼火的来历,也知道了它跑过来的原因。”
“强,而且强得过份。”说到เ这里林婆婆神情有些凝重:“四十年前,在西藏不知为ฦ何竟出现了一个商朝时的千年僵尸,那邪ิ物在被发现时已经不知道吸食了多少人血,又逢日食之变,实力大增简直恐怖。当时除了久不现世的阎罗一脉ำ阴阳两界能叫得上命号的大家都去了,可是面对一个浑身坚硬无比神兵利器不能伤,咒符术法全都不惧的千年尸王,众人只能束手无策,当时那ว尸王甚至已经生出了灵智,当着一众巨擘之面狂嚎挑衅,让在场众人颜面扫地却又束手无策。而待到那ว家来人,却在弹指间结束了这场闹剧。”
听到霍小路的话后林婆婆突然转过身来,神情很是严肃地对他说:“孩子,婆婆有些事必须ี要告诫你。我和你家先祖算出你和这位命中有因果牵绊,但是吉凶难测,本来是想让你远离他的。但是不成想林神又算得你命中ณ该遭一大劫,几乎十死无生,但是其中唯一的生路就出在这位身上,所以考虑过后我们还是决定让你待在他身边。”
说着也没见准备什么特别的东西,易染就这么掐着纤细的手指算了起来,很快就有了结果:“卦象上竟然说学长今天夜里就能解决这件事情呢,而且我还算到,经此一劫之后,学长日后的命运会一片坦途,贵不可言。”
霍小路自然点头称是,心中决定一定和那ว个叫殷竹的人离得远远的。这时易染站起身来说:“好了,我下午还有课,就不陪学长多聊了,回见哦。”很有礼貌地和霍小路打招呼分别之后就走了,走的一路上不知道又吸引了多少人的目光。
霍小路也在那里很积极地迎接着新生,但他的目的不是为了和学妹们套近乎,他是试图在这些人中找到林婆婆口中的那个人。这样的行为无异于大海ร捞针,忙活了一上午并没有什么发现不说,还把自己累了一身汗。天气晴朗得很好,阳光炙热,在又安排好了一个新生之后,他已经有些直不起腰来了。摆摆手应付了一下学弟的感谢,扶着新า生报到处的桌子,霍小路已经有些不抱希望了。这时一个声音让他瞬间精神了起来。
不过还好,他迅速稳定了心神没有失态。点点头,走过去提起了较大的行李袋,无视身边一群饿狼像是要吃人的目光,用尽量温柔的声音对女孩说:“走吧,我送你去宿舍。”
并没有走很长的一段路,前面的黑影就停住了脚步,霍小路跟着也站住了。随后黑影让开身位,霍小路走了过去,他看见了一口井。
手指的触及的并不是冰凉的井水,而是类似于一面驳领的触感。这时霍小路也才发现井水像一面镜子一样清晰地映出了它能照到เ的一切,天上已经偏远的明月,周围茂盛的树冠,黑影,还有霍小路……以及他身后正在挣扎的鬼影。
“一个小时?可以,你什么时候能到?”
“今天傍晚时分吧。”对方回答道:“不过我不能进村,如果那个ฐ妖灵进到村里的话需要你把它引出来。”
“可以。”
之后纸符里就再没有了声音。那张纸符也呼啦一下子猛烈地着了起来,很快只剩下了灰烬。
阴主看向窗外,霍小路的父母毫不知情地在那里做着家务,霍小路和易染在主屋里,虽然看不见但是能够听到เ两人在小声谈论着什么,看着地上的灰烬,阴主ว叹了一口气,想好好过个年怎么就这么难呢?
冬季的白天很短,不知不觉的天色就已经暗了,对于村里的人们来说,晚上才是家里最热闹的时候。
霍小路的母亲早就已经在炉灶前面忙得不可开交了,照她的说法就是攒了一年的手艺今天都要亮出来,不说别的,光是拿一阵阵扑鼻的香味儿就让人直流口水。或盘或碗的美味陆续地端上了桌,易染在那里看着却碍于没有人上桌只能干看着,有些可怜巴巴๒的。这边霍父已经打开电视准备一会儿看春晚了,霍小路和阴主闲着没有事情做,只能在一旁等着开饭。这时霍小路小声地问阴主道:“对了,白天的事情怎么样了?”
阴主ว轻声回答道:“不用担心了,今晚的事情可以解决,好好过除夕夜吧。”
霍小路这才放下心来,虽然他也很好奇阴主到เ底想了什么法子,不过对于已经期待了好久的他来说。开饭这件事情显然更有吸引力。
这顿年夜饭五个人吃得异常开心,不仅菜肴十分美味可口,饭桌上的气氛也很融洽。霍小路和殷竹陪着霍父小酌了一下,一杯白酒下肚三个男ç人之间的话题就拉开了。而易染这边则是简单的多了,就是吃,不知道是不是因为ฦ气氛感染的缘故,易染觉得这些饭菜实在是太好吃了,嘴里就没停下,一边吃着一边好不吝啬自己赞美的语言,夸得霍母合不拢嘴,一个ฐ劲儿地给她夹菜。旁้边的电å视里面播放的春晚也是歌舞升平的景象,外面刮起了呼呼的寒风,屋子里面温暖安逸,实在是找不到比这更美好的了。
中途阴主说要去厕所离开了饭桌一会儿。走出屋门的他并没有朝厕所的方向走去,而是来到了村子里面。
村子里很安静,大家都在自己家里团圆,并没有在外面闲逛的,路灯和家家户户的灯光将村里面映得很明亮,至少不会看不清路。阴主侧着耳朵听了一会儿,村里面只有人家屋里的欢声笑语,并没有什么异常。
于是他来到了村口,又侧着耳朵仔细听了一下,这次终于听到了一些他想听到的声音:在离村子不远的地方有一些很嘈杂的声音,听起来有重物坠地的声音,还夹杂着粗重的喘气声和动物的吱叫。他没有动作,就站在那里等着。
过了一会儿,声音平息了,阴主ว还是没有动作,直到一个声音从他面前黑暗的夜幕里传来:“解决了。”
“辛苦。”阴主微微欠身表示感谢。
那个ฐ声音又说:“不过这个妖灵有些蹊跷,我大概已经找到เ了原因。今天你先回去好好过年,明天晚上你再来这边找我。”
阴主没有急着追问有什么เ蹊跷,而是说道:“不一起来吗?怎么说也是过年。”
那个声音轻笑:“你明明知道我不能。”
阴主也没有坚持,转身就走了。他身后的黑暗里也没有再传出声音。
回到屋里,霍小路问他怎么出去了这么长时间,阴主随便打了个ฐ哈哈掩饰了过去。年夜饭还没吃完,霍小路和父亲已经喝得脸红脖子粗了,说话都不利索ิ了。那边霍母还是一个劲儿地给易染夹菜,而易染也不知道哪里来的恐怖的食量,竟然一刻没停地吃到现在。阴主给自己倒了一杯酒,朝着村口方向轻轻举杯,嘴里细不可闻地说了一句:“过年好。”
屋里推杯换盏,屋外刺骨寒风,旧岁马上就要过去了,深沉的黑夜之ใ后,孕育着的是崭新的曙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