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启五年十月十六,地处江南的明湖县范家庄今天很热闹,因为今天是范家庄范老大人的七十大寿。这范老大人名叫范理曾经做过一任苏州知府,在任上就将老家全庄的地全都买了下来,卸任后回老家又买下了周围两个庄。多年前范知府就明白“早栽秧子早打谷,早生儿子早享福”的道理,所以一边当官捞银子一边娶小娘子生儿子,不做官了回老家后没多久范知府就成了范老大人,因为ฦ他的大儿子中进士做了知县。在范老大人的指点之下范知县因为人缘好肯送大礼不到五十就做了户部左ุ侍郎,其间点过学政、理过盐务、督过河工,会捞银子为人又大方,同年同乡同僚都对他赞不绝口高升指日可待。由于范侍郎位高权重,所以范老大人的生日宴上就来了很多前来祝贺的名流高士,庄子里上等席面摆了四十桌,其他两个ฐ庄子里也摆下流水席待客,连本县知县都拨冗前来恭贺范老大人高寿。
范福的小儿子说:“不知道,没看清楚,反正人很多还有骑马的。”
秀姑说:“母亲死的时候民女还小,只是恍惚记得有人喊她叫红姑。”
王在晋听秀姑说不知道她父亲是谁猛地睁大了眼睛,低沉着声音问道:“你是哪年生人?怎么恰好知道本官要从这路过?”
倪元璐说:“学生一直在想这问题,只是没有什么เ头绪,回家再努力。”
孙承宗说:“你看得很准,说实话王大人跟为师有心结,他做事总带着情绪会影响军务院的团结,这样不好。”
天启想了一下说:“从你们得到เ的存粮数看能不能满足北方各省的粮食缺口?”
韩爌说:“明面上看不出来,都按皇上的旨意纳了粮也卖的有粮,但具体家里还存有多少,隐瞒的田亩数有多少就查不清楚了。”
陈奇瑜说道:“下官在想现在皇上没有答应插汗部换粮的要求,而女真人缺粮又缺得很急,他们会怎么办?”
天启点了点头说:“先生有办法朕就放心了,先生请讲。”
王化贞说:“大汗既然问,那在下就说实话了。大汗提议互市和帮助贵部开垦草原,天子认为现在我大明正在跟女真人打仗,而贵部ຖ跟女真人关系暧昧不清,顾虑双方互市会有资敌之实。”
林丹汗说:“除非什么?”
孙承宗点头道:“皇上说得有理,那ว么参谋人才是不是就真不能独当一面?”
天启说:“这公侯勋戚之后最好当武将,因为武将就是皇帝手里的刀,皇帝让你杀谁你就杀谁,一般来说也不会惹来什么灾祸,你想一想,无论谁被人砍了一刀他都不会恨刀而只会恨拿刀的人。文官就不一样,文官成天想的就是治国安民之ใ策,国家出了问题就要想办法去解决去改变以适应社会日新月异的变化。一种事物他既然存在就肯定有他存在的合理性,你改变来改变去必然会侵害到他人的利益,别ี人的利益因为你才受到侵害不恨你恨谁?当你在为ฦ国为民的冲动下侵害了很多人的利益之后,你会慢慢发现你已经成了众矢之ใ的。等事情办完了你的利用价值也没了,皇帝或者上司为ฦ了平息受到伤害之ใ人的怒气,只有把你拉出来做替罪羊,这就是公侯勋戚之后不能当文官的原因。”
孙云鹤说:“虽然天热可以下水但我军将士多身着铁甲必须要船。”
这时,孙云鹤跑过来说:“皇上,这还有条五天前的消息,说辽东有士兵因为马料银子不够闹事。”
还会有人愿意别ี人来家里清理家产,还得主动申ã请,大家听了都惊呆了,心想除非这人脑子坏掉了差不多。这时杨涟接着说道:“皇上说了这个ฐ想法一旦大家同意就择日公示,从公示那ว日起所有官员在任命、升迁之前都必须接受经济审查,就是说当你接到吏部的任命、留แ任或者升迁的公文起,你要么选择申请经济审查,要么เ选择卷铺盖回老家。”
大家一听脑袋里第一时间浮现出“引蛇出洞”几个字,大家都知道皇帝现在近乎于穷疯,都不相信皇帝会轻易放过有钱且这个钱还来路不明的官员,看出大家的心思天启说:“这有钱是好事,朕从心里希望这里的所有人都是家产百万、千万乃至亿万,朕也从心里希望我大明百姓个个富足安乐่。现在大家的家里都穷得叮当响少数人家里富得冒油确实不好,不过呢也不能ม因此说有钱的官员都是贪官,也许是别个ฐ祖上传下来的,也许是别ี人经营有道赚的钱,也许是别ี人运气好地里随便一挖挖出整坛整坛的金元宝。但是,不管你以前有多少钱,你得让老百姓相信你的钱不是利ำ用手中的职权在他们身上捞的,怎么เ证明?就是在你上任时接受经济审查让大家看看你有多少钱,当你离任时再让人清点清点,你贪没贪就一目了然了。”
天启看出了大家的想法,说道:“朕首先声明一下,无论谁说了什么话都不会因此获罪,大家可以放心大胆地说。”
天启说:“土地是国家的不分,军事管制区内的土地全部ຖ收归国有。”
看众人不说话天启继续说:“只给粮不发饷银子至少会节约一半以上,就可以拿来解决内部ຖ问题,现在全国各省都在受灾,不想办法解决朕想不用建奴打过来朕就会被缺吃少穿的暴民赶出紫禁城的。”
天启说:“叫他们都出来见过孙大学士。”
众人来到后殿,天启待里面的人见过礼ึ后说:“开始上过朝的可能ม都知道了,从今天起孙先生就是军务院的掌院大学士,大家快来见过。”
刘侨说:“就像杨大人的际遇,那是苦尽甘来啊。”
杨涟喝了口茶没有说话,只是目不转睛地看着桌上的灯,黑色的眼珠上映着不断ษ跳跃的火苗,心中凭添了几分期待。
天启说:“没有,只不过要注意搜集情报,为军机处决断军务作参考。你先根据情报给朕在墙上绘制一幅能显示敌我双方兵力布置的地图,怎么样?”
天启问熊廷弼:“熊廷弼,你有何罪?”
看着王体乾不解的眼神,天启说:“魏忠贤会整人,朕留他一命让他去南京;杨公春白天也展示了他整人的天赋,所以让他进司礼监管内卫。再说你已经是司礼ึ监掌印了,小事就放开手让手下人做好了,乐得清闲不好吗?”
李起元高兴地说:“正有此意。”
正在这时,魏广微和朱延禧回来了,他们说已经将魏忠贤关在大理寺由á专人看守,请示皇帝何时开始审讯。天启尚未作答,去抓人的崔景荣回来了。崔尚书今天特高兴,给天启见了礼后说道:
停了一会儿,天启看着魏广微和朱延禧说道:“对魏忠贤的审讯是审不出什么的,宫外不是还有五百士兵吗?朕决定让英国公再辛苦一趟,与王体乾ດ一起去抄客、魏两人的家,看能不能抄出些什么证据,现在先去封门、抓人,然后慢慢清理。告诉抄家的士兵,敢有贪污赃物的,斩!”
天启奇怪道:“朕先不问为什么抓捕杨涟等人,朕只奇怪这抓人又不是杀人,怎么会出人命?”
天启一看又要开始吵了,就说道:“大家先不要说了,这样吧,崔尚书说许显纯打死汪文言,让许显纯写个经过。不管是诏狱还是其他关押犯人的地方แ,暂时停止一切拷打犯人的行为,让原北镇抚司指挥使刘侨官复愿职,带锦衣卫改押解为护送,护送杨涟等进京按律审理其案。”
谈敬出去一叫,张皇后和魏忠贤急忙进来,顺便带了刚刚ธ熬好的药,只见张皇后从一个宫女手中的托盘里端过一碗汤药,喝了一口说:“不烫了,皇上正好喝。”
天启看了魏忠贤一眼继续说:“谈敬救了朕,朕要赏他,升一级入司礼监,总管乾ດ清宫在朕身边听候差遣。”
天启拉住皇后的手说:“朕给了他们一次又一次机会,他们自己不珍惜怪得了谁来?不过看在皇后可怜他们的份上,朕可以不杀他们再给他们一次机会。”
皇后说:“皇上仁慈宽厚必有福报。”
天启说:“朕早ຉ就想到了一件事但老忘,现在听你说福报就想起来了,今天正好有空我们一起去见一个ฐ人。”
皇后问:“是谁?”
天启说:“郑老贵妃。”
皇后惊讶道:“怎么想起找她?”
天启说:“你来就知道了。”
两ä人坐抬舆来到慈宁宫,见宫门口虽然冷清但还干净。知道皇帝ຓ和皇后一起来了,郑贵妃虽然诧异但也派贴身宫女出来迎接。这郑老贵妃也是天启的爷爷万历帝的妃子,她当年还想过让她的儿子福王当太子但没得逞。天启进去后见郑老贵妃站了起来急忙上前说:“太贵妃可好?又不是外人我们坐下说话。”这时皇后也微微躬身给她行礼,待两ä人坐下后就站在天启旁边。
郑老贵妃已经六十多岁了,见天启来找她有点莫名其妙,似笑非笑地问道:“好久都没见到皇帝了,有什么事吗?”
天启笑了一下说:“朕今天来是为了三王叔福王。”
郑贵妃一听天启提到福王,脸一下就拉下来了,冷冷地说道:“福王已经去河南了,这辈子都招惹不到皇上。”
天启说:“老贵妃多心了,朕只不过是关心福王,毕竟他也是朕的叔叔,不过有人说要把他煮了吃他的肉。”
郑贵妃脸上的肉抖了一下,沉声问道:“谁?是谁要吃他的肉?”
天启说:“造反的乱民!”
郑贵妃睁大了眼睛问道:“怎么有人造反?为什么เ造反?”
天启说:“遇上了天灾,官府又催交租子,没办法了官逼民反。”
郑贵妃垂下眼皮说:“那是皇帝的事,跟福王有什么关系?”
天启说:“灾民没有吃的,朕自己掏了五十万内帑ກ给他们救灾,福王把好田全占了还不许他们欠租,你说那些人更恨谁一些?”